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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哗声,正倚着贵妃榻任侍女们擦拭头发的宋南青掀开点眼皮,瞥了眼身前的大侍女,侍女立刻会意,微微躬着身子退出去,而她则继续闭目休憩。
宋氏大小姐宋南青一向嚣张跋扈惯了,这是幽州城人人都知道的事,阂府的下人更是清清楚楚不敢作妖到大小姐面前去。只除了一位,宓月如。也不知是因为她太烦,还是太蠢,居然在屡次三番冒犯大小姐后没被整死,其他下人纷纷表示难以置信。
此时已经晚上亥时,大小姐院门口却传来喧哗声,侍女哭哭啼啼的声音在其中十分醒耳。寝房里大侍女出去没多久,匆匆回来,“大小姐,是厉公子。哭吵声是宓月如,在外面哭求大小姐宽恕她。”
宋南青原本懒懒的,听闻那叫宓月如风侍女胆大包天又跑回来作妖,还领来了今日拜访的厉风雪,冷笑出来,“这是以为找到靠山来了?”摆手挥开还在为自己擦拭湿发的侍女,起身取了鞭子便大步出去。
披散着乌黑长发只着寝衣的少女风风火火出现,厉风雪原本在哭声声脑仁跳动的神经在见到院子主人的一瞬间顿时舒展,摇着扇子上前笑:“宋小姐……”
厉风雪话刚出口,迎面便飞来一道快如闪电的鞭影,他连忙避让,鞭影却紧跟而来,三两回合下十鞭有五鞭抽打在厉风雪的白衣上,毫不留情的力道几乎抽裂了那身名贵的绸衣。厉风雪人已经退到东院门口,一边躲一边解释:“小姐误会我了!我只是前来拜访为白天的冒犯道歉来的!”
原本歪坐在旁边的柔弱侍女眼见宋南星竟然一句话不说,出来就大打出手,狂喜的同时,连忙装模作样扑过去挡鞭子,“大小姐不要这样,厉公子他不过是怜惜我,他可是宋家的贵客,您千万不要打他呀——”
女子尖细的声音直接盖过厉风雪的自辨声,感受着抽来的鞭影愈发不留情面,次次往脸上招呼,厉风雪神情冷了一瞬,退到门外,冷冷的目光从为他‘求情’的侍女身上扫过,见宋南青越被她求情,盯着他的目光就越凶恶的模样,立刻发觉事情不对头,连忙作揖告辞,干脆利落离开宋南青的视线。
这回来拜访‘心上人’,没拉近关系,反而被抽得浑身是伤,厉风雪觉得全因为那触怒了宋南星的侍女,实在魔性,谁晓得她能一直哭,扰得整个东院都以为他来找麻烦的。
“大小姐,那厉公子可是贵客,您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直接动手打他?”宓月如见人被打跑了,立刻换了一副忧心忡忡为宋南青着想的面孔,“马上仙师就要来接您上仙门,若厉公子在仙师面前说你的坏话怎么办?”
“你一个小小低等侍女,想的还真远。”宋南青提着鞭子,围着这叫宓月如的小侍女转了一圈,很疑惑,府上下都畏惧她宋南青,这宓月如看着柔弱,事实上却三番两次主动凑上来碍眼。而自己,竟然从未将这个侍女如何过,不论如何惩戒她,对方都像根野草一样很快重新恢复如初,从来都不曾被宋南青的惩治手段吓退过。
宋南青觉着自己好像重新认识到这个总一副柔弱不堪姿态的小侍女了,用鞭子抬起跪坐在地的小侍女的下巴,“你叫宓月如?”
宓月如不知宋南青为何用这么认真的眼神盯着她,过往不都是随意打发下人惩治她一番就忘到脑后吗?她有些瑟瑟,“是……”
宓月如不好的预感立刻成真,只见大小姐挑挑眉,美艳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露出邪恶的笑来,声音充满无所谓一般的随意感:“来人,将宓月如给我赶出宋府,从今往后,我不想在幽州城见到这张脸。”
被人堵住嘴,一路拖出去时,宓月如拼命挣扎,宋南星怎么能赶自己走?她怎么可以离开宋家?!她还要在生辰宴上引起仙师的注意,还要进云梦宗修道成仙!
