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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这个时候也快步跑了出来,看到时子瑗那娇小泛白的脸心蓦地一颤,忙将时子瑗抱入自己的怀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些微微发抖。
“阿姨,您刚刚说的是瑗瑗她妈妈被抓了?为什么会被抓了?”
先问清楚再说,这瑗瑗一碰到她亲人的事情心就乱了。
而时子瑗埋头到陆羽的胸腔口,仔细的想着前世这个时候发生的事情,不可能,不可能,前世老妈从来没有被抓过,想到这,她那抹泛白的脸色越发的无血色,怎么会?怎么会?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的缘故,害得妈妈?
“哎呀,陆羽同学,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计划生育局在瑗瑗妈正想要回家的时候就碰上了,说瑗瑗妈超生,说是要罚款八千,瑗瑗妈死都不肯拿出钱来,我倒是不知道了,别人家超生只要罚款个三千、四千的,为什么到了这里,就变成了八千了。”
林宝这大大咧咧的说了一通,倒是把事情的大概也说清楚了。
计划生育?时子瑗心里再慌,还是听到了这个词。
现在的计划生育是严格,自己的弟弟还没有上户口,但是她记得前世这事情爆发应该是自己读二年级的时候,那时候弟弟都四岁了,这计划生育局的只是捅了自己家的屋檐然后爸爸妈妈凑了两千块才解决的,这事情…怎么会现在就有人抓了?而且在整个加科村,超生的可不止自己这么一家。
“大姨,除了妈妈,还有谁被抓了么?”嗓音沙哑而哽咽,还略带着鼻音,这个时候时子瑗已经从陆羽的胸腔口处起来了。
陈芸这会也走出来了,轻轻的摸着时子瑗的发梢,时子瑗短短的头发因为刚刚被陆羽抱住而凌乱了,也被陈芸给理好了。
林宝踌躇了一会,斜眼仰头想了想,摇了摇头,“瑗瑗,就好像只有你妈妈一个人。”接着又急着道:“唉,这事情都先不说了,反正你妈妈被关进去了,要赶紧找你爸爸去。”
说着,就上前一步,拉起时子瑗的一只手,准备往外走。
“诶,瑗瑗大姨,依我看还是让羽儿一起去吧,你没看瑗瑗吓得身子都发抖了么?”陈芸扯住了林宝的另外一只手阻止道。
林宝这才反应过来时子瑗才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忍不住的轻拍了下自己的嘴,懊悔道:“看大姨这张嘴,瑗瑗,不怕哈,妈妈会回来的,我们去找爸爸,”然后转头睨向陆羽,朝陈芸道:“您是那李老家的吧,唉,我这粗心大意的都忘记和您说一声了。”
“没事,没事,你就带着瑗瑗和羽儿一起去吧,瑗瑗如果走不动了、怕了,就让羽儿抱她。”陈芸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她一看这林宝就知道,这林宝就是个心直口快、做事急冲的主,何况她也不在乎这些虚礼。
“好好好,陆羽同学一起走。”林宝直接同意了。
然后三人这还没有吃饭就急匆匆的走了,幸好陆羽还比较清楚,走时还从屋里拿了几块饼干,勉强充饥。
“瑗瑗,你爷爷家就快到了吧,你看,都怪大姨急躁,都忘记让你多穿件衣服了。”林宝看天黑夜冷的,难得的想到时子瑗身上没有穿外衣。
时子瑗微微抬眸,朝前方暗黑的路看去,“大姨,就快到了,瑗瑗不冷。”
陆羽那如墨玉般的瞳眸一沉,不冷,这握着的手一直都颤抖着,一直都冰冷,还说不冷。
“瑗瑗,靠哥哥近点,不要仰着头了,等会风吹到你衣服里头去,就冷了。”
时子瑗松动了下身躯,将身躯靠近陆羽一些,但是那眼睛还是盯着前方。
过了五分左右,终于看到了一比较微弱的灯光了,伸出葱玉般的手指朝那一指,“大姨、哥哥,就是在那了,我们赶紧过去。”
李丽琴总是很喜欢省钱,买的灯泡也是最暗淡的那种,不止买来的时候便宜,这用电度数也少。
这时子瑗一开口,林宝和陆羽齐齐蹙了蹙眉头,这么暗的地方,再点那么点亮的灯,这得过得是什么日子。
待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林宝脚步顿了,疑惑的问时子瑗道:“瑗瑗,你奶奶从小就对你不好,你会不会怕她?”
厄,这是什么问题?不过,时子瑗在前世的时候是挺怕李丽琴的,但是这一世,看清楚了面孔,倒是不知道为什么前世会那么害怕她了。
“瑗瑗不怕,还有爷爷在呢。”
而陆羽则是眉目不动,但那本暗黑的双眸却显得有些不舒服。
一走进院子,就听到了李丽琴追着那调皮的堂弟彬彬大声喊着:“彬彬,彬彬,赶紧来,吃饭,还跑,跑哪里去。”
而肖艳却端了一条椅子在门口坐着,一手抱着小堂弟小锦,一手拿着奶瓶,生活质量貌似挺好的,这奶瓶在农村可几乎是看不见人用,但是这小堂弟过的日子却和城市小孩过的那般享受。
时子瑗看到李丽琴此刻的行为就想到自己前世哭着喊着都不给自己吃饭的李丽琴,那时候就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倔劲,一心的就是想要吃到那饭,不管李丽琴说了多少‘赔钱货’这个字眼,就是一个劲的说‘我饿’,却终究没有换来一碗饭吃。
“外婆,那个瑗瑗姐姐在那。”
还是小孩子眼尖,那彬彬捂着头叫道,奇怪的是,貌似他的记忆力还算挺好的。
这彬彬一出声,肖艳就抬起了头,看到时子瑗,只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瑗瑗来了。”
而李丽琴倒是看到了林宝,放弃了追逐堂弟彬彬,不紧不慢的走至林宝的面前,不太敢确定的问道:“你是那个阿珍的大姐吧。”
“哎呀,亲家,您眼睛真亮,我们就见过这么一面,您就记得我了。”
李宝一个上前就拉住了李丽琴的双手大声问好,那可掬可守是脸上噙满了笑意。
得到肯定答案,李丽琴眉梢一紧,“那不知你来是…”
“亲家,我是来告诉您,阿珍今天被计划生育局那里抓去了,说是她超生了,要八千块去赎人,这开民都快八点了,还不见人影,我这不就带着瑗瑗想要找亲家公问问,这阿珍生的可是您时家的亲孙子啊。”林宝也不耽搁,马上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说什么?八千块,哪有那么多钱?”李丽琴大惊叫道。
时子瑗碎口:您老就听到了钱,就没听到你儿媳被抓了?
