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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山庄的套房内。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房间里面音响播放着Engima的《Sittingonthemoon》,男声浅唱低吟,顾黎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坐在对面的迟辰夫。
中间隔着一个小桌子,也不是很远的距离,房间里面没开灯,白月光下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男人一脸疲态,姿态慵懒地靠着椅背,从侧面看过去,鼻梁到下巴的轮廓硬挺,眼眸深邃,一脸的若有所思。
她不禁就看的出了神。
感受到她的目光,迟辰夫也不看她,却突然就开了口:“在看什么?”
她一下子慌了神,心虚,飞快地移开视线,“没,没什么。”
他嘴角浅浅地勾了一下,“听陈秘书说,你前几天找我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怯生生的点头。、
“有事?”
“也不是特别的事情,就是……”她犹豫了一下,问:“为什么突然要给我买房子?”
“不想要吗?”
她咬咬嘴唇,犹豫着开口:“迟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偏过脸看她一眼,“怎样?”
她说不出话来。
之前的那个晚上,她本来都已经决心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摒弃了所有的原则,主动开口要求跟他一起休息,这么明显的暗示,对于她来说前所未有,花费了太多的勇气,结果房是开了,但是进入房间之后,他居然很绅士很礼貌地把床让给了她然后自己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虽然吴晶晶事先找好的狗仔队最终顺利拍到了她跟迟辰夫一起离开房间的照片,但是她一想起那个过程就有些泄气,她自认虽说不是貌似天仙,可是也不差,身材上该有的也一点没少,可是眼前一个大男人,居然就能背对着她睡一整夜的沙发,这让她顿感挫败。
明明没碰她一根指头,最后被媒体和舆论铺天盖地地指做背叛自己未婚妻的负心汉,她本来还担心他会不会意识到这是刻意炒作而生她的气,结果他不但保持沉默任由那些八卦满天飞,还派陈秘书来找她商量给她买别墅的事情。
什么叫天上掉馅饼?对于顾黎来说,这就是,可对方是名字响彻L市商界的迟辰夫,认识她没几天,先给了她一个做梦一样的大新闻把她哄上头条,而后又是别墅,这馅饼无疑太大太厚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这些天每天真是看着自己蹭蹭蹭上涨的粉丝量就胆战心惊,她想,无功不受禄,这个态度她至少应该给迟辰夫表现出来。
她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道:“你对我……很好,可我们不熟。”
迟辰夫轻轻啜了一口红酒,慢慢闭上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脑子里翻腾的,都是吴晶晶那句话,是啊,迟辰夫图她什么呢?
图钱?迟辰夫的钱可比她的钱多,图人?他甚至连碰都不碰她!
倒是每次在公众场合的时候,搂搂她的腰,揽揽她的肩,摸摸她的头发,好像两人多粘腻似的,感觉简直是做给别人看……
她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抬头看他,“你……是为了作戏?给别人看?”
他睁开眼,回头看向她,微微笑了一下,“你的名字跟她一样,声音跟她一样,不过你比她聪明太多了。”
她恍然大悟,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有些失落,可也踏实了,果然不会是平白无故,她问:“她是谁?”
他的目光又落在窗外,好像看着很遥远的地方,“我的一位故人。”
她一下子就想到这个“她”一定不是新闻中所谓的那位未婚妻,又问:“是作戏给她看?”
“不……”他声音低下来,“她看不到。”
“为什么?”
“她……”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出口的话要花费很大力气,“她离开我了。”
顾黎愣了一下,在心里暗骂自己问题太多,戳到人家痛点,却不料迟辰夫自己又开了口继续说:“她离开我,我很生气……虽然早就知道她快要走了,可我以为她至少会跟我说声再见。”
银色月光流泻一室,男人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合着缓缓流淌的音符,在夜里听起来哀伤而无奈:“所以我叫人去找她,我就是很计较她不辞而别这件事,那时候我很生气,想给她个惩罚,想问她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现在想想,是我不该让人去找她,前几天我想明白一件事,那时候我到底为什么非要派人去找她呢?我生气,讨厌她,恨她,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学会了放手,而我却不懂,不会,不愿意……最终,我其实只是想她能回到我身边而已。”
顾黎听故事听的入了神,问:“那后来呢?你叫人去找她,然后呢?”
他低下头,攥着酒杯,看着里面红色的液体轻轻摇曳,惨淡地笑了笑。
“这个故事没有后来,因为我的时间,已经停在她离开的那个时候了。”
……
上班的第二天,Steven就跑到了T.S.,跟迟辰夫发牢骚。
“迟,你安排的那个病人,一点儿也不配合,我去了一次她的花店,说我第二天再去,结果她这几天都没开门,真是没礼貌!”
