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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太吉那边的日子也不比多尔衮这边承受的压力小。
兵法所谓的倍则攻之十则围之,他手中的兵力都无法做到。
虽然借助着诱敌深入的战术成功将洪承畴率领的七位总兵的近十万人马诱进了预先设置好的伏击圈,给洪督师留好的广宁空城。
只是,此时的洪督师却远远不是历史上的洪督师可以比拟。部队不但兵强马壮,给养较为充足,而且士气高涨,兵士求战心切。
几乎每个人都知道,砍下一颗建奴士兵的人头,便是白花花的三十块银元到手。不打算要银元的,还可以折算成别的物资。
虽然仓促之间大军撤进来了广宁城,但是携带的军粮、辎重、弹药、饷银,甚至是柴草,却是足够大军半月的作战之用。
战场经验丰富的洪承畴,远非王化贞那种草包可以比拟。除了分派几个总兵、副将的防区和任务之外,立刻将各镇的粮弹给养情况统计清楚,严格执行计口发粮,杜绝浪费。
这样一来,洪督师实际上加强了对这十万之众的控制能力。让黄太吉越发的啃不动了。同洪督师相比,他的兵力、兵器、粮草供应,都不占据什么优势。对于皇太极来说,眼下的局势就应了那句包饺子时的术语,皮薄馅大。稍有不慎,就是冰破水涌的局面。
当被围了几天之后,有消息从锦州方向传来,“皇上派遣宁远伯大军前来。要将东奴一网打尽!宁远伯已经进京面圣!”
这个消息一经证实,立刻被洪督师传令,传达到每一个兵士耳中。立刻,广宁城中欢声雷动,那些来自山西、陕西、大同、宣府等地的兵将无不是趾高气扬的站在城头指着城下的清军士兵大声叫骂。
“大将军,皇上在广宁打得也是很艰苦!两日前,洪承畴以数门重炮轰击我军大营,同日,宣府镇总兵杨国柱、大同镇总兵王朴,松山副将夏承德等部。出城猛扑。竟然破围而出!”
在三门定辽、平辽、镇辽大将军炮的火力掩护下,杨国柱的宣府镇为先导,王朴的大同镇紧随其后,松山副将夏承德刚刚冲出。不料便被豪格引军马从侧翼冲上。将大军截为两段。
原本的突围行动。结果只冲出了两镇人马。
这一下,更是令明清双方的统帅为之懊恼不已。
“皇上一面要拦截广宁城内的明军,一面又要安排人马对杨国柱、王朴等人的军队进行截击。兵力着实捉襟见肘。一时间竟然让杨国柱等人窜至锦州城,郑亲王济尔哈郎出兵迎敌,却被杨国柱、王朴二人击溃,几乎被他冲进锦州城去!”
所谓穷寇莫追归师莫遏,济尔哈郎面对着宣府镇、大同镇的两镇精锐,一时间被打得抱头鼠窜。他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监视、隔绝锦州城中的祖大寿人马,却不想从北面杀来这样一支军队,登时手忙脚乱。
不过,关键时刻,关宁军的传统做法救了他。
不救友军。
任凭友军在城外打得如何,有本事你就打进城来解救我们,反正咱们是绝对不出城的。
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锦州城,却不能得其门而入,杨国柱等人也只得恨恨的朝着城头上的旗号啐了一口唾沫,转身寻觅道路。
不过还好,不远处的松山城中,吴标引一军冲杀而来,见有人前来接应,济尔哈郎便依托长壕坚守不出。任凭吴标与杨国柱等人回师后,踏破长壕,拆毁拒马工事扬长而去。
“皇上得知杨国柱与吴标合流,极为震怒,本欲将郑亲王严加治罪,但是念在其所部镶蓝旗兵力不敌却也有情可圆,另外念及锦州城中明军兵马未有变化,姑且摘去了他头上的亲王头衔,降为郡王,以示惩戒!”
多铎忍不住在心中一阵阵的大骂。
济尔哈郎阻挡不住杨国柱的冲击,让宣府镇和大同镇冲进了松山城,这面他们两白旗却还在李华梅不计成本的炮火猛轰之下狼狈不堪,背后却又多了数万明军,这无疑是将一口大刀架在了他们兄弟两个的后心。而且,还是**的后心,丝毫没有掩护。
前面是李华梅整日整夜的炮火猛轰,阵地上不时的爆起一团团的火光,偶尔有倒霉蛋被飞来的流弹击中时发出的惨呼,背后又是宣府镇、大同镇、模范旅的精锐。
单单是一个方向都好办些,如今要面对着前后夹击的可能,这如何使得?这分明就是那个黑胖子在广宁城有意放水,让杨国柱等人突围出来,意图就是要我兄弟两个的好看!
