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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哥的声音淡淡的,尾音略显低沉:“好,二十分钟后,小区地下停车场见。”
我几乎是用恳切的语调请求他:“嗯,您别…”
“别什么,别告诉马嘉祺?”他似笑非笑地打断我,莫名让我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他的冷漠,他的不近人情。
“是,您别告诉他,拜托。”
“好。”
挂断电话,我取出了一套稍稍正式的衣服,无论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面,总归要体面一些。
正准备出门,马嘉祺竟然给我拨来了视频电话。
嘉祺【宝宝怎么挂了,睡着了么?】
我【阿祺,怎么这会儿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嘉祺【简哥出去了,得等他】
我【我刚刚睡着了】
嘉祺【对不起宝宝,哥哥吵到你了,你接着睡】
嘉祺【哥哥不确定多久回来,宝宝要是害怕,我就不挂电话了,好不好?】
我【不好,你有时间就眯一会,我要接着睡了,挂断吧!】
嘉祺【那宝宝晚安,明天睁开眼睛,哥哥一定在你身边】
是啊,等明天太阳升起,就是新的开始了。
在停车场找到简哥的车子,我缓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到副驾上。
他的身形笔直,白衬衫服帖极了,眉峰如刃,一双丹凤眼冷冷清清。
“就在这谈。”简哥扭头看向我,分不清是疑问还是肯定。
我垂眸:“好。”
原以为简哥会指责我,明明很久之前就警告过我,结果还是被拍到了,甚至被捏造出那么不堪的词条。
我不敢看他,他身上的清冷气质好像带着刺,总是把我推得远远的。
我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对不起。”
简哥目视前方,勾了一下唇:“知道为什么一整天了我们都没有讨论出公关方案吗?”
是因为马嘉祺吗?
他不愿我受委屈,所以不接受公司的安排。
我摇摇头,他接着说:“马嘉祺明显被陷害了,我们怀疑有人故意泄露你流…住院的消息。至于为什么选择在今天爆出来,我想…可能因为马嘉祺的音综是明天播出。”
我现在已经没有精力想这些了,有人陷害也好,无意爆出也罢,反正‘我不自爱,马嘉祺渣’的消息已经在网上发酵了一整天,假的也被传成了真的。
我唯一在意的,只有马嘉祺的未来。
“简哥,我想知道,这次风波对他,对公司的后果。”
简哥低声应我:“好几个代言涉及违约,综艺延迟播出,我前不久谈下的电影可能也黄了。”
我心里一紧,转头问他:“公关好的话可以挽回吗?”
“马嘉祺不愿让你出面,发声明可信度低,网友也不是傻子……”
我打断他:“要是我离开呢?”
简哥停下转戒指的右手,惊讶地对上我的眼神:“什么?”
“我是说,我离开,离开他的世界,离开网友的视线,公司发声明,就说马嘉祺单身,打胎纯属造谣,医院会保护病人隐私,那些人拿不到证据,只能认定为谣言。”
他躲开我的视线,转向车窗外:“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马嘉祺那边…”
我挤出一个笑容,故作坚强:“没什么过不去的,很多事情,放着放着就过去了。马嘉祺对我如此,网友对马嘉祺亦是如此。”
“简哥,我明天两点的飞机,等我起飞就发声明吧。”
说完,我立即拉开车门,想马上逃开,心中告诫自己不许掉眼泪,尤其不能在他面前掉眼泪。
刚迈开几个步子,他打开车窗叫住了我:“安寻七!”
