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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是什么?暗恋就是我本来就要放弃你了,你却又对我笑了;暗恋就是你可能并不经意的关心,却让我脸红心跳;暗恋就是当你靠近我的时候,我故作高冷,而你转身离开时,我又奋不顾身;暗恋就是你一个人来来去去,留我内心兵荒马乱,留我一人自导自演;暗恋就是每一场相遇,都是蓄谋已久。
对于杨雪、白翳和李樾三人来说,这泰山之旅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但一切却又是那么蓄谋已久。杨雪不知道的是,小透明白翳暗恋着她,从而策划了这场出游;李樾不知道的是,杨雪此次出游全不为别的,只为他。
火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来的人去了,去了的人又来了,过往人群如烟,谁都是谁的过客,谁也不知道能与谁携程一路。杨雪坐在车窗边,看着远处村街的灯点一片片亮起来,又一线一线地向车后飞驰去,窗外的麦田在夜色的映衬下呈现出墨黑色,没有灯光的地方,好像说不尽的凡人的心事。
杨雪正托腮望着车窗外那一片片降临的夜色,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递到杨雪跟前,抬眼一看,是李樾,内心十分欢喜。李樾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递过苹果便转身往车厢连接处走去。
“是你男朋友吗?”身旁一个爱八卦的陌生女孩探过身来,轻声问道。
杨雪也默默不说话,只是笑笑。
陌生女孩儿好像瞬间秒懂,又补充道,“他对你可真好,长得还好看。”
若真是男朋友该多好,可一切又是那样的若即若离,似亲密又似一般,似贴心照顾又似正常往来。杨雪琢磨不透,若有所思的看向李樾,车厢连接处的玻璃窗,照进一束束的灯光,恰好打到李樾身上,那光景好像一束光照进了杨雪心里。
白翳恰在旁边,看着此情此景,听闻此言此语,心里很不是滋味,醋坛子打翻的酸味弥漫着整个车厢,但他不能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强颜欢笑着,还故作吃瓜的表情。
庆幸李景熙去上厕所了,不然,那借题发挥叨叨叨的劲儿,不知道能在白翳心口扎出多少个窟窿。
到站泰山的时间是凌晨1点多,大家都支棱不起了,在困倦中要么靠着椅背打盹,要么你靠着,我枕着你,浅浅睡去。杨雪挨着李樾,却怎么也无法小憩。笔直的椅背一点儿也不贴合,脖子僵硬得酸痛,长时间的坐着,血液循环不畅,加之生理期,实在是难熬,只得数着一盏一盏向车后飘去的路灯。
李樾似乎觉察到杨雪的未眠未休,睁开双眼,也不说话,静默着坐了好一会儿,好像若有所思,良久,才对杨雪说道,“要不枕着哥的肩睡会儿。”
这突如其来的盛意拳拳,出乎杨雪意外,内心十分欣喜,心跳加速,但又努力平复下来,好怕李樾看出这心思。想靠,怎么不想靠呢,是十分想靠了。但那该死的自尊心和该死的矜持,杨雪竟什么也没回答,也没有枕着李樾的肩,自顾自地低头玩起了手指。
“要不,靠上去吧。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吗?”
“不行,不行,女孩子还是矜持一些的好。”
“唉呀,怎么办,好想靠。”
“不行,不行,白翳和李景熙还在旁边呢,肯定要误会。”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纠结了好一会儿,也没给李樾任何反应,李樾好像有些尴尬,便又闭目养神起来。
“好吧,都那么久没给李樾反应,还是就不靠了。”杨雪终于下定决心,但内心是多遗憾呀。
小火车哐当哐当哐当,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终于是到了泰安。四人下了火车,打了一辆出租车便往泰山景区奔去。一路上,李景熙说起自己家乡登泰山的习俗,说着便准备去买一些香火,在登山途中,给所经过的庙宇一一跪拜,祈福。
一所大学,学生们来自五湖四海,也都成长于不同的文化语境中。杨雪、白翳和李樾三人便是来自南方,虽然早就在课本中学过“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虽然也知道泰山的神圣,但并不知晓山东人民祭拜泰山的具体方式。李景熙则来自于山东,对泰山的感情自然是其他三人所不能比拟的,那样热忱的祈福祭拜也着实让三人十分好奇。
