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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的决定,聪明的姑娘。 ? ”
沐卿带着赞赏的语气道。
“那么,可能要委屈落儿一番了。”
许倾落即便不用千里眼看,也能够听到往上面盘旋而来的脚步声,重重的盔甲激荡声,她望向面前这个满嘴甜蜜实则比谁都心狠决断的男人,微笑勾唇:“放心,我知道你带我来这边的用意,只要二殿下如同自己所言一般做到,我也必定让二殿下如意。”
沐卿专门带着许倾落走这么一遭儿,不止是为了和她有独处的时间谈妥合作条件,也是让许倾落知晓,若是她反悔,能够在此处建立一个监视大王子所在的沐卿,定然会第一时间知晓。
“只是我今日回到大王子那边的话便是生死之间,所冒的风险太大,二殿下能够给予我一些心安的保障吗?”
许倾落话音一转,如此道。
沐卿有些疑惑:“难道是要我写下书面协议之类?若是你需要的话,我自然......”
“比起所谓的书面协议,我更加相信二殿下的承诺,毕竟白纸黑字也终究只是一张纸,如何选择尽数在人心,我要二殿下身为异门门主收集到的所有有关公子衍手中毒蛊的资料,详详细细,一点儿不落的告知于我,还有,二殿下可知道再世之人?”
比起所谓的白纸黑字的协议,许倾落那么痛快的同意沐卿的提议,是因为她对他也有所求,求的不是他口中的什么没有野心,而是他身为异门门主所掌握的东西。
不论沐卿是否是他所说的只是一个傀儡,他既然能够成为那什么异门的门主,便定然知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东西,比如那虫虺之毒,比如曾经从琅晟口中听说的再世之人。
“......你永远比我想象的要更聪明。”
沐卿唇边的笑收敛,他轻轻一挥手,已经走上楼梯的两个武士顿住了脚步,静静的站在楼梯前,像是两尊门神一般,没有了一丝动静。
沐卿从怀中掏出了两样东西:“这个是我能够告诉你的异门的秘密,里面有我收集的所有公子衍的事情与那蛊毒的隐秘,这样,则是毒药,只要一点儿,便足够杀人了,你身上现在想来也没有什么防身的东西了吧,否则的话,想要那么顺利的在大哥那里看到你,估计也不是多么容易的。”
很显然,这两样东西沐卿都准备好了,专门给许倾落准备的。
许倾落没有客气的收了起来,与其说她是个聪明人,沐卿这般早有准备的,却是比她更要聪明的多。
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能够对付的了的,与其面对沐卿这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便给你下套的狐狸,她宁愿去面对沐然。
——
“大殿下,您要的人被送回来了。”
进来传话的武士小心的传话,眼中却是有了些轻松。
天知道只是在这短短的半日时间里,因为许倾落被沐卿带走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个士兵被沐然鞭打重伤,甚至有两个垂死了。
沐然身边的人都是自危的很。
沐然听到武士的禀报,一把将染成血红色的鞭子扔到了地上,他一把踢开身前被鞭打的奄奄一息的人,上前两步,直直的瞪视着那个禀报的武士:“谁来了?”
若是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他不介意将这个手下也拖下去狠狠的鞭挞一番。
那武士垂:“启禀大殿下,是您要的那女人被送回来了,送她回来的是二殿下身边的匹格,他说殿下您才是天命真主,二殿下被那女人美色迷了心智,甚至要与大庆人讲和,在这么大好的情形下居然如此软弱,根本就不是什么明主,只有大殿下您才值得效忠,才能够带领我漠北人走向真正的辉煌......”
那武士奉承的话还没有说完,沐卿已经一把掀开了帘子,走出了大帐。
一眼就看到了许倾落,看到了这个当时在大庆皇宫中让他意动,结果却给予了他最深沉的侮辱的女人!
“贱人,你还认得出本殿下吗?”
沐然根本不看旁边送许倾落过来向他效忠的武士一眼,而是径自用淫邪险恶的眼神望着女子,恨不得将许倾落扒光了然后做出一切最过分的事情。
当然,他厌恶许倾落至极,与从前想要抓住细细享用的想法不同,他现在决定在好好享用许倾落之后,让她用最耻辱的方式去死,比如将女人光裸的身子扔入大庆人的边城前?
这女人不还是什么大庆的县君吗?