噶布什贤噶喇昂邦吴拜作为前来传达黄太吉旨意的使者,自然是对这手握重兵实力雄厚的兄弟两个可能的想法和举动都做了预先的评估,心中早已有了预案。
手一挥,一名噶布什贤兵捧着一个长条形的黄绸子包裹毕恭毕敬的摆在了多尔衮面前。
“奉命大将军,奴才从广宁出发时,皇上将随身使用多年的佩刀交给了奴才。说此刀当年在萨尔浒之战时便在皇上身边。如今又逢大战,皇上便将此刀令奴才转交给大将军。大将军统兵在此阻击,军中法令务求严明。皇上已经有了旨意,贝勒以下诸人,生杀赏罚俱由大将军做主!”
听得这番话,多铎不由得面色一喜。黄太吉为了能够将洪承畴所部全歼,已经是不惜血本了。居然将数年来巧立名目费了无数心思从各个旗主贝勒手中夺走的权力交还了一部分给多尔衮。当然,前提是你得把塔山一线给他守住了,同时还要看死了松山城中的三头明军之中的老虎。
想到了此处,多铎不由得开口叫苦了。
“吴拜。请你回禀皇上,咱们这里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就在今天,本王旗下的一个分得波什库,一个壮大,两个人从长壕里出来去拉野屎,不料想人刚刚走出壕沟没有几步,一发油箭、一发药箭飞过来,连烧带炸,两个人的尸体被弄得和烧糊了老家贼一样难看。”
南粤军的炮火如此犀利,李华梅如此不计工本的猛扑塔山。足见皇上令多尔衮二人引两白旗人马和各旗包衣在此驻扎阻击的先见之明了。吴拜在心中暗自称颂着黄太吉的深谋远虑有如诸葛之亮。
“吴拜。你回去代我们兄弟和塔山一线的数万将士奴才们向皇上禀告,说这里的将士自奴才多尔衮以下,早已抱定了有我无敌的决心。李华梅若是突破塔山防线,那势必也是从我等的尸体上踏过去的。”
“奉命大将军。此言奴才怕是不能给您带到皇上面前了。皇上已经有了旨意。奴才领着这四百噶布什贤兵到塔山。一为传旨,二来也是帮您执行军法,三来。到了要紧的关头,奴才们也可以上阵杀敌。”
从这几句话中,多尔衮、多铎兄弟立刻嗅出了几层味道:为了执行军纪,黄太吉把自己身边的噶布什贤兵都派到了这塔山,足见在他心目中,这塔山便是如街亭一样重要。而派出这四百噶布什贤兵,无疑也是派出了四百个细作,大摇大摆的驻扎在多尔衮的身边监视他。连自己身边的亲兵都派到了塔山前线,说明广宁一线的兵力吃紧到了如何地步。
“既然如此,我等便不客气了。不过,既然皇上将贝勒以下人物的生杀赏罚大权交给了本大将军,那么,吴拜,不尊军令者,如何处置?”
多尔衮冷冷的一句话,立刻让吴拜语塞。
“你马上率领从人赶回广宁,面禀皇上,就说奴才多尔衮多谢皇上的赏赐与厚爱,一定坚守塔山,为皇上争取时间。不过,以奴才愚钝之见,眼下广宁却是最好打的时机!”
以多尔衮的看法,此时在广宁城中的明军,大多是辽东军,这些兵马的实力如何,大清官兵最清楚不过。既然以杨国柱、王朴为主力的宣大军已经逃到了松山,索性便置背后之敌于不顾,出全力消灭当面之敌。攻克广宁之后,再掉转过头来消灭锦州、松山等处明军。
“请皇上只管放心对付广宁当面之敌,锦州、松山、塔山等处,便尽数交给奴才多尔衮了!奴才定然不令明**马有一兵一卒投入广宁战场!”
乘着夜色,从塔山堡中飞出两支人马,一路是吴拜领着十几个噶布什贤兵往广宁去替多尔衮做信使,禀告多尔衮的态度和向黄太吉提出的建议。另一路则是多铎,亲自捧着刚刚到手的黄太吉佩刀,领着二百名噶布什贤兵和一千名镶白旗的巴牙喇兵往锦州城下去接管那里的兵权,调济尔哈郎到松山监视城中的杨国柱、吴标、王朴、夏承德等部明军。
“皇上此次将如此大的权力交给睿亲王,不知道是英明之举,还是养虎为患饮鸩止渴的手段?”望着往锦州城疾驰而去的千余骑兵,夜色之中密如繁星的火把照亮了半边天。吴拜望着这煊赫无比的声势,不由得心中暗自惊诧。
这兄弟二人的手段如此辣手,不知道对于黄太吉来说,是不是前面将明军好不容易打垮,转过身来却发现自己身边横卧着一头吊睛白额大虫?
战场的另一边,莫钰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今天试探性的进攻以失败告终。虽然说莫钰从一开始便没有那么拼命为被围在广宁的明军解围的心思,甚至还有几分应付差事的打算。但是经过几天的较量之后,莫钰发现,对面的这股建奴确实是个好对手。如果不认真打的话,恐怕自己还真有失败的危险。这口气莫钰可咽不下,自己的近卫旅是响当当的铁打的部队,岂能这么窝囊的就战败了?
