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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回来不久,就见夏金桂带着宝蟾过来了,薛姨妈一听人说夏金桂往宝钗那里去了,生怕又闹出什么来,赶紧跟着过去。
夏金桂却说是来看香菱的,宝钗便也由她。宝蟾同夏金桂两个在香菱枕边翻动两下,就见夏金桂狠狠瞪了宝蟾一眼,宝蟾一脸不解,想了想就看向了宝钗。宝钗纹风不动,顾自己喝茶。那两个无奈,只好作罢。
薛姨妈见她两个要走,便也跟着出去,哪知道刚走到前厅,就听啪嗒一声,一个香囊从夏金桂身上掉了下来。薛姨妈有些眼花,看近前的不行,看远的可清楚得很。一见那上头的花样,就气得几乎要厥过去。幸好这些日子得夏金桂锤炼,若是换了从前,这一下非得气出个好歹来不可。
夏金桂听自己身上东西掉了,也低头去看,这一看就愣住了。一怔之下,刷的一下抬头看着宝蟾,宝蟾面色大白,直像见了鬼一样。
薛姨妈正待要骂,薛蟠从前头急匆匆来了,见这阵势,便欲询问,未等他开口,薛姨妈早劈头盖脸打过来,骂道:“下作行子!不长进的东西!还要不要脸了!什么腌臜玩意儿弄进家来,还满天下跑去!城墙都赶不上你脸皮厚了!”
夏金桂虽嚣张跋扈,到底是个女儿家,就算压箱有几张画儿,也是为着诞育子嗣的意思,如今眼见着从自己身上掉下这样东西来,脸也涨红了,头一个疑的自然是有人要害她。哪知道薛蟠近前看了,面上却是又意外又欢喜的样儿,转头看着宝蟾道:“乖乖!你怎么……怎么还把这样子给绣下来了!”
薛姨妈听得几乎要晕过去,边上同喜同贵赶紧上来给薛姨妈顺气,薛姨妈缓过一口气来道:“好,好,我也管不得你们了!天下王法、人伦规矩你们都不放在眼里,我又算个什么!从此你们自快活去,只一个,往后谁也别往后头来了!姑娘有事自然会同我说,要不了你们操心!香菱也只剩一口气了,早死早完,你们且放心吧!也不用来看了!”
说完扶着丫头们往自己屋里去了。
薛蟠还不知事情缘由,只方才错口说了出来,他倒无所谓脸面不脸面的事儿,在贾珍那里,多少事儿大家都是敞开了的无遮大会,相互观摩参详不在话下,这点小事哪里就至于让他放在心里。只怕夏金桂知道了吃醋为难宝蟾,故此特回头往夏金桂面上看去。
夏金桂知道此事当前不能闹,闹开了这东西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话儿就该传遍了,便压下心头火,顾自气冲冲走了。倒是宝蟾呆立在那里,薛蟠唤了她两声,她却尖叫一声跑了,倒让薛蟠摸不着头脑。
一笔难写两事,这薛家热闹时,贾赦那里也准备着迎春的事。好事临近,这日邢夫人带着迎春来这边辞喜。贾母得知迎春嫁妆陪嫁等事并未打了折扣,余者也不便多问,只同迎春说了两句便让她往园子里看众姐妹去。凤姐原是那头的人,何况如今贾母有令,邢夫人眼见着从中得不着什么好处,索性大半事宜都交给凤姐在操办,倒是同迎春日日相见的,辞喜却不用去辞她。
邢岫烟比迎春早嫁,如今是新妇,自然不得轻易出门,故此回是见不着了。惜春那里,自从贾兰往书院里去了,她少了知音,倒是三不五时坐了车往那头看迎春去,旁人只说这四姑娘看着冷心冷情的,倒在姐妹情谊上重着几分。却是不知道那姐妹俩晚上都对着月亮念咒打坐的,才有如此相知之意。
宝玉正闭门养病,迎春便也不去打搅。湘云如今也住在稻香村,黛玉这日不得消息,却是不曾过来,迎春到了稻香村,李纨同湘云便迎了出来。
原想着旁人还罢了,湘云必定要打趣她几句的,哪想到竟是料错了。湘云只看着她微微笑道:“要恭喜二姐姐了。”便不再提此事。迎春一愣,遂也笑道:“谢谢妹妹。”
李纨看了便道:“得,一个个都沉稳起来了,到底是长大了。只我冤得厉害,前阵子老祖宗还在说,说我这里风水不好,怎么好好的活泼泼的丫头们,到了我这里不几日就一个个都扮成锯嘴葫芦样儿了。这不是天大的冤枉?!”
几人落座,迎春也笑道:“云妹妹实在同往日换了个人似的,倒是宝玉吃亏,我在那边都听着人传,只说是宝玉得罪了云妹妹,故此如今都少往外头走动去了。”
湘云笑道:“要嚼蛆的,就算没事也要寻两件出来嚼嚼过瘾的。还理他们呢。”
迎春点点头,又问她:“从来你最怕闷的,如今这么一日日只在屋里呆着,就不嫌闷得慌了?”
