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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幕 哪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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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假的美梦和残酷的真相,人群选择了前者,而他们选择了后者。那么,你的选择是?

    ——————《创世者日记》

    那个老师在疏散地等了很久很久,一直等到最后一架直升机飞来,也没看到那两个孩子回来。估计是回不来了吧。“真的回不来了呢。你们到底是谁?”她想到了很多可能,甚至无限接近于真相:

    “灵族余孽或感染者?”在黑色六芒星集团的统治下,人们已经将过去敬仰的守护者视为传播罪恶并毁灭希望的感染者。

    但想到少女天真的笑脸和少年眼中的坚毅,她否定了这个答案。那样的孩子绝不可能是穷凶极恶的灵族或感染者。又或者说,难道集团在说谎吗?

    头上传来的剧痛,让她怀疑的思绪被迫中断。“集团不会允许任何一个有瑕疵的信徒,所以抱歉了,老师。”她认得这个声音,是她最得意的学生。他袭击了她,可又是为什么?“有瑕疵的信徒”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意识陷入混沌,她的视线逐渐被黑暗淹没。

    “背叛者已出现。地址是……”学生的话还没说完,红线猝然而至,将手机打落在水中。他任何话都没及说,就听到耳边一声轻笑。下一秒,他感到脖子上传来刀器刺骨的寒意。

    “仅仅只是产生了怀疑的不明真相者,也要扼杀在摇篮里吗?”从声音来听,这个人似乎与他同龄,但他感觉到的是一股强大的压迫与恐惧,这不是他这样的人会有的。那这个人到底是谁?

    “怀疑即是背叛。这是集团要求过我们的。不管怎样都该遵守集团的准则。”冷汗从额角滴落。“果然是忠诚的信徒。但背叛这个世界的你们,才应该被称为背叛者。”

    “你是谁?”他妄图通过这种方式推测出对方的来意,这样才能更好的凸显他对集团的忠诚。“你不该知道。”银色匕首划过,他失去了意识。

    熟练地为地上的人包扎好伤口以后,桑槐抱起她,没说什么。“你刚才并没有刺到要害处,你明明可以杀了他以绝祸患。”未言抹去几人来过的痕迹,一语中的。

    “他的死亡只会引起集团的怀疑,刚才的攻击足以丧失他对这件事的记忆,这样就够了。”话虽这么说,桑槐只是单纯不想杀他而已,更何况杀他本就毫无意义。

    人群的选择是创世者的杰作,引以为豪的杰作。而无限接近真相的她,则会被创世者视为不完美的错误存在,进而被亲手抹除。那么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她,又会做出如何的选择呢?

    命运早有答案,但桑槐仍然希望亲耳听见她说出答案。或者他还存在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奢望——有人能做出命运之外的选择,在知晓了本不该知晓的那残酷的真相之后。

    她睁眼,环绕在身边的是出乎意料的温暖:“我没有被那个学生带走吗?这里又是哪?我昏迷了多久?”“您醒了。”她这才注意到站在床边的黑发蒙眼的少年:“你是?”

    “如果用您所熟知的方式来称呼我的话,应该是感染者吧。而这里,是我们的藏身之处。”听到他这么说后,她的瞳孔猛地一缩,但很快她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她们想要杀你,早就杀了。”

    比起是他们将她掳到这里,更大的可能反而是他们救了她。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就算它们与集团为敌,也完全没必要将一个不知道任何信息的她救回来。

    桑槐明白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说:“想必您已经觉得我们是有目的的了,我们的目的是告诉您真相——您一直想查明的真相。”

    再简单向她陈述了“十三计划”和集团在这计划背后的真正目的后,桑槐能看到她的眼神明显变了。“那那些消失的学生……”她已经想到在他们身上可能发生什么,但不敢相信。

    “跟您猜的一样,违反校规的学生被用于实验,而我们的人亲眼看到了他们的尸体。他们的死状相当凄惨,我就不细说了。”“这怎么可能?!”她看向桑槐,希望他承认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但她失望了,桑槐很确定地点点头。

    原来那些消失的孩子是那样死去了吗?她明白他们一定经历了最深层次的绝望。“原来集团的真实面目是这样的吗……”她呢喃了这一句后,又听见桑槐说:

    “这就是残酷的真相,我和您都不愿去相信,但它就是真相。现在到了您需要作出选择的时间。虚假的美梦和残酷的真相,您选择哪一个?如果是前者,我们会帮您洗去记忆后将您送回。如果是后者,我们会竭尽全力帮您。”

    她陷入了沉思。如果选择虚假的美梦,意味着她将融入人群,过着美好却罪恶的生活,直到世界破碎。如果选择残酷的真相,意味着她将潜伏在集团中,生死未知。

    美梦是诱人的,真相是她想追寻的。沉溺美梦而放弃真相可不是她的风格。更何况……她想起那些惨死的学生们,捏紧了拳头。

    “凭什么仅仅只是违反效果就要被用于实验?!真相哪怕残酷,也需要有人去追寻。”她抬头看向少年,眼里仿佛是闪动的火光。

    桑槐有些意外,这是命运之外的回答。但他很快明白了:“她没有屈服于命运,自然选择会有所不同。”他对着她笑了笑:“那么,欢迎您来到此地——被追猎者的藏匿之所。今后,还请您在他们重建的学校里收集一些东西。再会。”

    桑槐的话说完以后,她感到眼前一花,已经是又回到了疏散地。“呼……”她明白因为自己所选择的残酷的真相,她将面对生死未卜的未来,只不过不是孤身一人——还有被集团诬陷的他们。

    接下来她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也许她无法全部完成,但她会尽力去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真相。

    “老师,您终于来了!等您好久了!”当她站在重建的学校里时,她听见学生这么喊。她的心蓦地温暖起来。她不知道这会不会是自己所遇到的最后的温暖。

    “我知道你们都背负着罪恶,但从今以后,我会尽我所能,让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逃脱被实验的宿命。绝不会像那些被实验用的学生一样,凄惨地绝望地死去。”

    她拿起教棍和粉笔,却像是拿起了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