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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朔辰这才抬起眼看了她,见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嘴角抽出一丝冷笑,这女人竟敢跟他谈条件?
“大少爷不答话,诺儿便当做是答应了。”说罢,便将册子内的曲谱一字不漏地背了出来,还说出了哪些地方该转音回调,等等……
叶朔辰冷哼一声,拂了拂衣袖,端起一杯茶,抿了抿:“看来你有不少老师啊,不需要我教了。”
苏诺向他飞去一个得意的眼神,背过手去:“雕虫小技。”
叶朔辰不语,仍是喝他的茶。
“大少爷,我要问问题了。”苏诺上前一步,直视那张绝美的脸庞,继续说道:“平日里,大少爷的园子里可有高手习武?”
叶朔辰抬起眸子,眼底两道寒光足以冰封一切。
“我这明朔园,平日里大家都当成鬼屋一般,你看不出来?这双眼白长。”
“那倒是。就算说你这儿住着鬼,我也信。”苏诺平白无故被讥讽,心里不悦,便反唇相讥。
“连个鬼影都没有,哪来的高手?”叶朔辰起身,那瘦弱的身躯真如白鬼飘荡一般。他径自走到案台前,全然当做苏诺是空气,拿起笔墨,自顾自地开始写起书法来。
“今早上我在你的院子里看到有个白衣人,习武练剑,还在树林中上天入地的……”
苏诺不甘心,还想继续问问看,却被叶朔辰不耐烦地打断:“难不成,你觉着我这副身躯,像是武林高手?”
苏诺哑口,心里暗道:自己再怎么瞎了眼,也不会把他误认为武艺高强之人啊。
看来真是什么也问不出来,苏诺只好作罢。
“曲谱我已经背好了。大少爷似乎也不想多给诺儿授课,但诺儿不想辜负老夫人,还是会把曲子学会的,这本册子,我再多借一日,明日便还给你自己练习。”苏诺拿起册子,正准备告辞。
“不需要。这种东西,我看一遍就能记住。”叶朔辰头也不抬,手中的笔没有停下,淡淡说道。
“咦?难道大少爷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苏诺有些诧异,又转过身来,打量着这大号的病秧子。
“我不信。都说体弱脑浑,也就是说,如果身体不好,自然没有精神,那没有精神,就会容易困乏,更别说过目不忘了。”
叶朔辰抬起头,瞟了她一眼,深邃如夜的眼眸闪过一丝嫌恶,这平庸之辈不懂天才的境界。苏诺见他的眼神,心里活脱脱像中了一剑,急忙把视线移开。
叶朔辰放下笔,一只苍白的大手拿起玉箫,放在了唇边,冷冷说道:“我只教一遍,听好了。”
悠扬的箫声在屋子中响起,透过那扇满是阳光的矮窗,飞出屋外,又盘旋在叶府的郁郁葱葱之间,或高或低,婉转动人。
这首曲子苏诺识过谱,尹昊轩曾吹奏过,也跟她分析过曲子的要点和难点,因此听得出叶朔辰吹奏此曲的玄妙,需要把握的地方,他全都掌握了。不仅如此,与尹昊轩昨日吹奏的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诺十分吃惊,这曲谱,在叶朔辰手上只翻看过一次,完全记住不说,估计看的时候,就已经直接在脑中模拟着吹奏过一次了,简直天赋异禀!
这叶朔辰到底何方神圣?有如此才华,如此智商,放在二十一世纪必定是风云校园的学霸男神级人物啊。
一曲奏罢,苏诺仍沉浸在震惊当中。
叶朔辰瞟了她一眼,苏诺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别发呆啊!”叶朔辰嫌弃地说。这白衣少年又回到桌边,轻轻坐下,放下手中的玉箫,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苏诺醒了醒神,美目圆睁,看着叶朔辰的样子,像是看什么新奇的东西似,向他说道:“我觉得你除了性格恶劣一些,别的都挺好,不如你改改脾气?”
叶朔辰给了她一记寒冰冷目,仍是板着一张脸,“该教的我都教完了,你在这里待着很吵。”
这是下逐客令吗?