迟辰夫对着一大堆堆积的还没有处理完的工作正烦躁,听见这个消息,更加郁闷,“我回头叫人劝劝她。”
Steven耸耸肩,“反正你钱都打了,她要是真不乐意见我,我就当捡钱了。”
“……”迟辰夫沉着脸,“职业道德呢。”
Steven笑了笑,“认识你这么久,从来没见你这么大费周章,这么强硬地要给我塞病人,韩念笙到底是你什么人?”
“弟妹。”顿了顿,又补充:“未来的。”
Steven愣了一下,“我还以为她是你的情人之一。”
之一……迟辰夫脸顿时就黑了,“在你眼里我情人很多?”
“最近你不是转了性子吗,偶天盖地都是你的绯闻,我还想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高调了,那天我去韩念笙花店,她就在电脑上看你的新闻。”
迟辰夫怔住,“看我的新闻?”
“对,我一说她立刻就把电脑合上了,以我多年心理医生的经验看,你们两个绝对有猫腻。”
迟辰夫嘴角抽了抽,“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心底却想起韩念笙来,小妮子还在关注他的新闻?
Steven笑了笑,敛起表情来,“说正事,我看了你扫描给我的心理测评表格,加上那天见韩念笙跟她谈过之后,我觉得她有些棘手。”
迟辰夫放下手中的笔,“怎么棘手?”
“她不仅仅是抗拒治疗的问题,她很谨慎,心理测评中我们常用来重复性击溃心理防线的问题,她的答案全都一样,这说明她有心防。”
迟辰夫没反应,“说人话。”
“好吧……她是一个很会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人,可以说已经完全地把自己的心关起来了,要治疗她的PSTD,首先得花大量的时间击溃她的心防。”
迟辰夫面无表情:“我不都已经出钱把你的时间买下来了?”
“所以,我才看在你出这么多钱的份上,提醒你一句,韩念笙这种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你看到的她,也许根本就不是她。”
迟辰夫恍然愣了愣。
脑海里掠过韩念笙的面孔。
那样恣意又率性的一个人,难道会是伪装?
……
半个月以来,T.S.的股价简直像是坐了过山车,跌宕起伏,就像突然间广而告之的迟辰夫的私生活一样,混乱而又风起云涌。
先是突然出现的小情人顾黎,后来又是跟叶佳茗这个未婚妻在酒店缠绵到君王日日不早朝的几天,结果好景不长,才短短两天,又爆出迟辰夫已经给顾黎买好别墅准备金屋藏娇的消息。
对此,迟家二老一直不做置评,有人听闻叶家已经提出退婚,可都是些传言,一直没有确凿的消息。
迟家老宅的气氛越发紧张,薛舜每天都借口要学习尽量避免去大厅,不想见迟智宇,更不想见宋子涵,结果这一天很不幸的,看书的间隙里去楼下厨房觅食的时候,迟智宇就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正吃饭。
面前一张大餐桌,可就迟智宇一个人,旁白站了两三个佣人,颇有些凄凉。
迟智宇一见薛舜,表情缓和了些,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来,坐。”
“我还要做个表格……”
“我有事跟你说。”
薛舜硬着头皮在旁边坐下了。
“这几天在T.S.怎么样?”
“还行,一直都在学习。”
“你大哥对你怎么样?”
薛舜一怔。
说良心话,迟辰夫对他除了不苟言笑之外,算是很照顾了,虽然给他的任务多而繁杂,但他看得出,也都是因为迟辰夫想尽快把他培养起来,他于是坦诚地回:“还好。”
迟智宇叹了口气,“你大哥在商场上的确是有很多可贵的经验,你要学着点,不过,也不能什么都听他的,明白吗?”
薛舜眨眨眼,很不明白。
“最近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没有?”
他点点头。
迟智宇说:“你大哥以前在这方面做的很好,低调,洁身自好,可是最近突然就转了性子,这一点,你可不能学他。”
薛舜想笑,论滥交,迟辰夫跟他学还差不多。
“你跟那个韩念笙,怎么样?”迟智宇又问。
“很好啊。”
“跟她之间的事情,你是怎么计划的?”
薛舜很迷惑:“什么计划?”
“所谓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你这么大年龄了,也该考虑一下了。”
薛舜算是听明白了,这绕了大半天弯子,原来是想逼婚。
“我还不到三十呢。”
“这是什么话,有合适的就要赶紧把握,除非你是觉得韩念笙不合适。”
“……”薛舜有种被带到沟里去了的感觉。
迟智宇又说:“你是觉得韩念笙不太合适吧,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以前你流落街头也就算了,现在你既然回到迟家了,身份就不一样了,没必要跟和卖花姑娘在一起。”
卖花姑娘……薛舜有些哭笑不得,“你到底想说什么?”
