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潸潸一转头,果然看到陆湛站在门口的浓荫下,以前觉得帅气逼人的一张脸,
现在帅气没了,在潸潸眼里就剩下逼人一个了。
潸潸看了看外面,这车水马龙的还有俩大活人想来陆湛也不敢做什么,于是她冲他点点头,“进来,有什么话我们二楼说。”
陆湛走走看看,感觉就像一个游子回到了阔别多日的家,他摸着原木楼梯扶手说:“这楼梯改的很有技巧,又好看又安全。”
潸潸每天上上下下很多次,有时候还需要搬动盆栽,江逾白当时在装修的时候就想的很周到,楼梯的坡度改小,台阶的宽度加大,还用了防滑材料,就是怕摔着潸潸。想起当时他戴着安全帽混在一堆工人中间有条不紊的指挥,潸潸的胸口泛起一层暖意。
陆湛观察入微,他看到潸潸脸色缓和就蹬鼻子上脸,“潸潸你还守着花店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潸潸眸色一凛,“陆湛,你想多了。你是你,花店是花店,我没觉得这没什么联系。”
“是吗?”陆湛但笑不语,他此时仿佛又变成了当年那个温柔耐心的陆医生,把潸潸的冷言冷语当成小女孩耍脾气。
潸潸三两步上了楼,推开小会客室的门。
“你找我有什么事快说,我还很忙。”潸潸坐下,并不招呼他。
陆湛显然也没有想坐下的意思,他东看西摸,盯着暖色的墙壁说:“我被江逾白带走后曾经回来过,却已经找不到你了,却没想到莫清苒那个疯女人也跟着过来,她把我们的结婚照片通通砸了,都扔到垃圾箱里。”
光阴并没有走的太远,潸潸还记得那天她淋了雨,*的一身回家质问江逾白。那时候的江逾白也丝毫不讲道理,把她按在浴缸里冷水热水洗了一通,而后他也湿了,竟然脱光衣服让她洗,她坏坏的给他的小裤裤上抹了清凉油……那时候恨的天翻地覆的事儿现在想起来竟然觉得妙趣横生,难过很多人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也许他们就是上天注定要聚头的那对小冤家。
陆湛见潸潸满脸都是温暖甜蜜的笑容,以为她想起了他们的过去,便上前握住潸潸的手。
潸潸像被马蜂蜇到,她用力挣脱,那股子狠劲儿简直能撸下层油皮来。
陆湛神色黯然,眼圈儿甚至都有些发红,他讪讪的松开手,忧郁的简直堪比王子。
但是潸潸完全不吃他那一套,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她怒目相视。
“陆湛,别演戏了,说出你的目的赶紧给我离开这里。”对于陆湛,潸潸做不到恨,她只是心痛,痛自己辛苦十年竟然养了个白眼儿狼。
陆湛眼睛里精光一闪,“想必你是知道我给你牛奶里下药的事情了,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吗?”
潸潸气的浑身发抖:“我不想知道,陆湛,你曾经是个医生,哪怕是对陌生人也不该用你的所学去害人,我真是错看了你。”
“我想这样吗?都是给他们逼得!潸潸,我不想你生他的孩子,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陆湛忽然激动起来,隔着古香古色的小圆桌,他探过身体,紧紧的盯住潸潸。
“够了,不要再说这些话,你所谓的爱只会让我觉得恶心。陆湛,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你的爱不过是占有罢了,你爱我就不该给我下药让我生不如死。”潸潸毫不畏惧的瞪回去,既然他已经撕破那张伪装的外衣,她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陆湛再次抓住潸潸的手,口气接近祈求:“潸潸,我错了,我承认我给你牛奶下药不对,但那也是因为我太爱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给他生孩子却什么都不能做,你把孩子打掉,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好的,行不行?”
