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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桃抬起了头,“五妹妹,我跟慎王也只不过是见了一次面而已。”
“一次面?谁信啊?你看他那么偏袒你。”苏婉怡不依不饶。慎王在苏府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岂是说一句“只不过见了一次面”就能解决的?她不是杨姨娘和苏云绣,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谢小桃的事,说话时自然要比她们来得理直气壮。
话音一落,倒是给一旁的苏绍提了个醒,压下一肚子怒火,探寻地望向谢小桃,“锦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锦儿和慎王真的就见过一次而已。”谢小桃的声音细弱蚊蝇,唯唯诺诺地回道,“那时候他遣侍从来问我们借马车时,锦儿还不知道他是慎王。”
“那你就敢把马车借给人家?”苏绍有些不太相信,转过头看向绿屏,“你这个奴婢是怎么当的!”
跪在地上的绿屏忽然觉得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吓得呆若木鸡,“是他们非得借。当时奴婢还说怎么有这么无赖的人,哪有随便问人家要马车的。小姐不想惹事才把马车让给了他们。”直到现在,她也不敢相信那个问她们借走马车的纨绔子弟居然会是大越国最有名的慎王爷。幸亏那日有谢小桃在一旁拦着,她才没有恶语相向,否则就是有十条小命都不够赔的。
“那帕子又作何解释?”苏婉怡上前一步,逼问道。
“奴婢和小姐下山的时候,刚好看见他们遭遇山匪伏击。小姐心善,掏出帕子帮那家奴包扎。”绿屏也是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当时奴婢还埋怨小姐心肠太好,什么人都帮……”她又强调,“老爷,我们当时真的不知道他就是慎王啊。”
这忙帮的可真好!陈玉珍暗生恨意,几乎将满口的银牙都咬碎了,却是故作平静道:“好了,要我说还是杨柳不知分寸,非要做些偷鸡摸狗的腌臜事。”说着,走到谢小桃的身边,拉起那双惨不忍睹的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满是疼惜,“她也真是狠,居然对一个孩子下这般重的手!”
谢小桃默默地垂下了头,“母亲,都是锦儿不好,如果不招惹慎王就不会闹出今天的乱子。”
“你这孩子怎么总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陈玉珍嗔怪道,对还跪在地上的绿屏和红儿使了个眼色,“你们还跪着干嘛?快些扶四小姐回房去吧。”又不放心,多加了一句,“一会儿,叫大夫好好瞧瞧,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毒!”左右也不是什么致命之毒,否则谢小桃也不会完完好好站在众人面前了。
谢小桃福了礼,静静地离开了大厅。
在她走后,苏绍也迈开步子,大步流星般地走了出去。
一旁的苏景坤困惑地皱起了眉头,满脑子想的全是谢小桃那弱不禁风的单薄身影,还彷如置身于云里雾里,“咱们府上何时多了位四小姐?”
“这是说来话长。”陈玉珍也没心思去解释,对着一众小姐道,“你们随便挑几样就散了吧。”她向着外面走去,行至花园时,正巧看见苏绍负手立于一棵古槐树下,轻轻唤了一声,“老爷。”
苏绍转过了头,看着陈玉珍朝自己走来,默然不语。
“今日之事只是一场意外,您也别置气了。”陈玉珍软语安慰道,她很想问问对方,是否后悔把谢小桃招进府里,但终归还是没有问出口。
“能不生气吗?都是那个贱人坏的事!”提及此事,苏绍的气便是不打一处来,“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府上多了一位四小姐!”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若是被人问起来,他们该如何解释呢?看来他们真要好好想想说辞了。想到这里,陈玉珍也觉得头痛欲裂。
……
花槿阁。
“还好小姐中毒不深,否则这双手恐怕就保不住了。”在一番诊治之后,大夫长长松了一口气,提笔写下一副药方,将用法交代给两名丫鬟。
“多谢大夫了。”谢小桃浅浅一笑,又对红儿吩咐道,“按照方子抓药去吧。”
在他们走后,绿屏掩好门,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还好小姐没事,要不……”
“要不怎样?”
“要不奴婢会愧疚死的。”绿屏如实回答,“都是奴婢太过粗心,没发现您中毒了。”她暗暗责怪着自己,“要不是慎王发现及时,小姐这双手只怕……”
要不是慎王,她也不会中毒啊!谢小桃在心里纠正道,“这种事不怪你的,你也无需往心里去。”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人要存心害你,左右你也是逃不掉的。”
“是啊,那个杨姨娘心肠真是狠毒!”想到杨姨娘的所作所为,绿屏也是气红了脸,“还好有慎王替小姐出头!”
