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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三潮水玄月飞鹰(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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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山坡坟场迁移

    棺山墓多人少,新旧思念缭绕,坟塚相叠乱草,年年思忆化了。

    旧时猎手歇脚,今岁生灵不吵,霜催石碑歪倒,纷纷迁移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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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来到九月,初霜刚来,新厂众多将要建设的地方,已经开挖的房屋基础沟槽除外,都用石灰画出白线打了木桩,做好动工准备。

    诺大的棺山坡庆文建设场地,各样建设材料,委托贵阳汽车运输公司三场,修文运输社全力运输,老式吉尔车,黄河车,太拖拉车,从最简易的河边公路,也就是东门桥向新厂,修文投资建设的五百多米长的简易公路,艰难地源源不断地前行,许多车辆或是马车,常常陷进这条路基初成雨水浸泡极不坚固的公路。

    建设现场,使用大量木板、毛竹围起一个个料场,人,马,车辆在这些料场穿梭攒动,虽则雨雾不断霜冷连连,场面壮观。

    要说明的是,大建设同步开始的,棺山坡地区的大量坟墓,已经先期向修文下发迁坟通知,再由修文下发海报向民间公布,只争朝夕,按照程序,按照国家规定相关迁坟补偿标准开始运作。

    坟场迁移对新厂建设很重要,不能很好地快速地实施,整个大建设便会被动滞后,更有其是相当繁杂的工作,这在哪里都一样,诺大新坟老坟交织相错的坟场,延续当地太多年代习惯传承,太多传统以及封建迷信色彩,实施起来,实实在在不是容易的事情。

    当地民间得到上下各级组织紧急通知以后,很多人很快来到迁坟办公室办理相关手续,领取迁坟补助,叫来人手将坟墓择地搬迁而去,但是,还有太多的坟墓找不到主人,管理者走进荒草野树的坟场,面对部分坟墓已经迁走后的一些土坑,看看还有太多坟墓大面积地区,再到这些坟墓跟前看看,太多的坟墓不仅没有墓碑,便算是坟墓也只是一个个乱草土包,这些土包在败草之下,坟墓与原始山石混杂难以勘察,建设者们对此只能暂时停手。

    在没有搞清坟墓主人之前,人们不能动手处理这些无主坟,当然也不能随便动那些可能不是坟墓的土包,一旦动错了坟墓主人到来,七大姑八大姨地上一坐,哭得天昏地暗,是要惊动四方引起民愤的,主办方会陷入绝大被动,因此,画地成图四方宣告限时迁出,逾期所有坟墓统一择地处理。

    一天上午,一位身材矮小老太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拄着拐杖满面愁容走进迁坟办公室,说自己是孤寡,要来迁坟,声称自己的丈夫埋在坟场,丈夫一生务农可惜英年早逝,说着话哭成泪人。

    工作人员急忙安慰了她,立刻和她一起到现场,经过她的指认确定坟墓以后,工作人员在坟前打下标记木桩,老太太年老没搬迁能力,但是,已经在其他地方找好坟墓搬迁的地方,工作人员根据规定,当即将她列入享受组织全权负责搬迁的行列,留下地址先回去,等待和其他同样坟墓一起搬迁。

    此时,新厂坟墓搬迁队工作,由工程师张国平总体管理,王有福和殷见礼具体负责,他俩除了最大限度地设计新厂家属区以及生产厂房的工作外,在同样是西安老厂后期到来的曲东来,杨思和的辅助下共同工作,坟墓搬迁工作也是他们工作中十分重要的一环,领导着附近招募的重多民工实施。

    坟墓搬迁这一天,这位老太太在新厂人员陪同下到了现场,同来的同志们,有公安局人员,当地各个相关部门及新厂负责人,唐世科开车负责运输棺木,搬迁队许多民工站在现场。

    这一座高一米左右表面不大,用石头砌起来圆形,上面长着很多野草小树的坟墓,墓基扶山观水跨脉较为规整,在众多的旧式坟墓中间算得上优品,但墓碑已经不在,整体看来年代久远。

    老太太神情黯淡,摇头叹气说:当年埋葬丈夫的时候,墓碑是请老家石匠朋友专门打造的,其实大气安逸的很,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多年没上山拜祭,墓碑不知跑哪去了。

    双方在现场签字以后,坟墓开挖准备开始。

    惯常的,请来的当地道士先生做法场,道士围着坟墓一通招魂通灵之后,半跪身子,大声对坟前摆置的四水七灯叫道:“南天一道门,西天一道门,金木水火土,我跪你金门,今天是吉日,为你换堂神,灵神你门开,换门换乾坤。”鸣锣,焚烧纸钱点香烧蜡,然后祭洒白酒,飞飘纸钱于坟墓草上,做完退在一旁。

    至此工人们可以动手了,他们上前有经验地掏开墓边石头,石头整齐堆砌一边,再揭坟头覆盖乱草,乱草很深颇费力气,然后带着对亡灵的尊重,对家属的尊重,表情严肃地开始取土。

    一座墓葬的好坏,取决于埋葬时候下的功夫。

    这座不大的坟,构筑泥土格外紧实,比已经迁挖过的很多坟墓泥土强硬很多,有工人说道是异地红黏土夯实所成,一直挖到地平线下一米多深,却没有棺木迹象,按照当地墓葬惯列,平常棺墓只在地皮下,到这个时候早就完全显露,民工们流了很多汗,墓边堆积的泥土很多,越挖心里越是疑惑。

    一位上了年纪的民工停下挖掘,抬头看着老太太说道:“我说老伯妈,这里只怕是一座空坟哟,你没有记错吧?”这句话,原是所有在场人共同问话。

    老太太表情有点慌乱,但是想想坚定地说:“你们挖吧,不会有错列,我家丈夫就是埋在这里,肯定是时间长了,旁边泥巴跑来乱堆,这才埋得深了。”态度肯定,道理牵强。

    挖到空坟,这种事情只是听说过,实在很少有人真正见过,于是民工们继续挖掘,这一次,再没有一个人问话,挖掘是坚决向下,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清楚,这样的挖掘,要挖到主人家一直觉得不可能再有棺木为止,不然,主人家不点头,所有的工作等于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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