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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策一慌,想要拉住她的手。然而手还没伸出去,争珂已转过身来。
“唔。”凌天策捂着自己的嘴,眼泪汪汪地看着重新坐好的争珂,一脸的不敢置信。
争珂重新端起碗,再次将一勺米汤送入他口边。神色里的不怀好意让她看起来有种别样的魅力。
“痛。”凌天策委屈地捂着嘴。
“活该。”争珂对他没有丝毫的同情。“张嘴。”这又是一句命令。
凌天策松开手,委委屈屈地喝下那口米汤。他的嘴唇红肿,甚至还有渗血的迹象。当然,这是争珂同学一口利齿的杰作。
就这样,乖乖地喝完了一碗米汤,凌天策清楚地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何会产生这样的变化。然而,这样的争珂,真的让他再没有办法推拒。
方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凌天策有些恍惚。没有解释,仿佛也不需要解释,她总是在用行动昭示她的意图。而现在?
凌天策看着仍稳稳坐在他床边的她,所以,这是不会离开的意思吧。
心里霎时安定了许多,即便此前让两人几近决绝的事情仍然没有答案。
小心地握住了她的手,昨日见不到她的害怕纵算烟消云散。陆立说,他也算是在死神面前绕了一圈。母亲说,是争珂为他安排了最好的治疗。子仪说,她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所有人都试图让他相信,阿珂的心里是有他的。说得他几乎都信了。说是几乎,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她真的喜欢他。算了,哪里有这种如果呢,一个那么多空闲却依旧没有出现的人。
然而今日,她来了。凌天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对她的信任太少了些。她是none,又是背负了那么多故事的人,又是老板的顾问,怎么会是个有很多空闲的人?
也许,从前不过是一场休假,也许昨日她恰好忙得脱不开身。她已经为他做了那么多,他怎么能疑她呢?
“阿珂。”握着她的手,凌天策满心感喟。“是我不好,你那么辛苦,我还给你添麻烦。”
辛苦?争珂愕然。诚然她是觉得最近是有些纠结太过,然而辛苦,的确是算不上吧?比起从前那些日子,这根本不算事儿啊。
见着她这样的表情,凌天策心里又是一滞。所以说,她这个表情是说明她不忙么?
皱了皱眉,心里已然郁郁起来。虽然仍紧握着她的手,口中却已然在咕哝。“所以说,你昨天是在干嘛?”
“没干嘛啊?改了改文,开了个会,然后就看书洗洗睡了。”争珂看着他,似是奇怪他怎么问这个。
果然......凌天策立时黑了脸,一言不发,然而那神情,真是说不出的委屈别扭。
这样的凌天策。争珂弯了弯唇,眸中已尽是笑意。“所以说,你也没那么不想见到我啊,受气包?”
受气包......凌天策怒视她。还真是没有良心,他是不是真的不想见到她,她还不清楚么?
他的不快却只换来她更加愉悦的笑。争珂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而后啄了啄他的唇。“谢谢你,凌天策。”
无缘无故地,谢他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总之,谢谢你安然无恙。”争珂的声音萦绕在他耳畔,轻如叹息。
“那么感谢我,不如以身相许?”凌天策的声音闷闷的。许是病了的人性格都有几分变化,此时的凌天策竟然比平日显得更鲜活。
争珂用视线将他上下三路扫了个遍,眸中轻视不容置疑。那写满了“你确定你可以”的眼神,让凌天策很是无语。
“你明知道我不是指这个。”只差没有腹诽她一句“女流氓”。
争珂只是笑:“所以说,凌天策你到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从一开始就要人家负责,到现在还惦记着?”