迟智宇沉了口气,“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你可以接触一下何氏的千金,何亦卿,人长得很漂亮,而且……”
“打住,”薛舜冷了脸,站起身,“我跟迟辰夫不一样,他是你们的傀儡,你们说娶谁就娶谁,我做不到,我的事情只能我做主。”
“我话还没说完……”
“你也不用说了,”薛舜走了几步回头看他一眼,“不要觉得我肯到迟家来就是原谅你了,我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听命于你,这点你记清楚了。”
迟智宇攥紧了拳头,气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薛舜不同于迟辰夫,对薛舜他一直觉得于心有愧,带着想要弥补的心,接回迟家来,包括想要让薛舜接受联姻,也是因为私生子的身份在将来继承家业的时候会受些非议和阻力,尤其是宋子涵一定会打理阻挠,他想为薛舜铺一条更为平坦的成功之路,通过商业联姻寻找一个合适的盟友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他是为了薛舜好,却被这样驳了面子,心里万分憋屈。
良久,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没有一个听话的!”
……
薛舜上了楼,先去了趟韩念笙的房间,敲开门一把就把韩念笙搂在怀里。
韩念笙被吓了一跳,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神经病啊你,干嘛!快放开,放……唔……”
她脑袋被他用手按在胸口,她闻见他身上沐浴露的气息,好像是薄荷味儿的……
脸就这样贴紧男人的胸膛,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不安地蹭了蹭,脸后知后觉发烧,声音闷闷的:“你想捂死我啊!”
他放开她,嘴角扬起来,一个阳光又妖孽的弧度。
她鼓着嘴,靠着门边儿,盯着他,“怎么,这么久没出去卖,发情了?可惜啊,我没有钱给你。”
“请不要用钱这样低俗的字眼来诋毁我们之间的革命情谊。”他看着她,一脸认真。
“呕……”她佯装呕吐,“迟辰夫这些天教你什么了,生生把一个小地痞培养成了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你只见过我的衣冠,怎么会知道我禽兽?”薛舜笑着捏一把她脸颊,“不行,我得让你见识一下我禽兽的一面……”
说着,又要动手挠她。
“不用了谢谢!”她一缩身子,跑到房间里面去,他跟着进去,一转眼就看见电脑屏幕上大幅的照片。
今天新出的新闻,是迟辰夫跟顾黎两个人去看别墅的时候被狗仔队拍到的,迟辰夫的手还在顾黎的腰间,很甜蜜的样子。
韩念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赶紧冲到电脑跟前一下子关了窗口,然后有些不自然地转过来,面向他,抿抿嘴,“你看……叶佳茗还真是挺倒霉的是不?摊上这么个未婚夫……”
用顾左而言他来掩饰自己的窘迫,薛舜眼眸暗了暗,坐到了床上,问:“你这几天没出门?”
“虽然我没有出门,但是我有很认真地想咱们的计划,你好好学习,从公司内部击破,我呢就搞定迟辰夫,关键时刻拖住他后腿免得他跟你作对!”她一气呵成,仿佛真是计划好了。
薛舜看她一脸兴奋觉得脑仁疼,“你怎么搞定?人家一碰你你就连气都喘不上来,你知不知道你发病的时候很吓人的?见过你发病可能会对一个正常男人产生不可逆转的心理阴影,由此影响下半生的幸福,效果好的简直堪比化学阉割啊。”
“……”韩念笙被噎住,半响,幽幽问了句:“你被我阉了么?”
“我是心理比较强大,”薛舜回:“但是迟辰夫就不一样了,他可能被你吓出毛病来了,我估计他以后都不太可能碰你,你现在变成他的心理阴影系列了。”
“……这么糟糕?”韩念笙苦了脸,旋即,又大开脑洞:“那要是不行,你就出卖色相,去搞定顾黎,把她变成咱自己人,然后……”
“打住,”薛舜做了个STOP的手势,“想点儿实际的。”
她撅着嘴,一下子泄了气。
他想了想,问:“这几天为什么不去花店了?”
“前几天有事……”她心虚,没敢说出前几天是在找迟辰夫,接着道:“昨天我有去,结果在门口看见了那个Steven的车,好恐怖啊,一个心理医生,守在我店门口等着我,我就没敢开门。”
薛舜一拍脑门,“把这事儿给忘了,你为什么不见那个Steven?人家是医生,越洋过海来给你看病的。”
“他是迟辰夫的人啊,你想想,心理医生又不像是治疗别的疾病,他肯定要问我很多问题,想治病还得实话实说,我要是都说出去了,他告诉迟辰夫怎么办?”
“心理医生职业道德应该不容许透露病人隐私吧。”
她眨眨眼,“这你也信,道德这种东西,就是糊弄人的,他都能因为迟辰夫付钱而从美国飞过来,还不能因为迟辰夫给钱而把我给卖了?”