被激起好胜心的他这几日不停的挥师猛攻,但是都收效甚微,兵士们只能是一道壕沟、一道矮墙的向前苦苦争夺。
“照这样打下去,得耗费多少将士的鲜血和生命才能突破眼前的防线。等待主公大队人马到来?”
若是等到李守汉大军到了,各镇的统制看素来战斗力位于全军之冠的近卫旅却连一个塔山都不曾拿下,那些夹枪带棒的话,他可不想听!
不行,自己还得研究一下下一步的作战方案,看看除了从建奴背后登陆抄袭他们的背后之外,还有别的战术可言。
莫钰有个习惯,不管到哪里,都会在自己的帐篷里摆放一个沙盘。沙盘根据当时当地的地形地貌敌我态势制成。他的眼睛从代表是塔山附近地形的沙盘上扫过,虹螺山塔山打渔山。一遍遍的被他扫过。看了几次后。他不禁感慨塔山附近的地形是真他娘的坑!塔山在辽西走廊的最窄点,无法迂回包围。而此时的南粤军兵力不过是近卫旅、玄武镇一部和李华梅的舰队水兵。
在辽西的明军总兵力与清军猛一看上去大致相当,但是却被分割在几处,兵力不占优势不说。而且官军各部各怀鬼胎。难以形成有效配合。而且说实话。他们就算都是真心配合,能配合到什么程度还难说。因此,自己一方是关键的关键。只有在塔山防线上撕开一道口子,才能实现明军与南中的有效互动,进而改变整个战局。当然,莫钰并不准备一举就突破塔山防线,但是起码,要选好一个有利的突破口,把战场节奏控制到自己一方。
莫钰想着这些事,手一时没有注意,于是轻轻的从代表虹螺山的地方划过,沙盘自然会留下痕迹,结果莫钰看到那道痕迹之后,不禁一惊。他立刻趴在沙盘上,仔细的盯着虹螺山,然后脑子里高速坐着运算。良久之后,他突然哈哈大笑,然后,笑容却突然僵住了,因为他又想起李沛霆当日对他说的那几个字:慢慢走,等等看。
“若想主公成就大事,身登大宝,我等便不能让辽东这些明军获胜!”
距离莫钰的大帐数十步距离,十几个规制与大队人马使用的帐篷样式截然不同的帐篷,围绕着李华梅的大帐形成了一个较为**和特殊的区域。
这是李华梅的帅帐和她的那些女亲兵的居所。
对于这群来自于南中各地各族,甚至还有来自于倭国、天竺、天方等地的女子们,南粤军上下早就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那就是玫瑰虽然美丽芬芳,但是却有着可怕的尖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不但不可亵玩,最好是连一些出格的话都不要被她们听到,否则,那接下来的后果,惹了这群母老虎,啧啧,你只能求祖宗保佑了。
不过,来了辽东之后,那些或是肤色雪白,或是高鼻深目,或是温婉可人的女亲兵们,立刻如同吸铁石一样吸住了宁远军的目光。这群兵痞子们如同见了血的苍蝇,嗅到了蜜糖味道的蚂蚁一般,将贪婪淫欲的目光投向了这二百女亲兵。
为了此事,军营之中甚至悄悄的有赌盘开了盘口。
“睡了一个郡主娘娘的女亲兵,一赔五十。拿到了女亲兵的信物,一赔十,拿到了女亲兵送的肚兜啥的,一赔二十!要是上述的这些个事情是女亲兵头目的话,一律加两成的赔率!”
能够一亲芳泽,体会一下异域风情,解决一下长期在外征战时没有地方发泄的痛苦,还能有大把的银元进账,这样的条件立刻让平日里自诩对女人颇为有几下散手的家伙们心动。
但是,几番接触下来,众人觉得,银子和女人虽然好,但是相比较自己的小命似乎更好些!
这群母老虎,油盐不进不说,一句话不合立即翻脸动手!
饶是胆敢到这些李华梅亲兵近前的大多是宁远军各部将领的亲兵家丁之类的人物,平日里也是号称武艺精熟。但是同这些女亲兵对阵,却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三五个人结阵而战,打得十几个大老爷们抱头鼠窜,望风而逃。
被一群看上去娇滴滴软怯怯的女子打得鼻青脸肿皮开肉绽不说,自己躺在营帐之中还要被人耻笑,之后还要被暴怒的将官赏给一顿军棍炖肉,因为这些将领属于又憋屈又窝火。
李华梅向来都是极为护短的,而且自己的亲兵无端的被这些兵痞兵油子调戏,这可如何能够容忍?自然少不得要在会议时给手下人讨一个公道出来。而被打得家丁将领们,被李华梅没头没脑的训斥一番,又得面对同僚们的奚落,这口气自然要着落在手下惹事生非的亲兵身上。
如此几次下来,宁远军中也消停了不少,没有人为了银子和虚无缥缈的面子再去和自己的小命过意不去。
此时的营帐之中,李华梅正在和几个水师将领议事。
“施郎,你带着我的书信去登莱,然后去济南见父帅,就说我需要兵搂援。不要别的,将咱们在山东的几十个庄子里的壮丁给我动员三成,然后海运到此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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