许倾落的下巴被沐然掐住,下巴处生疼,面对着沐然眼中重重的险恶,许倾落唇角微微勾起:“大殿下,您在京城中享用的可是我大庆的储君和公主,别人可没有这么好的运道。大殿下究竟觉得自己哪里吃亏?您可要好好对我说说。”
这句话出口,大王子先是愣了愣,然后忍不住的便开始深想许倾落话中的意思。
光顾着气恨自己被人设计了,太子也和他说了是许倾落捣的鬼,所以他恨许倾落入骨,可是现如今听许倾落这么一说,大王子一细想,也是呀。
虽然是被设计了,可他当时却是睡了大庆的太子和公主呀,这样的事情便是说出去,他不止不丢人,还是一笔可堪宣扬的好谈资。
若不是后面自己被投入大牢,若不是当时他最先想要睡的是许倾落,大王子其实是不怎么忌讳男女的。
太子是没有多吸引人,甚至让他有些恶心,但是太子是大庆的储君,只是这点,便足够让大王子觉得回味了。
“你是叫许倾落是吧?你们大庆的女人都像是你这般的狡诈,会说话吗?”
心思的转变有时候只需要一瞬间,将本来耻辱的事情转变为得意的事情,沐然看着许倾落的眼神也不再那么险恶,重新多了些**欣赏了。
许倾落微笑:“我不止会说话,我还会给大殿下带来您更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是如同你这般的美人?还是如同上一次的算计?”
沐然的手指探到许倾落的脸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许倾落白嫩的脸颊瞬间出现了一片红,看着显眼的很。
“虽然睡了大庆的太子和公主是挺让本王子爽快的,但是本殿下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算计,被人欺骗,这么张好看的美人脸,合该躺在男人身下成为床上的尤物,却不应该去算计些有的没的,你说是不是?”
在大王子的手指顺着许倾落的脸颊滑向她的唇的时候,许倾落的脚步后退一步,面对着沐然冷凝警告的目光,轻笑一声:“我若是说自己给大殿下将要带来的是一座城池呢?”
“那大殿下是要怎么选择?”
沐然的眼光一凝,想要抓许倾落的手顿住:“来人,给本殿下去红帐找几个女人来。”
许倾落望着大王子在两个女人的身上肆意凌虐,紧紧的掐着指尖,不让自己多看多想,今日她既然答应了沐卿过来,那么便应该有心理准备面对任何事情了。
可是耳朵中不断传入两个女人痛苦的尖叫声,还是让许倾落下意识的想到了前世自己被凌虐的一幕,蓦然间站起身子,在大王子了然得意的目光中,冷笑一声:“大殿下,我知道你是在警告我,我现在落在你的手中,已经做好了与你交易的准备,大殿下若是不担心误事的话,可以尽情的玩儿。”
“只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一声,时间不等人,若是等到二殿下与大庆谈妥了条约,得到大庆的城池,日后也没有大殿下的什么事情了。”
许倾落的声音很冷很淡。
沐然却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被狠狠的刺激了一把一般,瞬间把持不住,交代了出去。
“来人!”
将两个被折腾的奄奄一息的女人往床榻下一踢,沐然直接裸着身子大喊了一声。
许倾落还是淡淡的神色,让沐然一边有些挫败,一边却是更觉得挑战。
这女人,不止有美貌,还格外的让人想要将她身上的刺儿一根一根的拔出来。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说说吧,你所谓的城池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若是你真的像是自己所说的一般能够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我看在你容貌如此美的份上,会纳你做个姬妾,若是你再敢耍些什么花样,那么,我也不介意让你去红帐和那些个被玩烂了的女人做伴,你要知道,像是你这般的,进去不到一日,估计就有几百个人排着队等着好好玩你。”
大王子的话语粗俗鄙薄的很,许倾落静静的听着,大王子没有一开始便将她如何,已经代表着她的策略话语都已经对大王子起了作用。
既然起了作用了,大王子说些什么,她便姑妄听之罢了。
待到大王子警告完了,许倾落开了口:“大王子殿下一定奇怪究竟是为什么会二殿下将我带走吧,现在我便可以告诉大殿下答案,是为了和大庆和谈,你想必也知晓了我在大庆也是个县君,在陛下面前有些面子,最重要的是琅晟和我有白之盟,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说的好听点儿是沟通大庆漠北有无的联系,说的不好听点儿却是最好的人质了。”
大王子的眼睛亮了起来,先前他没有一开始便问许倾落便是觉得许倾落的话语不怎么可以相信,一座城池虽然让他心动,但是许倾落一介女流,如何便能够带给他一座城池。
可是现如今许倾落的解释却是让他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身上随意的披着一件袍子,大王子上前两步,伸手便要抓住许倾落的手:“说下去。”
许倾落轻轻一侧身子便躲开了大王子的手:“本来我是想要和二殿下合作的,可惜二殿下管理手下的能力不怎么样,居然会让自己的手下叛变,并且将我带了过来。大殿下,小女很清楚自己与你之间有些误会,小女的人生目标是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好好的生活,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要好好活着,没有受到任何侮辱的活着。”
大王子深深的望着许倾落,他的眼神很可怕,但是许倾落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一般,静静的与他对视。
那双眼睛很美,却更加的凛然。
“好,若是你真的能够给我带来一座城池,我让你活着回去又何妨?”
