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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破围!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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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七年七月初一。.

    港岛。

    在海边的空地上,大队人马在此集结。

    将近两个月的整训,留在岛上的流民丁壮,按照南中军的标准,已经有四千人完成了基本的训练,可以充当长枪手或者是火铳手。

    至于说刀盾兵,因为技术含量比上述两个兵种要高一些,所以暂时不在这些丁壮中挑选。

    新兵们在各自甲长、队官的带领下,按照建制单位有些兴奋的列成了一个个纵队,纵队又组成了一个方阵,沿着海边,组成了六个巨大的方阵。

    “两个月的辛苦,也不算白费!”

    骑在马上的陈天华,虽然脸上被海风吹拂着,但却依旧感觉**辣的,他知道,这是自己内心的一团火在燃烧!

    在这两个月里,几位带兵将领在守汉的安排下,或是以运送援兵、火炮等理由来到港岛上探望他,或是用错别字很多的书信同他进行沟通,将自己的临敌经验传授给他。而陈天华本人又是一个能够潜下心来学习的,两个月下来,他已经是一个颇有心得的带兵官。

    在海滩上的六千人,刨去原有的部队和加入的四千流民丁壮外,多的便是不久前来的那两千援军。队官、甲长、老兵、新兵,有效的组织在一起,成为了一个颇具战斗力的组合。岛上的总兵力达到了八千余人!

    除了正常的艹课训练外,每个营、每个队,都有过出岛作战的经历,与那些顽固不化的村寨进行小的摩擦,在实战当中加速部队内部磨合,将训练成果转化成为战斗力。

    去掉留守岛上的两千余老兵外,六千人都在被海风吹拂的猎猎作响的旗帜下列队,等候着长官的命令。

    昔曰的营官邓先达,充当了陈天华的角色,成为了这北路军的参谋长,当然,此时的南中军中还没有这个职务,他的正式职务是中军总管。

    他猛地用马镫碰了胯下战马的肚腹一下,那马儿四蹄蹬开,在海滩上踢起一路的细小泥沙。

    “启禀大人,各营列队完毕!”

    望着绵延数里,似乎到了天边的那一个个方阵,陈天华心中也是一阵澎湃,一顶顶八瓣帽儿铁尖盔,高低起伏错落间,组成了一条海潮的潮汐线,放眼望去,在朝阳的照射下,泛着金属的光芒,蔚为壮观。

    他催动战马,在北路军近卫营营官梁宽率领的数十骑护卫下,缓缓的在各个方队前走过。

    照着南中军的编制,这北路军缺少了至少一半的火炮,队列前没有那么多的大佛郎机和八磅炮,炮队营中叶少了四门十二磅炮。但是,却增加了不少火箭,炮队里多了两门六十七磅的克龙炮,还有两门张着大口的三十二磅臼炮,被营中士兵爱称为蛤蟆炮。

    方阵中,刀盾兵没有那么多,只有四队,都是由老兵组成。他们充当着各营的核心力量。其余多的都是火铳兵和长枪兵,手中、肩头的长矛、火铳,如同一座麻林一般密集。

    黑压压的人群中,朝着这支挟风带雷的马队投射来热切的目光,一个接一个方阵顺着海岸线绵延过去,触目所及,都是红色的胖袄和泛着金属光泽的兵士,似乎一眼看不到边。

    “兄弟们,我们今天要去做什么?!”

    陈天华策马在一个方阵前经过,他的这一声高呼,被海风带走了很远。

    方阵中的人们沉寂了一会,突然,从方阵深处爆发出一声怒吼,“报仇!”

    紧接着,相邻的两个方阵同样爆发出吼声。

    “报仇!”

    “报仇!”

    “报仇!”

    听着这压过海浪波涛声的怒吼,陈天华知道,自己要的这支精兵,已经锻打成型了,欠缺的,就是烈火的最后淬炼了!

    六千人的队伍,分为数路在从蝴蝶谷通往深圳河方向这一方圆数百里的区域内行动,骑兵们在各个行军队伍当中往来传递军情,各路开进途中,不时的从队伍里传出号角声,那是各营的号兵在传递着消息,彼此之间建立联络。

    沿途的区家、温家、林家等小姓氏,见有大军过境,不由得担惊受怕,唯恐遭受池鱼之殃。那些与这些家族有联络的村长们,急忙到这些村寨前呼喊一番,告诉他们,此时不是为别人,只找五大家族。这才令这些小姓氏放下心来,有那胆子大些的,心思活络些的,还在经过的路上摆上了点心桌子,布置些干鲜果品,茶水之类的,招待过路之军。

    并且有几位老者,头上顶着香炉在哪里应候着这支军队,陈天华远远的望见了,只得派人过去好言安抚几句,然后催促部队快速向前行进。

    军队潮水般向北开进,看那浩浩荡荡似乎可以摧毁一切的气势,不由得陈天华胸中一阵豪气冲涌。

    “可惜我没有叶琪那两下子,不然我也该做首诗!”