东院的下
人拖着挣扎不休的宓月如出了宋府,脚步不停,直接往城外而去,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和面无表情的东院侍从们,宓月如突然害怕了,到了无人处,侍从们已经松开捂住她嘴部的手,宓月如连忙道:“大小姐只说赶我出宋府,你们要带我去哪?”
东院的侍从:“大小姐还说日后不想在幽州城见到你,我们自然遵命送你去城外。城外有不少村庄,你自己去找,日后不准回幽州来了。”
“……你在这里放下我,我以后都不在大小姐面前出现了!”宓月如连忙告饶。
“别跟这女人掰扯,赶紧送出去,我们还得回去复命。”另外地侍从道。
很快几人没了声响,沉默拖着宓月如大步流星朝城外去。
挣扎不开被扔出城门,宓月如只觉得天旋地转,坐在地上捂着手腕上窃取来的手镯喃喃不敢置信,不对啊,不对啊,大小姐应该只会无脑暴怒殴打她为难她才对,为什么这回直接把她扔出来了?难道大小姐发现自己对修仙有图谋?
不可能!宋南青从小到大都是个被宠坏的胸大无脑的蠢货,只知粗鄙不堪动手打骂下人,怎么可能发现她的暗中谋划!?
可如今,幽州城门在面前紧闭着,守城的卫兵也记住了她的脸,得了吩咐往后绝不许放她入城,她只能咬咬牙,转身朝城外村落的方向走去。
宋知因等听闻宋南青将厉风雪狠狠抽了一顿时,已经是第二日,连忙亲自送了顶级的药膏去西院,却发现这厉公子浑然不在意,反而对妹妹宋南星大肆赞扬,在他面前直言不讳很欣赏宋南星的脾性,被打也心甘情愿。宋知因面上笑吟吟,心中却觉得这人不是心机深沉就是心理变态,下决心更要隔离此人与妹妹。
厉风雪心里对刁蛮的宋家大小姐欲罢不能,对宋知因于是更加礼遇,被宋知因用各种由头绊着一连两日都未曾找到机会继续接近宋南青。
生辰宴这日,整个幽州城都张灯结彩,宴席一直从城东摆到城西,宋氏家主夫妇在广场上设宴款待来自各地的豪绅,艳丽又年少的,今日穿了一身火红衣裙的宋南青就坐在两人身侧,高傲地接受众人的祝贺。
事实上宴席上的所有人喜气洋洋祝贺宋氏的同时皆心不在焉,时不时抬头看天。/等到日上中天,突然有人指着天空,“快看!是五彩祥云!仙师来了!仙师来了!”
宴席上来自五湖四海的豪绅们纷纷起身,目光灼灼盯着从城外快速飘来的那抹云彩。
宋南青知道这是来接自己上仙门的,起身和父母走到光上中间,好奇地等那云端上的仙师落地。从小大大所有人都和她说,她出生时就被仙师看中,迟早要上云梦宗当仙子,却从未亲眼见过神仙。修仙什么的,只在她平日看的话本中寥寥想象过。
云端上立着一老一少两名仙风道骨的白衣人,居高临下打量下方好奇的红衣少女,老者沉吟着,“那位,就是宋南青小姐?是她连夜将你赶出幽州城的?”
怯怯站在老者身后的宓月如点头,“仙师,月如不知为何碍了大小姐的眼,一定要赶我走。若不是仙师相救,月如今日就死于野兽口中,仙师您是月如的救命恩人。”
下方宴席上的豪绅们已经纷纷出列跪拜在地,等待仙师下凡,却发现半晌也无人响应,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仰头去看那停在上方的五彩祥云。
宋老爷不得不拱手:“仙师驾到,老夫有失远迎,不知仙师可否现身一见?”
空气静默片刻,祥云上终于落下两人,却是一人直接甩出浮尘,如白练电光一般朝站在宋老爷宋夫人身侧的红衣少女而去,苍老的声音无比威严压制着所有人抬不起头,“无知女娃,心性竟残忍至此。老夫今日才知,当年路过宋家观看到的仙缘之气,并非宋家嫡女宋南青所有,而是由这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宓月如姑娘身上散发而出。”
“若非老夫及时救下宓月如小姐,她今日就要因宋南青的迫害死于兽口。听闻往日,宋氏嫡女宋南青在幽州城作威作福,欺辱无辜百姓无数,更是日日打骂我宗未来嫡传弟子宓月如,今天,老夫就为被迫害的无辜人士伸张正义。”
前来参加宋氏生日宴的众人全傻了眼,眼睁睁看着那从云端而来的仙人领着另一名小白花似的少女,朝宋氏夫妻的方向无情出手。不是说要收宋南青入云梦宗,怎的,怎的突然换了人?还毫不留情出手惩戒起来?
