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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片叶不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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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琴声也会说谎吗?我很喜欢听他弹琴。那里面有他大段的陈述,他的人生,他的信仰。他是在等一个人吧。”女子的目光打量云著,却完全不让他猜测出,她在他身上打量出了什么。因为,女子眼中看到的东西,转瞬就在眼光之中消失。

    让云著不得不去思考,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状况?那双眼睛,就像是两个无比漂亮的无底洞。收藏进去的东西,没有一丝痕迹的被吞噬进去。因为收藏得太深而不被发觉的,还是,在看进去的那一刻被丢弃。他觉得自己完全说不准。

    他真的没想到,天心真的是这样奇怪的女子。然后,转瞬想到鸣棋所说的九皇子,已经彻底的痴迷了这个女子。这才是九皇子真正要渡的劫吧。其实,那样的九皇子,若非是一生下来,就给人放在巨大的欲望上生长,又若非是皇后的那双毒手,一直在他身边徘徊。他就一定不能在花丛之中,片叶不沾身的走过,却偏偏爱上这让人不知所措的女子。一切一切的孕育,与等待,造就了这样的结果。即使一切在这个开始的时候难以说清,但是仿佛已经能让人看到,巨大的吞噬缺口在聚拢。

    女子没有再开口,似乎永远也不会开口。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任何一个逾墙而来的虚心之人身上,可是发生在这女子身上,却让人感觉到无比正确,这就应该是她的选择。

    云著点头,“鸣棋的琴确实弹得很好。也确实是在等一个人。不过,他可从来不轻易弹琴,那里面诉说的故事,也是任意组装的。要我打个比方吗?就是在他真正开心的时候,他并不会弹琴,而弹琴的时候,都是在算计别人!”回答完这句话后,觉得,面前的女子未必能够明白他的意思。而自己为何,忽然变得这样真诚,本来不是答应鸣棋要勾引这女子的吗?但是好像太快失望他不是一个能打动这女子的人,获知这样的结果,又分明没有记恨。相反的似乎总是想提点这女子,鸣棋那家伙,虽然长得人模人样的,但却是个极度危险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中了眼前这女子的蛊术,才会像这样。本来是经过精心计算才来勾引她的,但是却,显然变成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绪,反正是在提醒她一定要小心的温暖心意。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上下唇,为的是不让他自己轻易的发出感叹之声。而同时在心中恐惧着,自己会真的对不起云罗。也要从这个时候开始,一心一意的只想着云罗。

    “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看好他?你们不是一伙的吗?还是说,这就是你们的计策。想潜移默化的,让我讨厌那位世子。然后,让我像书上说的那样,连踏上那位世子的土地,都会觉得厌恶。那么讨厌一个人,会让自己很累的。我到底应该听你们谁的?”她疑问着。其实这个时候,站在云著的立场上来看,他应该怀疑女子的这个疑问,等同于是对他的诘问!

    可明明知道这一点的云著,还是觉得女子似乎是真的不懂自己刚刚的那些情绪,“我不讨厌鸣棋这个人,但却知道他的危险。想让姑娘在这些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当中抽身而出。”

    “无关紧要吗?怎么会是无关紧要。一个从小将你养大的人,怎么会无关紧要?”天心睁大双眼,迷茫的问!

    云著知道她说的是谁,但是一分也没有减却话语里面的肯定,“那个人比你想的要聪明许多,他会自救的,而且现在,也握到了极度重要的东西。”然后他忽然笑了笑,感觉到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自己的心很痛。恨一个自己本应该热爱的人,那种感觉,就算他在心上,努力千百次,却还能在看到别人体会的时候。感同身受的痛心。

    “公子是在为自己身上,也曾经遭受的伤而皱眉吗?我师父说过,只有与我感受过一样事情的人,才会看到我心上的痛。其他人只会看到我脸上的美。从前,那样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九皇子。但是现在,好像你也是。唯一不同的是。九皇子他喜欢我,而你只是想提醒我。”夜色之中,带着种种疑问的女子,衣袂飘飘地立在那里,好似不是真实存在世间上的凡胎,是那样那样的空灵虚幻!

    他愣了半晌,才像是从遥远的某个异梦之中,找回了天心刚才问他的那个问题,“那个人如果真的想保护你的话,就不会送国师来这里,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不是吗?”

    女子漂亮却不含万事万物的瞳孔,轻轻收缩,“师父说过的,言语犀利的人,其实,都是脆弱的人。因为他们一开始就将别人看成了敌人。那是因为总是受到伤害的他们,需要长满了利刺待人,来谨防自己无辜受害。公子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完美无缺,但是内心伤痕累累的人。刚刚又提醒过我,应该能算作是一个好人。行动举止与常人不同,悠闲的部分很是突出,这样来看会是个聪明人。这些判断从鸣棋世子那边也能看出来。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从他交什么样的朋友就能够看出来。鸣棋世子很聪明,又很骄傲。你应该也是一样的。对了,刚刚你说九皇子不是适合我选择来相信的人,是因为他让我置身于危险之中。但其实,这笔账,不是这样算的。我们都是生在刀尖之上的人。无论走哪一条路,都是锋利的刀尖。又何必在乎,要去走哪一条路呢。这并不是唯一的危险,而只是其中之一。”

    云著看着天心认真分析自己,还要说出声来,给自己听的样子,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她说的那些话,又分明正确。他即使真的是别人口中的闲云野鹤,也是心伤累累的那一只。人们常说,一切都会过去的,而过去的只要不再想起就好了。但只有真正试过一次才知道。那些伤痕了疤,一旦种在心底。就难在真正的抹去痕迹。而每当记忆来临。似乎只在某个不经意之间,就能将丑陋的伤口全部撕开。他抬起目光,眼神之中,映出沉痛,“鸣棋一定想不到,我们的谈话变成了这样。既然他是说过的,你可以去见国师,你当然可以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