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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王槿露出这般神情,李明乾兴味盎然,含笑道,“愿闻其详。”
“我有个办法不但可以简化繁杂且容易混淆的账目明细,而且可以让你在查账的时候做到一目了然,核对时更省时省力。”王槿脆声道。
“哦?有这等办法?那不知姑娘想怎么个交易法?”李明乾笑容更深。
“我把这个办法教给你,你只要答应帮我办件事就行。嗯…什么事我现在还没想好,不过肯定不会让你违背道德或是触犯律法的。”王槿想了一下,眼神亮亮地看着李明乾。
“唔…那我岂不是捡了个大便宜?姑娘不会觉得吃亏?”李明乾摸了摸下巴,朝王槿含笑问道。
“公子不敢答应?”王槿不答反问。
李明乾眼中一抹精光闪过,大笑起来:“姑娘都能有这般气魄,我又为何不敢?”他向前一步,在桌案上铺了张白纸,提起毛笔,挥毫如流。
写好后,他从腰间解下一方玉质小印,在落款处盖上了自己的朱色印鉴。
“请姑娘过目。”他将这份合约递给王槿。
这人行动力还真强,三两下功夫合同都写好了,王槿暗道。她仔仔细细看了遍合约,发现酬劳写的是三件事而不是一件。她挑着眉看向李明乾道:“三件事?不怕我坑你?”
李明乾闻言眼中闪过戏谑之色,俯身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求之不得。”
这是什么话,又来撩我?王槿有些气恼,被热气熏到的耳朵泛起淡淡的粉红色。
她强自镇定,将纸折好放进怀中,淡淡道:“那就这么定了。半个月以后我们还是在这里交货。告辞。”说完,她也不等李明乾回应就疾步出了门,然后便一路小跑着往后门去。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李明乾眯了眯眼,然后笑起来,手指轻扣在那张口诀上,微微摩挲。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角落里一直安静的随星突然出声道:“公子…看上这小姑娘了?”
“唔…”李明乾不置可否。
“那那位朱小姐…”随星看向李明乾。
“踢进了万荷池。”李明乾淡淡道。
随星瞪大了眼,心道公子出手也太狠了!不过这样一来,那朱小姐肯定再也不敢打公子的主意了。
李明乾抬头瞥了他一眼,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冷笑道:“我一开始也没想做得这么绝,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总要给她留点面子。不过,既然她自己存了害人之心,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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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衣服的明珠正坐在榻边发呆,身边伺候之人都被她赶出了屋子,菡萏和带来的几个婆子见她无恙也一起离开了。
握着茶杯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溺水后尚存的恐惧,而是因为…冷。
是透彻心扉的冷意,还夹着一丝恨。
她原本是想趁着船身晃动,假装失去平衡而错手将王槿拉下水。而自小坐惯了船的自己是肯定不会掉下去的。
但是慌乱之中竟被人踢了一脚,失去了平衡。
还会是谁,还能是谁?!
他不但出手救下了王槿,还把自己踢下了船!
为什么?!凭什么?!
就因为王槿长得漂亮吗?所以她的死活和名誉就无关紧要吗?
她死死握住手中茶杯,浑身发抖,只觉心中悲愤欲绝,不禁眼泪滚滚而下。
真的被那些下人们说中了…只要有王槿在,谁都不会多看她一眼!连阮敏玉那几个女孩子都只顾着她的安危,看也没来看自己一眼。
最让她伤心和难以接受的是她落水被男子救起,这样的事对任何女子的名声都是致命的打击。
他竟这般狠心绝情,不给自己任何退路!
