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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习:“大抵是这样。”
两人说完话,便一起上了电梯,回到病房中。
方才的老人,李正已在病房中,见二人进来,也想起方才的碰面,觉得有缘,又问过二人自己女儿这事。
谷芋便将刚才告诉过邵文完等人的推论说给他听,李正听完后:“两位道长,我还有点生意上的事情想要请教,能否借一步说话。”
谷芋:“当然可以。”
四人走到隐蔽处,李正对身后的保镖摆摆手,保镖便自觉出了房间,守在入口处。
李正目光中流露出慈祥神色,看向姜习:“你是蒋如蓝的儿子吧?我看着你就觉得眼熟,你们母子俩的气质真的很像,看着都不好接近哈哈哈。你母亲和我有生意上的联系,我这回也是通过她,才找去了清净观。”
谷芋听到这里,竖起了耳朵。
姜习的母亲是做生意的吗,蒋如蓝这名字怎么听着耳熟?
谷芋还未想起自己到底在哪听过这名字,就听姜习开口:“是,她是我的母亲,您有话可以直说,不必兜圈子。”
李正被姜习揭穿套近乎的小心思,也不气恼:“那我就直说了,贤侄,我怀疑邵文完故意指示那只女鬼,想要谋害我的女儿。”
“小薇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老来得女,再加上她母亲意外过世,我对小薇一向宠溺,娇养着,把她养成了现在这样天真的性子,以至于她把邵文完带回了家。即便邵文完掩藏得很好,但我依旧能看出他这人对我女儿的爱远远比不上对我的钱财的渴慕。”
“可是小薇十分坚持,我没有办法,也只能答应了这事。我想着反正是在我眼皮底下,也翻不出什么大事,便点头同意了……直到几天前,小薇告诉我,她在医院的产房前撞了鬼,我按着她告诉我的信息查了查,问过了一位相熟的师父,知道那是只血糊鬼,没有恶意,便着手做了难产可能需要的一切准备。”李正流露出愤怒的神色来,“但我发现,邵文完对这事的在意程度远超寻常,我还没和他说结论,他就一直催促暗示,让我找人过来处理,我察觉到不对,派人再查了一次邵文完的过去经历,发现邵文完曾在五个月前去过这家医院,看望一个怀孕的女人。而后来……那女人难产死了,就在小薇撞鬼的产房里。”
谷芋听得瞪圆了眼睛,觉得这剧情发展比一些八点档电视剧还要刺激:“孩子是邵文完的?李小姐知道了吗?”
他这会儿已经叫不出邵先生这个称呼了,觉得对方不配,便直呼邵文完的大名。
李正:“不错。小薇她还不知道,我打算等她生下孩子再告诉她。还有……我怀疑那只血糊鬼就是这个难产而死的女人,怕她记恨我的女儿,对我女儿下手,只是我认识的那位大师最近没空,我才辗转多次找到你们清净观,以至于拖到了今天。”
“我希望你们能替我看看那只鬼到底有没有恶意,若是有……”李正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十分清晰。
谷芋看向姜习,觉得李正毕竟同他有些关系,这个决定还是要对方来做。
姜习察觉到他的注视,“今天是你的实操,我都听你的。”
“好哦,”谷芋应声,转而对李正说:“那鬼如果出现害您女儿,我们不会袖手旁观,但她要是没有动作,我们也不会为您伤害她。”
李正得了承诺,心满意足,忙感谢了一番。
就在这时,病房内,穿红戴绿的邵母跑了出来,慌慌张张地喊:“护士,护士,我儿媳妇好像快生了!”
听闻此言,谷芋姜习对视一眼,拔腿就往病房里跑,李正腿脚不大灵便,但也小跑着追过去。
等他们到病房时,护士也带着医生过来了,小心翼翼地将李薇挪上轮滑床,往产房推去:“哪位是产妇的老公,待产包准备了吗?”
