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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肩下和肋骨的第四和第五根之间,是马的心脏所在之处,血脉最多,也最旺盛。另一匹大狼,在第一匹灰狼发起进攻时,它也算准了时机腾空而起,从路边一堆小土丘上,凌空扑向踏云的背部。
它们是天生的猎手,而且是猎手中最有耐心,最具残忍的顶级杀手。它的凌空一扑之势不知道用了多少次,无论时机和速度的把握,都如那些,死在它利齿下的猎物的眼睛一样,令它了然于胸。
在一前一后两匹大狼的夹击之下,踏云的处境刹那间,仿佛已经和死亡牵手。死神那无处不在,威力噬生的大剪刀就像空气,将踏云的整个身形罩住。
跟在大车后面的尸尾蜂虿群,和大车之间的距离,也已经在慢慢地拉近。沈二胖子身上的瘟气,也已渐渐的变得稀少了起来。在尸尾蜂虿,即将开始形成尾虿的时候,沈二胖子身上所散发的瘟气,已经被车内的温度抑制住了。
瘟王的瘟气是至阴至毒之气。它们只有在夜间,才能有效的生长发展。而当夜间出现一种,专门抑制它们温度的石头,和专用控制它瘟毒的药物,同时发挥作用后,瘟气的散发,就会慢慢地变得稀薄,令尸尾蜂虿不得不靠近大车,近距离的跟随瘟体吸食瘟气。
又近了许多,虿群再近半尺,就可以全部的进入‘飞火流星炙’的击杀范围。此时花灿看见,在尸尾蜂虿快速长大的、已经如婴儿拳头大的腹部,那条从腹上直通腹下的黑线在它身上荧光的照映下在非常缓慢的往下移动。
此时,尸尾蜂虿之间的距离,已经随着身体的增长而拉大,它们的翅膀只能勉强的相沾,待尾虿形成后它们的翅膀就无法相连,那时也正是它们各自寻找活体攻击的时候。
根有猛的一拉缰绳,辕马往后一座,硬生生的将大车停了下来。沈预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线绳也顺势的猛拉,一声木头裂开的声响,从车后传来。跟着,一种几乎听不见,但却能用心感觉得到,如风卷乱叶的声音散开。紧接着,一种冰雹落在地面的异声,同时传来。和着这冰雹落地的声音,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声。
大车后传出的沉闷声和凄惨的狼嚎声,几乎将无尽的深夜撕扯成几块,每一块上都上演着惊心动魄的变化。
这些声音起自三个地方。闷声的传出,来自大车后面,是掺杂着冰雹落地的下坠声、击打声;第二个凄惨的声音,来自于踏云刚刚驰入狼群包围圈的黑暗处;最后一声凄厉的长嚎,则来自于头狼。
凤九天一拍三丈七的马臀,三丈七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载着少女向北驰去。中年男子担心前面狼群的威胁,朝着凤九天一抱拳,两腿一夹马腹,跑到了三丈七的前面。
他被凤九天的冷静和沉着折服,虽然不知道凤九天会用什么办法,令狼群,无暇顾及自己父女二人,但是他深信凤九天绝无恶意。如果凤九天有舍人利己之心,完全可以待得狼群得手离开后再过来。但是,毕竟前方的深夜中,究竟有什么样的危险,无法预知。所以他护女心切,一磕马镫,那匹本来就不善奔跑的辕马,竟然如疯了一样,冲到了三丈七的前面。
那少女一勒马缰,回首看了看凤九天:“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总要知道,伸手援助的兄台大名,日后也好在别人面前谈及此事时有根有据。”
凤九天笑着说:“在下就是一个路过此处的普通往来的客商,路见狼群,而且恰巧由于常年在外经商,经常遇见狼,也算是常和狼群打交道,知道它们的习性。所以,小事不需挂念。请姑娘速速地离去,只请姑娘脱险后将马匹放开,任由它回到在下的身边。”
那少女原本感激他出手援助,待听他只惦记着自己脱险后将马匹归还,心中便生又羞又恨之意。冷冷的说道:“如果想要讨回马匹,自个儿去取。”说完一转马头,跟随父亲而去,只留下愣在原地不知原由的凤九天。此时,在他们父女的前方正是那头狼一声嚎叫划出的时候。
她心中又羞又恼,从小到大,从未有一个人,这样的拒绝过她。但是,一想到那双温暖如春光明亮般的双眼,她的心里,又不自己的升起一丝异样的情怀。
在跑出几步后,她不自觉的在马身上,又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仍然是站在原地,也在望向自己的背影,见自己一回首,便马上的将脸偏向一边。
她看见,在他身后火光的闪动里,一匹如炭火一样的骏马,正将一匹大狼踢得抛向半空,几步就跨到了那名男子的身边。那名男子不等红色骏马停步,一个半旋身,已如一只大鸟样,稳稳地落在那匹骏马的背上,骏马一个前扬蹄,身体一旋,双后腿发力,不待前蹄落地,整匹马身已经腾空向来路奔回。
她转过身体,心突突的跳着,就像一只慌不择路的小兔子,在扑通的乱跳。一时间,她竟希望,能有几只大狼,拦在她前去的路上。
踏云刚刚进入狼群的包围圈,便有两只大狼一前一后、一上一下的向它扑来,已经全方位的笼罩住踏云的身体。
当第一匹狼的身体还在腾空的时候,它已经感觉到,来自它自身一瞬间的恐慌了,因为它算错了猎物的速度。红马在它扑出的瞬间,突然加快了速度,这种速度,是大狼从未见过的速度。
它凶狠锐利的目光,本已经算准了,在猎物下腹部最柔软的地方,将会挂上自己的利齿,利齿会顺着猎物向前的速度,顺势将猎物的腹部划开。它的利齿会在它落地的时候,将猎物的肠子勾出。
当猎物的肠子飘出来时,会正好随着下坠之势,落在猎物自己的蹄下,就像一团线一样,被从腹中,整个扯出来。当猎物的神经,还没有感觉到疼痛时,那匹从正前方小丘扑下来的同伴,必会一口咬上猎物心脏的位置。
第一匹狼的牙齿咬出时,偏偏扑了一个空。那匹火一样的马,已经迅捷无伦的从它口前掠过,它在空中还来不及落地,也没有办法落地,已经来不及躲闪也无从躲避,那只铁蹄就像一记重石,狠狠地砸在它的腰椎上。
它听见了骨头裂开的声音,那种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近在耳边,又是那样的令它自己绝望,它绝望的发出一声惨嚎。它从前,只是听见自己的牙齿切断、咬碎、咀嚼别的动物骨头的声音,那是一种畅快的、充满野性的、原始的杀戮快感的声音。而现在骨断、骨碎的声音,是它坠落在地,无力挣扎,无力扭动的原因。
在它躺着,连呼吸都几乎离它而去的时候,它看见,咬向猎物心脏的同伴,也从空中跌落。同伴的脖子“咔吧”的一声清响,和自己脊椎被踢断、踢碎的声音几乎是同时传入它的耳朵。
一条黑影,已经在半空中就咬断了它同伴的脖子。当黑影再次闪电般的弹起,消失在月夜里的时候,它同伴的头部才随着柔软下垂的脖子,颓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