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宋南青已经被浮尘抽在肩头,立刻吐出口鲜血晕厥在地,长长地浮尘并未收回,而是在其身上重重的又抽打了八次,总共九次。九次,仿佛是某种特定的惩罚,次数到了九,老者收回浮尘,捋着胡须,“九转九回,宋小姐的依靠都被老夫代天收回,往后九世再无资本欺辱他人。”
宋知因愣愣站着,手还维持着去阻挡的动作,而面前伏在地面的红衣少女已经真真成了个红色的人形,暗红的血液沿着地砖华美的纹路汩汩流淌。宋氏夫妇扑在地上,“南青?!南青?!”
怎会如此?!仙师当年要收的明明是南青,怎么临到头来突然变卦,还出手如此对待她?
伏在地面的少女只剩些许的起伏动静,浑身上下没一块好模样,昔日娇美艳丽的脸蛋此时被钢丝般的浮尘□□得瞧不出原本的模样,连眼角也不断溢出鲜血。是个人瞧见这副模样,都知道宋家大小姐,废了。真真切切成了个废人。原本为宋大小姐举办的生辰宴、迎仙宴,今日却成了她的受难日。
“宋振国,此为小惩大戒,你日后当看管好宋南青,且虔诚为她往日的过错赎罪才是。”老者威严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冲击得宋宋老爷只得跪伏在地,他浑身颤抖强忍着眼泪,“谨遵仙师命令……宋家有眼不识泰山,竟叫宓姑娘在宋家受了许多年委屈,若宓姑娘不嫌弃,老夫愿认宓姑娘为义女,未来加以疼爱补偿……只求,只求…”只求放过他的女儿青青,可他不敢这么求情,最终咬着牙,“只求为小女南青无知刁蛮,赎一点罪去。”
老者还未说话,宓月如激动地立即上前扶起宋老爷宋夫人,娇羞着,“父亲,母亲!其实月如早就仰慕你们如同仰慕自己地父母!”
宋夫人张着嘴,眼泪糊了满脸,直到宋老爷揪了她一把,才连忙擦擦脸,努力弯起嘴角,慈祥道:“好,好,日后…宋家就是你的家……”
宋老爷又扯着依旧呆楞在宋南青面前的宋知因,“快过来见你的新妹妹!”
宋知因并未流泪,甚至一丝一毫情绪都未曾写在脸上,他低头看着娇羞不已的往日宋家侍女,扯动嘴角,“宓姑娘好生去仙门修习,一应需求都有宋家供应。”
宴席上的众人见状,沉默片刻全都换上笑脸,重新上来恭贺,只是恭贺的对象换了个陌生姑娘罢了。
终于将仙师和宓月如的注意力从宋南青身上转移,宋父宋母面上笑着接受众人祝贺,与宓月如做情深状,心中则滴着血。宋知因眼角余光瞥着妹妹的方向,握着宓月如敬来的茶,几乎控制不住捏碎,最终还是在宋老爷暗中示意下安静喝下。
宓月如在众星拱月中飘飘欲仙,命运之书中的一切都发生了,甚至比书中更合心意,因为宋南青心狠手辣将她撵出幽州城,使得仙师提前注意到她。不用接宋南青和她一道去云梦宗,不用云梦尊主亲自发现,今日就直接解决掉了鸠占鹊巢的宋大小姐,提前走上了她命定的天之骄女道路。
如今的她,再也不用跪在地上看人,而是可以和过去的宋南青一样,骄傲地昂起下巴,蔑视所有人!
不过宓月如,还未曾完全放心,她用依旧很无辜柔弱的神情,轻声说道,“父亲母亲,我有一方白
玉印章,在南青姐姐的院子里丢失了,不知你们可否为我找回来?”