“我也不会久留的,跟你在同一个屋里,冷得慌。”苏诺娇躯一转,罗裙随着空气散了开来,迈起轻盈的步子,便向门口走去。
原来自己这么冰冷吗?叶朔辰心中一动。对于他来说,在这讳莫如深的叶府中,只要走错一步,或许就死无葬身之地。这些年来,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与外人隔绝,从不交朋友,若不是这样,或许世上早已没了叶朔辰这个人。
此刻,茗香楼里十分热闹,沈紫莲与叶浩宇、叶浩伟,在傅茗香的厅堂中饮茶聊天。
傅茗香笑盈盈地坐在堂中主位上,很久没有这么多晚辈来她这儿了,心中很是欢喜。
沈紫莲脸色堆起笑容,那媚眼一睨,向傅茗香说道:“老夫人,前些日子我跟您提过,想让宇儿也到百醴香去帮忙。您看看,这几天伟儿回来了,又问起这事儿……”
傅茗香心里有数,便笑了笑,自知这事躲得了初一避不过十五,开口说道:“伟儿聪慧,想到百醴香帮忙,我当然高兴,正好这几日百醴香也缺人手。”
“您的意思是,三弟可以去了?”叶浩宇轩有些诧异,没想到傅茗香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其实叶浩宇对这件事,仍是有些纠结的。 他想让叶浩伟进百醴香帮他,二房夫人一家独大,再也不用担心那叶朔辰回来抢走百醴香。但与此同时,又害怕傅茗香向他说过的事。如果叶浩宇对他又异心,无异于引狼入室。
基于以上的缘由,叶浩宇一直没有缠着傅茗香做决定。
“伟儿还不快谢过老夫人!”沈紫莲喜上眉梢,招呼着叶浩伟拜谢傅茗香。
叶浩伟拿起茶壶,走到傅茗香跟前,给她斟了一盏茶,双手递上,说道:“伟儿给祖母敬茶,叩谢祖母!”
傅茗香接过叶浩伟手中的茶,笑道:“这茶,祖母当然是喝定了。但我的话还没说完。”
“祖母请说,伟儿洗耳恭听。”
“伟儿你自由只知在私塾念书,对于百醴香的事务并不了解,对酿酒、经商也是毫无经验。若你进了百醴香,只能从最基本的工作开始做。”傅茗香声音威严,话中毫无商量的余地。
“这……”沈紫莲皱起眉,实在不想让儿子太受委屈:“那些下人的活计,伟儿哪做得来?老夫人何不让伟儿学着多接触些客户?”
“宇儿、朔儿,哪个不是从最低层做起?若不接触那些工作,怎么学会酿酒?”傅茗香有些不高兴。那祖传的酿酒工艺,在沈紫莲这儿怎么就变成了下人的活计?
“呵呵……老夫人,您别不高兴,我不是那个意思。”沈紫莲赔笑道,“宇儿学习酿酒已经好几年,应当是十分熟悉这些事情了。那伟儿若能先从接触客户开始学起,回头再来学酿酒,这兄弟二人便可互相交流和学习,二人提升的速度也会加快。”
“祖母,伟儿觉得自己擅长与人打交道,而对这些工匠之事却毫无耐性……若是能学学怎么接触顾客,能帮哥哥打理生意上的事,那岂不更好?”叶浩伟也央求傅茗香。
叶浩宇在一旁不言语,只看着傅茗香如何做决定。
傅茗香沉吟了一会,收起了笑容,做出了决定:“百醴香今年新签约的酒楼并不多,虽然销量并没有下滑,但全然仰仗老顾客的忠诚度。今年洛阳城内外都新开了不少酒楼,我们百醴香没有人手去谈生意,既然伟儿感兴趣,那就让他去接触接触吧。”
此时,苏诺从明朔园出来,经过了茗香楼,想着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便走了进厅堂去,正好听到傅茗香的这段话。
傅茗香察觉门口来了人,望了一眼,见是苏诺,便喊了声:“诺儿,你怎么来了?”
“我经过此处,想来给老夫人请安,没想到二夫人也在。”苏诺走上前来,向众人福了福身,道:“老夫人、二夫人好。这二位公子,想必是二少爷和三少爷吧?”
众人望向苏诺,叶浩宇一眼便认出苏诺来,笑道:“你就是尹昊轩口中的那位诺儿吧?”
沈紫莲瞥了叶浩宇一眼,似笑非笑:“这诺儿有这般好,竟连你也知道?”
叶浩宇笑而不答。
“诺儿来得正好,快坐下。”傅茗香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
待苏诺入座之后,傅茗香又接着说道:“刚刚让伟儿去与新的酒楼谈生意的事,我想让诺儿也一并去做。”
“什么?”沈紫莲眉头紧皱,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她进百醴香,能做什么?”
傅茗香慢悠悠地说道:“诺儿做事沉稳,对经营顾客也有些天资。若这次能和伟儿一起学习接触客户,分组去谈酒楼的生意,对百醴香而言,岂不好哉?”
“祖母,可是想让我与苏诺一分高下?”叶浩伟倒是来了兴趣。一个女儿家,能懂得什么经营之道?这比试,自己是赢定了。
“没错,还是伟儿聪明。”傅茗香端起茶杯,抿了抿。
“苏诺只是一介养女,进百醴香,怕是不妥吧?”沈紫莲极力反对,自己的儿子“只怕会招来什么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