“奶奶,妈妈被抓进去了,您赶紧让爷爷出来,瑗瑗想要知道爸爸到哪里去了?”时子瑗一看就知道李丽琴那小气得不能小气的人不可能拿出八千块来救自己的老妈,还是找到老爸要紧。
“你爷爷?你爷爷没有回来,他说去你李伯伯家吃饭去了,晚上都没有回来吃饭呢。”李丽琴应道,心里想着,幸好自己的老头子去吃饭了,不然要是这就让自己去拿出他们存了多年的钱,那就不好了。
时子瑗呶呶嘴,略一思索就知道自己的奶奶是想着什么了,为了钱竟然自己的媳妇都不管了。
“奶奶,那小姑姑呢?”
“惠啊,这还要问开民呢,这那么晚都还要她在那做事,都还没有回来。”李丽琴脱口而出,语气里有些埋怨时开民的味道,自己把肖女儿交给大儿子就是要让他照顾的,这那么晚了都还在做事,恩,下次要说说大儿子。
林宝一旁听着越发的窝火,这一家子,什么意思,自己的妹妹为了她家的孙子都进局子了,没有一点反应,看到肖艳明明是听到了他们说话,但是却头都没抬一下,这还是一家人么?被气死了。
一把放开了李丽琴的手,她对这里自己妹妹的婆家了解的还算多,一直以为自己的妹妹过得苦,但她没有想到,她这么一看,原来自己的妹妹嫁的人家真是太冷情了,是自己的妹妹太好欺负了罢。
“亲家,你家大媳妇进了局子你现在不想想办法,好歹她为你生了孙女和孙子。”林宝心里窝不住火气,咧开嘴,提高了声音道。
她这么一说,李丽琴怔了一番,脸色开始不好看了起来,“我说阿珍她大姐,阿珍是生了我时家的孙子、孙女,但是一个是‘病根子’,一个是‘赔钱货’,现在还想要从我这拿八千块去赎她,我这没钱。”
说完,撇过了脸,身上传来一阵阵的怒火之气。
也是,林珍从来都没有这样直接说过她,这林宝一来,就直接的说出了她那根玄,能不恼火么?
这样两人都提高了声音,本‘两耳不听耳外事,一心只喂儿奶瓶’的肖艳终于抬起了头,接着看到李丽琴微微颤抖的身子,便缓缓的起身,走到李丽琴身后,问道:“妈,你这是怎么啦?”
李丽琴伸起一只手,在她眼眸子底下擦拭,默不作声。
肖艳心中捣碎,丫丫,还是要我来做坏人,这个婆婆够精明的。
“哟,这是谁啊,瑗瑗,你怎么任由一个外人骂你奶奶,大嫂怎么教你的?”肖艳撇了眼林宝,朝时子瑗道。
待看到抱着时子瑗的是陆羽时,心稍稍一怔,他怎么会在这里?
肖艳是加科小学的老师,对于陆羽的名声,肯定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侄女和这个名声大噪的陆羽有关系,而且看上去关系还不浅。
时子瑗就知道这小婶婶没有好事,撇撇嘴,并不想说话。
身旁的林宝冷哼一声,随即道:“什么叫外人,我是瑗瑗她大姨,我外人,那你就是外中之外。”她就没见过那么冷漠的一家子。
“你是瑗瑗她大姨,那你说我妈干嘛,我妈怎么说也是你长辈。”肖艳嗤笑,眼眸在林宝身上掠过,噙起一丝嘲讽。
这个乡巴佬,看你身上穿的什么衣服,简直就是四十岁的大妈了,还水桶腰。
林宝是没有看见肖艳眼底的嘲讽,她嫁的人家并不穷,只是她习惯粗俗了罢。
“你妈是我长辈,那我就是你长辈,你对长辈怎么说话的?”林宝高高仰起头,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还将了肖艳一军。
肖艳还算是有点知识的人,也是个有心机的人,但是面对这么一个心直口快、粗话朗朗上口的林宝在吵架的修为上还是有所差距的。
这不,被林宝这么一吼,肖艳的脸色变得涨红了,时子瑗似乎还听到了她磨牙的声调。
时子瑗摇了摇头,这大姨莫不是忘记了来干嘛了吧,倾出身子扯了扯林宝,“大姨,我们是来问爸爸在哪里的。”
林宝碎了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时子瑗弱小的肩膀,“恩,瑗瑗说得对,大姨不生气。”
接着林宝大步走到了李丽琴的对面,缓了缓气息,沉声道:“亲家,我们也不是要您的钱的,您就告诉我们亲家公在哪?那瑗瑗的李伯伯家是在哪?”
