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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尚明感叹万千的说:“原来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孩啊!……”
吴夔也长叹一声,又急着问:“这次你再没哆嗦筛糠吧?陪着她去见了你未来的岳母大人啦?”
赵永强点头说:“我们两人坐火车到扬州,在扬州登记了一夜旅社。第二天早上从扬州坐汽车出发,两个多小时后就来到山青水秀的观音镇,终于顺利的见到了她的母亲贾诗韵……
“这是一个十分文静漂亮的五十岁左右的才女。是个书香之家的小家碧玉。唸过大学。父亲和母亲都是大学文学教授,在‘文革’中,父亲被当作文艺黑线的干将进行无息止的批斗,老教授招架不了,就悬梁自尽了。不久,母亲也被折磨得招架不住,跳井而死。十七岁的她,一事无着,靠着美丽脸庞和性感迷人的身体,嫁给了色狼郑继祖……
“贾诗韵和白牡丹母女十年久别相见,拥抱在一块哭的好伤心!连我也止不住流起了泪水……
“贾诗韵对我这个一见陌生的漂亮大姑娘就脸红心跳的警察所长女婿,自然十分满意!老人家拉着我的手,坐在我身边,流着泪给我讲她的苦日子,讲她父母的死,讲‘文革’究竟是啥样子……多么慈祥和蔼又有学问的老人啊!现在要是活着,年纪也就是六十五六岁……
“唉,就是在现在,我也在念念不忘这个温柔慈祥的老人!如果有恰当的机会的话,我还想去看看这位让我永远也忘不掉的老人!我和这位老人相处得非常好!老人偷偷的向我说,如果我愿意的话,等我和文丽结婚有了孩子,她来和我这个好女婿一块生活……让我们去安心工作,她留在家里给我们做饭、抚养孩子、干家务活……”
赵永强说到这里,真的抹起了眼泪。
男子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围坐在一旁听故事的警察们都有着同感,都神色凝重起来。
吴夔又问:“事情既然这么顺利,那你们为什么终究没有做成夫妻?”
赵永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衣袋里掏出一盒拆开的香烟,给围着的会抽烟的警察们每人发了一支烟点着,吸着山林里清新的空气,抽了几口,说:“虽然事情出在这个半路上杀出来的程咬金,但归根结底,关键的问题还是白牡丹本身的问题。也可能她是被权势欺压怕了,被金钱折磨怕了……她在金钱圈与爱情的天平上,最终选择了金钱权势,她最终将自己的身体投进了金钱权势的怀抱!他抛弃了我的爱情......“关东云城市有个年近四十多岁的文化局长叫马继祖。听说这个马继祖原先姓郑,不姓马。郑继祖是*年前从南方外地调到关东云城的汉人干部。郑继祖的妻子索菲亚长得十分漂亮,在南方一个大学读书,不知郑继祖使用什么神通手段,将这个在校女大学生给糊弄到手上了。后来索菲亚毕业后,郑继祖就把以前的原配夫人给离婚踩了,他名正言顺的和天真幼稚的索菲亚做起了夫妻……
“但这事很不顺利。索菲亚是父母的唯一女儿。索菲亚的父母也存在香火继承的传统大问题。索菲亚的父母听着自己的独生女儿背叛伊斯兰教,和一个汉人干部做起了没领结婚证、没三媒六证办婚宴……的野夫妻,气得赶到扬州,和马继祖要拼命……
“但是,索菲亚的父亲看见郑继祖后,态度就又变了。郑继祖虽然年纪是大了索菲亚一倍多,但确实是个才貌双全的好男人,又是个县级领导干部。索菲亚的父亲就动了心。他向郑继祖提出要求,要郑继祖给他马家做招女婿,还要郑继祖改姓他马家,将原先的郑继祖改为马继祖,并且改信伊斯兰教,做回民……要不,他要向上级领导告郑继祖的状!告郑继祖这是在诱骗*在校大学生……
“郑继祖怕这回民老汉真闹起来把他的乌纱帽给撸了,不得不委曲求全,不得不答应索菲亚父母的所有要求。从此,郑继祖改名马继祖,身份证、户口本上的民族从汉族变成了回族……
“郑继祖改名马继祖后,在扬州弄得声名狼藉,实在再混不下去了,就不得不东奔西跑钻门子,把工作从扬州调到遥远的关东索菲亚的家乡云城市。马继祖当市文化局长,索菲亚当干事,二人在一个单位工作……
“但悲哀的事情又发生了。索菲亚结婚两年不生育,到医院一查是先天性不育症。这下,马继祖可不干了,常常以工作忙不回家和索菲亚做夫妻,夫妻俩常常吵闹打架……
“不久,索菲亚的父亲被折腾得活活的忧愁伤心死了。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马继祖又盯上了白牡丹,打起了白牡丹的主意……”
冯尚明说:“看来这家伙是一只典型的色狼!他这一辈子活人的目的就是没完没了的玩弄年轻女孩子!你看,这家伙玩弄过得这三个女人,都是初婚的年轻姑娘!哪后来呢?这色狼盯上了你的白牡丹,难道你就乖乖的双手拱让了?”
