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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烛曌所言,月余间,似水有意无意规避着若木的纠缠,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仙台三试上。
临到应试之期,也不愿再与若木见上一面,她将自己关在竹舍里,不是看书就是修炼。
若木每天提着食盒站在屋前的榕树下“吃闭门羹”,当然,陪他一起的还有两位好事的大神仙。
无论是暴雨还是春寒,烛悍悍使唤着夫婿快把“天气”玩废了,也没能让扈国少主心软出门相见。
烛明空道:“算了,她此刻心中只有扈国存亡,即便真心喜欢若木,也不敢轻易对他直言,她怕爹娘失望,更怕所托非人,等她去了涂山再寻时机,我们正好也要走一趟。”
终于到了仙台三试的日子,没想到若木也来了。
烛悍悍顿时来了精神:“嘿,这傻木头什么时候报的名?不是说他不屑修仙吗?”
烛明空道:“有的人虽讲不出心底那句话,却会用行动表达内心的情感,他想与好友共进退,只可惜似水以为对方要同自己争名额,这几日压根不与他讲闲话。”
烛悍悍听罢突然冒了一句:“嘿嘿嘿~小情人闹别扭吗?可真有意思……”明空山主登时愣了神。
前三日是文试,要在松针上刻出整篇经学文章,考的不仅仅是学识,还有腕力、眼力和毅力,握刀的手劲不能重也不能轻,重了松针会断,轻了刻字打滑。
烛悍悍远远望着临仙台下端坐一圈的学宫子徒,每人身旁一篓松针,啧啧感叹:“宫主可真是个狠人,三日内刻完一篓松叶,简直要小命啊!这么看来幻姑姑可比她仁善多了。”
烛明空笑道:“倒是第一次听你说幻素心的好话。”
烛悍悍提着新买的衣裙给夫婿煽风:“尊主大人,您可厚道些吧,我何时说过姑姑的坏话?”
烛明空眼疾手快,一把抖掉对方手中裙底:“娘子要注意分寸,现下你只是一名凡间妇女,怎么动不动就在你家男人面前撩裙子呢?”
“你才妇女……噢对,既然说起这个,给我变回来吧!”
烛明空笑道:“那日,你前前后后搬空了阳城三家衣铺,衣裙还没穿完呢,可不敢浪费。”
烛悍悍自知理亏,撒娇道:“这都个把月的光景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任性乱买衣服,剩下的退回去还不成么?真是烦死人了,天天都得蹲着……”
她话还没说完,烛明空一指“警示”,闭了死鬼的话脉,以至于最后两字硬生生憋了回去,气得烛家悍妻阔鼻喘气、瞪眼示威。
……
中三日,考的是武艺,不限异能,不择手段,尽展所长。
三日来,烛悍悍天天按时去学宫后山“报到”,那里有座禹王楟,正好可以看清临仙台的全貌,又不会显得人流拥挤。
倒不是楟子没人去,里面站满了香客看热闹,只不过能爬上楟顶的、又能坐着喝米酒的,只有姓烛的两位“外乡客”而已。
烛明空依旧为娇妻打着天罗伞,这次不是挡雨,而是遮阳。
只是这位娇妻的行径有些一言难尽,她通常指指点点、骂骂咧咧:看到素人子徒正儿八经舞剑花,就说人家花拳绣腿空把式,看到异修子徒用法术,就骂那家伙耍诈使阴招。
反正左右都是她悠哉悠哉地挑理数,“表演的”没有“看戏的”忙。
这不知疲惫地看了整整三日,二百来号应试子徒,一百来场真刀实战……心性若来了,她也起身蹦高直喝好,惹得楟中香客们纷纷探头向上张望。
“哪家的村野乡妇,爬高上低,没规矩!”
害得烛明空时不时露头赔不是:“诸位见谅,是我家的。”
见是一位衣着不俗的俊逸男子,像极了隐姓埋名的国公贵胄,也不敢再多责备,只是好意寒暄着:“噢你家的啊!可、可得劳神管教管教,这这这、这也太丢门面哪!”
烛明空心里直想笑:“好好好,回家一定罚她的跪。”
烛悍悍听罢,作势一掀裙摆:“凭啥又让我跪?”
“同凡人计较什么,不跪不跪……”烛明空本想两头安抚一下得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一见她想犯浑,立时怒喝:“你给我把裙摆放下!好好说话。”
真是不怕死鬼耍横,只怕悍妻撒泼。
……
后三日,由前六日“文武试”做铺垫,所剩合格者仅余二十来人,他们要去伏牛山“独山玉宫”,找回先古遗落的“红、绿、白、紫、褐、青、黑”七色镇山钉,据说是七座形似武神的玉雕。
烛悍悍打着酒嗝一摊手:“似水双试皆为第一,二十来人分七个物件,还有若木帮她,这也不算啥难题吧。”
烛明空横了媳妇一眼:“涂山氏出的考题哪会这么容易?‘独山玉宫’实为万年前神域开采过的玉脉,上通仙林,下连灵泉,洞内纵横交错,形似迷宫,地势格外复杂险峻,可即便神域将其荒废,灵息依旧繁盛,极有可能就是那些遗留的‘武神玉雕’所致,它们吸引了数不清的山精野怪,冒着被‘缙云灵光’重伤的危险也要修藏其间,难保不是觊觎‘镇山钉’残存的气运,或者说它们已被恶灵所得,即为恶灵,届时就少不得一番争斗,死伤也在所难免”
“这么严重?那咱也跟进去看看吧,别让他俩受了伤。”
临仙台借助轩辕战矛开启了一座“结界井”,只见二十来号学宫子徒,一个个排着队跳了下去。
烛家悍妻回头问道:“咱们要不要跟下去看看?”
烛明空直言:“暂时下不去,那结界可破我们的隐身,我也不知独山玉宫的具体方位。”
小媳妇撇嘴没多话,可神色明显有腹诽,怕是在嫌弃自家的夫婿没能耐。
烛明空暂时也没辙,只能带人瞬移来到了曾经游湖观景的水榭中,好在这里清静,无人打扰,他挥袖施法,在身前的水面上拓展出一方镜影:
那是一处纵深蜿蜒的洞府,不愧被称之为玉宫,洞壁岩玉光滑,色彩缤纷,与阴冷潮湿的矿洞截然不同。
二十来人直直落地,带头的是“仙都八杰”,大弟子姒夜对众人说道:“且送到这里,此后的路需你们自己去闯,我等会在此处接应诸位。”
说罢,他在少年们的脚踝处施法系了一条隐形的天丝,姒夜又道:“这是诸位危难时的求生信号,只要自身鲜血染于天丝,我等就能感应到,也会施法将其带回来,同时表明其考核失败。”
姒夜微有停顿,嘴角露出一道极难察觉的轻蔑:“当然,如若想主动放弃,也可这般自救。”此话一出,引得少年们窃窃私语,极其不屑。
在水榭看镜影的小媳妇,摇头撇嘴不理解:“费了好些精力‘文武试’,谁会在这最后的节骨眼上主动放弃呢?只要寻得一座武神玉雕,就能从‘学宫子徒’擢升为‘神宫使徒’,并于夏都朝堂封官加爵,简直是光宗耀祖的事啊!”
烛明空却没她这么乐观:“此事可没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