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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还在远处的小山顶上微笑的时候,他们寻找到一处偏僻、有干净水源的地方停下大车,需要给马匹补食一些草料和豆料然后再饮马。马是他们不停前行的重要工具,需要补充体力。人可以坐在马身上打盹儿养精神,马却是一直在赶路,比起人来要辛苦的多。
沈二胖子从马车的窗户里伸出了头:“你们听说过被瘟王抓伤的人还有可以活命的吗?”除了马嚼着豆料的声音外四处一片寂静。“贱人,我问你话呢。老花,你怎么也不吱声了?”沈预接着问道。
花灿说道:“被瘟王感染的人是没有可以活过三天的,但是被瘟王抓伤屁股的人会不会死在此之前倒是没有人知道。”
“那你们现在知道了吗?”沈预笑着问道。
“即便带回去一个死胖子我们也要把他带回去。”凤九天也是笑着说道。
沈预叹了一口气:“老花,贱人,你们明知道我是回不去了,就算是回去了也还是死路一条。与其等我回去后发生瘟变时你们再杀了我,不如现在让我体面的留下来,痛快的大战一场给你们断后,总比等我控制不住自己而发生瘟变的时候,你们亲手杀了我要来的干脆,更不会给你们撂下骂名。我们自小一起光腚长大,你们就让我体面地死去,在死前再替你们断一次后。”
一时间没有人接他的话。沈二胖子也没有再说下去。
尸尾蜂虿是瘟王快要形成时的产物,靠瘟王的瘟气而存在,依瘟王瘟气的大小而改变体型。当它们依附在瘟王周边时会借助瘟王的瘟气形成尾勾,瘟王则利用它们极短的生命特点,在它们快死时,吸收它们的尾勾上的尸毒增加瘟王的瘟力,它们也是瘟王传播瘟疫的一大手段。当它们形成尾虿后会感染活体,被它们感染的活体也会变成传染瘟疫的帮凶,危害极大。
凤九天喝了一口酒:“我和老花是那种会把兄弟扔下的人吗?如果还当我们是兄弟,从现在起你就不要再说一句留下来的话。师傅已经在想办法治疗你身上的瘟毒,再说,你又不是被瘟王感染,只是被他抓伤,他的瘟气进入你的体内不多,瘟毒不深。相信师傅一定可以治愈你。这些年来我们兄弟经过无数的风雨,涉过无数次的艰险,我相信我们这次一定可以同心渡过难关。”
“我身上的瘟毒已经越来越重,走了这么远仍然甩不掉这群尸尾蜂虿就是证明。你们都清楚,我们的药物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它的毒性了。”沈预黯然说,“尸尾蜂虿在我们身后尾随,速度快迅无常,来去无声。我们这段时间日夜不停地赶路,但是尸尾蜂虿越来越多,而我们却已成强弩之末。”
“我们哪次不是困难重重?又有哪次不是团结齐心的完成任务?”花灿说道。
“尸尾蜂虿都是尾随我而来,虽然瘟王已经被我们除掉,瘟王使者也随之化为灰烬。但是尸尾蜂虿却因为我身上的瘟毒而没有死尽,这些时间以来,侥幸没死的蜂虿已经越来越多,加上他们惊人的繁殖速度,现在他们的数量已可以威胁到一个小镇的人口,绝不能因为我一人之命而赔上数百口人的性命,这样也有违我们破瘟卫行正义的宗旨。”
沉默了一会,他继续说道,“这些尸虿和瘟王一样喜阴惧阳,这一路上它们尾随着我,虽然也被我们消灭许多,怎奈它们繁殖实在是太快,我们头一天夜里灭掉它们一批,而它们在追上我们之前繁殖的后代,会在第二天夜里又会顺着我留下的瘟气尾随而来。在它们尾随而来时又已经在它们夜间隐藏的阴暗处留下了幼虫。一变二,二变四,成倍的繁殖增长。今晚追来的会比昨天晚上的多上一倍。而它们追上我们后,就会依附在我周边令我身上的瘟毒加重,在我身上瘟毒加重的同时,它们又会依着我的瘟毒,快速的形成尸尾虿勾。等尸尾虿勾形成后便要寻找活人做为食物,到时必然还是你们首当其冲。一路上如此反复已让你们疲惫不堪。如果你们稍有不慎被尸勾蛰上,便会变成和我现在一样。你们说,我怎么能忍心的看着你们为我而险象叠生呢?”