“你倒是对慎王挺有好感的。”谢小桃看向绿屏,意味不明地说着。
绿屏有些激动,“对啊。世人都说慎王是个性格怪癖的人,可冲着他今日这么帮您,奴婢就觉得他是个好人。要是换做其他人,谁敢在侍郎府里闹啊!”
傻绿屏,他那不是帮我,而是在害我!谢小桃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小姐,给您帕子。”绿屏从怀中掏出了那方被送还回来的帕子,恭敬地递了过去。
谢小桃轻轻皱了皱眉,也不顾手上的疼痛,一把丢进了炭火盆里。
“嗖——”的一下,炭火盆上燃起浅绿色的火焰,着实是把绿屏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谢小桃拉着绿屏坐下,不疾不徐道:“如果我说我手上的毒是慎王下的,你会信吗?”
事实面前,想不信都不行。绿屏注视着炭火盆里的变化,“小姐,王爷为何要下毒害您?”
“这毒不是下给我的,他是在告诫我,以后别多管闲事。”谢小桃低下头,看了眼微微发青的指甲,“只是他没想到,我的手上会有伤。”绿屏和慎王也碰过那块帕子,却只有她自己有事,足可见帕子上的毒只针对受伤之人。
“多管闲事?当初可是他求着您,要您帮那家奴治伤的,怎么就成了多管闲事?”绿屏愤愤道,对慎王的好感骤然减半。
“谁知道呢。”谢小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隐约感觉慎王的那番告诫好像并不是针对自己用手帕替他那侍从包扎一事,至于是什么却是猜测不出。
绿屏的脑子也在努力转着,忽然顿悟道:“小姐,那杨姨娘下毒之说,岂不是子虚乌有?”说着,有些同情杨姨娘了,但一想到那女人买凶杀人,便又觉得是她自作自受,“也活该她倒霉受罪,谁叫她心肠歹毒呢!要我说就该填井!”
填井?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填井的。谢小桃拉着绿屏坐了下来,“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二姐姐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咱们能想到的事,保不齐她也能想到。”
那么多人里面,只有苏云绣一人清楚杨姨娘是被人栽赃陷害的。苏云绣不傻,待伤心过后,自然要去想到底是谁做的手脚,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认定是谢小桃自己下的毒。到时候,新仇旧恨叠在一块儿,免不了又是一场凶险。
想到这里,谢小桃便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痛了起来。这一次,她错失了一次将杨姨娘和苏云绣一并铲除的良机。都怪那个慎王,非要搀和一脚进来,乱帮忙不说,还把这么一个祸害留了下来。
“小姐,那……”绿屏有些担心。
“别怕,你把这院子看好了就行。”谢小桃相信苏云绣不会在这时候闹出什么动静,毕竟杨姨娘刚刚受了罚,正所谓是杀鸡儆猴,再顽劣的泼猴也该消停一段时间了。
“奴婢一定会好生看着的!”
“绿屏,今日之事也要算你机灵,没有在大伙面前露出什么破绽。”谢小桃由衷地夸赞着绿屏,姑且不论苏绍、陈玉珍会不会相信她与慎王只是萍水相逢,但至少她们没有说错什么。说实话,在绿屏回答时,她在心里不由得捏了一把汗,毕竟绿屏并不知道慎王凭空搬出了一位蛮心姑娘。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一股倦意漫上心头,谢小桃疲惫地笑了笑,“你去看看红儿的药取回来没。”
“是。”绿屏依言向着外面走去,才一拉开门,便见陈玉珍携了丫鬟习秋从远处走了过来,不由得怔了怔神。待回过味来,她们已经走到了门前的台阶处,连忙行礼道,“夫人……”
她怎么来了?适才阖上眼帘的谢小桃只好重新睁开眼睛,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大夫说什么了?”陈玉珍关切地问道。
绿屏如实搬出了大夫的原话。
“你下去煎药吧。”陈玉珍吩咐,重新迈步,悠然地垮进了门槛。
谢小桃恭敬地半曲了膝盖,“母亲……”
“快别行礼了。”陈玉珍连忙阻拦,将谢小桃拉到矮凳旁,“手还疼么?”
谢小桃摇了摇头,余光瞥见习秋将布匹、首饰放到了圆桌上,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这些都是你哥哥从南方带过来的。”陈玉珍笑了起来。如果不是慎王闹事,这些好东西轮也轮不到谢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