想起之前和他在亭子里品茶观荷时的喜悦兴奋,和以后与他必然陌路的结局,明珠更是痛不欲生。
她哭了好久好久,哭到再也没有眼泪的时候,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狰狞可怖。
既然我嫁不了心悦之人,那你也陪着我吧…谁让我们是好姐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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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坐上马车,王槿拍拍胸口狠狠喘了两口气,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看这李公子仪表堂堂,温文尔雅的,竟有调戏小姑娘的癖好。看来自己以后得小心些,除非必要,不和他多来往。
待气顺了,她从怀里掏出那张纸,又细细看起来。
看着这铁画银钩,力透纸背,透着股铿锵之气的字迹,王槿更是疑惑。能写出这种字的人,怎么会做出那样轻浮失礼的举动?王槿想不明白,对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李明乾更多了分警惕,觉得以后话都不能和他多说。在心里默默制定了对李明乾的“几不”方针以后,王槿才安心了些。突然又记起临行前王棠再三的叮嘱,赶紧又让车夫折道去了趟百味斋取了一大包点心带回家。
回到家已是申时末,将点心交给早已等在门口翘首企盼的王棠,王槿第一时间就先去洗了个澡,去了一身的尘土和阴霾,心情也好了许多。
吃完晚饭,王牧突然对她说道:“大姐,我今天要给江大哥写回信,这两天该有人来拿了。你的回信写好了吗?”
她微微诧异道:“之前不都是你回信的,怎么这次还要我也写一封?”
“上次江大哥托人送的中秋节礼里不是特意给大姐带了几本杂记么,大姐难道不写封信感谢一下?”王牧皱着眉头提醒道。之前江大哥在信里问大姐平日里喜欢看什么书,自己回信说大姐喜欢看些游记食谱话本小说什么的,结果没几天江大哥又送了一箱书过来,里面就有好多本杂记,让自己交给大姐。结果,大姐居然连封表示感谢的信都没写,江大哥也太可怜了。这般想着,他看向王槿的眼神就有些不赞同起来。
王槿看着心中不禁气结,看来那家伙已经彻底把弟弟收买了,自己完全没有一点地位了,真是气煞我也!不行,他都已经不在扬州了,我的主场怎么能输给他?哼,不就是封信吗,我写还不行么?
她满脸歉意地对王牧解释道:“你知道的,姐姐最近忙得晕头转向的,一直没空,就连那些送来的书也没来得及翻,难得有空就想着多陪陪你们几个。是我疏忽了,姐姐这就去写。”
想起这段时间王槿早出晚归日日辛苦,还经常晚上给自己和弟弟做宵夜,王牧不禁心疼起大姐,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太过分,太不应该了。他急忙拉住王槿的手道:“大姐要是觉得累,牧儿在信里替大姐感谢一下江大哥就行了。”
不过略施小计,效果确是立竿见影啊!王槿心中得意,面上依旧温柔,轻轻摸摸王牧的脑袋道:“大姐不累,这信还是我自己写。江大哥待你这般好,对你的学业甚是用心,不论怎么说我都应该好好谢谢他。你去读书吧,姐姐这就去写信。”
王牧心中十分感动,一路将王槿送到她房间,路上还破天荒让王槿牵着手。要知道他六岁起就坚决不准王槿对他有亲昵之举,认为有损男子气概。今天他破例一回,王槿心里早乐翻天了。
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王槿坐在桌前,磨好墨摊开纸,心想第一次给江清流写信,总不能真的就写谢谢你这三个字吧。而且他没告诉自己就送书过来,虽是好意,却也给自己增添了人情负担。这不,还得专门写封感谢信。她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握着笔,眼光落到那几本杂记上,突然灵光一闪,嘴角浮出一丝顽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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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你说的都是真的?”阮敏玉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
“我听到的确实是这样。”庄雪点点头,“这件事在金陵官家太太的圈子里都传遍了。虽然道听途说必定有夸大之处,但陈惠兰和她母亲去江府求见二房老太太的事却是有人亲眼所见的。”
“可惠兰姐姐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要挟逼婚的事情?”阮敏玉犹自不敢相信。
“嘘…”庄雪立即示意她小声,叮嘱道:“逼婚这件事情只有极少人知道,江家老太太让人把这消息瞒下了。当日也是正好我和我娘替我外祖母去给江家送节礼,撞上了这事才知道里头的缘由。我娘再三叮嘱我不许往外说,你可得替我保密啊!”
阮敏玉连连点头,心里的震惊久久不能消退,更苦于要保守秘密,以至于她之后大半年的时间都只能故意避开陈惠兰,不敢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