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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落瞪大了眼睛,面色惨白的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腿有些发软,只记得容闫跟她说叫她别动。
身后蛇信子吐出来的滋滋声逼近,清晰的传入凉落耳中,像是催魂索命的声音,极其恐怖,再多一秒,就要崩溃撄。
她看见容闫的嘴一张一合的,好像在说着什么,却什么都听不到,下一秒,容闫的身体便向她扑过来,她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撞倒,急速的向下坠落。
不记得什么时候自己竟站在崖边,只听见容闫的声音响在她头顶,“凉落,闭上眼睛。”
她照做了,很快,身体像是要被震碎一般,摔落在地,很疼,头,四肢,五脏六腑,极端的疼楚,从未有过的感觉,那一刻,她以为她会就这样死去偿。
......
医院,一股浓郁的医药水味道刺鼻,激醒了病床上的人。
容闫头上颤着纱布,极力睁开眼睛,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稍稍动一下都很疼,他忍着剧痛叫着心底的那个名字,“凉落......凉落。”
周遭一片嘈杂,医生护士拥了过来,在说着什么。
他坐起身,又被护士强硬的按了回去。
“放开我,我要见凉落,凉落人呢,凉落。”他暴躁的怒吼着,挥开护士的手臂。
一位中国医生走进来,与病房内的几位法国医生对视一眼,跟他解释——
“这位先生,请你务必冷静配合,你现在情况很不乐观,我们的医生刚才已经为你粗略检查,你身上曾有多处刀伤,伤及内脏,这次坠崖,很有可能造成脏内大出血,需要立刻进行手术,请你配合。”
后脑传来一阵剧痛,他抱头痛苦的跌回床上,阵痛过后他抓住中国医生的衣领,“凉落呢?和我一起坠崖的那个女生,她人呢?”
他记得坠崖的时候他死死抱着凉落,不想让她出半点事,最后重重摔在地上的时候,凉落顺着下坡滚了下去,他出手,想要捞她,最后没用的昏迷过去。
他清晰的感知到身体此刻的疼痛,那么凉落,现在也一定与他一样,她现在非常需要他,他要到她身边去。
他挥开面前的人往外跑,被人压住了肩膀。
“先生,请你冷静一点,外面下着暴雨,搜救队正在进行全面搜救,出意外的不止你女朋友一人。”
容闫眸中漫着猩红,抬眼,“什么意思?意外?她现在人不在医院?”
中国医生拿起遥控器按下,电视荧幕打开,画面中的记者媒体全都冒着大雨站在山底,进行实时报道。
看到画面中不断向下涌的山石的时候,容闫的眸子眯了眯。
“山体滑坡。”
医生冷静的陈述着。
房内传出一声巨响,病房内的电视被容闫挥到地上,他发疯一般的怒吼着,“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明明是跟我一起坠崖,为什么我活着,她却没有得救,为什么,为什么!”
他一把捏住医生的肩膀,“你们去救她,你们救她......”
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不,不,我要去找她,我要找凉落!”
中国医生与人对视一眼,突然上来几个人把容闫按住,一针扎在他身上,眼睛一闭,整个人向下倒去。
......
再醒来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池晚坐在他床边,认真问他,“还有哪儿不舒服?”
容闫的眼睛又闭上,不去理会。
“妈给小舅打电话了,马上就到。”池晚也不顾他的冷漠,继续说着。
门外的霍沛珊收了电话走进来,说了一句:“醒了就好。”
没过多久,容闫听到霍沛珊的声音再次响起,叫着霍郁森的名字,“郁森,你来了。”
男人单手放在裤袋沉声应一声,“恩。”
眼睛扫了一眼病床上的人,随即转身离开。
霍沛珊着急叫住他,“这么快就要走?”
霍郁森不曾理会,脚步没有丝毫要停歇下来的意思。
“小舅。”容闫匆忙睁开眼,躺在病床上喊出口。
霍郁森的脚步顿住,挺拔的身形立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意,周遭的温度下降许多,未曾转身,等待着他的下文。
容闫伸手拔掉氧气罩,艰难的坐起身,被池晚扶着,看向霍郁森的背影,寻常的语调,“我知道,你一直在巴黎,跟着我们......”