薛舜皱眉,忧愁地看着她,“韩念笙,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相信的?”
“有的,”她拖着椅子往他跟前挪挪,笑的充满傻气,“你啊。”
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顿了顿,“既然你信我,就跟那个医生谈谈吧。”
“啊?”
“只要在不透露那些信息的情况下,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毕竟……我希望你可以做个正常人。”
她敛了表情,“我们这种人……还能正常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轻哄:“至少应该努力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听你的。”
……
距离迟辰夫认领尸骨过去十天,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里,迟辰夫为苏黎举行了葬礼。
迟辰夫亲自在北郊看好了一块墓地墓地后面有大片的薰衣草花田,苏黎曾经跟他说过,她想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花田,在她短暂的有生之年没能做到,他就尽量选了这样一个地方。
苏黎生前没多少朋友,关系稍微好一点的那几个,也在之前因为苏黎做小三的事情而疏远了,到最后,葬礼冷冷清清,除了牧师之外,只来了迟辰夫,叶佳茗,以及苏黎的父母。
在酒店离开之后,叶佳茗跟迟辰夫是第一次见面,她身着黑裙,看见他,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在立好的墓碑旁,几个人安静地站着,听牧师做祷告。
土慢慢落在棺材上,迟辰夫站在那里,头顶阳光毒辣,他有些头晕,一切都像是电影里面的长镜头,视觉,听觉,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有些模糊,牧师的声音也变得飘渺:“Dusttodust,ashestoashes……”
尘归尘,土归土。
他心口疼的天翻地覆,像是有刀子生生凌迟血肉,攥紧了拳头,面色苍白,身体在不停地出汗,腿都在发软,叶佳茗看出他的异常来,赶紧从旁边扶住了他。
他想,真可笑,他派人去找苏黎,是为了惩罚她,可结果,她却用她的死,来彻彻底底的惩罚他,终此一生,难逃罪责。
苏黎的父母全程表现的很麻木,基本上没有什么表情,倒是一切都结束之后,迟辰夫听见她母亲骂骂咧咧,大意为苏黎这个丧门星丢了多少脸云云。
他听着那声音慢慢远去,才知道,原来苏黎生在这样的家庭。
爹不疼娘不爱,难怪性格会那样内敛而胆怯。
韩念笙还有个薛舜,苏黎一无所有,所有最好的感情都给了他,可他呢?
“辰夫……”叶佳茗唤了他一声,小心地看着他脸色,“你没事吧?”
“没事。”
叶佳茗心里还有气,气他这几天又跟那个顾黎出双入对,可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好发作,于是淡淡地说:“节哀吧,当初苏黎出事并不是你的错,现在我们也算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墓碑,静静地站着。
叶佳茗叫不动,只得无奈地先离开,却没有回家,去了梁泽常去的那家会所,在一个包厢里面找到梁泽,进去就发牢骚,“迟辰夫真不是个东西,我在酒店伺候废人一样地伺候了他快一周,他转身就跟那顾黎混到一起去了!”
梁泽看着她,笑的讥讽:“你爱伺候,谁逼着你去了?”
天知道叶佳茗成天围着迟辰夫转的时候,他是什么感觉,嫉妒的要发疯了,就算已经有过一夜的肌肤之亲,叶佳茗的心依然没有向着他挪动一分,念及此,他又落井下石地说:“难为你还专门找瘦猴他们把那车找来,又大费周章地找两具骷髅放进去沉到浅海,还买通海洋救援队那几个人,结果到头来,不过是白忙活一场……”
叶佳茗扭头,嘴角弯了弯,“你以为我专门折腾这一回,只是为了赶着这个机会去照顾迟辰夫?”
“不然呢?”
她得意地笑起来,“我做这件事,有三个目的,第一,当然是去照顾迟辰夫好在他跟前落个好,第二,他不停地找苏黎的影子,我问他如果韩念笙是苏黎,回来报仇,他会怎么做,他回答我,那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要韩念笙真的是苏黎还得了?所以我必须要让苏黎在他心中死个透,不留任何悬念……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梁泽坐在沙发上,看着叶佳茗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这个女人在说这些计划的时候,语调平缓,不疾不徐,红唇轻启,像是一株勾人心魄的罂粟花。
他闻见她身上的香水味,有些恍神,“第三……是什么?”
“引蛇出洞,”她笑的妩媚,“如果苏黎没有死,听到自己的尸体被发现会怎么做?”
他怔然,“你是说……”
“海洋救援队的人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通知迟辰夫之后的第二天下午,有个女人去问了关于苏黎尸体的事情,监控已经拍下了她,我把视频要过来了,你看……”她停了一下,在他眼前摇摇手中一个小小的U盘,声音带着按捺不住的喜悦:“蛇出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