良久,李丽琴才开口道:“好吧,我带你们去。”说着,就朝院子外走去。
陆羽不好说什么,时子瑗也没有说什么,跟着李丽琴就出去了,肖艳看着他们的背影,冷哼一声,我们走着瞧,跺了跺脚,转身回屋了。
果真如李丽琴所说,时建当真是在那个李伯伯家里。
“老头子,喝酒喝完没?大儿媳妇出事了。”是李丽琴一个人进去了,时子瑗三人却只是在外面等着。
正举着杯子打算要喝酒的时建猛地听到李丽琴的话,脸色一变,重重的放下了酒杯,深邃的眸子划过一丝紧张,拉开椅子,蓦地站起身,“怎么回事?阿珍怎么了?”
“还不就是因为超生的事情,要是当初听我的,把瑗瑗给抱走,哪会让我那孙子到现在都没上户口,还没有名字。”李丽琴抿着唇瓣,那充满着皱纹的脸庞紧缩。
“你胡说什么?”时建一个厉眼扫去,呵斥道。
接着发觉这是在别人家里,和那家人打了招呼,就拉起了李丽琴的手走出了门。
“老婆子,瑗瑗好得很,比你那外孙子好多了。”时建反驳着。
李丽琴莞尔,“再好还不说给别人养的,到时候还不是别人家的。”
“你…”时建一把撇开了李丽琴的手,正想要再说话,就看到了时子瑗三人正驻在门口看着他们。
看他们三个人的表情,明显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时子瑗的身子有些发抖,虽然一千次、一万次的在心里暗示着自己奶奶不爱自己要学会无所谓,但是听到她亲口说,心里那暗示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那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奶奶。
陆羽更加抱紧了时子瑗的身子,他没有想到时子瑗这么懂事、这么聪明的孩子竟然她的奶奶这般嫌弃她,想到自己永远是被家人包围呵护的那个,心忍不住就犯酸,难怪瑗瑗会那么好强,她还需要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她自己并不比男孩子差劲,这得要付出多少的代价?
林宝的胸口气息起伏越发的明显,这自己一家子当做宝的外甥女,竟然被别人当做一根草都不如的东西,能不气愤么她。
“瑗瑗,不要担心啊,爷爷会把妈妈带回来的,你爸爸和你小姑姑一起到别的县去了,要明天才回来呢,来不及告诉你妈妈,爷爷我这一喝酒就忘记了。”时建忙上去安慰时子瑗。
自己这个孙女看得可通透了,懂事得不能在懂事了,也就是自己这个老婆子还一味的认为她是什么‘赔钱货’,自己心里可那是当做宝来着。
“爷爷,爸爸怎么会突然去别的县城呢?怎么那么巧?”时子瑗心里犯嘀咕了,这未免太巧了吧。
时建心里倒是很清明,只是他不便说出来,哪知道自己的大儿媳妇回突然被抓进局子里去。
“没事,明天就回来了,瑗瑗,妈妈那里,爷爷会去带回来的,瑗瑗不要怕。”时建从陆羽的手里抱过时子瑗,淡笑道。
被抓进局子超生的可不少,前年在村子里也有那么几个,但是还不是放了,所以他的心里并不是很担心。
“老头子,你带回来,八千块,八千块啊,我们家哪来的那么多钱?”李丽琴气急败坏的在身后吼叫。
本缓慢走着的时建一怔,八千块?哪需要那么多?
“谁说要八千块,前年那隔壁村的小李不是才交了三千块吗?”
林宝急急忙忙的上前,缓了缓气,也极其气愤道:“亲家公,你说,哪家的超生要八千块,这计划生育局的人是不是有病,走的时候还扬言,说什么没有八千块,面都不让见。”
时建看到如此‘彪悍’的林宝,眨了眨眼眸,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谁,“阿珍她大姐,谁敢这么扬言?”
带着浓郁酒香的气息直直被时子瑗吸入鼻孔,这得是喝了多少酒,酒味那么浓。
时子瑗扯住时建的衣领,皱着眉道:“爷爷,您身上的酒味太浓了,瑗瑗要下去。”
听到时子瑗的话,时建微微低垂下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实,酒味太浓了,接着就把时子瑗放在了地上。
林宝就是个话痨,这和时建一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倒是把李丽琴和时子瑗、陆羽都落在了后面。
到了差不多快晚上九点,因为时子瑗的坚持,还是回到了李沁的家里,而林宝也回去了。
时子瑗这会心里稍稍的松了气了,这时建已经向她保证了林珍会没事,最多就是八千块了解这事情,这是损失最大的限度了。而时子瑗在心里祈祷着:希望老爸、老妈两人都平安就好。
第二天,陆羽就发现时子瑗的眼睛红肿的,像是兔子的眼睛了。
“瑗瑗,你要去上学吗?”陆羽微微沉下声问道。
他不知道昨晚时子瑗到底是哭了多久,他却没有听到声音,但是这红肿的眼睛却无法遮掩。
时子瑗伸起两只手,手掌向内,闭上眼睛,轻轻揉搓,眼睛怎么那么痛,“哥哥,瑗瑗想要请假。”
她心里担心着林珍,而一年级的课程没有什么好学的,自然不想去上学了。也不知道老爸回来了没有,这一晚上老妈也不知道怎么过的?