邵文完连忙拿起一个鼓鼓囊囊的待产包:“都准备了!”
“要陪产吗?”
“当然。”邵文完瞧见不远处老丈人的身影,一口答应下来。
一行人便开始向产房转移,谷芋和姜习脚程快,很快就跟上了护士们的脚步,跟在他们后头,拐过几道弯,抵达产房门口。
一个护士跑上前开门,就在这时,李薇口中的血糊鬼再次出现。
她身形高挑,一头黑发湿漉漉地披散下,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身上穿着一件沾满血迹的长裙,身后还拖着一个血淋淋的布袋,模样十分可怖。
她望着李薇,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说,“你要难产了,你要难产了……”
李薇被她吓得挣扎起来,大喊着你不要过来啊,被护士按住了:“李小姐,您不要太激动,会伤害到您和孩子的!”
而那边产房的门已经打开,护士们忙将她往产房里推,眼见着血糊鬼并未跟上去,李薇松了口气,这才冷静了一些。
邵文完在见到血糊鬼时,面露惊恐一瞬,但很快就压了下去,紧跟在李薇身后进入产房。
谷芋趁着血糊鬼盯着产房看的时候,忙从口袋里抽出自己炼制的红绳,一把系在血糊鬼的手腕上,将她困住。
血糊鬼一怔,回过头对谷芋怒目而视,另一只手覆盖在红绳上,试图将红绳扯断,但手刚触碰到红绳,便被其上散发的光芒给弹开。
谷芋露出一个亲和的微笑:“别怕,我们没有恶意的,就是想和你聊聊。”
他说着看向姜习,示意对方也说几句。
姜习:“嗯。”
他眸光落在血糊鬼手腕的红线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脸色不太好看。
而后便当着一人一鬼的面,掐了一道诀,打在那条红线上,将它变成黑色。
谷芋蹙眉,慌张询问:“哥,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
姜习朝他扯扯嘴角,勾出个勉强笑容:“红色太刺眼。”
身旁血刺呼啦满身红色的血糊鬼:“……”
谢谢,有被内涵到。
而此刻,腿脚不太好使的李正也终于追了上来,他气喘吁吁地上来,见谷芋抓着一根漂浮在空气中的黑绳,便知道他是得手了,忙问:“谷道长您抓到那女鬼了?能给我看看嘛?”
血糊鬼十分暴躁:“看尼玛看,老子又不是动物园的动物,再说了看动物园的动物还得收费呢!”
谷芋没带牛眼泪那些能让人见鬼的东西,但他知道,若是血糊鬼想,李正就能看见她。
遂小声道:“要收费也不是不可以,喜欢纸钱还是香烛?”
血糊鬼:“……纸钱谢谢。”
谷芋当即带着她走进了吸烟室,在其他吸烟男人震惊的目光中,从怀里掏出一把金银元宝点燃了,并且十分文明地将灰烬丢进垃圾桶里。
血糊鬼清点一下数目,满意了:“那就给他看一看吧,反正我也不吃亏。”
一旁的李正:“……”
他忽然觉得,自己要是能看到鬼,这鬼根本不需要找旁人来处理,明明烧几吨纸钱应该就能解决的事。
血糊鬼伸出手,在李正面前晃了晃,李正下意识眨眨眼,而后看见了近在咫尺的血糊鬼,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跌坐在地上。
血糊鬼气愤不已:“你这什么反应,多伤鬼自尊啊,得加钱!”
李正:“她……她就是那个要害我女儿的鬼?”
不等谷芋开口,血糊鬼便道:“害什么害,我啥都没做呢!”
“那你找上我女儿是?”李正明显不信,语带怀疑。
“我是血糊鬼啊,提醒难产是我的日常工作,写在我设定里的,我只有按照流程敷衍完活,才有自己的空闲时间。”血糊鬼真诚道,“况且我迫害她干嘛,一个和我一样不长眼被渣男骗的女人,难姐难妹的,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她话说得坦荡,没有半点儿要欺瞒的意思。
将在场几人都听得一愣。
谷芋对李正道:“李先生,她好像真的没做什么坏事。”
血糊鬼:“等等……这还是有的。”
众人:“???”