他不是傻子,被人跟踪都不知道,他试过甩掉他,似乎没有什么用,让他没想到的是,霍郁森这次只是不声不响的跟着,什么也不做,也什么都没做。
最开始,他以为他来不过是要把凉落抢走,带她回去,但是,他似乎想错了,如果要带走凉落,霍郁森应该都不用跟他们那么久,直接把凉落从他身边夺走就是。
结果......与其说是跟,不如说成是护,护着凉落。
男人不言语,静静立着。
容闫的眸中带着无以言表的伤痛,话音颤抖,“我把她还给你......这次,我只要她活着。”
霍郁森双唇抿成一条直线,面色冷沉依旧,薄唇微掀,“我的老婆,我来救。”
言毕,不做丝毫停留的离去。
巴黎,是很浪漫,他从来不知道她的老婆有一个想来巴黎旅行的愿望,心不自觉的跟来了,人也不自觉跟来了,看着他们甜蜜的样子,很不爽,倚在那幢房子前吸过很多次烟,透过客厅的那扇木窗,亲眼看见她坐在花藤上发呆。
凉落不知道,失眠的那一晚,有个男人陪着她一起。
爬山?他不过是站在山底没有跟上去,不过是临时有事又飞了一趟凉城,再接电话的时候,告诉他人失踪了。
这个女人,等找到她之后,他相信他绝对做得出把她全身盯上钉子,关进笼子里,这种变·态的事,绝对。
头一次,男人的心彻底慌了,乱了。
......
凉落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周围一片漆黑,雨很大,打在脸上生疼,很冷,寒意透骨,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时候,小腿骨传来钻心的疼,像是要断掉,不敢再乱动,只是拖着一具沉重的躯体往角落靠去,身后是一片湿漉漉的泥土。
她伸手晃了两下,大致的知道,自己是在跌落在一个大山坑里。
“有人吗?有没有人?”嗓音暗哑,她忍着颤抖的牙关,喉咙处干涩的发疼。
知道有人的几率很小,但她还是想活下来,她不想死,还不想就这么死掉,如果免不了一死的话,最起码不要用这种方式,死的这麽难看,无人知晓。
这麽想着,她两手环臂,搓了搓,让意识更加清醒些,破碎的声音,“Help,Help,有人吗,救我......”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暴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凉落全身上下早已经湿透,冰寒之意透骨,缩在角落里,意识逐渐薄弱,出口的声音愈渐微小。
她死死咬着唇,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脸上一片冰凉早已经忘了是泪还是雨,绝望,前所未有的绝望,她摇着头,小声的啜泣。
霍郁森强忍着怒火,将手中的安全帽砸在地上,离他上山已经有一个小时,搜救队救了很多人,就是没看到凉落的影子。
他简直要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凉落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正在不远处,喉咙已经完全被破坏,出口的话音带着些撕裂,很小的声音,“我在这里。”
声音太小,连她自己都难以听清的声音,她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尽余力敲打在石壁上,传出不轻不重的震响。
没过多久,便再没有半点力气。
不远处的男人循着声音仔细找过来,手电筒照在地下的大坑里,男人见到光下的一团身影,努力的蜷缩着,蜷成很小很小的一团。
“凉落。”霍郁森大声喊着她名字,没得到半点回应,眉骨的地方隐着跳了跳,扔下手里的工具,当即跳下去。
霍郁森屈膝,单腿跪在地上,把角落的小女人搂起来,低唤,“凉落,醒醒。”
没有反应,只有手下没有丝毫温度冰凉透骨的触感,眉头紧锁,他脱下身上的衣服将她包住,紧紧的搂在怀里,脸拼命贴她的脸,试图将全部的体温传给她。
“凉落,醒醒,我们回家。”
没有半点起色,男人的眉心拧得更紧,拿起她的手裹在手心里搓,往自己衬衣里放,唇瓣不停的落在她脸上。
最后停留在她眼睛上许久许久,不停的暖着她。
“霍郁森。”极轻的声音。
男人的下巴感受到眼睫的上下颤动,松了一口气放开她,“是我。”低声应。
凉落掀开重重的眼皮,眼眶泛红,眼泪不自觉的就滚落下来,止都止不住,她咬着唇,敛下眸子,呜咽着。
见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霍郁森慌了,捧着她的脸,“乖,不哭,是我,我在。”
凉落摇着头,声音极小,边抽泣,“不是,不是你,是梦。”
霍郁森低笑一声,握着她的手摸在自己脸上,“还能梦到我,说明你对我的仇恨值下降不少。”
手下的触感很真实,她努力止住泪,还是有些泣不成声,“我......我以为......我以为我在做梦......霍郁森......我在做梦......”