赵永强说:“你说我这命运咋那么不济!他娘的,那年秋天,我们偏偏又碰到了一个麻烦的大案子!组织上偏偏要我去北京出差三个月多。我这一去就给这色狼让开了畅通无阻的道路!当我回到云城时,马继祖已经和索菲亚离婚,和白牡丹闪电般的结婚住到了一起!马继祖是给我打了个闪电战!……”
吴夔说:“赵局,看你的神色表情,你还对白牡丹情意绵绵,旧情难断。其实这种只爱金钱地位不爱人的爱情拜金主义者,根本不值得你去掏心窝子恋恋不舍!这种爱情金钱拜物教徒们绝对不会有任何好下场!你看,才四十来岁的人,不在大城市里找个好男人夫妻恩爱热炕头,却钻进这深山古刹里当起了道姑,当起了寡妇!真是罪有应得,天地神灵报应不爽!……”
赵永强点头说:“你说得不错!白牡丹的这个报应不久就兑现了。白牡丹和马继祖结婚半年多后,生下一个女婴。女婴满月后,白牡丹这才和马继祖抱着女婴,去扬州观音镇去看贾诗韵,让女婴去认外祖母……
“不知为什么,白牡丹抱着她的女婴去扬州后,一直住在观音镇娘家。只有马继祖单身一人回到运城家中。更为奇怪的是,马继祖只身一人回家,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上吊自杀死在自己家中的厕所里……
“那天我是亲自到马继祖上吊自杀的现场去查看的。看现场情况,马继祖是喝了一夜的酒,天快亮时将尼龙绳拴在厕所水管上,踩着椅子吊的……”
故事的结尾出人意了之外。警察们都互相用目光探视对方,对这奇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冯尚明说:“这确实是个奇怪的案件!好端端的一个县级干部,事业正在如日中天,家有美妻娇女,不愁吃喝住宿……为什么要上吊自杀呢?这里肯定隐藏着什么重大的不可告人的隐秘!你们调查出了这里面的结果吗?”
赵永强摇头说:“马继祖死后,我们当即派人去扬州观音镇,找贾文丽了解案情。因为我去过扬州观音镇,所以,组织上让我带人亲自去观音镇的……
“那天我们开车来到观音镇贾诗韵家中,明显的感觉到贾诗韵和贾文丽母女已经知道了马继祖的死。她母女俩没有一点眼泪,痴呆呆一句话都不说。面对我们的调查追询,只是流着泪说他们不知道马继祖为何要上吊自杀……
“马继祖的自杀原因象一个没有底的谜语,将我们公安局折磨得好苦!前月我去广州出差,碰着原先在云城公安局的一个老搭档,我们还谈起马继祖自杀案的事情。这个老搭档说,一个县级干部突然自杀身亡,公安局查不出死者的死亡原因,市领导们还在骂公安局是草包呢!纪委怀疑马继祖是否贪污了?是否是为贪污畏罪自杀了?也有人怀疑说,马继祖的死因是白牡丹要和他离婚,不再给他当妻子了,马继祖失恋了,想不通就上吊自杀了。……说法较多,但都没有证据。只能是道听途说、胡乱猜测。马继祖的死因永远是个神秘的谜语……”
冯尚明说:“那白牡丹怎么从云城跑到这遥远的西北山林中的古刹里当起道姑了呢?你不知道?是刚才看见后才知道的?”
