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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诺轻轻颔首,笑了笑,理了理情绪,收起那张苦涩的脸。
茗香楼内,李妈妈在厅内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一团,不时向门外张望,见到苏诺与傅茗香回来了,豁然舒展,急忙迎上前去。
苏诺笑笑:“这才陪老夫人坐了一会儿,李妈妈担心成这样。”
李妈妈有些不好意思,随即端上一碗热汤送到傅茗香跟前。
才坐了一会儿,有小厮来通报,京城来的薛老爷已经在院外候着了。傅茗香轻轻点了头,吃力地开口说道:“请薛老爷到书房去吧,奉好茶。也向二少爷通报一声,贵客到了,让他同去会客。”说着,自己也站了起来,动身去了书房。
小厮领命,转身出了门去。
半个时辰后,在傅茗香与苏诺、叶浩宇已在书房内就位,一位中年男子身着锦缎长袍,发髻束紧扎入金冠之内,手指上戴了枚白玉扳指,满面红光,声如洪钟。
“久闻叶老夫人大名,我那挚友礼部侍郎沈大人对百醴香的酿酒是赞不绝口。”那男子一进门,便寒暄起来。
“薛老爷过誉了,咳咳……”傅茗香眼见那男子进门,拖着自己的带病之身勉强站了起来,伸出手掌,请他入座。
薛老爷这才发现傅茗香脸色不好,头发花白,身上没有什么华贵的饰物,身披薄锦披风,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眉头一皱,刚刚那副笑脸顿时一怔,心中顿时对傅茗香那神坛的传说大打折扣,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
“这位可是叶公子?”薛老爷看到一旁默不作声的叶浩宇,向傅茗香问道。
叶浩宇这才答话:“正是,薛老爷一路来洛阳可谓千里迢迢,车马劳顿。”
薛老爷眼见这少年资质平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底闪过一丝蔑意。到底不是京城,这百醴香的继承人畏畏缩缩的样子,难成大器。
薛老爷入座之后,端起一杯茶,淡淡地说道:“早有耳闻叶夫人是女中豪杰,可今日一见,却没想到如此年迈。”
苏诺眸色中有些异样,这薛老爷似乎来者不善,看了看叶浩宇,却不见他做声,便莞尔一笑,恭敬地回道:“老夫人今日身体抱恙,虽然年事已高,平日里可是精神奕奕,指点江山于千里之外。”
“呵,难道说我来得不是时候?”薛老爷斜眼睨了苏诺,着装华丽,想必是府上的小姐,没想到这站在一旁的小丫头也敢插嘴,这叶府真是没规矩。
薛老爷撇了撇嘴,不悦地放下茶杯。
傅茗香见状,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薛老爷风尘仆仆而来,我叶府自当以礼相待。诺儿自小就在叶府中长大,我待她如亲孙女一般,时任百醴香的主管一职,今日贵客到访,让她也见见世面。”
薛老爷听闻,才瞧了瞧苏诺,十几岁的模样,长得倒是倾城之姿,眼眸中似有几分灵气,但若是谈生意,呵,想必还是嫩了点。
“叶老夫人,百醴香的主管一职可十分关键,一个女娃儿能挑大梁?”看着这一屋子的老弱残兵,薛老爷不由得多了几分傲气。
“诺儿虽然经验尚浅,却自有她的过人之处。”傅茗香察觉到这薛老爷话中有些轻蔑之意,淡淡地说道。
顿了顿,傅茗香又说道:“薛老爷此番到百醴香来,谈的是生意,我倒是想请教,京城驰名四海的酒坊不在少数,薛老爷为何不远千里来到洛阳寻酒呢?”
薛老爷脸色一怔,虽然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却没想到问得这么直接。
“京城的酒,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样,我想经营些不同寻常的风味。你们百醴香,在京城可是只有朝廷重臣、世家子弟才能喝得到,也算是一绝。”薛老爷将自己早已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但笑得却有些不诚恳。
“呵,过奖了。比起京城来,洛阳的酒坊的数量更少,却没见过酒楼说自己因为酒坊太少不够的。”苏诺仍是温婉如水,脸上带着笑意,但话中绵里藏针,“想必,薛老爷是有其他的原因吧?”
薛老爷怔了怔,瞧着这丫头,眼中清澈透明,直直看着自己,面带笑容,却让自己背脊发凉。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敏锐的直觉!
正想着如何接话,没想到叶浩宇却开口了。
叶浩宇本来因为傅茗香倚重她而心有不悦,此刻脸上更是布满嫌恶之色,斥道:“苏诺,薛老爷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又是长者,你别在这胡言乱语!”