凤九天说道:“没有了南岭瘟王,还会有西山瘟王、东岳瘟王或是这岭那峰的瘟王。只要一日还有战争的存在,便会有瘟王以及瘟王使者的存在而肆虐人间。只要有战争就会有人死去,有战争的地方就会有瘟王形成的可能,没有了尸尾蜂虿,或许还会有别的危害人世的毒物。国家连年战乱,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的命怎么可以轻易地说死就死?那么多的百姓在各种各样的瘟王的威胁之中,虽然百姓们并不知道这些瘟王的存在,但是我们却不能罔若不顾,我们的使命就是破除一切瘟王,保百姓能在深夜里安然入睡,让那些天真的婴儿夜间能在母亲的怀里酣睡而不被瘟变威胁。现在,始皇陛下即将一统天下,到时候国家得到一统,不再有战乱便不再有瘟王的形成,百姓可以安居乐业,我们也就可以再过上以前骑马打猎,游泳摸虾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花灿点头笑着说道:“老贱说的一点儿也不错。我们三兄弟一直以来共同进退,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我们也不会弃你而去。你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吧。缺了你这肥头大腚的胖二爷的大嘴巴,我是睡觉不香吃饭无味的,为了自己,我们怎么样也要把你这个累赘带着。”
沈二胖子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也是徒劳,心中温暖一片。想起从小到大的历历往事不禁深深的看了看二人,口至却骂道:“认识你二人,二爷真是欲哭无泪。”边说着边用宽大的手掌装腔作势的擦拭眼泪。
二人见惯了他的这种伎俩,也不看他。花灿查看了一下‘伏兵’已经不足平时的一半。而几日才能走出尸尾蜂虿可以嗅到沈二胖子身上散发的瘟气的范围还不知道,加上蜂虿的数量会越来越多、成倍增加,一旦没有了‘伏兵’几乎就没有了可以有效对付它们的武器。看着剩下的‘伏兵’,二人的脸上同时出现了忧虑之色。可是,又一时想不出用什么别的办法来对付这些鬼魅一样的,来去无声的尸尾蜂虿。
在几匹马吃食草料的时候,三个人也草草的需要填饱肚子,一日里不停地赶路时尚不觉得饿,现在三人坐在路边稍微的缓了一会儿反而是又饿又疲惫,四肢就像要散架了开来,几日里几乎日夜不停地赶路,每个人都是风尘仆仆、眼中布满血丝,被渐长的胡须衬托的满面憔悴。
沈二胖子只能坐在车里,由于屁股上被瘟王抓伤,需要用热水加上药物来控制瘟气的散发,可以令伤口处散发的瘟气变的极淡,减缓尸尾蜂虿追踪的速度,进而增加他们应变的准备时间。
他们走的缓慢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因为尸尾蜂虿只有在有瘟气的时候才会聚齐在一起,没有瘟气时它们会分散开来四处攻击活体。而走出了它们可以嗅到瘟气的范围,它们的卵就会因为没有瘟气而死亡。但是谁也无法确切的知道,到底要多远才是它们嗅不到瘟气的范围之外。
如果,万一在它们形成虿体后,他们却走出了蜂虿可以嗅到瘟气的范围,那么蜂虿虽然没有形成虿勾危害极小,而且不可能感染活体,但是它们分散后攻击活体,也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们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和方法,要在它们成虫后,而它们产的卵嗅不到沈二胖子身上的瘟气时,将蜂虿引到已经脱离卵嗅不到的范围之外全灭蜂虿,而卵由于没了瘟气的依靠也会在瞬间湮灭。这样才能完全的消灭它们而不留一点后患。所以大车只能平稳而缓慢的行走,这是一个两难、矛盾的选择,不得已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