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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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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在新年的钟声带来的喜庆愉悦中过得飞快。经历了潘秀梅心脏病发作的突发事件后,这家人的亲情愈发浓郁,杨允诺和白兴未也愈发熟悉。除了聊天拌嘴,他们还会一起打游戏,偶尔一起出去看电影(当然还是动画片)。

    就像多了一个弟弟,有时候又不像一个弟弟。白兴未占着比杨允诺小了将近三岁的年纪,也会幼稚,但是总会在不经意的地方显现出不符合年纪的成熟。比如,走在马路边他会绕到杨允诺外侧,看电影回家太晚也会一直送到杨允诺家的楼下,还在杨允诺并不知情的时候依然等在楼下,直到看见她们家那层的楼道灯亮起才离开。

    “这马上就开学了,你的好日子就结束了。”

    “你不也一样。”

    “我大学怎么也比你轻松。”

    “呵,分你自己想不想认真学吧。”

    “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可听说今年题难。”

    “那也希望你别挂科。”

    “行了,姐姐要收拾行李了。回见。”

    挂掉电话,杨允诺打开行李箱,这次想装的东西就没有刚开学的多了。但是对她这种拖延症晚期的人来说,收拾起来也是很费时了。

    白兴未这边也在整理自己的书籍。高三的下班学期基本都是自学,刷题,老师讲课已经很少了。所以这个时候的各种资料,什么复习题,预测题,高考真题……简直数不胜数。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各科老师又从哪里搞来了多少套题。

    从网上选购了一大堆笔,用到高考是没问题了。上半个学期,讲实话,他的态度不算认真。犯了大多数青少年的通病,他逐渐有了网瘾。还好不严重,但是把刷题,纠错的时间都用来冲浪,确实让他成绩落后,飘忽不定。

    除了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辜负身边人的期望,他现在还有另外的努力的理由:免受杨允诺的嘲笑。万一高考考的不怎么样,他都已经想象出杨允诺嘲笑他的表情和鄙视他的动作。他对自己要求不高,只要高考成绩超过了杨允诺所在的那所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就行。

    “妈,别劝了,为什么你非要让我住校呢?”

    白兴未的母亲张莉任凭白兴未来硬的软的都面不改色,坚定的选择下半学期让儿子住校。

    “你爸总是长期出差忙的在家老老实实地待过几天?我医院那么忙,还要经常加班,谁有时间和精力伺候你?”

    “我也不需要你伺候啊。”

    “不需要?”张莉叉腰反击,“一日三餐,晚餐你在学校解决,可以,早餐和午餐呢?天天吃外卖?高三了整天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行吗?再说了,学校离家那么远,谁接你,你走回来?午休时间一共一个半小时,你走一个多小时?”

    白兴未快要被这连环炮击垮了。但仍然在作斗争:“妈,我以前饮食不也对付的挺好的,再说了,谁知道你还有提前推掉接送上学的包车司机这一招。”

    “住宿费用都给你交完了,同意不同意你都得给我去。”

    白兴未啊白兴未,明知打不过,又何必苦做挣扎?现在只希望室友能和睦相处。哦,并且没有磨牙梦游打呼噜等一系列习惯……

    提句题外话,虽然学校和家长多方紧密联合严查早恋,但还是有些情侣顽强的抗争下来。这里面还真的有双方父母都见过了,并且不反对恋爱,只要学习不被耽误就行。也有成绩差不务正业,趁着假期搞了网恋,或是找到了自己“同类”的,在如此紧张的高考期悠闲自若的同学。

    单从颜值方面论,白兴未还是入的了眼的。从性格上说,也还不错。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对他表白过。他对别人表白倒是有那么一次。也就是他的初恋。

    据说高中时期的男女同桌百分之八十都会互相喜欢。这种说法不能说毫无依据吧,但也不可信。白兴未作为杠精第一人,当仁不让的出来举了例子。

    高一的时候,白兴未和一个之前并不认识的女同学做了同桌。她的名字和本人一样,温婉。

    温婉乌黑的长发被扎成马尾,长翘又浓密的睫毛下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人总是那么温和亲切。那张樱桃小嘴和标准的鹅蛋脸脸型,让她精致而耐看。富不富不知道,白和美是显而易见的。最关键的是,成绩还好。尤其是在白兴未的弱项——语文这一科,几乎每次作文都会被当做范本朗读。

