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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作者有话说:
“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啊……”乐茜带着一点不敢置信,道,“我提高了警惕,一直护在她身边,可是毫无预兆地,她就晕了……会是因为身体原因吗?熹微妹妹身体不太好。”
曲妄一直把着兰熹微的脉搏,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这心便悄无声息地停止跳动了。
他摇了摇头,道:“不……我知道她身体不好,她哥哥走之前有和我说过,但是不是因为这个……”
曲妄表面看着平静,心里其实慌得不行,他差点想不起来自己就是个医者,只想跪着握住兰熹微的手,祈求她快点醒过来。
乐茜见他半天不说话,便低声问道:“请你一定要救救她……”
她愧疚又自责,虽然后来她的确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警惕周围情况,然而却不能改变她一开始是在走神的事实。
如果她没有走神去想永宁城的事,没有走神去想枸那,也许她就能在摊贩拿刀前察觉一点不对,也许兰熹微就不会原因不明地晕倒了……
曲妄道:“不需你说,我自然也会尽力。只是我暂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烦躁地皱着眉,看着兰熹微的侧脸,很想将她用力摇醒,告诉她不能这样吓自己……
这时,房门却被敲响,一个声音在门外道:“曲爷,那个人偶给您送来了,您出来拿一下?”
曲妄大声道:“滚!——等等,人偶?”
他忽然想起兰熹微在把玩那个人偶时和自己说起的事,连忙探手抱起兰熹微的上身,一手扶着她让她靠躺在自己身上,另一手则撩开了她的头发。
乐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曲妄阴沉了脸色,看上去随时都会爆发。
她便闭了嘴,将那句不合礼法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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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将走过那道大门,兰归心头再次猛地一跳,空落落的没处放,好像刚才一路来的不安预感已经发生了。
沉灼握住他的手,道:“别自己吓自己了,不会有事的。”
兰归茫然无措地看向他,心里难受得要命,却又不知道是谁发生了什么事,未知的恐惧最叫人忐忑恐惧。
沉灼见状,便又道,“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我们现在回去看看也行啊。”
宴山君和洛珩也停下步子,回过头看他,洛珩道:“放心不下就回去看看吧?”
兰归皱着眉,捂着心口平复了一会儿,勉强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们还是快点去界碑那儿吧。应是我过于操心了……”
他顿了顿,又想到这莫名的心慌也可能来自于兰望舒,顿时更加焦急,匆忙道,“我们快走吧,也不知道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他越想越觉得预感是应在兰望舒身上,毕竟熹微是和师姐还有鬼医一路,不该出事的,只是这是熹微第一次离家历练,她身体又不好,他难免便忧虑过多,总是担心这担心那,就和普天之下所有家长一样,恨不得绑在自家孩子身上,事事代劳。
宴山君安慰道:“别慌,出了门不远就是沙鹰一族聚居地了。”
鬼门之外,是一条和阴鬼路几乎一样的小道,只道路两边立了灯盏,周边也不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了,树林茂密枝叶繁盛,小路曲折蜿蜒,视线很快便被高耸的树枝挡住,阴风阵阵,树叶飒飒作响,虽然诡异,比起阴鬼路却着实好了不少。
宴山君也加快了脚程,虽然他说不远,其实也是安慰兰归,因为他说完后,他们愣是一直走到天色渐亮,周遭景色一览无遗,小路两侧也再没了灯盏,他们才真的看见沙鹰一族建筑物的一角。
那是一座形似金字塔的建筑,只没有塔尖,而是又立了高塔,直耸进云层里去,兰归自小路上抬头,便正看见这一幕,不由咋舌:“这……?”
宴山君先是茫然问道:“嗯?怎么了?”
接着反应了过来,笑着道,“啊,你是看见他们的圣地了是吗?那座塔,他们管它为巴别塔,我们称为通天塔。”
“巴别塔?”兰归低声重复了一句,“有点耳熟呢?”
还有点好奇怪的感觉?是哪里不对?
“这取的什么名?叫什么不好,要和巴别塔重?东方修仙出来一个西幻元素,作者没毛病吧?”洛珩在一旁小声吐槽道,“而且还是变乱之塔,这是多希望出事?”
虽然他声音小,兰归却一直留着神,便听见了他的话,脑袋上便好像有个灯泡,“叮”一声亮了起来。
他就是说,这个名字好奇怪啊,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巴别塔,这不是《圣经·旧约》里的故事吗?作者……这里果然是一本小说?看上去,这个洛珩好像很清楚?那他果然是和自己来自一个地方吧?只是这是什么小说呢,他过去那样宅,却都没看过?
“变乱之塔?”宴山君疑惑道,“为什么这样说?在沙鹰一族的语言里,巴别是神的意思,巴别塔的意思是神之门,这塔据说是远古时期神还有名的时候修建的,是用来参神的。只是神仙渐渐销声匿迹,这塔也不再是每个人都能进去的了。”
洛珩摸着下巴,想了想,解释道:“我听说过,不过和这个不太一样。可能是误传吧。”
“这样……”
宴山君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只道,“看见巴别塔,那离沙鹰一族也不远了。”
洛珩揉了揉眼睛,道:“你说了两次不远了,但我们还是从天黑走到了天亮。宴山,你计时能力不太好啊。”
宴山君无奈道:“这真不关我的事……”
原来是沙鹰一族离不得太阳,他们所居住的地方自然是常年不落日的,而无常间却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夜晚,两地相距不远,天色却也没有直接从黑夜骤变白日,反而是渐渐变亮的,兰归他们一直闷头赶路,没向后看,所以才会觉得是走到了天亮,实则回头一看,天那边还是一片漆黑。
小路尽头连接着一座石桥,桥下是干涸的河道,葱郁的树林带突兀地断在了河道一侧,对面黄沙漫天,石门紧闭,砖土砌成的高墙将内里情形遮得严严实实,只通天塔露了一小部分出来。
宴山君带着他们过了桥,在石门上三长两短停四息地敲了三回,宴山君道:“站远些。”
三人不明所以,还是依言跟着他退到了石桥前不远,接着石门上方传来“咔哒”一声,应当是里面的人开了机关,很快石门一震,发出沉闷压抑的响声,石门下降,黄沙扑面而来,纷扬盖了半边天。
“……卧槽!”