仙师就站在宓月如的身后,一副全权维她撑腰的姿态,宋老爷强笑道,“来人,马上叫全府的家丁侍女去东院寻找,一寸地方都不得放过,必须将宓小姐的印章找出来。”
周围的豪绅们静默下来,都看出这宋家侍女不想善罢甘休了。果然,众人跟随在后,眼睁睁看着宋家侍从们在仙人的注视中,将宋大小姐的院落翻了个底朝天,连花花草草都铲干净,假山打碎,池塘抽干,寸寸寻找宓月如口中的白玉印章。
然而从不爱读书学习的宋大小姐院落里,哪里会有什么印章,找来找去不过是些宋知因宋大少爷曾经送来的各式名贵玉玦。
宓月如神情很不好看,然而宋家人都将宋南青院子里的假山都打碎了一寸寸找,没找着,她也只好作罢了。毕竟,日后她在云梦宗上,还需要幽州宋氏这个名头。
被所有人遗忘的受了重伤的宋家大小姐宋南青,不知何时,被人从广场上抬走,宓月如左看右看,似乎再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于是坐到原本宋南青的位置,娇笑着请宋老爷宋夫人叫人将广场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生辰宴办了,就不要浪费,毕竟今日,恰巧也是她宓月如的生日呢。
大妞跟在厉风雪身侧,瑟瑟发抖瞧着被少爷和祝严合力抬着往西院走的人形物体,面无血色,这刁蛮任性的大小姐竟然,竟然就在她的眼前被仙师打成了废人!?仙人,竟然是如此可怕……连她这样恨死宋南青的,也不过想着狠狠打她一顿而已。
厉风雪一身白衣此时已经成了血衣,湿淋淋的,怀中少女呼吸微弱,几乎让人怀疑她是否死去了。但仙师叫她当废人,便是废人,绝不会叫她死了。同侍从祝严将人轻轻抬上床榻,厉风雪愣了下,握在手里的纤细手腕,此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垂着,去查看脚踝,一样折断了。
“……少爷,宋小姐恐怕……”祝严不忍,“恐怕废了。”
厉风雪沉默片刻,“……将我此次要送上的千年紫灵芝取来,给宋小姐用上。”
祝严:“那是要送给仙人的宝物啊。”
厉风雪冷笑,“本就是要送给宋小姐带去云梦宗的随礼,现在宋小姐成不了仙了,自然不必强送。想必神通通天的仙人,不差个紫灵芝用。”
怎么不差,能上山修行的子弟,谁前期不得靠着家族蒙荫源源不断输送金银珠宝、天材地宝打通修行道路。那代替宋大小姐上山的宓姑娘,更是缺不得这些东西。不过少爷显然瞧不上宓姑娘,不愿把原本送给宋小姐的紫灵芝给对方用。祝严只得悄悄去自家随礼的车队里,将最贵重的千年紫灵芝偷拿回来。
千年紫灵芝被磨成粉厚厚敷在少女折断的手腕脚腕处,再捆上玉板,紫灵芝的灵气蕴养着断裂的筋骨。千年紫灵芝可是连修仙者都会动容的极品药草,用在断肢处接续骨肉不在话下,就当祝严松口气时,却见正为宋大小姐擦拭脸颊上血液的大妞倏然尖叫跌倒在地,惊恐万分指着宋大小姐,“她,她的脸……!!!”
厉风雪坐到床头,拂开粘了血的发丝,只见宋南青擦拭掉血液的脸颊上布满伤痕,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显然曾经娇美艳丽的容色已经满目全非。九转九回,夺走她的一切伤人资本,断她四肢,毁她容颜,这是五转五回,恐怕……厉风雪擦拭掉宋大小姐眼角再次流出的血。
宋氏的生辰宴、迎仙宴圆满谢幕,幽州城的百姓们私底下议论纷纷,因为一夜之间,宋家要成仙得道的大小姐忽然换了个人,变成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宓小姐,听说是宋老爷宋夫人新认的义女。
送行这日,宓小姐坐在华贵的轿子中,在几乎绵延数里的随礼车队簇拥下,从幽州城出发,前往天际云梦宗。
往日宋大小姐居住的东院
此时已经换了新的修缮风格,按照宓月如的喜好布置,日后宓月如若回宋家,便要住这里。宋老爷宋夫人一路瞧着车队走远,才浑身无力瘫软下去,被侍从们扶着回到宋家。
宋夫人哭着冲进厉风雪的院子,见女儿没个完整模样无知无觉地躺在床榻上,立时受不了,几乎撅过去,“怎么办,我们青青怎么办啊!啊啊啊!”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事情为变成如今这般,为什么本该登仙门的女儿被仙人打成了废人,府中一个小小侍女却代替她上了仙门,世上怎会有如此离奇的事情!
