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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幕 死亡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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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验室,创造与毁灭的同源。

    玻璃容器内是先前试图抢劫桑槐的那群人。现在他们的全身都插满了管子,看上去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玻璃容器旁的老者,毫无表情地按下开关。机器的巨大轰鸣声响起,玻璃容器内立刻浮起了一层血水,待到血水散去,容器内只剩下一个鱼状的物体。正是人类的胚胎。

    “始于何处,终于何处。用你们这群垃圾的生命力来换取她的重生,还真是糟蹋了。”

    老者这么说着,目光投向一旁的冰棺,眼神柔和。这冰棺里的,便就是他口中的“玲”了。

    冰棺里是一个容貌出尘的女子:乌发散到脚跟,落了一层冰霜。而她眼上所蒙的白绸,却让人觉得她只是睡了,而绝非死去多时。

    “你再等等,再过些时日,你就能醒来了。”对于老者的喃喃自语,玲没有任何反应。老者苦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还是不肯原谅爸爸呢……你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离开家那么久,是该好好休息才对……”

    她在二十岁那年,劝说他离开“莫比乌斯环”,加入反政府组织,他自然不会同意。两人大吵一架,她摔门离去,他撂下狠话:“有本事你就别回来了!”没想到一语成谶。

    随后的几个月里,她杳无音讯。他想过去找,但还是狠下心来——以她的性格,不吃点苦头是长不大的。如果她愿意,他会敞开家门等她回来。

    可电话里,他得到的是冰冷的消息。

    她早已死去多时的消息。

    她离开了,他的心也随之而去。她的遗体在发现时已经面目全非,他与欧阳箫做了交易,用黑色六芒星的力量复原了她的身体并让她重生。下一次,当她醒来时,也是他的殒命之日。

    但他已经不在意了。作为一个失职的父亲,他能赔给她的,就只剩下这条命了。他能掌管好“莫比乌斯环”这么大一个组织,却终是不能照顾好她。

    说到底,整个“莫比乌斯环”,就是为了复活她存在的。里面的所有人,都将会是她的祭品。

    突然间,他感觉有什么人在暗处看着自己,心下便已明白来者是谁:“欧阳先生,你尽管出来便是,在我这里你不用躲躲藏藏。”

    只是一眨眼间,欧阳箫便站在了他的身后。“欧阳先生找我何事?”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点他清楚的很。

    “你倒是明明白白。”欧阳箫笑了笑,这笑却让他冷到全身战栗。“那么我就直说了——能彻底治疗一个人身上的大面积创口的伤药,你应该有不少吧?”

    听到这话,他将欧阳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所谓的“大面积创口”。警觉起来:“欧阳先生并不是给自己用的吧?那么方便告诉我,是什么人需要用到它吗?”

    欧阳箫狡黠一笑:“不方便。我们之间的交易原则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义务回答你提出的任何问题。”他皱眉,却道:“是我唐突了。”

    他从一个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了上好的伤药,递给了欧阳箫。欧阳箫又笑了笑,正要说什么时,突然间人声鼎沸:“推翻这个草菅人命的政府!”“林家滚出A市!”

    欧阳箫看着他铁青的面色,道:“看来你遇到了点麻烦,那么,我就不在此过久停留了。”说完这些后,黑雾涌现,欧阳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人群,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我们该退场了啊。”

    片刻后,他的门被人粗鲁地踹开,在这人进来的一瞬间,他按下了开启保护冰棺机关的按钮。

    那些人对着他拳打脚踢,他默默地忍受着。直到他们发泄完了他们的愤怒,他才有机会抬起头来,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

    “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女儿,她是无辜的……”

    听到他这么说后,这群人瞬间来了兴趣:“什么?还有个女人在这里?放心,我们会‘好好对待’她的!哈哈哈!”

    在他们眼里,政府机关人员的女儿,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只配用来解决他们的生理需求。

    他们靠近了那口冰棺,有人赞叹:“真是一个人间尤物!”而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脱下裤子,试图触碰冰棺了。

    哪知他的手刚碰到冰棺,整个人就被突如其来的射线拦腰扫成两半。鲜血在地上流淌,却让这群人更加兴奋了:“有机关!嘿嘿,看来这老头想的还挺周到!”

    他们不再试图触碰冰棺而是开始寻找机关所在的地方,没人再来管他。而他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向着最后的按钮爬去。

    只要按下这个开关,这一层都会被炸毁,只有冰棺能幸免于难。这是他之前为了应对守护者的突袭而准备的。现在守护者已死,他便想将这最后的毁灭用于保护玲。

    从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到按钮的距离,以爬行的速度来说并不远。可现在,他却觉得分外漫长——他的伤口在爬行时被撕扯开来,疼痛让他的行动格外迟缓。

    “混蛋!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爬快点!”他这样咒骂着自己,却仍然不肯放弃。“……所以,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护她,你并不是一个失职的父亲呢。”陌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那么,就让我在这最后,助你一臂之力吧。”

    “你又是?”对方没有回答,而是道:“也算是我对你的答谢吧。”他在一瞬间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推了自己一把。再抬头时,按钮已在眼前。

    与此同时,那些人欢呼道:“找到了!”他明白,不能再耽搁了,毅然决然地按下按钮。

    爆炸声响起,出乎意料地,他并没觉得疼痛。而他的眼前,浮现的是玲的笑颜。“‘代表最后希望的幻境’……谢谢……”他知道帮他的是谁了,也知道欧阳潇找他的药,那伤药是给谁用的了。

    “看来他们说的话是虚假的,你压根就不冰冷……”他扬起了最后的微笑,随后意识连同灵魂一同化为虚无。

    “莫比乌斯环”的首领,连同白色建筑的第三层,一起消失。

    在第三层的残骸里,冰棺被打开,玲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