凌晨快两点,四人总算来到了期待已久的泰山脚下。抬眼望去,巍峨的泰山沉睡在夜色中,那高大伟岸的身躯与夜色融为一体,看不出哪里是山脊线,哪里是山顶,也更看不清山上的亭台楼阁和苍竹劲松,只是黑黑一片。唯有山脚下那段通往景区入口的水泥路,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灰白色的光,道路两旁的树叶在路灯的映衬下翠绿葱茏,越往远处瞧,便是从墨绿到深黑,淹没在浓浓夜色中。
下了车,四人行至购票处,只见牌坊式的大门肃立在夜色中,立柱上的游龙若隐若现。游客们络绎不绝,熙熙攘攘,古香古色的购票亭被围得水泄不通。白翳收集好四人的学生证和身份证,便去排队购票,因着学生证,半价购买了景区票,比着全票购买的游人,心里觉得好像赚了一番。
刚开始的时候,游客们熙攘着,拥挤着,在入口处依次排队,但进了景区后,便四散开来,体力好的行得快,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体力差的稍许慢,便慢慢地被远远的甩在后面。人群分散开后,人声也不似先前那般鼎沸,慢慢恢复了夜的宁静。
作为唯一一个女孩儿,还是大姨妈光顾的女孩,杨雪在体力上自然不如这三个生龙活虎的少年郎,刚爬一会儿,便越来越跟不上了。
这是什么作死操作呀,冷风潇潇,夜色深深,姨妈大驾,身虚体乏,还非要爬什么山,又不是没见过山,宿舍的被窝是多么暖和呀。如果有颗后悔药,杨雪断是会不计代价的吃下去。
没有办法了,自己选择爬的山,跪都要跪上去,谁说女子不如男,可不能成为这三人的笑柄,强打着精神往上爬。
“看来你爬山不怎么行呀?是不是在南方就没有爬过山?”李樾一脸坏笑地“挑衅”道。
什么呀,咱们四川的西岭雪山、峨眉山、四姑娘山、青城山……哪座山不是高大难爬,都不在本姑娘话下,竟然那么看不起人。“哼,偏要爬给你看。”杨雪心想着。
“你少看不起人哈,你能爬的,我也能。”杨雪回怼道。
“好,那我就看着咯。”李樾一副欺负了姑娘,还洋洋得意的表情。
意念是好意念,行动嘛,还是很实诚。不知不觉,杨雪还是越来越落后了。好在白翳十分贴心,一路陪着杨雪慢悠悠慢悠悠地往上爬,也不催促,还跑到林子里给杨雪捡来一根树枝,拄着走。
李景熙和李樾两人却是相谈甚欢,聊着聊着,不自觉得就走得老远,发现距离太远了,便又驻足等待,扭过头看着身后这对慢爬双人组。
若是白天攀爬,杨雪定会被那些绿树鲜花、亭台楼阁、苍山巨石给吸引了注意力,还能转移一下爬山的苦楚。但是,这是在凌晨呀,除了微弱路灯指示下的无尽绵延的石阶,路旁的秀丽景色像是蒙在一块黑色的幕布里,瞧不见也摸不到,无形中扩大了攀爬的痛苦。
越往上爬,杨雪越是体力不支,好想放弃。可是,这就难为了白翳相陪的一片苦心了。咬咬牙,一跺脚,坚持再坚持。好吧,还是很弱鸡,斗志昂扬一下子就被体力不支打败了。
白翳看着杨雪有些爬不动了,便提议到路边石阶上坐一会儿。细心的白翳还拿出自己骑行时的防风防晒头巾,认认真真地在石阶上铺平,才让杨雪坐下。
杨雪也不好意思,那可是人家戴头上的东西,怎么好意思直接坐下。
白翳看出了杨雪的不好意思,补充道,“没有关系的,这个是我骑行淘汰下来的,我平时都不用了。”
话虽这么说,那也不好意思,若再弄些血到上面,岂不是丢人丢到家。杨雪还是拒绝了,直接就坐到了旁边的石阶上,反正回去这些衣物都是要洗的。
又再启程,弱鸡的杨雪还是步步落后。连白翳都看不下去了,抓起杨雪的手腕,说道,“我帮你一把。”
诶?死白翳莫不是得了高俊杰真传,怎么上起手来。
咦?不过,这和高俊杰可不一样,白翳拉的是手腕,况且还隔着衣服,而高俊杰那可是“厚脸皮”的牵手!
“白翳可能真的只是见我太弱鸡了,帮我一把吧。”杨雪心想,便也是左手任由白翳拽着,右手拄着棍子,像个耄耋老人般慢慢行进。
白翳却不这么想,一来呢,真的是想帮助一下女神,二来呢,能牵到女神的手,即使是手腕,还隔着衣服,那也能让他足足一个月不洗手了,心里喜滋滋的。值了!真是值了!不枉寻谋已久的计划出行呀。
那柔柔弱弱的手腕,握在白翳的手中,好像提着一只小鸡,那骨骼感清晰可触,就是血液流过的温热,脉搏微微的跳动,都能清晰感知。
“真想一辈子牵着这双手走下去。”白翳深情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