“陆湛!你醒醒。你都要当父亲了,为什么就不能面对现实负起责任?清苒是有点脾气怪异,但是她的心思很单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她的心里是不存在灰色地带的,你好好对她,虽然你现在做不成医生,但好歹也生活的不错,有身份有地位,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什么都不满意!”陆湛忽然狂躁起来,他猛地把小圆桌上的茶具挥到地上。
地上铺着原木地板,所以茶杯滚到地上只是发出闷响却没有摔碎,但潸潸还是吓了一跳,她捂着腹部退后,眼睛自然落到门那里。
陆湛看出了她的惊慌,但他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把他所有的不甘和愤怒一股脑儿发泄出来,“你以为莫清苒单纯?她单纯个屁!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我他妈的根本就没碰过她。”
看到潸潸的惊愕,陆湛反而有丝发泄后的块感,他继续说:“当时我鬼迷心窍为了一时的利益招惹了她,是,是有一晚我们在一起喝醉了,可我是真醉了,什么都没干,可她偏偏赖上我说怀了我的孩子,都怪我当时太懦弱了,她一自杀我就什么都认下了,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个活王八,她和她那个保镖整天不清不楚的,指不定孩子就是他的。”
“陆湛!”潸潸大声喝止了他,“事到如今你还要撒这样的谎吗?是,清苒是和阿浪比较亲近,但是她也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看的出来她很爱你,你不要侮辱她。”
“侮辱?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家不就有那样的先例吗?看看她妈和江培风,看来江家的女人都要养一个面首。”
“陆湛,你说话太难听了,我已经无法和你说话,你出去,给我滚出去,滚!”潸潸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因为生气,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她很恼火,她没想到陆湛会变成这样,狭隘自私,同时她也有一种解脱感,他的不好是他自己的事情,与她没有一点关系。
陆湛走过去,他的手轻轻的在她脸上一拂,声音也恢复了镇定,“你不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也会走,但不是现在。潸潸,我是来告诉你的,很快江逾白就会什么都没有了,钱、名声、地位甚至是家,他变成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光蛋,没钱给你买项链买花店,你还要跟着他吗?”
潸潸死死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话,陆湛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一改刚才的忿怒不甘,一张俊脸神采奕奕,说不出的踌躇满志。
他从哪里来的信心?
潸潸忽然觉得像给人塞下了两颗石头,被迫吞到胃里,整个身体也跟着往下坠,有个真相呼之欲出,但是她不敢想也不敢问。
半天,她才疲惫的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又能干什么?江逾白不是你想扳倒就能扳倒的。”
“不错,江逾白的确很有头脑和手段。”陆湛平静的说,“比如他对付柯西华的那一仗,就干的很漂亮。但是人总要走弱点,就好比他抓住了柯西华贪心这个弱点,这次他的弱点落到我手里,你猜是什么?”
潸潸嘴闭的死紧,“你不用试探我,陆湛,我不会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陆湛笑着摇摇头:“潸潸,你真可爱!那让我来告诉你好了,不过现在还不能说,要说就要到人多的地方去说,你说哪里人最多?”
潸潸脊背发冷,她忽然想到了J&H的百年庆典,陆湛到底要对江逾白做什么?
“潸潸,你怕了吗?你很关心他吗?我没有想到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却爱上了这个害我们的男人。我不会让他好过的,我要把他对我做的一样样还回去,我要重新得到你,为了这个目的,我不惜任何代价,你等着瞧好了,潸潸,我要的东西一定能得到。”
“陆湛,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潸潸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很可笑,“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好过吗?你说过爱我吗?你那时不过是利用我给你赚生活费学费,给你一个暂时栖身的地方,给你一个有家的假象。你不关心我吃的怎么样,有没有挨饿受冻,上班摆摊有没有人欺负,你眼里只看到你自己,而我却傻的像个神一样供着你,今天我要谢谢你,我终于懂了,懂了困了我十年的难题。”
陆湛沉吟了一会儿,说:“潸潸,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等我把江逾白扳倒后我会对你好,你想要什么都补偿给你。”
“陆湛,晚了,我已经有了江逾白,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对于你,我想我根本就没有爱过。”
听了潸潸的话,陆湛的嘴角弯了弯,可那样的假笑怎么能敌得过眼神里刀锋一般的寒意,他咬着牙,说道:“我不信,你爱的人只能是我!”