“哥哥知道,那你赶紧去洗脸刷牙,等会哥哥陪你一起回去,看看你爸爸有没有回来。”
陆羽揉摸着时子瑗的发丝,轻柔说道,目光深邃如无尽的黑夜,这件事情,看起来没有那么简单,恐怕这是不是瑗瑗的妈妈那边得罪了人,不然怎么早不抓晚不抓,而且只抓她一个,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于是时子瑗乖巧的去刷牙洗脸去了,陈芸还很细心的煮了个鸡蛋,说是给时子瑗敷在眼睛上,要不然眼睛肿肿的确实不好看。
差不多八点左右,时子瑗和陆羽一同来到了时子瑗隔壁的大婶家,得知时开民回来并且已经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去县城了之后,陆羽便也带着时子瑗一起去县城,这件事他要查清楚,不然会留下后患。
“沐叔叔,你说A县计划生育局的吴叔叔在不在A县内?”陆羽平视前方,声调带着稳而不发的混气,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
正开着车的沐云双手不由一滞,透过后视镜看到陆羽眉宇间早已蓄起的一团氤氲之色,和双眸中散发一股逼人的气息,那抿着的薄唇暗含着隐而不发的冷滞,不自觉的心底暗暗吃惊,到底什么事情,能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下透露出那么多的情绪?倏忽睨向时子瑗,看着她那微肿却清澈的明眸,难道又是因为这个小女孩?
半响没有听到答案,陆羽撩起眼帘,压低着声音,“沐叔叔…”
被这声似紧非紧,似轻非轻的语调一愣,沐云马上反射性的回答:“应该是在的。”
只是他不理解要找计划生育局的局长干什么?
而时子瑗在听到陆羽说那什么计划生育局吴叔叔的时候怔了一下,这陆羽难道要帮自己查?还是他要亲自去那里?
“哥哥,我们要去那个计划生育局那里吗?那里去找爸爸和爷爷。”时子瑗不由开口道。
依她心里的想法,这陆羽应该不适合去吧,也不应该去,想到这,时子瑗的眉头越发的拧紧了,垂着的眼眸似乎有一丝复杂在流转着。
“瑗瑗,哥哥会在外面等着你,让这个沐叔叔陪你进去。”陆羽淡笑回答,如沐春风般把话语传入时子瑗的耳内。
随着车子‘吱——’的一声,时子瑗已经到了计划生育局的门口了。
时子瑗看着眼前风格颇像后世那种办公楼建筑的几栋楼房,这些楼房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要改建应该是2005年的事情了,但现在看上去一比,比旁边的建筑物是要好多了。
“哥哥,你真的不进去了吗?”时子瑗嘟着嘴,问道,她那短短的发丝随着微风的吹拂变得凌乱起来,如一团猫的毛一般。
陆羽心一松,接着又是一紧,他进去不适合,也不能进去。
“瑗瑗,没事,有沐叔叔在,你妈妈很快就能出来了。”陆羽轻笑,那嘴角边上扬的弧度几乎与之为平。
沐云上前一步,你要拉时子瑗的手,却被陆羽一个不明的眼神所阻,只能半躬下身子,对时子瑗道:“小朋友,和叔叔走吧,你妈妈很快就能出来了。”
时子瑗吁出一口气,恋恋不舍的看着陆羽慢慢的进计划生育局里。
还没有推开楼层的大门,就听到里面一尖锐的声音。
“你们没有钱还想来提人,连看都不能看。”
“你怎么能这样,即使要罚款也不可能那么多啊,你们的局长呢,我要见局长。”
很熟悉的声音,时子瑗立马就听出来是谁了,是老爸的声音,蓦地马上撩起了小腿,快步的跑到声源处。
入目的是眼圈暗黑,一脸疲惫不堪的脸,和那微微凸起的胡须,看得出,老爸肯定昨晚一夜没睡,一回到家又听到了老妈被抓到这里的消息,所以肯定又没有睡就直接到了这里。
而时建则是一脸的担忧,深邃的眸子划过疑惑,看这里面人的态度和脸色,明显是有人在搞鬼,到底是什么人?
“瑗瑗,你怎么在这里?”时开民一抬起眼帘就看到时子瑗正在会客室的门口站着,惊愕的问道,这女儿不是要去上学吗?
时子瑗终于忍不住,一把扑到了时开民的怀里,哽咽着声音,带着哭腔,“爸爸,您回来了。”
时开民一向来碰到人哭就会手足无措,何况是他最心疼的女儿,顿时全身僵直,起初涌起的惊愕慢慢消去,接着轻轻的摸着时子瑗瘦小的背,“瑗瑗,放心,妈妈会出来的,爸爸会让妈妈回来的。”只是语调里的苦涩却藏也藏不住。
时建看了眼时子瑗,再奇怪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请问您是…”看他一副严肃的样子,不太像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啊。
沐云扯出一抹淡笑,上前几步,拉住时建的手,礼貌道:“您是时老先生吧,晚辈沐云,是过来帮助你们的。”
对于时子瑗家的每一个人,其实陆镇涛都一一调查过,沐云作为陆羽的贴身保镖自然是清楚不过的,所以,他才能第一眼就看出时建的身份。
时建和时开民皆一愣,这个看似颇具身份的人,竟然说是来帮助他们的。
沐云看到他们的脸色,知道他们是在想什么,也是,这农村里头,他们又没有什么在县城里做公务员、做什么书记之类的关系,看到他,肯定以为自己是什么高官之类的,其实自己就一跑腿的,不过这腿比较好跑。
“爸爸,爷爷,这个沐叔叔是羽哥哥的人,他说妈妈很快就会出来了。”时子瑗从时开民的怀里出来,对时建和时开民解释道。
沐云笑了笑,接着点了点头,道:“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出来的时候会带着瑗瑗的妈妈出来的。”
时建和时开民只顾呆怔了,这人说的话让他们吃惊了,不由又想到了陆羽的身份,连沐云走出门十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瑗瑗,这陆羽同学到底什么来历?”时开民语重心长问道。
时子瑗眉目不动,摇着头,微微抬眸,说出三个字:“不知道。”
她确实是不知道,但是陆羽能帮忙把自己的妈妈从里面放出来,至少对自己是好的。
“爸爸,您昨天去干什么了?瑗瑗一直都找不到你。”
“这个,爸爸昨天去别的地方了,那地方卖的鱼出了一些问题。”解释是解释得挺清楚的,但是为什么时子瑗感觉听着老爸的话,他语气明显的是有些僵硬呢,看来这里面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难道这问题是小姑姑的错?