他似是想说些什么,可顿了几秒,只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保重。”
我点点头,悄悄拭去眼泪,转身给他鞠了一躬:“谢谢,我很期待看到马嘉祺成为大明星的那天。”
幸好,无论我去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都不会失去他的消息。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凌晨两点多,马嘉祺终于迈着疲惫的脚步进门,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蹲在床前,不断亲吻着我的额头和脸颊。
过去夜夜安眠,我从未感受到来自他的温软触感。
给我拉好被子,他才去隔壁洗澡,我的眼泪不断滑下,把枕头都浸湿了一小块。
万籁俱寂,他轻轻把我揽入怀中,待他呼吸变得平稳,我才借着月光端详着他的面庞。
静静躺在他的怀里,看了一整夜他的睡颜,直到东边泛起鱼肚白,我才坐起身,默默走去隔壁洗漱。
马嘉祺睡得很香,我学着他的动作,在他额头和唇瓣落下一个早安吻,把写好的便签贴在他那边的床头柜:“我出去买早餐,别担心。”随后便换好衣服出了门。
我循着阿婆外孙女给的地址,找到了阿婆的墓碑,看到那张眉眼慈祥的遗照,眼泪瞬间决堤,坐在那里哭了好久,轻声跟阿婆道别。
这两年,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
哭够了,我缓缓站起身,给阿婆深深鞠了两躬,才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我在楼下买了早餐,是马嘉祺最爱吃的,刚刚打开门,他就一个箭步冲过来,把我紧紧抱在身前。
我僵在他的怀里:“怎么啦,我不是说了买早餐去了吗?”
马嘉祺还在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他把脑袋倚在我的肩上:“醒来没看到你,哥哥担心。”
对不起,以后,你要慢慢习惯醒来看不到我的日子了。
我努力抑制住想哭的冲动:“我们吃早餐吧,都是你爱吃的。”
“简哥好奇怪,说是昨天折腾一天,让我早上好好休息,下午再去公司。”马嘉祺一边跟我摆着餐具,一边轻声说着:“不过也好,这样我就能好好陪陪你了,宝宝下午回家,可我还有好几天才能回去,又要异地了哎!”
我快步走去卫生间,捂着嘴哭了出来,天知道我多想一直陪着他啊!
马嘉祺站在门外,关切问我:“乖宝,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不行,绝对不能再哭了,我使劲咬了一下嘴唇,抬高声音:“没有不舒服,只是想上厕所而已。”
吃完早餐,马嘉祺陪我收拾东西。
要是可以,真想把他送的东西都带走啊!
叠好衣服,我只把他手绘的那本小王子装进了包里,他还在给我分着药,一天吃几次,哪种药先吃,他都一一给我做好了标记。
我撞进他的怀里,紧紧环着他的腰:“阿祺,你的世界很大,不止有我一个人,如果哪天,你找不到我了,也要……”
马嘉祺圈住我的肩膀,顺着我的后背:“没有你的日子还有什么色彩啊,小笨蛋,要是你走丢,也就到我的末日了。”
“无论如何,你都要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在聚光灯下好好歌唱,要不然我也不会快乐的。”
马嘉祺警觉地直起身,抬手抚着我的两颊,黑黑的眸子死死盯着我:“宝宝怎么了?为什么说那么奇怪的话,弄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我再次埋进他的怀里,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没事,嘉祺,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许生病,腰伤要及时去做康复训练,别总是把自己闷在录音室忘记吃饭,你已经很棒很棒了,别再逼迫自己成为那个完美主义了。”
马嘉祺轻笑,捏了一下我的耳朵:“傻不傻啊,就分开几天而已啊,你先回家陪爸妈,哥哥处理完工作就回去啦!”
“咱们不是说好回家就领证办婚礼么,对了,还要度蜜月,这次我们好好玩,哥哥带你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到时候我们好好玩儿,就像大学那会一样,好不好?”
我吸了吸酸疼的鼻子:“嗯。”
马嘉祺做午饭的时候,我把他求婚送的戒指取了下来,连带着阿婆送我们的对戒一并装进了盒子里,还有去年过年他妈妈送我的银镯子,都被锁进了抽屉里。
泽哥送我去机场前,我径直折返回来,把他抱得紧紧的,隔着口罩吻上他的唇:“嘉祺,再见。”
原来比伤痛更心碎的,是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