潸潸感到很无力,“不要自欺欺人了,我只爱江逾白。”
陆湛一声冷哼,“那我就让你永远看不到他。”
“你胡说什么?”潸潸一声尖叫,她伸手先去抓陆湛,可是却被弹回来的门打到手指,她一个踉跄扑过去,却脚下一软跪坐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僵硬。
陆湛疯了吗?他到底要干什么?
楼下的人一看到陆湛走出来就忙跑上楼,小乐一马当先跑在前面,他扶起潸潸,焦急的问:“潸潸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方才那人对你做了什么?要不要我报警?”
潸潸挥手打断他,“把你的手机给我用用。”
小乐赶紧把他的山寨苹果拿出来,解了相当复杂的锁才递给潸潸,潸潸立马按了江逾白的号码,也顾不上他们在冷战了。
电话那头提示关机。
潸潸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她该怎么办?打给沈誉提醒他注意陆湛吗?但是要注意陆湛什么,如果陆湛只是虚张声势来吓唬她,那么自己这样做是不是起了反作用,破坏了他们家庭的和睦?
那一瞬间,潸潸脑子里掠过上百个念头,末了她才下定决心,“帮我订张去江南的机票,要最快的。”
最快的机票是晚上10点的没距离现在还有5个小时。
这五个小时潸潸简直是度日如年,她却不知道江逾白只是坐了比她的机票早一班的飞机也飞往江南。
他已经在B市耽误了太长时间,明天就是J&H的百年庆典,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再耽搁下去。
此时,在江南,江家的书房里。
江培风坐在轮椅上,最后一次求证,“荷心,你真的要这么决定,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江夫人点点头,“风哥,我考虑的很清楚,这已经是我能给他的最好的了,江家的继承大权我是不会放开的,毕竟他不是我江家的人。”
江培风叹息了一声,“何必呢,他怎么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儿子,只要我们不说他就一辈子是江家的人。这才他的能力你也看不到了,要不是有他,江家的百年基业可都毁在柯西华手里。”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把J&H的执行总裁的位置让给他,但是别的不行,我活着一天就自己看一天,等我哪天真死了,股份这些东西也会做出妥善的分配,他自然会得到很多,但永远都不会做江家的主人。”
江培风无奈的说:“说到底,你还是接受不了他是那个女人和淩轩孩子的事实。”
江夫人怆然一笑:“那种背叛的感觉现在想起来都疼,我知道他对我们其实有所误会,特别是对你,但是真像你又不让我说。我承认我这一生做了很多错事,但对他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淩轩也不在了,你就别纠结了。”江培风知道江夫人脾气固执,可还是想最后能劝说动她。
还是很坚定的摇头,江夫人把话题转移,不愿意再多说。
揭开伤疤总是残忍的,就算是老辣阴狠如江培风,其实也不愿意对着亲人做这种事,就算是为了她好都不行。
清苒房间里。
阿浪敲了敲门,端着一杯水拿着药站在那里。
清苒无精打采的说了句进来。
阿浪并不进去,“小姐您还是出来吧,进去不合适。”
清苒慢吞吞的走到外面的小会客室,她皱着眉头说:“为什么又要吃药,我讨厌吃药。”
“这是对孩子有益处的药,必须吃。”阿浪只有和清苒在一起话才能多一点。
清苒知道他的脾气,她坚持他会比她还坚持。她接过药,冲阿浪做了个鬼脸。
因为从小吃了太多药,清苒其实觉得吃药和吃饭没什么区别,但是每次在阿浪面前她都忍不出做出痛苦的样子,然后从他手里接过一颗桔子味儿的软糖。
小时候,江夫人不准清苒吃糖,不管吃多苦的药都要咽下去,那时候阿浪就偷偷的给她吃那种很便宜的桔子瓣形状,桔子味道,外面还裹着一层砂糖的软糖,虽然很廉价,但到嘴里就是甜的,和药的苦对比的特鲜明,不得不一次次加深清苒的印象。
哪怕是大了,她还是很执着这种味道。
如果从这点来看认为清苒是个很专情的人那就错了,其实阿浪知道她的专情是有条件的,她的专情对应着她的任性,换句话说,她只是个大号的孩子,还不懂感情。
吃完药,她问阿浪,“我哥哥回来了吗?”