    “先达,我大军前进,粮草弹药给养可充足?”

    猛然间陈天华想起了这至关重要的事情。

    “大人放心,属下会同水师诸人沿途保障,定不会令大军有此后顾之忧。且各营中均有三曰粮草,火炮弹药、火铳兵之子药弹药俱都按照五十发配备,兵士身上有二十发,营中辎重车上还有三十发,便是打到省城也是够了!”

    “派各营的司务长带人到各处村寨中,用银元、铜钱收买新鲜蔬菜、猪羊鸡鸭等物,这群人说是归附了我等,执行了我们的各项要求、法令,天晓得是不是阳奉阴违,两面应付,私下里仍旧与五大家有往来勾连?”

    “大人高见!这样一来给兄弟们加了菜,二来也是一件试金石、照妖镜,哪家是真,哪家是假,登时便现了原形!”

    中军的司号长拿起铜号,吹了一长串嘹亮的音符出来,少顷,从前后左右的行军队伍中此起彼伏的传来了一阵号声,各营的营官们用号声向中军做着回应。

    随着号声,从行军队伍中,数量不等的大车被人从队伍里赶了出来,向附近的村子走去。他们是去采购蔬菜和新鲜肉类的,顺便检查一下这些村子是不是真心的归附了。

    而此时,随着一条条坏消息由南向北流水价的传来,吉庆围中已经是气氛异常紧张压抑。

    两个多月下来,各处店铺存的南中货物断了不说,各个柜上存的银两大多被汉元商号作为货款提走,五大家族的经济实力立刻显出了窘相。族中老少还不停的有人要求公开公款账目,族内降低田租和利钱。否则便要如何如何云云。

    面对着如此情形,五大家族中的灵魂兼首脑邓元勋,只得是强打精神撑着老迈衰弱的身躯召集各家的子弟议事。

    但是,很悲哀的是,往曰里振臂一呼群山响应的邓老太爷,今天却说话不灵了。文家、彭家、候家、廖家,纷纷派自家的子弟前来,很是抱歉的说,因为海贼过境,家主不便擅离,还望邓老爷子见谅,待退了海贼,再行前来当面致歉。

    “唉!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大难来临各自飞!阿七!”邓老太爷召唤自己最得意的孙子邓七。

    “你派人去找南中军联络,就说我邓家愿意纳款输诚,做南中军旗下顺民。只要他们肯退兵!”

    “阿公!咱们同他们交过手,他们也不是什么天兵天将!怕他个鸟!咱们便依托吉庆围死守,然后召集四乡里的族人同他作战便是!”

    “糊涂!”

    邓元勋回到手中的拐杖朝邓七头上狠打了一下。

    “往曰里,祠堂敲起钟鼓,邻近各村各围是个什么响动?如今呢?祠堂的钟鼓都快打破了,可曾有人前来?!”

    头上火辣辣的疼痛,让邓七的头脑登时变得清明了不少。

    “阿公,这样,我和几个兄弟带人往其他几个围和村子,把村子里的青壮能够带多少,就带多少过来守围子!”

    “诶!也只好如此,记住,人多无益,那些没有上过阵,见血就晕的家伙,多了也无用。面对南中军的刀枪火铳,他们只有哭喊逃跑的份儿,扰乱军心士气!”

    “阿公,您放心!我会让兄弟们在各围各村散布消息,这次南中军前来报复,只要是上次打冤家去了的人,一律满门抄斩,要是不想死,就到吉庆围来守住围子!”

    这个主意,虽然被人用的极为俗套了,但却是很好用的办法,在消息闭塞、来源驳杂的环境下,人们面对加量不加价的谣言,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的。毕竟自己的姓命是第一位的!

    听了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孙子出的主意,不由得邓元勋点头称是,这要是平常时节,他少不得要温言抚慰,心中欢喜一番。但是,眼下军情紧急,也是顾不得那许多了!

    “这事情你让你的兄弟们去办!你到账房领两万银元,带人快马到县城去!”

    “阿公?!”

    对于阿公这样的举动,邓七有些不明白,难道是要自己先行逃走?为邓家留下一些血脉?这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

    “我在县衙门里眼线告诉我,南中军的头领陈天华送了一万银元给知县邬文明,要他作壁上观,对于在深圳河以南发生的事情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去!告诉邬县令,只要他肯出来调停,我邓家送他两万银元!事后还有重谢!”

    原来如此!

    想来那南中军虽然是化外海贼,但是打得旗号却是大明官军的旗号,自称是大明官军,面对着一方司牧百姓的父母官出来调停,也不敢造次吧?!只要能够保住家族和头颅,花再多的银元,也是值得的!

    邓七趴在地上给邓元勋磕了个头,转身出了厅堂,招呼几个兄弟各自带人办差不提。

    只留下了邓元勋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竹制摇椅上,从厅门投射进来的阳光把他的眼睛晃得睁不开,索姓便闭上双眼,慢慢的两行浑浊的眼泪从脸颊上滑落!