洛珩连忙抬袖遮住脸,但是想象中的沙并没有扑他满身,他放下手,便见那些沙被一个透明的圆罩挡在了半米之外。
洛珩长出了一口气,宴山君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道:“我忘了兰公子习阵了……”
沙粒很快顺着光滑的薄罩滑了下去,石门被黄沙掩盖在了地表下,顺着门后的路能看见里面是一排一排低矮的黄色土房,巨大的塔底坐落在正中,偶尔有风扬起沙尘在街上晃过,但街上却没有一个人,兰归沉默一瞬,无奈道:“不会又出事了吧?”
他怎么觉得他才是主角命呢?走哪儿哪儿出事,什么都能遇上……
一道嘶哑阴沉如毒蛇的声音却在这时自门内四面八方聚来,自带回音道:“先生难得来我族一次,何不快些请进?老朽还在祭坛等着你。”
这声音怎么有一些熟悉?
沉灼蹙眉思索片刻,却始终抓不住那一点感觉,想不起来这声音的主人。
“怎么了?”兰归见他停在原地,便低声问道,“哪里不对吗?”
沉灼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走吧。”
应该……不是敌人。沉灼想,不然自己不可能忘。
那些曾经对兰归、对兰家不利的人,每一个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终有一天是要来拿命来偿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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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妄撩开兰熹微柔软顺滑的长发,露出一段白皙的后颈。
乐茜欲言又止,只好踹了何云飞一脚,让他转过头去不许看。
曲妄不知道背后两人的动静,只眯着眼在那段后颈上仔细寻找着,很快便看见一点并不起眼的小红点。
他抬手抚了上去,兰熹微的肌肤细腻无比,叫他有一瞬恍惚,很快便回过了神来,食指摸上那小红点,指腹轻轻按上去,能感受到这小红点是微微凸起,有些硬的。
曲妄沉着脸,移开手指,再仔细观察那小红点许久,才轻缓地将兰熹微放回床上。
乐茜见状,忙问道:“怎么样了?是怎么回事啊?”
曲妄揉着额角,低声道:“她被人下蛊了……你再把你们在阴鬼路上遭遇的偷袭给我讲一遍。”
乐茜点了点头,然而她终究不是当事人,只能干瘪地叙述了几句,又疑惑道:“后来我们都提高了警惕,那人也没有再找到机会下手了。真的是被下蛊了?那偷袭者下的?”
曲妄点了点头,道:“我还不确定是什么蛊……之前她和我说起你们一路的经历,也只有这人有机会下手了。”
他说着,站起来出了门去,何云飞和乐茜犹豫着要不要跟着他,曲妄出了门就不见了,两人也只好留在屋内守着兰熹微。
很快曲妄便回来了,两手各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他走到床边坐下,将小盒子放在床边,却没有再做什么,只是看着兰熹微愣神。
乐茜不由叫道:“曲公子?”
曲妄回过神,才解释了一句:“还不到时候。”
还不到时候?什么时候?
乐茜莫名其妙,然而又不好再问,只好默然立着。曲妄也不再问话,只凝视着兰熹微安静的睡颜,食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数着时间。
乐茜想,他倒也尽力,果然是名医者,医者父母心。
若她知道别人对曲妄的评价,大抵便不会这样认为了,反而会警惕他是不是对自家小师弟的妹妹有什么非分之想。
何云飞见两人都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尴尬,只好咳嗽一声,道:“那,她什么时候才会醒?”
然而何云飞不问还好,一问,曲妄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就像被提醒了什么一样,咬着后槽牙,手指也不再敲击,而是握成拳,紧紧掐着掌心,好似在强忍着非人的痛苦,只是他背着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听见他语气压抑而阴沉,又带着得而复失的恐惧和茫然,咬紧了每个字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曲妄想,我连她中了什么蛊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她会不会不会醒过来了?
我才刚刚认识了她,听见她对我说话,看见她对我笑,我才刚刚被甜腻的花蜜包围,甚至还来不及拥有,告诉她我的心意,难道此后,就这样再也不能听见她的声音,看见她的笑容了?
曲妄又开始回想和兰熹微认识这短短一个时辰之间的种种,又觉得她脸色一开始就不对劲,而自己却飘在云端一点没看出来。
他越想,越觉得痛苦,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学习蛊术,为什么要嫌弃蛊虫恶心难看——如果自己用心学了,是不是就能发现不对,就不会带着她出去逛街,而是先检查她的身体,先发现了蛊虫的存在,在蛊虫发作前拔除掉……
可是,那也只是想想罢。
事实上,兰熹微的面色正常无比,若非三人知道她是出了事,看上去便和睡着了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