血糊鬼:“我前几天照例打卡上班,提醒完李小姐她就要难产了,忽然发现边上这男的居然是那个让我怀孕,又拖了我好几月,让我打不了胎的渣男前任,我就吓唬了他一下。”
她说着还伸出血淋淋的手指,比划个一点点的手势。
其余三人:“……”
她们好像明白邵文完为什么对找大师这事表现得那么迫切了。
谷芋:“所以你是怎么吓唬的?感觉邵文完这人心态还是比较稳健的。”
血糊鬼闻言冷笑一声:“倒也不是很过分,就是半夜趁他熟睡时钻进他被窝,在他洗头的时候朝他的脖子吹气,在他开车的时候给他唱歌,嘻嘻嘻。”
谷芋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当即人麻了,朝血糊鬼竖起大拇指:“厉害。”
李正听得云里雾里:“也就是这整件事就是个误会?这姑娘就是恪尽职守提醒过路会难产的孕妇小心,然后顺便报复了下邵文完?”
谷芋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她还帮了您,要不是有她吓唬邵文完,邵文完也不会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主动露馅。”
李正觉得有道理,当即对血糊鬼道歉,十分地能屈能伸:“姑娘,抱歉啊,感谢你让我抓住那孙子的把柄,我赶明儿就让我女儿和他离婚!你要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烧给你。”
谷芋:“……”
血糊鬼一脸激动:“真的可以吗?多少价位的?”
谈起钱,李正阔绰道:“一千万以内都行。”
血糊鬼:“我靠,您还有别的女儿吗?我其实可以帮忙再去吓唬吓唬她们的老公的,不然这钱太多了,我拿着多亏心。”
李正无语:“……”
最终,血糊鬼给李正报了银行卡号,让李正把这笔钱打到了自己父母的卡上,给二位老人家添些保障。
血糊鬼还记得父母来给自己收尸时的痛苦和麻木,要是有了这笔钱,他们完全可以再领养一个孩子,或者是到处旅旅游,缓解失去女儿的痛苦。
……
数小时后,李薇生下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但发生了产后大出血的状况,不过李正早有准备,李薇很快就得到了妥善处理,脱离危险。
李正在李薇身体恢复后,将血糊鬼这事的来龙去脉说给她听,李薇虽然伤心,但还是毅然和邵文完离了婚,让他滚蛋。
并且是特地找了最好的律师打的官司,没让邵文完分走自己一分钱。
不过也都是后话了,此时此刻,谷芋和姜习在得知李薇已经没有大碍后,吹着夜风出了医院。
城市的霓虹彩灯将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谷芋看了眼时间:“宿舍应该关门了,我们回不去了。”
姜习:“住酒店吧,刚才从李老先生那赚了不少。”
谷芋一想,觉得也是,遂开了导航,和姜习一起朝最近的酒店走。
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二人并肩走着,谷芋侧过头,姜习英俊的侧脸在路灯下如同一盏上好的白瓷器,好看得过了头。
即便谷芋见多了美人,比如哥哥和妈妈,但他还是偶尔会被姜习的容貌所摄。
姜习感受到来自身旁人的注视,抿唇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
数分钟后,二人抵达酒店。
服务生:“二位晚上好,因为谢芙蓉来我们城市开演唱会,其他城市的人都往我们这靠近体育馆的酒店挤,我们酒店现在只有一间房了,二位可以接受吗?”
谷芋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八点档电视剧最喜欢用的套路,男女主出去住店,店老板说只有一间房,他忍不住开口:“空的这间房不会刚好还是大床房吧?”
服务员微笑:“您真聪明,答对了!”
谷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