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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至尊星辰天河东(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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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时候,工具室的人走得晚了一些,身材异常消瘦的吴崖妹,回来伸长脖子给大家说,车间从明天开始好几个工段加夜班,工具室的人要分班。

    分班很简单,黄美琴家里特殊情况只能上白班,王友玲身体不好也只能上白班,吴崖妹和王秀玲上夜班。

    黄美琴把老姚讲的事情说了一下,二王抬头看着吴崖妹不语,显然事情出自吴崖妹与自己无关。

    吴崖妹翻眼对二人尖声说道:“看我干啥,这也不光是我的责任,就没有你们的份?我当组长工作忙操心重,你们俩是我手下不是,就不会给我这个领导提个醒?要挨批评你们也跑不了。”

    回头笑着对黄美琴说道:“黄师傅呀,你看看这两个人,笨死了。”

    那俩人气不服刚要张嘴,她看也不看扭头摇手说道:“好了好了不要说话下班。”说完出门还甩下一句话:“看着你们两个不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跟着一个高声不知道跟外面什么人热情打招呼,瘦身子急三火四离去。

    房里俩人叉腰一个劲翻眼睛,气愤地看着黄美琴说道:“黄师傅你看她这个样子,拿组长身份压人呢。”

    黄美琴摇摇头,笑着劝慰道:“你们知道她的性格,有嘴无肠,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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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的路上人头攒动,经过厂部办公楼,穿着工作服的职工们,都会不自觉地向办公楼上看一看,办公楼二楼长长的走廊上,黄美琴看得清清楚楚,穿着军装的军代表张雷光和王忠平,背手并肩与一群革委会成员站在一起,站在暗红色长长栏杆后面,这些人神定气闲,每天习惯注目检阅着下班的工人队伍,形成一景。

    两个主宰工厂一切的军代表,前段时间出差在外不在厂里,他们是什么时间回厂的,黄美琴不知道,她只知道便是这两个人,可以左右自己一家人的生活。

    领章帽徽闪光,国字脸王忠平的眼光扫了过来,远远地和黄美琴的眼光对在了一起,没表情注视良久,然后轻轻地点点头,回身把张雷光的肩膀抚着,悠闲走在一边说话,俩人或点头或摇头不一而是,黄美琴眼眶猛然湿润了,最是坚强的她突然感到脚下发软没了底气,前面走着的人们摇摇晃晃。

    她暗暗叹出一口气,暗道:“一年多来,我家老唐到底咋啦始终没有一个定论,你们是军代表,是叫咱工人阶级多么尊重的人,总要給咱说一句明话呀,不明不白的审查那天才是个完。”

    黄美琴先到托儿所接了翔儿,疾步回到家两个大孩子都不在,书包却扔在床上,她赶紧捅火淘米做饭,唐世科不在家的日子,全家要考她操持。

    炉火还没着上来,听见窗外传来洮儿急促的声音:“蹲着海儿,不要露头他们便看不见。”

    黄美琴急忙伸头看去,只见洮儿头发凌乱满身泥土,躬身躲在自留地红军粮篱笆墙边上,海儿躲在另一处。

    她奇怪地问道:“洮儿你们在干什么呢?咋搞得那么脏满身土。”

    洮儿听见回头一看,立刻和海儿跑了回来,海儿也是一身的泥土,洮儿抹一抹脸上的汗水生气地说道:“妈妈,我们在打架呢。”

    她向窗外看一看并不见别人,低头问道:“和谁在打架?你不是好长时间不打架了嘛。”

    洮儿咬牙说道:“和娄八猴打,本来可以打过的,他哥跑过来帮忙就打不过了,因此在那里躲着。”

    她问道:“为什么和娄八猴打架,他哥那么大了,上次不是被你打败认输了吗,今日怎么又过来打,太不象话!”

    洮儿说道:“放学回家我们刚想写作业,娄八猴就在外面向我们叫阵乱骂人,说他爸腿受了伤,伤是我爸给弄的,还说我爸最坏,你说他该不该打。”

    黄美琴把洮儿这句话又问了一遍后,说道:“奇怪了,他爸腿受伤了,还是你爸给弄的,真叫人犯糊涂,不行,你们赶快把身上搞干净看着饭锅,我得去他家问问,不能又这样不明不白地打来打去,他哥比你们大多了,万一下手把你们打伤可咋办。”

    娄连长住在第二排房子,黄美琴出门向娄连长家走去,刚到房头,看见娄连长腋下柱着一根拐杖,膝盖缠满白色的绷带,被一高一矮两个儿子扶着从厕所小坡上来。

    黄美琴吃了一惊急忙上前问候,房头住着的陈标秀和汪久长也过来吃惊问候。

    黄美琴关切地问道:“老娄,你这是咋回事,受伤了?”

    老娄看看几人站下低着头,包谷嘴伸长惭愧地笑笑,说道:“别问了,高上,我都不好意思说。”

    汪久长奇怪地说道:“到底咋回事说来大家听听嘛,那里钻出好意思不好意思的话来。”说着话又来一些人围住。

    老娄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们五七队丢了一条小牛,从早到晚找了很长时间找不到,下午的时候大家开分析会,高上我看见牛圈有个洞,想把这个洞用木板堵上,两块木板夹住横梁往一块儿钉,我在这一边用膝盖顶住,唐师傅在那一头用锤子钉钉子,高上,钉子太长钻过来,儿咯一下钻进膝盖里,说起来真是丢人啊,这么多年的老经验,高上,今天却搞出笑话。”原来这样,众人笑了起来。

    黄美琴松了一口气,关切问道:“伤得重不重,医生说要不要紧?”

    老娄摇摇头说道:“高上,真是福气,我正好歪着膝盖顶着的,钉子从软地方钻进去没伤着骨头也没伤着筋,医生说休养几天不要扭着就行。”

    陈标秀笑着说道:“就是说没有多大的事情,看来唐师傅真是下手太轻,要是我的话非把你往死里钉,既然是小伤干什么包这么多纱布。”

    老娄说道:“不是说了嘛,高上,医生怕扭着。”

    陈标秀点点头坏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医生怕扭着咱可不怕,我给你扭几下吧。”说完假意动手,旁边人惊呼着拦住,黄美琴急忙叫道:“老陈不要开玩笑。”

    黄美琴说道:“老娄我替我家老唐说一句对不起。”

    娄连长急忙摇头说道:“哎,黄师傅这事情全怪我自己,不怪唐师傅。”大家点头称是。

    黄美琴又道:“不过我要说一句,老娄大哥,为这个事情你家两个儿子围着打我家孩子,你可得说一说。”

    娄连长听了此话脸上变色,看着早就低下头的两个儿子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高上,尽然敢去打人家,看我不打死你们。”说着话提起拐杖就要打,大家急忙伸手劝住。

    黄美琴说道:“老娄你不要生气,我就怕孩子们打来打去的伤到那里不好才这么对你说,你可不要生气伤着身子。”

    汪久长对两个孩子吼道:“你们这样可不行啊,小孩子要学好,欺负人可要吃苦的哟。”

    娄连长苦笑着一个劲地对黄美琴说着对不起,这年头欺负受运动冲击的人家可不光彩,大家插嘴说说道道,劝慰了娄连长父子也劝慰了黄美琴后,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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