想到这,时子瑗的眼珠不由移至时开民的眼眸处,盯着时开民不放。
时开民被自己的女儿这么灼热的视线看着心底有些发毛,撇了眼时子瑗,小心翼翼道:“瑗瑗,你看着爸爸干嘛?难道爸爸脸上有脏东西?”说着,还把手往脸颊摸去。
时子瑗一把拉开了时开民正要摸到他脸上的手,手上鱼腥味甚重,老爸怎么手都没有洗干净。
“爸爸,你回去用茶水再洗一遍手,怎么鱼腥味那么重,难道昨天爸爸抓了很多鱼吗?”
待时开民正要说话,就看到了沐云带着林珍朝这走了进来。
林珍看上去只是有些疲倦,其他的倒是没有怎么样,她一看到时子瑗等三人,深深的吸了吸气,“爸,开民,瑗瑗,你们怎么都在?”嗓音暗哑且疲惫。
“阿珍,都怪我,昨晚没有回来,让你在里面受苦了。”时开民站起身,揽住了林珍的腰肢,声音低凉。
被时开民抱住腰肢的林珍立刻面色涨红,两手拉开时开民,这爸和女儿都在呢,这像什么样。
“开民,我没事,就是在里面呆了一个晚上,他们没给我少送吃喝的。”
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道:“开民,你不会给了他们八千吧,他们才放我出来的?”
时子瑗在一旁看着林珍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在里面受苦。
踏步上前,紧紧拉住林珍的衣角,仰着头,红润的脸颊上洋溢着笑容,“妈妈,我们回家。”
“哎呀,开民,这瑗瑗还得要上课呢,你怎么把事情还告诉了瑗瑗了。”林珍嗔怪时开民道。
“阿珍,你要谢谢这个沐先生了,要不是沐先生,你现在还出不来呢。”时建眼睛微眯笑着看向站在门口的沐云。
“是啊,妈妈,沐叔叔是来救你出去的。”时子瑗也指着沐云道。
沐云眉目不变,嘴巴微启,声音不大不小,“这件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林珍思忖,这个沐云,身份应该不一般吧,如果她没有记错,是跟在陆羽那个孩子身边的那个人,陆羽的身份果然不一般。
这番想着,门外却传来恭维的声音,“沐先生,您还没走,要不小的派人给您备车?”
沐云听闻,眉梢几不可查的蹙了下,转过身,嘴角微勾,笑道:“吴局长,不敢,不敢,怎能劳驾您。”
局长?原来陆羽口中说的吴叔叔竟然是这的局长,看吴局长这番恭维一个陆羽的一个贴身保镖,这陆羽的身份是越发的神秘起来了。
“沐先生,还望您在陆少爷面前多多说说,我是无意冒犯他的。”那吴局长微带歉意,语气下沉的声调。
“局长,但是这个林珍确实超生了,您看…”是刚刚赶时开民的那个声音,
“超生就超生,这个超生的还是陆少爷同学的弟弟,你还敢提超生,这要是恼怒的贵客,你这是吃不了兜着走,幸好沐先生大人不拘小节,这次放过了你。”吴局长怒喝道,接着又缓和了声调朝沐云道:“让沐先生看笑话了。”
时子瑗一家都松下了一口气,这事情应该就这样过去了罢。
“开民,我看,还是给咱们的阿宝娶个名字,然后拿来上户口本上去,不然孩子都出生一年多了,我们都还没有给他上个户口。”林珍思忖良久,开口道。
时建和时开民觉得都对,这样上了户口就不需要担心管计划生育的人来了,最多在上户口的时候出些钱罢了。
“恩,这事,我们一回去就办,等我们房子装修好了,再给孩子补办一个周岁宴,这都超过周岁了,要不是因为房子的原因,早应该办了。”时开民应道。
一家子这番说着,这沐云就和缠住他不放的吴局长唠叨了两句就走了,吴局长和林珍说了两句抱歉的话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时子瑗一家并没有坐陆羽的车回去,而是时开民大拍口袋,说是要给林珍、时子瑗、时建买衣服,好不容易大家都在县城。
林珍没有本来有些反对,说什么家里衣服还多着,这做房子的钱还没有还完,衣服明年再买也是一样的,但是时开民一反驳,这做房子的钱迟早要还,这买几件衣服的钱又不需要多少,你那些衣服都好几年没换了,先前是因为我不会赚钱,没钱给你买,现在我会赚钱了,这衣服自然得买。
最后的结果就是林珍买了两件上衣,两件裤子,时子瑗在她千般不愿的情况下买了件大红的外套和大红的短袖衣裳,时建的最容易,就买了件大衣,说是冬天要穿的,其余时节的衣服还多着,就不需要了,难得的是时开民,这挑挑选选的,竟然买得最多,连一年四季的衣服林珍都挑完了,到付账的时候,总共花去了近五百块,林珍咬咬牙就付了。
至于为什么要那么多钱,那是因为他们是在商场里面买的,不是在旁边小摊小贩那里买的。
回去之后,时建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到了时子瑗隔壁的大婶家,一起吃的饭,吃完饭,时开民就被时建叫出门外了。
“开民,昨天是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开惠又给你添麻烦了?”时建手中捆着一支烟,沉声问道。
时开民眼神清了清,道:“爸,开惠至今还是个小孩子一般,做事什么的,都不着道,水库里的其他人都渐渐有意见了,您看,这么久都过去了,雷子怎么连面都不露?”