薛老爷见状,叶浩宇无意中帮了自己一把,摆出一副冷色,转移话题道:“小姑娘家懂什么?叶老夫人,平时您就是这么管教后辈的吗?”
傅茗香脸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看着他,眸中熠熠火光,轻声说道:“诺儿若是这么说,便自有她的道理。”
薛老爷却觉得这目光似乎要把自己灼穿似得,脸色发白,又不甘心自己被这一老一少看扁,便冷声说道:“您这话什么意思?我大老远地来您百醴香,看样子是不受人待见了。亏得礼部侍郎向我极力您,今日一见,却言过其实。”
苏诺见这薛老爷好没礼数,眉间紧蹙,问道:“薛老爷觉得我百醴香言过其实?”
“酒我是喝过,说实话,也与京中的酒并无两般,而你这叶府中,女人当家,男儿又毫无气概,叶老夫人年事已高,两眼昏花地,竟由着你这小妮子胡作非为!”薛老爷为了掩饰自己进购百醴香的真正原因,又将气焰燃了两成。
“你……”苏诺气结,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么难听的话。“薛老爷,如若您觉得百醴香不过尔尔,何必又大老远地跑来?”
“若不是礼部侍郎相荐,我才不来呢!”薛老爷冷笑一声,拿起茶嘬了一口,又补充道:“我就说嘛,女人当家岂会有大家风范?”
叶浩宇在一旁,看着那薛老爷目中无人的神色,本想顶回去,但见他针对苏诺,又闭上了嘴,只隔山观虎斗。
苏诺见薛老爷出此狂言,强压着心中的火焰,说道:“薛老爷这么说就不对了,女人又如何?古有穆桂英挂帅,又有娥皇女英的典故在先,女人并不比男人差。再看看我叶府百醴香,若是没有老夫人这些年的英明,怎能有今天的辉煌业绩?倒是薛老爷您,若是说我便罢了,可您一口一个女人当家,又蔑视我百醴香的二少爷,依诺儿的拙见,薛老爷并无诚意要与百醴香交谈吧?”
薛老爷被苏诺这一阵噼里啪啦的话,一时语塞。
此时傅茗香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寒意,淡淡地说道:“不谈也罢,送客吧。”
“这……”薛老爷一时激动,本想虚张声势,好在谈判时压压价格,没想到竟惹怒了傅茗香,缓和了下语气:“叶老夫人……我这大老远从京城来,又是礼部侍郎的挚友,若是伤了和气,礼部侍郎问起来,我可不知怎么说了。再说,我既然来谈生意,总不能空手而回吧?”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搬出礼部侍郎?傅茗香皱了皱眉,瞧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薛老爷既是礼部侍郎的朋友,当然不会让你空手而去。宇儿,等会命人拿几谈好酒,让薛老爷带回京中去。”说罢便要起身。
“别别别……”薛老爷急了,连忙拉住傅茗香,小声说道:“叶老夫人误会了。”
薛老爷没想到傅茗香不惜得罪礼部侍郎,但自己家中的烂摊子却是迫在眉睫,必须得收拾了。
傅茗香站住,冷冷睨了他一眼,又坐了回去。
“听闻薛老爷在京城的酒楼,已没有酒坊愿意供酒,这其中的原因,我这把老骨头是不知道。可既然别家不愿意供酒,我百醴香为何要?”傅茗香喝了口热茶,面色略有疲态,但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薛老爷脑袋轰一声,脸色煞白,原来,这女人什么都知道!是自己小看了她……
“唉!既然叶老夫人是明白人,我也不多说,只希望老夫人能为我供酒,救我酒楼一命!”薛老爷哭丧着脸。
“洛阳与京城相距甚远,想我供酒与你,并不是长久之计,这是实情,薛老爷也是知道的。”傅茗香脸色缓和了些。
薛老爷一听,她这话还是不愿意做自己酒楼的生意,便沉沉说道:“我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我酒楼中的库存已所剩无几,这趟若是空手回去,想必就只能歇业关店了。京中质量好些的酒坊,都走遍了,无人愿意供酒,而外地的优质品牌也没有几家,百醴香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如此,薛老爷何不先采购一些,作为应急之用,再另谋出路?”苏诺提议道。
先前与傅茗香聊过,洛阳供酒到京城,的确存在很多实际的问题,傅茗香适才一直没有松口答应,想必也是担心日后生意做起来了得不偿失,这才提出这折中的办法,先将薛老爷打发回去。
“诺儿,你不知道,这酒我们押镖到京城,确实不划算。”傅茗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