断断续续暗哑之极的声音,透着满腔的委屈与伤心。
男人的心狠狠一抽痛,大掌轻抚在她脸上,轻哄着:“我在,我在这里,不是梦。”
凉落敛着眸子哭得更伤心了,摇着头,“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你不会来找我......你也不要我了......”
听着她的话,霍郁森心一动,有些控制不住,俯首,一口含住她的唇瓣,深情的吞噬,温绵的裹着她的双唇,没有索·取和粗·暴,有的只是无限温柔。
凉落没有力气,手却是紧紧攥住他身前的衬衣,慢慢的回应他一下。
末了,霍郁森松开她,额头相抵,幽深的眸中染着暗色,却是深情一片,“乖,只有你不要我。”
温柔的声音,响在她耳畔,凉落的眼皮很重,身体往前,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里,双手圈住深吸一口气。
很累,很想睡,“霍郁森,你怎麽会在这里?”怎麽会突然出现在巴黎,又突然降临到她身边,总是在她最危难的时刻......
就像那次,凉家落没,容闫结婚,父亲身陷囹圄,母亲自杀危在旦夕,也是这个如天神一般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带她回家。
霍郁森搂着怀中人儿的手臂又紧了紧,见着她的眼皮直往下塌,跟她说话,“哪里?巴黎?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难道要我坐视不理?”
他贴她的耳骨,“凉落,不会有下次。”
气喷在她敏·感的耳垂上,有些痒,她努力掀开眸子,没懂,“不会有下次什么?”
“让你逃跑的机会。”已经记不得是多少次,放任她离开,最后导致发生的结果全都不在他掌控之中,他后悔死了,如果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宁肯让她厌恶他,排斥他,恨他,都不会再放她涉险一次。
“宝贝儿,别睡,我们还有正事没干。”见着她眼睛又垂了几次,霍郁森附在她耳边沉声说着,手触在她腰上,碰她的痒痒肉。
一开始,凉落还推了他几次,后来实在没有力气,手勉强攀着他脖子,叫他的名字,“霍郁森。”
“恩。”男人沉吟一声,盯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凉家,为什么设计让我跟容闫分开,似乎还有很多很多问题要问他。
霍郁森头微偏,似在思虑,末了,薄唇微掀,“因为看见你我才硬·得起来,这算不算是答案?”
凉落听得不真切,最终眼皮太重,颌了下去。
搜救队没多久就到了,霍郁森抱着凉落上车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她的伤腿,怀中的人儿蹙眉嘤咛一声,坐在救护车上的时候,他剪开她的裤腿看了一眼,眉峰紧紧拧起。
......
头很重,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凉落醒过来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正好推门进来,提着一个饭盒。
“霍太太,您终于醒了。”
凉落甩了甩头,清醒些许,蹙眉问:“您是?”
“快别您了,我是霍先生请的保姆,饿了吧,这么久就打着营养针,肯定饿坏了。”说完,打开饭盒给她盛了一碗汤出来。
凉落接过,环视一圈,发现她人并不在医院,“这是哪儿?”
“这是您的家啊,太太。”
“我家?”她的眼神再次环视一圈,很是陌生的环境,欧式家居,整体布置的格调偏蓝白色,与霍郁森的风格大相径庭,她偏头,“这里怎麽可能是我家,我的家在凉城。”
“您快别开玩笑了,我来的时候您就住在这里,因为我略懂法语,霍先生说能更好的照顾您,就把我聘请过来,”保姆看着她的面色,以为她是摔伤了脑袋,继续问:“霍太太,您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把医生请过来。”
凉落摇头,“那,我先生人呢?”
保姆一笑,“霍先生啊,他回国去了,特意吩咐我这段时间好好照顾您,把您留在医院他不放心。”
“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