时建点燃了烟头,‘叭叭’的抽了两口,吐出长长的氤氲的烟气,“开民,我让你收开惠去水库,只是为了让她可以有个谋生,而且如果我们不答应,你妈那头不好办,但是我们答应了,她就是应该服从你的管教,我的女儿我知道,她压根就不是这块料,依她的性子,应该是不可能会答应到水库来工作的。”
对于一向好吃懒做的小女儿,时建清楚得不得了,说要来水库上班却一丝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这能不让他感到怪异吗?而且自己的小儿媳妇突然转变了对小女儿的看法,这明显就是怪异之怪异,小儿媳妇斤斤计较的态度,不可能那么容易罢休。
时建这样一说,倒是清楚了时开惠为什么会到水库的原因了。
“爸,你说开惠的公公是不是真的病了?要不然,我们去打听打听?”时开民突兀说道。
时建也觉得有理,遂点了点头,“恩,这件事爸会去打听,只是阿珍被抓的事情,你可一定要打听清楚了,这件事情要不是瑗瑗同学帮忙,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你去托了查查是不是因为阿珍开的丸子作坊和别人结下了过节,才被人告发的?这事情要不查个明确,阿珍的心里肯定有根玄放不下心的。”
“不过,阿珍虽然是丸子作坊的半个老板,但是除却几个比较重要的饭店客户,其他的人都以为阿珍只是个在丸子作坊打工的,怎么会被告发呢?”时开民凝神道。
时建听时开民这么一说,也觉得奇怪,那看样子不是林珍的仇家,那自己那个生的孙子也只有乡里乡亲的知道,不可能会上去告发,自己家虽然不是特别富有,但是那感情摆在那,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去告发吧。
另外一头,陆羽手上翻页着沐云查到的资料,蹙起了好看的眉梢,这件事似乎他不宜继续插手下去。
“少爷,这怎么办?”沐云问道,表情甚为严肃。
面对这么一个成熟的陆羽,一个拥有老爷般气势却才十一岁的小孩子,沐云却不敢小看了他。
手顿了顿,陆羽再次看了看,抚着额头,低沉着声音道:“让我再想想。”
“少爷,这件事老爷已经知道了。”沐云开口道。
乌黑的眸子一暗,虽然自己早就知道爷爷会知道,自己利用了身份的特殊帮助了瑗瑗,但是那么快知道,陆羽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久久没有听见陆羽说话,沐云继续道:“少爷,是暗中有人将此事告诉了老爷,这个人,老爷不说,我们都不知道是谁?但是既然不是老爷的人,那么就是您的行踪被别人给知道了。”
动作一顿,陆羽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不会是他吧?紧抿着的双唇泄露了他的情绪。
“沐叔叔,帮我去查一个叫言桓的人。”
言桓,言桓,自己怎么就忘记了查他了呢,恐怕自己的资料都被他给搜查过了吧。
“是,少爷。”沐云应声。
半响,沐云却还未出去,陆羽皱起眉头,问道:“沐叔叔,还有事么?”
“少爷,老爷交代,要帮助时小姐可以,但是请少爷不要忘记了过年时您答应了他的话。”沐云鼓起勇气说道。
心‘咯嘣’一沉,陆羽的眼睛宛如漫天星辰突然引出的一块黑色陨石,爷爷这是在警告他,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竟然忘记了自己对爷爷说的话,看来是时候要将自己的计划提前了,他可不想要那么早就离开瑗瑗。
“我知道了。”很平淡的四个字,却让沐云感到自己的心都被震到了。
而陆镇涛一边,在听完手下的人报告的时候,却上扬着嘴角,翘起了眼眉,浑厚的声调大声对着陆羽的奶奶韩芝说道:“哈哈哈哈,老婆子,你看,我就说羽儿这孙子有我当年的气势,你听听他说的,看来再过个三年,羽儿都不一定想要回到我们身边来了,而且我们还不一定能让他回来,这样看来,这个叫时子瑗的小女孩确实把咱们家的羽儿改变了不少。”
“老头子,你就整天派人跟着孙子,要是哪天你被你孙子发现了你这么的调查监视、外加故意扰乱他的心情,看他以后要是不想回来,我就拿你算账。”韩芝优雅的喝了一口热茶,瞪了一眼正大声笑得意的陆镇涛哼哼道。
自己这个老头子也太不厚道了,连自己的孙子都还天天给他加码,说是要让他多多承受心理压力,好歹自己的孙子才十一岁,怎么就那么不懂疼惜他。
“哎呀,老婆子,你这是妇人之见,要成大事者,必须要先让他‘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又是一篇长篇大论。
不过他这话韩芝的耳朵早就听出老茧来了,噙着嘴角,神秘的朝陆镇涛笑了笑,突然睁大了眼瞳,略提高声音:“他是你孙子,不是你手下的兵,这点,你要搞清楚了。”
陆镇涛不高兴了,敛下眼帘,正色道:“就是因为他是我的孙子,我才那么严格要求他,而且他身上流着我的血液,我还能不了解他。”说完,还不由冷哼哼的,一副‘我很了解孙子’的样子。
韩芝见还是说不通,猛地站起身,朝楼梯走去,留下一句话。
“我身上没有流着你的血液,你自己想要吃什么就自己煮去吧,吴嫂已经被我打发去买其他的东西了。”
陆镇涛一听,气得咬牙,吴嫂是他家的请来的保姆,还包括要煮饭菜,吴嫂不在的时候就是自己的老婆子韩芝煮的,这会老婆子发飙了不煮了,能不让他气么?
