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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夜间悄悄降临的春雨,将天空濯洗的异常透彻,犹如火焰般灿烂的朝霞在天边悬挂,告诉所有在这片天空下的人们,今天又是晴朗的一天。
空气中还带着晨露的清凉,清晨的阳光穿过街道旁枝叶繁茂的榕树,被垂下的细密的气根切割,在整洁的大道上投下片片不规则的光斑,珠江在城市中心穿过,安详宁静的流淌,栖息在城市屋檐下的鸟儿们被阳光叫醒,开始它们每天的晨运,此起彼伏的鸟鸣声在空中萦绕。
看上去,今天似乎和往常一样,又将是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日子。
今天的广州城比以往苏醒的要早的多。
当阳光还未来得及散发出它的温暖的时候,沿着珠江岸边,广州城最为宽阔同时也是最为繁华的城市中心几条街道上已经出现了三五成群的市民。
沿着珠江边宽阔的道路一侧的各个茶楼酒肆粥铺也是早早的开门做生意,许多的老茶客更是放弃了多年来固定的座位,纷纷抢到了二楼临街的座位上,他们互相轻松的打着招呼聊着天。
从接连响起的哈欠声听得出其中有很多人昨晚根本就没有入睡。所有人谈论的话题都是同样的,那就是即将举行的报捷献俘仪式。
随着三足乌慷慨的把金色的羽毛撒遍花城。金光映照之下,干净的街道,修剪整齐的绿化带,和衣装鲜亮的人群,都显得更加精神。
今天街道两侧虽然人山人海,街道中央却没几个人,只有几个清道夫间或清理一下风吹来的树叶什么的。而且,也是清理好之后立刻离开。
道路上用石灰刷出了一道粗粗的白线,由巡警会同各处的保长、甲长,带着民壮手执短棍在各自标定好的区域内往来巡视。广州城内各个衙门的而差役们也早就被全数集中起来统一调遣使用,当真是万人翘首以待。便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往日里似乎颇为卑微的清道夫也显得地位特殊了。在众人注视下,他们洒扫的异常认真。用烧灰铺成的路面上,便是掉在地上一个糯米鸡叉烧包,都可以毫不迟疑的捡起来吃掉。因为当真是扫的一尘不染了,这派头,恐怕皇帝出巡不过如此。
沿着天字码头通往总督衙门的道路上早已搭起了几座观礼台和彩棚,里面都是从两广、福建、江西、台湾、南中、吕宋等地赶来参加这场盛况的人物,都是在南粤军辖区内和系统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高官将领们。也有类似于阿方索神父这样的各界宗教界人士。他们被集中安排在一间彩棚内。于是乎,“无量天尊”和“阿弥陀佛”,“二赛良木阿来昆”同“主啊”的声音交织混合在了一处。
伴随着一阵号音响起,整个广州城顿时变得安静下来。众人都从号音当中辨识出,那是国公爷莅临的仪仗礼节。
号音刚刚落地,从长街的一头,蹄声嘚嘚,五匹健马护卫着一匹大食良驹缓缓而来。
被几名贴身护卫簇拥着缓缓行来的郑森,头上以一顶光华灿烂的金冠束发,身上披着一领李华樱母女领着七八个裁缝精心缝制的百花锦缎披风。整个人便如小说话本里的白袍小将一样,琳琅如玉,威风凛凛。着实吸引了不少围观少女的倾慕眼神。
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之下,郑森颇为享受的策马驰到李守汉落座的彩楼前,下马跪地。手中高高举起关防大印:“属下郑森、吴六奇,奉令讨伐台湾、吕宋南洋各处叛逆,赖祖宗之洪福,将士之勇猛,已将逆贼逐次荡平,缴还印信!”