一座城池和一个美人相比,大王子从来都知晓如何取舍,漠北和大庆开战至今,虽然侥幸得到了太子的情报重创琅晟,却也只是重创琅晟,再多的却是没有了。
他在边城的眼线说琅晟已经被找了回来,琅晟失踪的时候西域联军没有攻占下边城,琅晟回来了,便是大王子再不想要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更加没有机会了。
只是,大王子望着许倾落,心底冷笑,若是在得到城池之后,他不介意失信一下,用面前的美人奖励一下自己。
许倾落对大王子的心思知道吗?
她不是他肚子中的蛔虫,自然不会猜测的一清二楚,只是大王子对她不怀好意,她对大王子也没有什么好心。
此刻看着大王子已经渐渐的相信了自己,许倾落将后面的话继续了下去:“好叫殿下知道,二殿下已经带着我的信物去与大庆和谈了,现如今我估计着应该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若是大殿下有心......”
许倾落的声音一字一顿:“何妨做一只背后的黄雀呢?”
许倾落身上有毒药,可是大王子显然从太子那里了解她不少,看似对她没有什么防备,实则防备甚深。
而且若是大王子真的那么容易便被人害了的话,沐卿有无数的机会。
沐卿要的是大王子不能够再妨碍他,并且也要让自己不要沾染上一丝半点儿的纠葛。
而许倾落现在,便是引着大王子自己去送死。
大王子的眼中现出的是野心的光芒。
黄雀在后,若是他得到了沐卿和大庆的协议,那么一则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得到一座城池,二则是可以狠狠的在背后捅沐卿一刀。
和大庆勾结的名声,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不论是真是假,是进是退,自己都吃不了亏。
大王子虽然比起沐卿来说是个莽夫,可是他能够和对方对峙这么多年,凭借的可不止是自己的出身还有排行。
——
琅晟放下了手中的密信,上面是许倾落的字迹,他认得清楚,毕竟他曾经将许倾落的每一个字都临摹了百遍,都细细的揣摩了无数次。
“师兄,许姑娘救灾在上面说的什么?看你这出神的样子。”
南宫墨看着琅晟在那边出神的样子,忍不住好奇询问,眼中也有些焦急。
实在是谁都没有想到,许倾落没有等到人救,就来了信,还是漠北二王子的人帮她送的信:“是不是那漠北人有什么阴谋诡计?将那送信的人抓住,我有的是法子让他松口。到时候保证好好的将许姑娘给你救回来!”
南宫墨看似轻佻没有定性的样子,实则内里也自然有毒辣手段。
毕竟当年都是异门的人,都是在那位性情狠毒莫测的师傅手下出来的。
本质上总有那么点儿相似的东西。
琅晟缓缓的将信对折,再对折。
他微笑起来,从被救回来之后便始终没有笑容的脸上终于有了活气:“她不需要人救,她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厉害,去,让非天过来,我们这一次,要好好报我那一箭之仇了!”