“老爷,要不我去煮碗面,或者我们去外面吃?”管家老徐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现在老爷正在怒火上,不宜再惹恼他。
“不吃了。”
陆镇涛驻起拐杖,朝着刚刚韩芝走去的楼梯走上去,不行,还是要和老婆子多说说孙子会被他教导得好好的。
留下一目瞪口呆的老徐矗在那里。
……
两个星期后,加科水库边。
“你怎么回事,叫你捞个鱼还捞个半天,才那么几只,也不知道我大哥为什么要找你?而且还给你那么多的工资。”
时开惠两手插腰,眯着小眼睛,微微怒喝道。
看这样子,俨然把自己当做一老板了。
驻立在他们不远处的两个时开民请来的人看着这种情形,皆摇了摇头。
“老李,你说,一个大哥,一个妹妹,两个有着同样血缘的人,他们的差异怎么就那么大,你看这个开民他妹妹,一开始来的时候还对着我们笑嘻嘻,这才来多久,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我们的老板呢。”一个面目囧黑的中年人对着他身旁的中年人道。
他身旁接近古稀之年的老李撇了一眼趾高气扬的时开惠,叹了口气,拍了拍那面目囧黑的中年人肩膀处,“放心吧,开民不会亏待我们的。”
“诶,诶,诶,这不是亏待不亏待的问题,这要是天天被这么骂,我可受不了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
“你呀,就把心放进心里就得了,他们一家子的事情,我们不好说。”
……
“开惠,你又干嘛呢,不是只让你算账么?怎么又管到这水库的鱼来了。”时开民本来就是在水库的旁边,听到时开惠又在开骂了,这不,又上来劝解道。
时开惠被这么一说,不乐意了,高仰着头,道:“大哥,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看看,这打上来的鱼,才那么点,这算什么事。”
那个被骂的人是个年轻小伙子,估计也就二十岁左右,忍不住小声的解释道:“时大哥,小弟我只是还不太熟练,我下次会多打一些的。”
时开民心下暗暗不舒服,那是对时开惠对自己手下的态度不舒服了,这个小伙子是刚刚招进来没几天的,挺勤劳的一个人,要是又被妹妹这么无理取闹的给搅合了,自己这个水库还要不要继续经营下去了,接着又是一叹气,爸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
“好了,你先下去吧,不要太在意她说的话。”这话是对那年轻小伙说的。
“开惠,你再这样,大哥就安排你去市场那就卖鱼了。”
这话说得颇为严肃,时开民在自己这个妹妹面前还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呢。
如松鼠般的小眼一滞,随即眼中氤氲起来,时开惠向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时开民道:“大哥,我是你妹妹,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还要我去那个又脏又臭的市场去卖鱼?”
“卖鱼怎么啦,你大哥我也去卖过,爸也去卖过,从小我就护着你,没有想到把你护成这个样子了。”时开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把事情一次性给时开惠说清楚了,自己请她来不是要她来管自己的人的,而是要她做事的。
但是时开惠不给他这个机会,努力的睁大眼睛看了眼时开民,“大哥,你好,你说得对,那你当初就不该让我来给你干活。”
说完,一把扯下围裙,一溜烟的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走到半路,时开惠心里有些后悔了,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不都泡汤了吗?然后转念一想,不是还有妈吗,等会到妈那里哭诉一番,妈肯定会说大哥,到时候她就要大哥请她回去,接着继续撅着嘴大步走了。
李丽琴此刻正为着自己的外孙子彬彬不肯吃饭恼怒着,一只手端着一个大碗,另外一只手朝彬彬的方向招手,“彬彬,彬彬,快来吃饭,吃了饭外婆带你去买糖糖吃,听到了吗?”
爱调皮捣蛋的彬彬此刻正手拿一根不长不短的棍子,毫无章法的挥来挥去,嘴里还念叨着:“妖怪,纳命来。”
这在去年西游记的电视剧简直给现在的孩子增添了不少的乐趣,而在去年播放的时候,这时建刚刚从县城里抬回了一黑白电视机,这彬彬来了这么些天了,天天没事就看西游记,这不,他这是在装孙悟空呢。
“彬彬…啊——”
“啪——”
这李丽琴刚叫,就被自己的外孙子用棍子一把打飞了那碗,瓷碗着地,碎了。
“妖精,纳命来。”彬彬还不知所以,很高兴被自己打翻了碗,还一把把棍子抵住在了正要上前抢棍子的李丽琴膝盖上。
李丽琴一个转身,最终彬彬那个小身板没有敌过李丽琴,被一把抓住了手,抢过他手里的棍子,怒喝:“彬彬,外婆叫你吃饭不吃,要饿死是吧,这要饿死了还不把外婆的心肝给疼死了。”
彬彬被抓住使命挣扎,接着闭上眼睛,一只手指贴在嘴唇上,嘴巴张张合合,念叨着什么,完全就没有听到李丽琴的话,终于在不久之后,彬彬睁开眼睛,似乎很惊讶的说了一句:“咒语怎么没用了?”这入戏之深,还在那孙悟空中没有自拔出来。
“哎呦——”
只见李丽琴痛苦的表情,放开了彬彬,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脚板上,再看去,原来是彬彬使劲的踩了下她的脚,现在他手上又拿着那根棍子了,继续‘孙悟空’。