缴还印信。又有赞礼官大声念诵出郑森吴六奇二人此次南洋诸岛作战的战果,通过七八十个手中高举着铜皮大喇叭的大嗓门同时念诵这份战绩清单,倒也是让此刻在广州城中的围观群众们第一时间便知晓了战果。
“南洋治安战,吕宋灭国八。南吕宋五,北吕宋三。应渤泥民众之恳求,三百义勇破渤泥,擒其王室,分财货与穷苦百姓。爪哇灭加尔文叛军三万,绿教叛军十二万。夺回人口四百余万。新设郡县二百余。此役后北至河静,南至十州,无城无县衙,无村无村官。”
虽然战果环节听得大家幸福不已,也有不少人在这场战事当中获得了好处,在茶楼上品味着一盅两件的广州人便有不少人大声商量着让家中子弟往南洋去捞世界的事情。
但是,终究没有接下来的事情让大众感到更加热血。
大家等待的英雄终于在万众高呼声中出现了。
由远而近三辆黑色的马车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马车由四匹高头大马架辕,车厢很简陋,是敞开式的。让大家奇怪的是,每辆马车的车厢身上都批了锦锻,上面还有字,当看清上面的字后,大家中的有心人释然了。这些字分别是:南粤军,归化义勇和南中人民。
预示着这场南洋治安战战争的胜利是南粤军、归化义勇和南中人民的共同功劳。想明白这点,再看车头的认旗,车上三个人的身份也就明了了。他们分别是吴六奇、塞德克巴莱和前苏丹治下的一名卑微奴隶,在南粤军这边却成为了生擒苏丹和他的宰相的耀眼英雄古达麦。
当看清楚车上三人是谁之后,民众顿时欢声雷动。早在几个月之前,报纸就已经把这三人的名字宣传的家瑜户晓妇孺皆知。顺便,小编们也充分发挥娱乐精神,yy了无数英雄传奇在茶楼酒肆当中传播。尤其是吴六奇,各种版本的老婆早就超过七十二个了。
面对热情的群众,赛德克巴莱和古达麦两人略显拘谨,吴六奇则是见惯了,所以他热情自豪的不停的挥舞手臂向大家致意。这位粤东子弟早就是广东人的骄傲,他今番立下的这场大功更是为广州人津津乐道,如今心目中的自己人、大英雄便在眼前朝着自己行礼招手,顿时欢呼声雷动,以至于街道旁晕倒的中年妇女让警察和现场医生手忙脚乱。
等群众的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吴六奇才摆了一个造型宣布:献俘仪式正式开始。言罢,马车开始一路接受着狂热群众的欢呼。一路缓缓前行,三人一同举起了一面破旧不堪的星月旗,然后像扔抹布一样,把这面曾经威风一时的旗帜。扔到了眼前的地上,任由马蹄踏过,车轮碾过。他们的这一举动顿时又引起了一片欢呼。
接着是十字架旗,剩下的,则是一些土王的旗帜。一路抛掷。一路大声宣布着这旗子的原有主人是谁,在哪次战斗当中被缴获等等,每一次的抛掷旗帜,都引发了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由于旗帜太多,三人干脆把它们团成一个团,一起扔到了街上。
沿途抛掷这些破布,路旁的民众不断的高呼上帝伟大、真主至大和南中万岁。走到那座坐满了各界宗教人士的彩棚时,还有一些头戴白帽子身披黑色法袍的人从棚内涌出来,想上去唾弃这些旗帜,只不过都被警察拦住了。
马车缓缓从人们面前驶过直奔国公爷所在的彩楼而去。而重头戏则刚刚开始。人们向大路尽头眺望,希望能看到成车的骷髅头,也就是京观的盛况。可惜,他们最终看到的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不假,但是却是充斥了整个视野的一群活人。
这些人衣裳整洁,虽然很多人有伤,但是显然都被仔细的医治过。不过也有不能医治的东西,那就是恐惧和绝望。这些人就宛如木偶一般,被押送他们的士兵驱赶着走路。路很平,却不时的有人被自己绊倒。看过这一幕后。有个南方周报的记者在采访本上奋笔写道:“这些人虽然四肢健全,但是不过是一群行尸走肉罢了。”
而驱赶这些躯壳的人,却是更是令大家大为赞叹。是一群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大家也一眼就看出来了,大概意思是要好生的羞辱一番这些视女子为无物的教匪们。为头两个的女兵头目更是显眼。一个肥胖高大,一个苗条水灵,除了大小姐麾下大名鼎鼎的两个亲兵头目胖头鱼和小麻杆,还能是谁?