    主要吧,还是温婉性格比较好,能容忍得来白兴未这个逗……

    这女孩好在哪里呢?白兴未也说不出来。也许是发新书的时候她不会把坏的书留给别人,而是自己拿着;或许是交作业的时候答应了别人帮忙哪怕楼上楼下跑好几次也要去送作业;也许是大扫除的时候没人愿意站上去擦玻璃,她个子一般还是站上了椅子擦;或许是班任给大家买冰棍的时候别人多拿了她的那份她也不生气,接受道歉笑笑就过去了……

    白兴未的字典里,不是很有把握的事,他不会做。但是在初恋这里,他不得不承认:鲁莽了。

    表白的那天,其实没有一点事先的准备。他们是同桌,上课犯困的时候互相提醒,哪里跟不上帮忙讲解,下课了讨论题,聊聊天。白兴未一开始只觉得温婉请假的时候他好像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一整天在学校都没说几句话,脾气也很差。几天后,他才得知温婉一直在办理手续,就要转学了。

    他忽然有种很委屈,很失落的感觉。放学后,他帮着温婉拿着她全部的东西离开校园。

    “那个,你转学,还回来吗?”

    温婉摇头:“应该高考前不回来了吧。”

    “哦。”

    “怎么了,换个地方学,都是一样的。到时候咱们比比谁的成绩好。”

    温婉还是一样的甜美,温柔的笑着。

    下次见面,有没有都是两说了吧。

    “那个,温婉,我……”

    “嗯?”

    “我喜欢你。”还好他们拿的东西沉,走得慢,周围没什么同学,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自然也没有第三个人听见。

    温婉忽然僵住了。

    白兴未见状尴尬的放下箱子:“你可以当作没听见。我就是觉得,现在不说没机会了,没别的意思,你到学校好好学习。”

    “谢谢你,白兴未。这样吧,我们各自努力,如果……我们能考上同一所大学,我们就在一起?”

    “好!”

    白兴未仍然记得那天晚上他回家异常的兴奋,止不住的傻笑,刷牙的时候都在回味温婉的约定,把漱口水咽下去了。张莉当时还骂他:“你学习脑子用完变傻了?”

    但是这种喜欢也许不够热烈。单纯的真挚并没有坚持多久。温婉在另一座城市学习,因为父母管的严苛,所以和白兴未断了所有的联系,网络上是再也没找到她。寒暑假有那么几天她会上线,但是聊不了多久。这次不是因为父母,而是不再朝夕相处,他们的共同话题也少了。一开始聊一聊学校的变化,成绩的升降,后来发现,他们也只有这些可以聊。慢慢的,白兴未发觉自己可能不喜欢温婉了。

    怎么发现的呢?大概是他幽默,但是温婉是经常会把玩笑当真的人;大概是他喜欢理科的那些小实验,温婉却觉得那是理科学习里最麻烦无聊的过程;大概是他喜欢歌词优质的歌曲,但是温婉歌单里百分之九十全是纯音乐。当然,也是联系不到温婉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学习受到了影响,成绩下降了很多,整天整天打不起精神,被他妈妈和班主任一起狠狠地骂了一顿才开始醒悟改造。

    该告诉温婉吗?白兴未也想了很久。不告诉有种辜负的感觉,告诉,有可能人家早就忘了。毕竟学业那么忙,当初她也可能只是安慰自己,不想让场面过分尴尬。就算她还记得,告诉她会不会影响她的学习?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了。但是如果我们能考上同一所大学我也会很高兴。希望你金榜题名,有学习资料方面的需求我也随时欢迎。加油。

    消息是发出去了,对方看没看见就不知道了。在那以后,他们确实没联系过了。他现在也时常忘记温婉的存在,只是偶尔休息的时候被哪根弦拨动,忽然想起,他喜欢过的那个善良单纯的女孩,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