“妈,这都几点了,小锦还要睡觉呢,叫彬彬安分点。”里屋传来肖艳不满的声音。
今天肖艳并没有去上班,原因有二:一,最近天天睡眠不足,被彬彬这晚上狼哭鬼叫给吵的;二,最近吃得少,被郁结的。
导致这样的原因,都是要怪在她自己的身上,谁叫她要把时开惠给找回来,最近连时开贤都开始朝她抱怨了。
李丽琴忍住痛楚,听到肖艳的声音,心下一急,再次捞过彬彬,抢过他手里的棍子,把它仍至老远处一旁,拉过彬彬的手朝院子外走去。
彬彬大哭不已,“55555555~”,手脚并用的踢着李丽琴。
“彬彬,不要哭了,外婆带你去买好吃的。”
这话一说,彬彬立刻就消音了,扬起那眼泪未干的小脸,张口就道:“外婆,彬彬要吃好多的糖糖,彬彬要大白兔的。”
待他们买了糖回家,却听到了时开惠的哭声,那犹如婴儿嘶叫的哭喊,着实让李丽琴心惊,忙拉着彬彬就冲进了门。
只见时开惠眼中的泪珠肆意的从脸颊上滚落,而肖艳在一旁沉着脸安慰着。
看到李丽琴进来,时开惠故意转过身,摸掉脸颊上的眼泪,再转身看向李丽琴,沙哑且委屈的声调糯糯的叫了声,“妈,您回来了。”
“惠啊,你这是怎么啦?”李丽琴上前,惊讶问道。
这大儿子不可能对自己的小女儿怎么样吧,这大儿子是把自己的小女儿从小就一贯的护着的。
“妈,没事,就是风吹进沙子了。”还是沙哑的声调,只是时开惠语气中还似乎若隐若现的委屈音越发的重了。
“你现在怎么回来了?不是在你大哥那里吗?”李丽琴狐疑,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上工的时间了。
她这一说,可不得了,时开惠的泪珠又哗啦啦的不停的往下掉了,像水龙头似地,掉个不停,只是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妈,我这是真看不下去了,您还看不出来吗?开惠这铁定是被欺负了,不然,你看,她什么时候那么哭过?”肖艳咬着唇瓣,颇为气愤说道。
她就不信,她这样一说,李丽琴还不熬火起来,想想,她这小女儿可是她疼在心坎里的。
果然,李丽琴蓦地睁大的眼珠,身子向前倾,“惠,是不是你大哥的手下欺负你了,你告诉你大哥,你大哥肯定会为你出气的。”
“没…,没…,没有…”时开惠咬着牙,哆哆嗦嗦说道。
“那怎么一回事,你说。”李丽琴看不过去,从兜里拿出一布条,擦拭着时开惠脸颊上的眼泪。
而站在李丽琴身后的彬彬,嘟着嘴看着时开惠,不明所以,但还是知道哭是不好的,似是艰难的拿出一颗糖,走前几步,硬塞着拿到时开惠的手里,“妈妈,吃糖,不哭。”
时开惠美说话,还是低着头,肖艳倒是一把拉开了彬彬,“小孩子捣什么乱,”接着又对着李丽琴道:“妈,开惠不说,我来说。”
李丽琴不解,“你怎么知道?”
“唉,您刚刚还没回来,这开惠就都把委屈都和我说了,告诉您,欺负开惠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哥。”肖艳尽量把自己的表情装得更气愤些。
“什么,开民?不可能。”李丽琴马上就否定了,她最了解这个儿子了,绝对不可能对女儿这样的。
肖艳撇了眼李丽琴,见她不信,继续道:“妈,这事可不是媳妇我胡编乱造,这开惠都在这呢,不然您让她亲自和您说。”
见肖艳这般谨慎,李丽琴心中纳闷:莫不是前回自己不给钱去赎大儿媳妇,自己的大儿媳妇向自己的大儿子吹风,让大儿子辞了自己的女儿?
想到这,李丽琴窝火了,要真是这样,她还真得要鞭策鞭策自己的大儿子了。
“惠,你说,有妈给你做主,量你大哥也不敢给你脸色看。”
肖艳心中一喜,看向时开惠,不着痕迹的碰了碰时开惠的手。
时开惠似乎是思考了许久,这才抬起头,眼中还氤氲着雾气,像是下一秒钟那眼泪又会掉落一般,看得那肖艳都不得不佩服时开惠那双眼,那双自控自如的眼。
“妈,大哥让我去那里算帐,我觉得大哥对我好,所以我就帮着他算算鱼条的数量,然后我就和大哥手下一说是打捞得太少了,没有想到大哥就这么冲了上来,说要我去市场那去卖鱼,还对我大吼大叫…”
为了增加可信度,时开惠又开始抹眼泪了。
“什么,叫你去卖鱼,不是只叫你去算算账吗?这么变卖鱼了,前两星期妈还让你大哥要好好的照顾你,不让你干活,这就叫你去卖鱼了?”李丽琴瞪大了眼睛,气息加重了不少。
时开惠重重的点了点头,确实,大哥有叫她去卖鱼,她没有说错。
“妈,媳妇没想到这大哥是这样子的一个人,我还以为大哥对开惠好,叫她去他那里定不会让开惠劳累,没想到,大哥竟…”肖艳捂住了嘴巴,黑溜溜的眼眸睁得老大。
李丽琴的唇瓣顿时抿得紧紧的,她此刻已经有九分认定了这肯定是自己那大儿媳妇给自己的大儿子吹风了,不然,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是这样的,自己儿子对自己的话可是从来都不会反对的。
“惠,你不要伤心了哈,晚上我让你大哥一家到这吃饭,‘好好’说说。”
‘好好’两字咬得特别的重,不过她要好好说的是谁呢?
而她没有看见的是:肖艳和时开惠两人相对看了一眼,时开惠的眼眸内哪还有一丝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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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林珍被抓是何人所为?
下一章…嘿嘿嘿,时爸要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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