可惜的是两个姑娘均是一手擎着军旗,一手举着长鞭,面容严肃。后面的女兵也是威风凛凛。更有几个北疆女子背着弓箭压阵,却是七夫人傲蕾一兰的索伦亲兵。这些女子个个英姿挺拔,手中的长鞭所向,那些俘虏便如牲畜一般,战旗烈烈,更是让人为之自豪神往。此情此景,搞的最轻狂的浮浪子弟也不敢造次。
虽然对这些代表着南粤军监押着俘虏的姑娘,人们从内心感到钦佩敬重而不能造次,但是,那些俘虏们,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不知道是哪个先带的头,从路旁的人群当中,从临街的窗户里,雨点般投掷出果核、菜皮、鸡爪子鸭骨头臭鸡蛋等物,更不知道是谁一时兴起,竟然将自己脚上穿的鞋子都丢进了俘虏队伍当中。而且,还不止一个人两个人这样做。搞得事后负责清理街道的清道夫们光是各色鞋子就收拾了有一板车之多,倒是给制鞋厂揽了一笔买卖。
女兵们如同监押兽群一般押送着俘虏,在数十万人齐声唾骂反贼的街道上,缓缓行走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这才走到了梁国公李守汉就坐的彩楼前献俘。后来,有人根据那一天的场景创作了一副油画,名字就叫做《胜利日的女兵》。只不过胖头鱼愣是美化成略丰满的美女,作者面对质疑还理直气壮的怒吼:“凭啥泰西一个男人婆画美了无人质疑?我稍微进行一下艺术创作那就不行?”
当然,这都是小插曲,要说大家印象最深的,是这些俘虏的队伍最后,竟然是一群清道夫赶着马车,把石灰撒遍了俘虏走过的地方。很多人不解,直到事后一个记者专访吴六奇才被告知,主公是怕这些垃圾脏了花城的土地,所以给土地消消毒。
彩楼前的空地上挨挨插插挤满了俘虏。他们大多都是在各部叛匪当中挑选出来的,原先在自己的团伙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想今天却被押到了这里,面临着最后的审判。许多人在心中咒骂着各自原本笃信的神明,若不是他们以你的名义来蛊惑我作乱,只怕我此时依旧在椰子树下面睡大觉呢!他却忘记了他在叛匪气焰最为嚣张的那段日子里,予取予求随意杀戮的种种行为了。
被古达麦生擒的苏丹玉素普,如果没有被绑在木制的十字架上用车拉过来,只怕早就变成一堆烂泥了。饶是如此,他的裤裆也是湿了一大片,向外散发着腥臭气味。倒是加尔文教派的民兵大头目还颇有几分胆色,朝着彩楼上的李守汉大声咒骂着。不过,他讲得语言谁也听不懂,他又被粗麻绳捆得和粽子相仿,自然没有人知晓他说什么了。
不曾等到别人有什么表示,早有一群人从李守汉旁边的彩棚当中冲出。冲过巡警和士兵们设立的警戒线,冲到了加尔文教派叛匪头目面前大声咒骂,手中更是高举着十字架和圣经以驱逐邪魔的方式朝着大头目身上脸上乱画一通。
兵士和巡警们见到这一幕,却也是苦笑一阵,不好拦阻。
为首的正是国公爷亲自敕封的“仁慈救世归元显佑神化冲元扶正耶教大主教”俗称红衣大主教的阿方索大主教,他老人家可是国公爷之下奉令唯一正教的首领。此时冲出来,自然是要表现一番对国公爷的忠心了。
又是将圣水不要钱的整桶浇在加尔文教那位叛匪头目的头上脸上,恨不得不杀死你也要用水呛死你。
其实也不难理解,阿方索如今是南粤军治下唯一合法进行传教的上帝使者,教会里又有一批原来的加尔文教派成员作为骨干。自然要认真撇清楚与加尔文教派叛匪的关系。如果李守汉允许的话,他们甚至可以代替刽子手来处死这些加尔文教派的叛匪来做自己的投名状。