“不可告人的目的是没有的。”凌天策的眼睛里也升起了柔柔的笑意。示意她附耳过来,他的声音轻软而认真。“可以告诉争珂的是,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
微微沙哑的声音闯入她耳廓,像是恒久的誓言,亦像是一颗心郁结已久凝练的叹息。
阿珂,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
垂了垂眼睛,眼睫上似是有什么潮湿的东西。抬头望了望他,争珂又说了一句她没打算告诉他的事情。“我暂时取消和tony结婚的打算了。”
简单的一句话,已让凌天策的眼睛亮起来。
他晓得她一定有她的无奈,也自知他或许给不了她要的安全。然而大约爱本身就是一种自私,他始终做不到让心爱的人与别人缔结婚约。
她没有说她为什么改主意,然而凌天策已经隐隐觉得,她是为了他。总之,死里逃生之后能听到这样的回答,他只觉得此前的凶险也是值得的。
虽然他没有龌龊地把这次的意外当做对她情感的拷问,但是凌天策再清楚不过,若是没有这件事,也许争珂没有那么容易回头。
握着她的手,吃力地在上面印下一个吻。“阿珂,我晓得你有多不容易。然而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与你相守百年的人,是我。”
虽然,大约你不会答应。
遇见一个人,像是邂逅一场宿命。谁能料到最终的结果如何?可我还是要庆幸,我曾拥有你。此时此刻你在我身旁,艰难时光里你曾为我犹豫。这就足够了。
我愿在彼此纯粹的时光里守住你,直到某日,我不得不失去你。
你会是我此生一次的爱情。而我而今能做的,是祈愿上天能赐我以怜悯,予我一个幸福到奢侈的结局。
愚钝的我,原不该如此贪心。然而我唯愿能厮守与你。
拥有过于美好的人,本就是这世间最奢侈的事情。
争珂低了头,看着他微凉而苍白的手,终是咽下一声叹息。凌天策,遇见我对你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快活的事情。
扑火的飞蛾,溺死在糖渍里的蚂蚁。相逢的顷刻,或许就已经看破命运的轨迹。可是怎么办,忽然之间,我也不想让这样一双手渴求别人的心。
余下的时间,似是恢复了此前的样子。生病要休息,人气却未减。宓安沉安排了几个亲厚的媒体来采访,当然,没有暴露是哪家医院。
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从前他照顾争珂的,此刻都还了回来。虽然不见得像他一样事必躬亲,然而她的安排的确是无一处不妥帖。只是与那时不同,如今的争珂,似是有些忙的。
“别太累。”这个清晨,凌天策的精神比之从前又好了些。吻了吻她的面颊,看着她走出这个房间。
是了,最近每天争珂都要出去。多数是说去开会,其间也去过老板那个神秘的团队一次。据说那个地方有一群认真而执着的年轻人,日复一日重复着仿制或者复原古代某种工艺的工作。
那里,他自然是没有去过的。一向是老板自己私用的,他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也是一次偶然。然而大抵争珂对于老板来说的意义过于不同,那里的东西,她也是惯用的。
晓得他好奇,那次她去那里,倒也不是空手而归。带了一个精美绝伦的香囊回来,里面盛了气味幽然的香末。香方是照着古方来的,而那个香囊,竟是完全按照文献复原而成的清代宫中自用的香囊。
这种东西,一向是不好估算价值的。自然,比起有限的价格,更为珍贵的,是它背后所象征的东西。
“把那里的东西这样拿来,不好吧。”凌天策有些犹疑。虽然老板从来不和争珂计较什么,然而他总不好这样心安理得的。
“既然拿了,自然是宓安沉送的。”争珂自然不会在意这种问题。宓安沉之于她,或者她之于宓安沉,好些事是不必计较的。
于是那香囊此时正挂在他的床头,崭新的,却又不知回溯了多少追不回的时间。
垂了垂眼睛,凌天策唇角弯起一抹满足的笑。所以说,阿珂待他,也一向是极好的吧。
misse。
仍然是宓安沉的那间房间,只是不同的是,这间房的效用已经与当初截然不同。
争珂坐在沙发上,看着西泽整理好的资料,神色里并不轻松。结婚或者婚约的事情倒没有逼到眼前,名下的产业却生了不少波折。
“且让他得意这一时半刻吧。”放下资料,争珂端起咖啡。暖意透过杯子传到指腹,她的神色缓了缓。
西泽点了点头,而后将桌上的东西收走。这段时间,那边的明里暗里也没少找麻烦。只是就像小姐说的,让他先得瑟会儿。至于得瑟之后?中国可有句老话,叫做乐极生悲。
“今天就这样吧,总之,这边那几个原本要送给凌天策的生意,可以多投入一点。这边的房产市场虽然我们不好分一杯羹,然而蹭点儿汤喝想来是没有问题。”争珂站起,径直向外走去。“凌太太最近好像挺无聊,送几只宠物过去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