琅晟在笑,可是眼中的凌厉却是让他那张因为重伤还有些苍白的脸也染上了锋芒。
这封信是许倾落亲笔所写,没有受到任何胁迫,自愿写的,在其中,许倾落将她和沐卿的一些交易说了出来,他们帮沐卿对付沐然和公子衍,沐卿主动与大庆议和,且提供异门的许多情报,顺便加上大王子那支军队的一些情形。
随着许倾落的信一起送来的还有沐卿的手书一份,其中以漠北二王子的身份主动提议愿意与大庆休战修好。
当然,许倾落的信中所写都是经过筛选的,她和琅晟之间自然是不好互相隐瞒,但是有些事情也确实是不能够让他知道。
比如许倾落信里虽然没有明说,却是让琅晟看着信以为她是在沐卿那边。
若是让琅晟知晓许倾落在沐然那边,恐怕他现在根本是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
“将军,真的要如此做吗?”
非天面上有些为难,望着琅晟面前那张边城详细的地形图还有旁边那份议和书,只觉得心里一阵慌。
这两样东西平日里就能够要人命,更何况是送给漠北人。
其中任何一样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琅晟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他前段时日中伏,军中那些京城派来的将领可是有不少个蠢蠢欲动,随时等着抓他的把柄的。
“落儿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既然说让我准备这些东西,那就定然已经做好了打算,这个世上,她是最不会害我的一个人。”
琅晟坚定的道,在那张议和书上盖上了自己的将军印子,然后将其慢慢的折起。
更何况,他没有给非天说,即便这真的是个陷阱,许倾落落在漠北人手中的话,他也会睁着眼睛往下跳。
——
“殿下,我们是在叶赫谷那边截到的这份协议,那些二殿下的人刚刚与大庆人分开,我们也是趁着他们高兴大意的时候出奇不意才将东西到手。”
一个武士双手捧着一卷轴送到了大王子的跟前。
沐然望着那卷轴,眼睛中满是志得意满,只是他到底是和沐卿交手那么多次,该有的警惕还是不少的,对着旁边坐着的许倾落一颔:“你给本王打开。”
许倾落似乎有些讶异,在大王子威胁的眼神下,盈盈起身,然后接过那武士手中的卷轴,在大王子灼灼目光的盯视下,走到他的身前,一下下的将卷轴铺展开来。
那上面赫然是一张城池地形图,详尽的每一个点都清晰记载,除了琅晟,边关乃至于大庆都无人能够拿出这么详尽的边关城池图了。
大王子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卷轴,这上面的城池,就是阻隔了西域,阻隔了漠北铁骑进军中原无数载岁月的总是攻不破的边城。
他的指尖忍不住的在上面摩挲:“好,好,好,果然是有诚意,看来真的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么详尽的边城布防图,琅晟可真是够舍得的。”
大王子看着许倾落的眼神充满了奇货可居的光芒。
他突然间现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价值,也许他能够用许倾落换取更多的,现在大王子反而是不怎么气恨琅晟活着回到边关的事情了。
琅晟若是不活着,许倾落如何能够起这么大的作用。
“你们都暂时下去吧,至于许姑娘,也带着她下去好好休息休息,她给我这么大的礼物,我么能够怠慢呢?”
大王子的眼睛手指根本不舍得从那图纸上离开。
许倾落望着大王子那专心致志研究的样子,眉眼低垂,眉目之间却是一抹极致的冷涩。
东西是真的,也确实是好东西,否则的话大王子也不会相信,只是,他便真的以为世上只有见血封喉的毒药,而没有循序渐进的东西吗?
越是看起来好的东西,越是有毒的厉害。
出去营帐的时候,许倾落的指尖微不可察的弹动了下,一点透明的粉末消散在空气中,再也寻不到丝毫踪影。
——
“这里,这里都是突破口,该死的,我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这边城只要掌握了其中布防,原来处处都是破绽,这边可以派出一队弓兵,这边可以让人引火油烧灼,还有这边,这边是放粮草的地方......只要一把火......”
对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来说,攻克对方城池的通道放在了眼前,如何能够不心动,如何能够轻易放下。
灯火通明,大王子的那双眼睛中的光比烛火还要明亮,他的眼前恍惚出现一点光晕,觉得有些眼花,眨了眨眼,眼前又看的清楚了,大王子不以为意,继续看那张地形图,那上面不止有边城的地形,还有大庆边关其他几座城池的地形。
大王子想要的可不止一座城池。
眼前又是花了花,掌心下的线条有些莫名的模糊,沐然眯了眯眼睛,黑暗侵袭。
同时间,许倾落站起了身子,望着突然间乱了起来的大王子的营帐,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