不过很可惜的是,当阿方索大主教代表唯一合法正教的几十万信徒向“教会的保护者、炽天使在人世间的投影”、梁国公李守汉提出要将这群打着上帝旗号同南粤军作对的罪人尽数送上火刑架的时候,却被有着好生之德的梁国公李守汉拒绝了。
“开玩笑呢!都被送上火刑架烧死,烧成焦炭,老子那些矿洞里缺少的苦工谁去干?本来养着他们这些日子就费了不少口粮,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让他们把人生的最后一点剩余价值贡献出来?!”钱串子李守汉在心中咒骂着。
本着上帝的一点仁爱、宽恕之心,李守汉很大度的以南粤军统帅、梁国公、教会的保护者的多重身份宣布对这些打着十字架旗号同南粤军作对的而迷途羔羊的最终处分决定。
“除了为首作恶之头目、首脑之百余人外,余者尽数免除死罪。”听到了这个消息,那些教匪俘虏当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甚至有人当即便高声唱起了赞美诗。
“该死的!你们这些反贼!那个允许你们唱赞颂上帝的诗篇的!”几个教会里的高级神职人员抢过巡警手中的短棍皮鞭便是没头没脑的朝着唱赞美诗的教匪俘虏抽打过去。
不过,神转折出现了。
死罪虽然没有了,但是却是要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进行一番赎罪行为,这些加尔文教派分俘虏。全数丢到苦役营当中去。至于说是要面对伸手不见五指的矿洞,还是终日不见阳光的伐木场,或是去与湾鳄搏杀,就要看他们的命运了。
在阿方索大主教的强烈要求之下,李守汉不得不违心的破坏了一次他亲手制定的判决结果。将加尔文教派首恶众人的凌迟处死之刑,变为了符合天主教规则的一个刑罚。
“师傅。您下手的时候手上留着点准儿,咱们一会凌迟了他们之后,还要把他们绑上火刑柱烧死呢!”徒弟递过手巾把让师傅擦擦头上的汗水。
被牛千刀从锦衣卫当中挖来的行刑师傅听了徒弟的提醒,颇为不屑的撇撇嘴,“放心。咱们这门手艺,要想让人活受罪那太容易了!当初咱们祖师爷可是剐了刘瑾的!结果呢?刘瑾硬是挺了好几天才死!”
至于说玉素普苏丹,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不能在火刑柱上迅速的结束自己痛苦的过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刽子手一片一片仔细的将身上的肉割下,丢到木桶里。一旁还有十几个医学院的科学狂人不肯放过这么好的人体试验的机会,抱着纸笔在一旁又写又画的。
作为奥斯曼帝国的特使,科普律鲁在临行前也参加了这次盛大的庆祝活动,看到******兄弟被凌迟处死,他高声欢呼,然后表示这一招非常好用,回去后一定要在奥斯曼帝国各大平叛战场上好好推广。
玉素普苏丹的血肉被送到了广州城郊的几座养猪场作为饲料处理。
他和他的几十位大臣、将军,则是在广州城头辗转哀嚎了三日后,被日晒鸟啄方才死去。死后尸首以石头打制而成使用了数年的食槽成殓下葬。
以为来者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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