“伯母您节哀,回头我会从益州再找些好灵芝,”厉风雪摇着扇子默默劝慰。他不曾说,千年紫灵芝已是益州产出的年份最长的一只独宝,重新再找,也不回有比千年紫灵芝疗效更好的灵芝。而宋家多年来搜罗的天材地宝都随着宓月如送到了云梦宗,恐怕宋南青的伤势……看着床榻间的影子,忆起当日在城外美丽动人的刁蛮大小姐,厉风雪停了摇扇,低声道,“伯母,他日我有望登入别处仙门,当为小姐寻觅疗伤圣药,总有治愈的机会。”
宋父宋母千恩万谢,送走了厉氏公子一行,回身将宋南青安顿在偏僻的南院,有意减轻众人对宋南青的关注,生怕再引起云梦宗仙人的注意。
萧越只是宋大小姐的牵马夫,连进入生辰宴的资格都没有,那日他只远远的在路边观望,等宋家的车队出城,还跟随了上去。却很快见到中途下车用餐的女子竟然不是宋南音,而是府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侍女,他立刻跑回幽州城,才听得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宋家大小姐被仙人点破身负假仙缘,当场废黜,如今生死不知。
回到府中,原来东院已经空了,府里的下人亦噤若寒蝉,不再提起大小姐的事。萧越暗中找遍了阂府,终于在南院见到了差点认不出的少女,她似乎不能说话,对着喂她吃药的宋大少爷张合了几回嘴巴,便转过头去不肯再动。萧越听到宋知因说,“南青别怕,大哥会治好你,你的手脚,眼睛、耳朵、声音,我都给你拿回来。他们夺走的,我都会一一为你夺回来。”
萧越终于知道,大小姐失去了一切。
宋知因执意要去寻找其他仙门,宋父宋母拗不过,只得叮嘱他十年内不论找不找得到愿意收他的仙门,都要回家来。宋知因,他们的大儿子,早就被无数次证实没有仙缘无法修道,原本该在家继承家业,供养有仙缘的妹妹修炼仙道。
“父亲母亲照顾好南青。”宋知因只带了一匹马一个小厮,再不复往日温润世家公子模样。此后不久,宋家还能收到些消息,听闻江湖上有个姓宋的人在寻找仙缘,行事颇为乖张狠绝,遇到与他为敌者必定倾尽全力斩草除根,连对弱女子也毫不留情。再久些,便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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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月如上山的第三年,曾声势浩荡回来过幽州一次,呆了半个月,取了宋家凑到的天材地宝重新上路回去云梦宗。她这次回来,为的正是宋家的资源,以及重新再找一遍白玉印章。
当年取代宋南青上了天际云梦宗,她如愿见到了云梦仙尊,那是一位真真神仙似的尊者,俊美绝伦、强大无匹。尊上一开始待她很特别,差点就收了她当徒弟,可不知为何,很快就不再关注她,似乎很失望似的。
宓月如不解,明明在命运之书中,宋南青一上山就被尊上收为关门弟子,而当时的她只不过在宋南青身边做些端茶倒水的工作,却依旧引起了尊上的注意,进而发现她才是天之骄女,为她抽取了宋南青的仙骨。她现在主动出击,从一开始就揭穿了宋南青,顶替她进入仙门,为何竟反而不受尊上重
视了?
没有云梦仙尊的重视,她在云梦宗不过是个普通弟子,根本翻不起浪花,若不是偶尔还能去拜见仙尊,恐怕早就被宗门中其他人踩在脚下欺凌,回到幽州宋家,泡在月华池中的宓月如面部表情复盘着自己几年来的经历。她能感受到,每次去拜见仙尊时,仙尊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注视到她的手腕,且还问过她手镯是哪里来的。
只不过与命运之书中不一样的是,她解释这是从小戴到大的母亲遗物后,仙尊并未有多惊喜,也没有将她带在身边宠爱。究竟哪里不对呢?明明她身上有着浓浓的月华之力,正是尊上要找的人。
究竟该如何才能和命运之书中一样,获得无上的修炼资源和无数天之骄子的拥护?
难道,只有在宋南青这个假货的对比衬托下,尊上才能发现她就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吗?宓月如烦躁不已。不到万不得已,她真不想再看宋南青拜入仙尊门下耀武扬威,一刻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