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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话间,大铭公主已经打开门冲了出去,看着那身手灵活如小白兔子一般的曼妙身影,任谁也很难相信这就是大越朝最为尊贵的公主殿下。
到底是谁在偷听呢?谢小桃不由得陷入了深思,提起步子也是跟着大铭公主走出了房间。然而,她们都晚了一步,并没有在外面寻到半个人影。
“可恶,居然敢偷听本公主讲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大铭公主愤愤然地说,同时也在后悔,来的时候没有带个女婢,这样就不会有人这样肆无忌惮地侵犯她的威严了,是的,她把这种偷听的行为视为侵犯自己的威严。“不行,本公主一定要追查到底!”
谢小桃却是淡若地摇了摇头,“公主算了。”不是她不想查,而是知道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查。她们连对方的长相都不知道,甚至连一个背影都没有看见,怎么可能查得到呢?
谢小桃拽了拽大铭公主的衣袖,“你陪我进去坐一会儿吧。”此时此刻,她也只想用这种方式讨好这位善良、热心的小公主了。哪怕彼此之间没有什么话题,她都会尝试着去抓住眼前的这根救命稻草的。
毕竟,刚刚听大铭公主的意思,慎王爷储沂谨那边并没有出手帮助自己的打算。所以,对于谢小桃来说,就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去扭转乾坤了。当然,如果能通过大铭公主获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她自然也是乐意之至的。
说着,谢小桃拉着大铭公主又回到了屋子里,然后轻轻掩好了房门,一切便又恢复如常。只是,有些事情虽然嘴上说好不再提,但心里却像是多了一个梗似的,就那么嚣张地堵在那里。
于她而言,是这样的,于外面那个刚刚不小心偷听的人来说也是如此。
连翘端着新沏好的热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只一眼便见到了依靠在墙角边的秋月,便是好奇地问:“秋月嬷嬷,你怎么在这里呆着了?”
原本,秋月的脸色就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显得有些苍白,被连翘这么一叫,忍不住打了一个机灵,真真是三魂七魄都被生生吓去了一半。
“嬷嬷,你到底怎么了?”见状,连翘有些焦急,连忙将茶水放到了一旁,准备上前来搀扶对方。
秋月舔了舔泛白的唇瓣,粗粗地喘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连翘摆了摆手,“刚刚可能是有些中暑了,叫我靠着休息休息就好了。”
连翘下意识地看了看天边高高升起的日头,只一瞬间便有了头晕目眩的感觉,“今天的太阳的确毒辣了一些。嬷嬷,我先扶你回去吧。”已经都中暑了,就不要再在外面呆着了。
秋月摇头,余光刚好瞥见了连翘放在了水磨盘上的杯盏,道:“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做,赶快去吧。”
连翘看了看杯盏,又看了看面色苍白如纸的秋月,“还是叫我先送你回去吧。”她想谢小桃既然有意把她赶出去,一定是打算同大铭公主说一些贴己话,如果她这么快就折回去,恐怕会被对方嫌弃的。而且,她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了,若是谢小桃要赶她走,她就再也没有容身之地了。
见着对方坚持,秋月只好妥协,任由其搀扶着自己回到了房间。她一边走,一边想:看来苏四小姐还有回到上京城的打算,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她!
……
是夜,清风阵阵,花香迎鼻,被夜色染黑的山岗上是一片宁和之象。
绿草丛中,琅少斜卧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上,凝视着不远处的那道颀长身影,“这一次,你打算什么回去?”
“祭祀完了以后。”荣王爷储沂轩回答,不过,这一次回去,他会想办法再回来的,毕竟这里还有一个谢小桃,虽然她的身边有琅少在,可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这么快?”琅少惊讶地坐起了身子,对着那道背影道,“可这边还有很多事情是你没有解决好的,你不可以这样一味的逃避!”
“你指的是秦楚衣?”储沂轩明知故问着。
“是。”琅少认真地点头。通过这两年的接触,琅少可以确定秦楚衣对储沂轩是动了心思的,奈何妾有情,郎无意,这样苦苦地沉浸在相思之中,注定会是一场得不到的悲剧。“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但你这样逃避着也不是个办法,应该明明白白的把话说清楚!”
“嗯……”储沂轩应了一声,便没有再发出多余的声音。
这个嗯是几个意思?琅少在心里想着,想来想去却是想不明白。想着,他将目光移向了远处,刚好在那片地势略低的芦苇荡中看见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因为自小习武的缘故,很快便看清楚对方是谁了。“小桃花……”
储沂轩微疑,可惜还未等他反应,只觉得一阵风从身边一掠而过——琅少已经飞身向着芦苇荡奔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事的缘故,谢小桃又一次的失眠了,便随便穿了件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片芦苇荡。
看着眼前这片已经漫过了头顶的芦苇,心里闪过了一丝犹疑,但最后还是决定走进去看看。她想既然已经找不到方向了,索性就迷失个彻底,说不定走进去后会是另外一番滋味。她这样想着,然后迈开步子钻了进去。可惜,当她置身于芦苇荡中以后,才发现自己刚刚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四处都是高高的芦苇,拨开眼前的这一片,便会又另外一片出现,看不清前面的路,也找不到自己是从哪里进来的。
这样的感觉叫她想到了现实——如今,她不也是这样吗?完全看不清未来,而回去也成为了奢望。刹那间,她不由得慌乱起来。
我该怎样做才能复仇?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谢小桃在心里问着自己,却没有人会站出来给她指点迷津。
清凉的风拍打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换来了丝丝痛意,同时也换来了几分清醒,可清醒过后则是恐惧,铺天盖地的恐惧之感如同天罗地网般的将她紧紧禁锢在其中,不能动弹。
“小桃花……”就在她被痛苦折磨得几乎落下眼泪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琅少?”谢小桃不确定地呢喃着,然后转过了身子,除了那片已经高过了头顶的芦苇荡外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人的影子。她有些失望地笑了起来,笑得是如此的嘲讽。这里这么荒凉,而且我出来的时候又没有同任何人讲,他怎么可能会来呢?
