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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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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离开后,苏子墨心愤难平,心下抱怨这人真是难相处,明明在医院对自己还算关心,一出院就完全不认了。

    难道是因为所谓“报恩”后觉得两清了,就连表面上的和谐也懒得维持了?

    跟魏宇森一直聊到凌晨,不知不觉她也喝了不少酒,气色微醺,倒也喜欢这种朦朦胧胧的状态,魏宇森本想送她回家,她坚持要自己回去。

    从酒吧出来,她沿着小巷往主干道上走,临近初秋,夜晚也渐渐转凉,她穿着短衣短裤,忍不住抱紧了双臂。

    暖黄的路灯一路相伴,加上酒意,一切景色都变得模糊起来,像是走在梦里。

    她其实很喜欢这种状态,似真似假,似梦非梦,整个人就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

    远远的,路灯下似乎站了个人,修长的身形,吞云吐雾,萦绕在他身边,更显得不甚真实,她没有刻意去在意,随意地走着自己的路。

    路过那人时,她仍旧目不斜视,还没走过,忽听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叫了自己名字。

    一转头,那人在路灯下的脸显得氤氤氲氲,眼里锐利的光芒却难以忽视,四周没有任何人,只剩他们两人相对而立,影子被拉得菲长。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不是跟他们去俱乐部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煜衡以一个极随意的姿态站在那里抽着烟,眼里的光亮明明灭灭,“苏子墨。”

    他又叫了她一声,将手里的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灭,她靠近他,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怎么了?”

    下一秒却忽然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清洌的味道,夹杂着一丝烟草味与酒精味,她整个人昏昏沉沉,反应过来,她听到他的心跳声与自己的心跳声交汇在一起,耳际是他的呼吸温柔抵触。

    一下子忽然清醒不少,想要推开他,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你这是在做什么?”她心里忽然有点慌。

    “我可以吗?”他的声音奇迹般地有些轻柔。

    苏子墨不明所以,“你在说什么?”

    “不是要包养小白脸疗情伤吗?”他稍微放开她,让她可以直视他,“我可以吗?”

    她更加茫然地看着那双深黑的眼眸里无边无际的黑,像是被卷入了一场黑色的漩涡,半天回不了神。

    “不是说我是你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吗?”他低着头,表情似极认真,“那我应该够格吧。”

    暖黄的灯光在他身上铺上一层浅淡的柔光,整个人看起来再没有往日的冷锐,凌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不时吹动她的发,飘在脸上有些微痒。

    酒意依旧未散,一切都像是一场飘忽不定的梦,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抬头木讷地问,“沈先生,你到底怎么了?”

    “还是你觉得薛祺睿更够资格?”他微微蹙眉。

    “你……”

    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被人封住了唇,大脑忽地一片空白。

    柔软到不可思议的碰触,他口腔里带着微微的酒精味与烟草味,她恍然伸出手想要将他推离,最后却只能无力地抵在他胸口。

    隔着衬衫薄薄的衣料,她掌心里感受到他渐渐发热的体温,以及微微加快的心跳。

    “张嘴。”模糊中听到他带着微微沙哑又微喘的声音。

    她没动,随即嘴唇上传来微微的痛觉,她忍不住叫了一声,他趁虚而入,舌尖趁机侵入,那个吻很长,她脑袋里始终空白一片,伴着沙沙哑哑的声音,身体好像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到最后,肺里的空气似都被抽走般差点让她窒息,他惩罚性地在她下唇上咬了一下,终于放开她,她随即拼命的呼吸着。

    他捧着她的脸,将额头抵在她额头上,也微微喘息。

    呼吸交融,他的脸近在尺咫,唇边带了一丝笑意,“我就知道,你还是会选我。”

    苏子墨还在游离状态,心下微微犯难,她什么时候选他了?

    隐约记得最后他将自己送回了家,之后就再也没了记忆。

    第二天醒来,脑子里全是昨夜发生的片段,苏子墨气愤难平,用力在床上蹬了两下。

    一想那个意味不明的吻,她就有些心慌又气愤,他明明之前对自己冷淡又疏离,却忽然做出那样的举动。

    那人心思太深,她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只觉得昨晚荒唐又唐突。

    他没有理由,更不该有理由,做出这样的举动,到后来,她又感觉自己被人莫名其妙非礼了。

    而这种事,却偏偏又不能对任何人说起,越想越觉得心里有些憋屈。

    开会中途,林怀深第三次提醒她,“子墨,这个方案你觉得怎样?”