“嗯,大少爷一下飞机就去了公司,还要去会场,估计今晚回来会很晚。”
清苒有点失望,“难得他自己回来,想和他聊天都没有时间,也不知道他和那女人怎么样了?”
阿浪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也不回答,他沉默惯了清苒也不觉得别扭,她打了个呵欠,“我想睡觉,别吵我。”
阿浪顿了一下才问:“姑爷他?”
“他去哪里我不知道,别来问我。”一提到陆湛清苒勃然变色,回房砰的关上门。
阿浪在小客厅里站了一会儿,然后才离开。
晚上10点,可是去江南的飞机还没有起飞。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造成了飞机晚点,潸潸只好在候机大厅里等着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潸潸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别人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她插不上翅膀飞不到江南,只好祈祷这场雨快点过去。
这一折腾,飞机给了第二早上5点。
潸潸没有办法,几千里的路火车或者汽车也见不得比这个快,只好在机场附近的宾馆住下,搭乘了第二天5点的班机。
江南倒是风和日丽,为了配合J&H的百年庆典,连风都是轻柔的,颇有点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滋味。
J&H的会场布置发挥了自己公司的优势,搞得像个鲜花博览会,到处是繁花似锦,客人们置身花海当中,心情也变得娇艳起来。
百年的企业不多,过了百年仍然能辉煌发展的企业更不多,今天J&H的庆典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大领导来了不少,大老板大明星也来得不少,台上的司仪是央视著名的主持,他们是卯足了劲儿要在家族发展史是留下最辉煌最惊艳的一笔!
本次活动由全国最大的传媒公司主办,每个环节都处理的很到位,事先也都演练过很久,那进紧张劲儿都快赶上春晚了,现在,每个环节都有条不紊的举行着,江逾白紧绷的面孔终于有一丝和缓。
“接下来,由J&H的首席执行官江荷心女士宣布新的人事安排。”
底下掌声雷动,江夫人穿着浅灰色旗袍施施然走上主席台中央。
她先说了一些官方的话,然后才大声说:“我宣布,J&H的首席执行董事由我的儿子,J&H集团原总经理江逾白担当。”
江逾白在一片掌声和镁光灯里淡定上台,和母亲站在一起。
他曾经对这个职位深深渴望过,那时候他以为只有站上最高的位置,有最强的能力才能把江培风踩在脚下,为死去的父亲出口气。
可是自从他和江培风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他懂得了他根本就狠不下心伤害江培风,更懂了这世上除了仇恨和权利还有更多美好的东西,比如爱情。
他不是一个重权欲的人,他真想做个不上朝的昏君,和自己喜欢的人,山山水水,花前月下,朝朝暮暮,风花雪月。
支持人让他讲话,他脑子里装着早给写好的稿子,他却有点不想照着背了,这样隆重的场合这样容不得半点插曲的会场,他是不是也该任性一回,对着麦克大声喊出那句早就想说的话?
抿紧嘴唇,江逾白下定决心,不管潸潸能不能看到,他都要在这里大声喊出自己的心声,那就是-------
“我的儿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还我儿子。”
忽然,会场里一片骚乱,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50岁左右的女人,她上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江夫人。
大家都懵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记者,他们就像嗅到腥味的猫儿,擦亮眼睛记录下这意外收获。
江逾白也懵了,他上前拉住那个女人,冲一直躲在暗处的工作人员低声说:“怎么回事,把人拉下去。”
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没有工作人员出来。
江夫人开始也懵了,等她看清了那个已经满脸皱纹的女人时,忽然就把麦克风掉在了地上。
“杨柳,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结局不远了,第二卷说了写沈三少的故事,第三卷是丝丝和老叶的故事,小太妹和曾经是特种兵的大叔,还有一个萌的天塌地陷的恋父小公主,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家庭组合?请支持墨墨,给我写下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