赵永强摇头叹息说:“当时调查此案,从头到尾,我都参加了。马继祖死后,接到我们公安局的通知后,白牡丹抱着她的女婴回到云城家中。草草埋葬了马继祖,然后将马继祖留给她的房院卖掉,抱着不满一岁的孩子,从从云城销声匿迹了……
“朋友到了灾难中,应当帮一把才对。忘不了一年多的旧情,我想在她最痛苦伤心的时刻去安慰安慰她。但她走得匆忙,我找到她家去时,她早已将房子廉价卖给人了。我扑了个空。从此,我再没有见到她。我利用工作上的便利条件,几乎找遍了云城市的旮旮旯旯,但是,从此我再没有见到过贾文丽和她的那个小女婴……”
赵永强说道这里,深情的又盯着贾文丽藏身的那孔岩洞,眼圈湿湿的,苦笑着摇头说:“不怕你们大家笑话,其实,我是个死没出息的窝囊货!人家贪图权势金钱抛弃了我,现在和她的县官丈夫已经生下孩子了……我还恋恋不舍……你们说我不是个没出息的窝囊货,还是什么?……”
冯尚明笑道:“你不听有句话说,无情未必真豪杰嘛?……”
吴夔笑道:“看来你是真的爱上了白牡丹啦!爱情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没有痛苦的爱情不是幸福的爱情!……”
冯尚明问:“你在云城干得不错,你不在云城改革开放前沿的大城市干,怎么又调到咱西北小县城来了?”
赵永强长长的叹了口气,神色凄楚地说:“说实在的,那时我失恋了,我对云城太伤心了,我在云城呆着,就象没了魂一样……后来,我表姐知道了这事,就给我介绍了她们学校的女老师,让我尽快从失恋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吴夔说:“这个医治你失恋伤口的女老师,就是你现在的夫人沈老师吧?”
赵永强点头道:“不是她,难道我还要遭受一次心灵的伤害?”
吴夔笑道:“于是,你就向组织恳求,上下活动,两地联系,活动了十八年,才离开了那个让你伤心透了的云城,调到我们永宁来了?”
赵永强点头说:“咱们这些没有后台的可怜人,夫妻分居了整整十八年,才从云城调到永宁,才和老婆娃娃团聚,才算是有了个家!我觉得我这一辈子活得够窝囊的了!觉得我是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最失败的人!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白牡丹活得似乎比我还要窝囊,还要失败!你们看,当年名震关东的白牡丹如今咋混成这么个不敢见熟人的可怜境地了?唉,这就叫做一失足,千古恨吧!……”
冯尚明打趣地笑道:“不是冤家不聚头。你和白牡丹是千里十年重逢狼王寺,这份缘分实在不浅啊!老赵,我给你出个好点子,今晚你再别睡觉。就守在后院洞崖下,给她又吹你的口琴吧!好好和老朋友叙叙旧。我敢断定,白牡丹出家当道士,这与她丈夫马继祖的自杀有直接的关系!”
吴夔笑着说:“局座,口琴带了没有?给大家露一手。给你的老情人吹一曲情歌吧!把精神振作起来,把白牡丹弄下洞来,让我么大家近距离细细看看,看这牡丹究竟有多美?”
赵永强无奈的摇头苦笑道:“带了带了!看来也只有这么一招了。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现在我们就去给她吹一曲《傲包相会》,请岩洞里的那位美丽的姑娘走下岩洞来,与她二十年前的老朋友来相会…..请她务必回答我,她名震关东的白牡丹,为何从灯红酒绿的大城市杂技演员,沦落成西北荒山古刹的一个野人似的清平孤寂的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