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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他淡淡地回答。
“等会儿能不能做个专访?”
“不行。”他断然拒绝。
不远处有人嚷了起来。
“嗨,警察到了!”
人群涌向船边。“真的有警察!”又有一个人叫起来,接着正如雷烈之所料,很多照相机又架了起来,他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咔嚓”声。雷烈之好奇地朝那个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辆载着十几个警察的白色小船正向他们这艘大船靠近。
“你们的援兵到了?”他问谷平。
“是啊。这里缺人手。岸上的爆炸案好像基本解除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他立刻问。
“现在这艘船上的每个人都有嫌疑,而且上面还怀疑,船上的凶手跟岸上的爆炸案罪犯有关,所以上面的意思是,要等抓到凶手后,你们才能上岸。这只是第一批人马,后面还会有两队,他们会带来必须的设备。”
“岸上的爆炸案搞得差不多了,会派个法医上来吧?”雷烈之随口问道,他相信如此复杂的案子对谷平这个小小的法医助理来说一定是个莫大的负担。
可没想到,谷平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那倒不会,他们会再派一个法医助理过来。”
雷烈之疑惑地回头看着谷平。
“两个法医助理?”他问。
“嗯,”谷平点头笑起来,“这是上面的意思。可能他们觉得这艘船上的案子,两个法医助理可以应付。”
真的很可笑。雷烈之觉得要不是谷平的上司脑子有问题,就是在职的法医人数奇缺。
他们一起走进前一天晚上雷烈之所在的休息室。
“你想让我看什么?”雷烈之问道。
谷平不声不响,从电视机后面扯出一根电线来。令雷烈之吃惊的是,这根电线从电视机的背后一直通到木柜里。
“事情就是这样。”谷平盯着那根电线说。虽然只有一面之交,但雷烈之明白,当这个人说话毫无表情时,大多是在自言自语。
“能不能说明白点?”他走到谷平身边说道。
“你看。”谷平指指木柜的角落,雷烈之发现连接电视机的电线是从隐藏在木柜底端的一个小洞里钻进柜子的,电线的这一头被故意剪断了,红蓝色的电线外皮已被割去,露出几根黄色的铜线。
“这是……”雷烈之注视着这个裸露的电线,脑中闪过电影中的场景,一个男人握着电线,全身癫狂般颤抖,眼珠翻白,随后砰的一声倒地——
“从切口看,电线是被故意剪断的。”谷平把电线头拿到眼前看了看,又低头查验木柜的底端,道:“这里有些水渍,可能有人在电线上浇过水,因为柜子是封闭空间,里面较阴湿,所以经过一个晚上水迹没干透。我想,陈影就是抓到这根电线造成电击伤的。”
试想,假如他昨天不慎抓住了那根电线……
“为什么陈影会在我的房间里触电?”他问谷平。
“可能是意外。那卷电线应该是为你准备的,”谷平关上柜门,又走到舱室门口,“我们走吧,这里马上会有人来做彻底检查。”
雷烈之跟着谷平一起出了船舱。
“你是说有人想杀我?”谷平锁门的时候,他问道。
“我不知道。从证据上看,有人企图这么做。但是也未必……”谷平盯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开,“其实,假如有人跟我说,是你,雷烈之自己安排了这一切,我也相信。”
真荒谬!
“我自己安排了这一切?我发疯了吗!找人开枪射我自己?要是射偏怎么办?”他想生气,但又笑起来。
“你看,裸露的电线在你的房间,但触电的不是你;你中弹了,但枪打在肩膀上死不了。昨晚我还看见你一个人在船上瞎溜达,按理说,如果有人要杀你,那是最好的机会,打冷枪,用刀刺都可以,但是你安然无恙……这不是很奇怪吗?要不是你自己安排的,那就是有人把谋杀你当做幌子!”谷平说到这里,停住了脚步,“不过,我说的这些都不算数,我只负责发现,不负责分析。”
“我听说陈影的尸体不见了?”雷烈之猛然想起某些人对他说过的话。
谷平的脸上现出抑郁的表情,他别过头,眺望一望无际的大海,隔了好久才说:“他没死。他昨晚是假死。”
“假死?!”雷烈之大吃一惊。
“呼吸和心跳停止,不一定证明一个人的生命已经结束了。我有疑惑,但是我也不敢肯定。这是……嗯,我的疏忽。现在他逃走了,我找了他一早上也没找到,不知道他能藏到哪里。”说到这里,谷平忽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怎么啦?”
雷烈之朝前望去,发现郑海东捂着头靠在”高总”的舱室门口。
“你怎么啦?”雷烈之连忙走上前。
“有人打了我的头,”郑海东苦着脸说,“我刚刚到”高总”的舱室去找他,刚走出门,就有人砸了我的头,好痛啊。到底是谁啊!”郑海东揉着他受伤的脑袋,一副生气又困惑的表情。
他那滑稽的苦瓜脸让雷烈之想笑,但同时又禁不住心往下一沉,为什么总有人针对可怜的小漫画家?他到底得罪谁了?
“出血了吗?”谷平走到他面前问道。
“那倒没有。”郑海东摇摇头。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吗?”
“有什么好看的?”郑海东不太乐意,气呼呼地说,“这船上肯定有我的仇人。他一直在暗算我!”
“你受伤的时间不长,伤口的深浅和形状应该还能看出来。我想知道对方是用什么东西打了你。”谷平态度认真而执著。
“好吧。”郑海东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他们一起走进”高总”的舱室。
屋子还算整洁,桌上只放着”高总”的公文包和一瓶白酒。那瓶酒是前一天晚上他们上船后,林嘉祥送给”高总”的。林嘉祥本来也送了他一瓶,但他谢绝了。酒太重,他懒得带。”高总”把自己的包这么随随便便地放在桌上就开门走了,也未免太粗心了,雷烈之想。从另一方面,也能看出他今天早上的情绪的确不怎么样。
谷平朝床上快速扫了一眼,回头对郑海东说:“找个地方坐下吧。”
郑海东在椅子上坐下。谷平走到他身边,扒开他的头发,仔细检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