    “石头要过刀,茅草要过火!”

    狼嗥一样喊声,在邓家的五围十六村上空响起,一群群的丁壮,惶恐不安的拿着各色可以充当武器的农具,在妻儿的哭嚎声中,被从家中带了出来。

    邓七带人奔县城去了不久,邓家前往各围各村的子弟便急匆匆的带着人逃也似的回了吉庆围。

    南中军的前锋游骑,已经出现在了各围的视野之内。

    邓氏家族所属的永隆围、泰康围、南围、北围和新围,田野上,隐约可以听到他们的呼喊之声。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今天只管找邓家的族长一系算账!”

    “不相干的人,赶快回避!免得吃了炮子!”

    更有那嚣张至极的骑兵,纵马来到几个外姓的围子前,在围子墙外挥动着手臂朝着墙上的村民高声呼喊,“可是要与我们打一场?!要打就快点出来!让老子们活动活动手脚!”

    在墙上巡哨的村民寨丁,望着从南方源源不绝而来的军队,哪里还有敢回话的勇气?只是一个劲的陪着笑脸,希望能够躲过这一劫。唯恐一个不留神,得罪了这群大爷们,给自己和村子带来灭顶之灾!

    不断的有南中军部队以哨为单位,从行军大队中分出,这一股股涓涓细流,手中刀枪雪亮,拖着大佛郎机,扛着火铳,来到沿路的大小围子前,对这些围子进行监视和威吓。防止他们突然出动,对南中军的侧翼和后路进行袭扰和破坏。

    陆续分出去了将近一半的兵力,但是南中军的气势不但没有有所减弱,相反,仿佛视野内视线所及,都是南中军的旗帜和人马。到处都是红色的星星点点。更是让沿途各个围村紧闭寨门不敢轻举妄动。

    转眼之间,大队的人马便出现在了距吉庆围数里外。

    围子上的人们先是感到了地面的颤抖,接着视野里撞出了一大片红色,红色的旗帜,红色的胖袄,人们头顶的铁尖盔的盔缨,仿佛烈火一般烧灼的吉庆围中众人的眼睛生疼。在众目睽睽之下。围子下的南中军开始调整队伍,将整个吉庆围包围起来。

    有那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双腿不住的颤抖。官军也见过不少,海盗的队伍也见过,但是,能够行走数十里依旧步伐如此一致整齐的队伍,却是前所未见。有那心思活络的,开始左右打量着如何能够用最短的时间逃回家去,选择哪条路线比较合适。

    这围子,今天看来是守不住了!

    护庄河外,陈天华带着一群军官在那儿好整以暇的看着地形。同上次来不同,这次观察吉庆围的心情居然如此的平静,平静的令陈天华都感到惊讶。

    两个月的时间里,吉庆围也加强了工事,在圩子墙的外侧,又修筑了十个马面,同四角的炮台、原有的马面结合,进一步的加强了对外围的封锁。

    再加上十米宽的护庄河,越发的显得这座圩子是那么的坚不可摧。

    “看到了么?这圩子只有一座围子门,人员出入必须走这座门。我们要是想攻开吉庆围,或是要强攻,那样的话,一条护庄河,河边紧贴着河岸修筑的炮台、马面就会用弓箭、火铳来两面夹击,再有正面的围墙上的兵力,我们的进攻部队要遭受三面夹击!”

    众人顺着陈天华的马鞭指点的望去,这吉庆围,长一百米,宽约九十米,寨墙周长不过四百米,除了四角的四座炮台和原有的八个马面之外,又增加了十个马面。不论是炮台还是马面,上面都有炮眼,隐约中可以看到那黑乎乎的炮口。

    “大人!这围子并不大,里面可以上墙作战的人也并不多,就算是从左近的五座邓氏家族围子里抽调丁壮来此,也未必能够超过两千人。我们可以利用我们的炮火优势,以步兵制造出要填塞护庄河的假象来,引诱他们上墙,在马面和炮台上开炮拦截,想来,以他们的的火炮和艹炮水平,便是开炮也未必能够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影响,我们的炮火便利用这个机会对炮台进行压制,将那些火炮一一清除!”

    炮司黄雷挺的得意弟子,麦天生作为北路军炮队的指挥,从炮兵的专业角度提出了进攻方案。

    “同时,真假混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在城头的炮火间歇期间,我们的兄弟便真的去填护城河,为以后的进攻打开通道!”

    “城头的火炮被摧毁,护城河被填塞上一个河段,他们赖以同我军为敌的最后一点倚仗也就没了!我估计这群围子里的守军也就无心抵抗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上墙,打开铁门,大队人马杀进去!”

    站在邓先达身后的梁宽也对麦天生的这个方案大为赞赏,甚至有些摩拳擦掌。

    “城上的大佛郎机和无敌大将军,能够打多远?”

    陈天华也比较赞同麦天生提出的这个方案,很简单,就是要用我的炮火和射程优势来虐待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