    她恍然回过神来,看着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脸都对着她,她如梦初醒般随意地指出了几点意见。

    散会后,林怀深和她一起留在了会议室,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道,“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心不在焉?”

    苏子墨恹恹地看着手边的资料,一手扶额,“有吗?”

    “怎么没有?”林怀深撑着头眼神关切,“从没见过你在开会时这种状态,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还是……”他顿了一下,“跟哲航有关?”

    她摇摇头,“不关他的事,上次来过医院以后,他便没有再来了。”

    “那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苏子墨微微叹了口气,“没什么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躲过了他的继续追问,她抱着会议用的资料出了会议室。

    心里依旧心烦意乱。

    一直到周末,他也未对那晚的事情有任何解释,苏子墨也不会傻到去追根究底,最终只能归为酒精作祟。

    两个人都喝了酒,一时意乱,合情合理。

    照例睡到临近中午才起,正刷牙,忽然听到门铃在响起,本以为是谢子睿,她拿着牙刷怒气冲冲去开门,正要斥责他总是忘记带钥匙,门口的人显然被她那副杀气震了下。

    他穿着已有折痕的衬衫,头发散乱地搭在额前,看起来倒是有一种颓然的野性,眼底带着几分疲倦。

    她穿着吊带的睡衣,手里还拿着牙刷一口白沫,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随即就楞在了门口,等反应过来,又一把关上了门。

    到卫生间匆匆洗漱后,换了一条连衣裙,打开门,他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站在那里。

    “抱歉,这几天去纽约出差了。”他眼睛很深,带着微微的黑眼圈,声音也有几分沙哑。

    他一靠近,就有种让她心慌的感觉,她往门后退了一步,表情有些愠怒,“你出差跟我道什么歉?”

    他欺身往门里走,她撑着门不让,“我可没请你进来。”

    他表情有些微微惊讶,随即也随意地撑着门边,靠得她很近,眼底带有笑意,“怎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认什么?”她怒气上来,一把推着他退后了两步,“你这斯文败类真流氓,胆敢趁本大王醉酒就非礼本大王,还敢堂而皇之找上门来?”

    他毫不在意地又欺身过来,“我已经不介意当小白脸了,还想怎样?”

    苏子墨气极,“你这什么逻辑?我缺小白脸就一定要你吗?”

    黑眸一闪,“你已经要了,苏子墨,现在后悔太迟了。”

    说完就不顾她的阻拦闪身进了她的客厅,然后姿态随意地坐在了她的沙发上,微微蹙眉道,“家里怎么这么乱?”

    “再乱也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她满心的愤慨,“我又什么时候要你了?”

    他换了个更随意的姿势,“那晚我问你我和薛祺睿谁更够格,你亲口选的我,我已经当真了,所以,你没机会后悔了。”

    “沈煜衡,你别闹了好吗?”苏子墨无力地靠在门上,“我不是可以陪你玩游戏的人。”

    他的表情微微凝结,“游戏?”黑眸悠地一紧,“你觉得我只是在……游戏?”

    她转开视线,尽量不去看那双越发黑沉的眼,“不然你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站起身,朝她走过来,她下意识往后退,最终被门堵住了后路,她警惕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最终停在离自己不到一寸的地方。

    她忽然就想起那晚在路灯下亲昵的贴近,到最后只剩零距离,她开始听见自己越发加快的心跳声,竟有些失了方寸。

    他眸光炽烈,墨眸中一片深渊,忽将头轻靠在她肩上,声音里透出一丝沙哑,“刚下飞机就赶来找你了,没吃饭,也没睡,好累。”

    说着两只手也不由分说抱住她的后腰,声音低如叹息,“子墨,我想你。”

    她像是忽然失去了推开他的力气,鬼使神差般地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清洌的味道,微热的体温,一切都那么陌生,却又熟悉。

    过了片刻,她似终于回过神,一下子用力推开他,“沈煜衡,你到底……为什么忽然会这样?”

    她始终觉得太突然,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完全没有准备。

    乱,从那晚起,所有一切都乱了。

    心慌,不安,甚至害怕。

    “不是忽然,苏子墨。”他一手撑在她身后的门上,将她围困其中,“远比你知道的时间更长,而我也用了很多年的时间才确认这种感情。”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企图从他表情里找出一丝玩笑的意味,最终却失败了。

    “之前我还你佛珠,你说要酬谢我,而我现在也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什么?”她下意识问出口,却又似乎知道他的答案,忽然有些后悔。

    “你。”肯定的语气,“苏子墨,我只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