她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但目光还是尝试着在那片密实的芦苇荡中寻找。可惜,找了好半晌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好了,别找了,刚刚只是你的错觉罢了。谢小桃真的放弃了。都说人在感到绝望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敏感,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能叫自己摆脱困境的机会,哪怕只是一根小小的稻草。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捉弄她,从来都不叫她如意顺利。
这样一想,谢小桃反倒是觉得释然了许多。
“小桃花……”
就在她决定放弃的时候,耳畔再次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比上一次更为真切,旋即,她早已冰冷的小手就被攥进了一个温暖的大手中。
她难以置信地侧过了头,借着月光看见了一张俊美的脸,明明很陌生,却给她带来了莫名的熟悉与心安。这是琅少吗?是他的真实模样?
熟料,对方却道:“放心好了,这张脸也不是我的真实样子。”这两年来,他可是换了不少张人皮了,每一次谢小桃都会问他,是不是真脸。以至于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他便能猜到对方的心思。
谢小桃无语,方才生出的那一丝感动也随着对方的这一句话而烟消云散。她快速抽回了自己的小手,“你天天换脸不累吗?”
“累啊,要不我怎么一直以你师姐的身份出现在你身边呢?”
想到凤飞飞的那一张脸,谢小桃忍不住又多看了琅少几眼,“虽然都是假脸,但相比较之下,我还是喜欢凤飞飞的造型。”不是因为凤飞飞好看,而是因为习惯。习惯这个东西很可怕,一旦适应了,便很难轻易改变了。
琅少明白这是谢小桃在拿自己取笑,没有当真。“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谢小桃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了琅少一个问题,“那你呢?”问完,又补充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琅少笑笑,复又抓住了谢小桃的手,“自然是带着某个不乖的小女孩回家喽。”
谢小桃无语凝噎,这个琅少怎么一直把她当孩子看待呢?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使他忘记男女有别的?
“你的手真凉。”琅少道。
何止是手凉?那颗小小的心更凉。然而,谢小桃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再一次将手抽了出来。
琅少没有再多做纠缠,“来吧,跟着我走。”他转过身子,向着前面走。
谢小桃应了一声,便是乖乖地跟在了对方的身后,一边走着,一边细细地打量着那道红色的背影。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这个琅少都对红色有着特别的钟爱,不过,也是这一身妖冶的红色叫谢小桃越发看不清对方了。很多时候,她都在想,琅少出现在自己身边当真仅仅是为了报恩而已吗?如果真是这样,这份恩情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还清楚了。细细算来,反倒是她欠他的了。
半晌过后,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明白琅少一会儿往东走两步,一会儿又往西走两步究竟想干什么。“师姐,你确定这样走就可以出去了吗?”
琅少摇头,“我也不确定。”他对着谢小桃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诡异,然后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们迷路了……”
听闻此言,谢小桃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来果真是不能对琅少抱太大的希望,“你不认识路?”
琅少没有隐瞒地点了点头,“对啊。”
“那你来这里干嘛?”谢小桃又问。
“因为你来了,所以我也就来了。”琅少玩世不恭地回答,“原本我也是想着带你离开的,谁想到这里会如此难走!”何止是难走,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辨认不清方向,又何谈走出去呢?
“那你还说带我出去?”
“我是想带你出去的,用实力证明我是个大英雄。”琅少认真地回答,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不过呢,事实证明,这英雄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当的。”
“是啊,当不好就容易变成狗熊!”谢小桃接了话,淡淡地扫了琅少一眼,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她早就该意识到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琅少的身上,因为对方从来都是一个不靠谱的人。
“我要是狗熊,你怕吗?”琅少笑着问,却是没有听见对方的回答。瞧着那在芦苇间艰难地迈开步子的曼妙背影,他忍不住地问,“小桃花,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找出去的路。”谢小桃认真地说,眉宇间写满了倔强与坚定。要她认命,不可能!她不会向命运屈服,绝对不会!
看着那不肯放弃的人儿,一时之间,琅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认识的谢小桃一向如此,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都坚持着那份倔强,不肯屈服。“小桃花,累了的时候就停一停。”
“停了天就亮了!”谢小桃回答,用手拨开了挡在面前的芦苇,依旧没有看见出口。其实,她何尝不想停下来呢?可一旦停下来,那份对未来的恐惧便会再一次的袭上心头。
这时,一股悠扬的笛声从远处飘了过来,如同母亲的手一般抚慰平她躁动且慌乱的心。她停住了动作,身子不受控制地转向了笛声飘来的方向。没想到他居然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