湘云想了想道:“从前也没什么事做,不过做做针线看看书吧,都没什么趣儿。哪样干久了都不成,成日家都盼着有新鲜事才好。只再如何新鲜的事儿,新鲜一阵子也没趣儿了。如此一回回的,看着倒热闹,实在是心里难静的缘故。如今学了这劳什子,竟是个没有边际的地方,日日有所得,时时有所疑。只往这里一坐,看着医案药经就百般滋味尽有了,倒是从前喜好的那些滋味浅薄,没意思了。”
迎春听了这话如遇知己,连连点头道:“就是这个话儿,看来妹妹也入了道了。”
几人又说一回,宝玉那里遣了人来请湘云,湘云便去了。李纨才把迎春引到别室,笑着道:“你从我这里也刮拉了好些书去了,如今让我看看到底学成了什么。”
迎春一听这话也起了兴头,便道:“请嫂子出题。”
李纨笑笑,取了一张纸出来道:“神识之用你已知道了,从前又吃了那许多养心护神丹的,如今我看看你一念能布出多少点阵来。这个纸上能直接神识拓印,你照着那书上的阵图来试试。”
迎春一听说这个纸能拓印神识,就有些舍不得下手了,李纨笑道:“看你这小家子气的样儿!我这会子既能拿出来给你练手,回头还不能送你一刀两刀的?别犹豫了,快快试来。”
迎春听了这话一笑道:“嫂子说得是。”说完便半垂了眼帘,略调息一回,看一眼一旁书上的图样,直接以神识往那苎蔺纸上拓去。那纸上瞬间显现了一个图形,同一边书上却是分毫不差。
李纨见了点点头,又翻过两页道:“你再试试这个。”
迎春照样试了,如此几回,试了六七个,到最后两个才有几分犹豫模糊起来。李纨便停了手,又摸出一个小玉瓶儿递给迎春道:“很好,到底这里什么都不得的,你就靠一个勤字,能练到如此,也可足让那些修界的小子们汗颜了。”
迎春这一回调用了几乎所有神识,这会子便觉得有些发晕,赶紧打开那玉瓶儿,倒出一粒药丸子来吃了。不过几息,便觉神复如初。因笑道:“嫂子,你这药丸子可还有?再与我一些吧。”
李纨递个白眼过去:“急什么?待我测清楚了,一总儿给你不好?”
迎春笑道:“如此我先谢过嫂子了。”
李纨便又摸出一个玉简来,递给她道,你试试神识探入看。迎春结果叹道:“上几回试了都不成呢,这回也不知怎样。”
正说着却惊呼一声,李纨便知成了,笑道:“这下可省了我功夫了。”
又问迎春如何精进的,迎春便把惜春那里得的一套月华功法说了一遍,李纨得知这还是惜春读了一堆书自创的,便叹道:“可见这仙缘道途,便是想要拦也是拦不住的。这世上偏有这许多胆大妄为的,还有什么她们不敢的?不用说,这里头肯定也有兰儿的事儿。我说那几日怎么这么急着要往书院里去呢,什么要准备出远门,都是鬼话儿!定是为了寻清静地方参详这东西去了!”
迎春笑道:“嫂子该是料得不错。”
试过一回迎春的底,李纨心下有数,却不提别的,只收了东西,笑道:“说两句闲话吧,你也待不得多少时候。”
迎春点头,作洗耳恭听状。李纨想想自己所悟所能者,却是占了珠界的便宜,因里头无尽岁月才得体悟到这些。若是放在尘世里,光这些时光就不知够她轮回多少辈子了,何况这轮回转世可没几个能带着前世记忆的。如此,到底挑些什么说了,才是于迎春这样人生短短数十年的修行亦是有益的呢?
略想了想,才缓缓开口道:“你且细想想,一瓯琼浆、一碗白水,你喝了下去,到底得着的是什么?”
迎春一愣,想了想道:“是……味之异,滋养之异。”
李纨又道:“肉身迟早朽烂,且不去论它。味之异,又异在何处?”
迎春不自觉得闭了眼睛细细体悟,李纨便又缓缓道:“甘甜平淡,欲求某一物某一情景时,所求者究竟是何物?是舌尖滋味鼻头香?胃纳柔腻轮转畅?脱了此身,究竟所求为何者?”
良久,迎春才慢慢睁开了眼睛,迟疑着道:“是……是心上的一样滋味……”
李纨略有意外,又觉欣慰,笑着点头道:“好,好,果然有慧根的。”
迎春苦笑道:“话虽如此,只却是个极为模糊的东西,要细说也说不明白。”
李纨点头道:“此味在五味之外,自然不能以五味概括之。虽是道之大忌,如今半途也无他法,暂且名之为‘归心味’。这世上万事,经过此肉身,沉到根底,于心有感者,称之为归心味。这归心味,你细体察了去,离美丑善恶喜怒甜苦都甚远,非是一物。我也教不得你许多,只这个算一道能修的法子,今日传了给你罢。”
迎春默坐了片刻,起身行礼道:“我比不得林妹妹天资,嫂子这法诀我却极有所感,谢过嫂子了。”
李纨笑着扶了她起来笑道:“不过一句白话,功夫还在个人自己身上。你能有所体悟,也是你的机缘。”
一时迎春归去,举动间常忆此句,初时并无甚觉,其后时日渐久却发觉于这世人世事所知所感竟在不知不觉间起了极大变化,连着阵法造诣亦大有增强。实则要她细说,她也说不出来这个归心之味与素常的功法能耐上有什么关联,却是有这样惊人效果,想不明白,也只好归结为道之玄妙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幺幺这么干我还以为你们都猜出来了,安排在靠北边的地方,又要寻个命蹇运歹的才能寄身养魂……
不是附身哦,也不是夺舍,她神魂不全了,要寻个人寄身,以人气滋养补全神魂,所以不能寄身在运势强旺的人身上,一个是运势强旺的人她都不容易靠近,另一个对方神魂很强会融掉她的,恰好有个香菱,又是半死不活的时候了,所以就捡了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