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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回 人皇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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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嫫母殷殷叮咛:“为娘命遇苍劫,得女父帝相救,原本庆幸得一人之心白首不弃,然世道多舛,更不知人心难测,为娘传女‘九珏、飞天、灵阳’三件法宝,愿护女心脉克制异火,好好活下去,终有一日,为娘必定与女团聚。”

    这是离开母亲护佑的幼女凄惨宿命的开始,氏族之人始终无法忍受与她共同生活,同父异母的兄妹不是落井下石恶意待之,便是冷漠旁观无动于衷……

    世道多变,战乱纷起,魔尊蚩尤终是不甘蛰伏,与神族为敌,与天族开战,攻伐人族,引起了逐鹿中原的百年战乱。

    为了彻底制衡魔尊蚩尤,九天诸神齐力打造了一把“人皇圣剑”赐予公孙轩辕,但身为“华夏盟主”却迟迟无法将其开刃,手握天界至宝却发挥不出它的神威。

    渐渐地,各联盟氏族窃窃私语,开始质疑他的能力,还有传言说他压根不是天生的神人,所以无法召唤神器。

    这日,女妭躲避方雷氏的欺辱,误闯父帝的皇极殿,跌进了暗门,看到了冰冷空旷的地宫中,悬浮着一柄暗淡无光却霸锢斐然的重剑,虽然打造华美,但剑身没有一丝凛冽生气,周身泛起浅薄冰雾,如同自我封闭的孩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惧怕与人为伍,惧怕分离和失去。

    女妭感同身受,念其身世的凄凉,坐于剑下低声哭诉,突然隐隐听到另一个低泣之音,寻了半晌方才惊觉传自重剑。

    小小身姿踉跄站起,轻轻安抚剑身,身上的青焰异火碰触到悲泣的剑体,令其微微颤动,无意间划破六龄女妭的手指,一股灼炙的热血自指尖涌出,剑身贪婪地吸吮着稚童纯净无垢的鲜血。

    血脉自剑柄处炙裂一条深深的铭纹,重剑像开了窍一般,纹路凛彻,生成剑身,一面为日月星辰,一面为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六合八荒之策,一面书苍灵众生之责,剑刃处青光弑气顿生,瞬间撑破自身的禁锢。

    重剑划过长空,飞旋横平,光芒万丈,闷雷般的嗡鸣在幽闭的地宫搅动起阵阵厉风结界,惊动了殿外的众人,轩辕疾步走向重剑,握上它的同时被强大的神力牵引,青焰缠绕剑身,带动着公孙轩辕在地宫中横冲直撞。

    眼看父帝体力不济摇摇欲坠,女妭泪眼婆娑,以稚弱的身躯阻拦失控的剑身,大喊一声:“不要!”面颊被焦虑的剑气划破,鲜血伴着滚烫的泪水,承载着无与伦比的勇气再次融于重剑。

    剑身有灵,焦躁的剑气缓缓沉寂,静静悬停于女妭身侧,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别伤爹爹……”重剑自万丈光芒中渐渐收敛神通,变成了一柄开刃临世的圣剑,自此被尊为“轩辕剑”。

    然而,女妭私动象征人皇的圣剑,受到了诸多忌惮与谴责,方雷氏以族众安危为借口,要求烧死女妭以祭天道,换得征战魔族的勇士平安。

    一边是人皇威望,一边是血肉骨亲,在齐声谴责威胁之下,公孙轩辕只得偷偷将豆蔻年华的孩子弃于昆仑墟,最后说了一句:“都是为你好。”他自然希望女儿不是族人口中的怪物,也深信族中巫觋的卜筮:此女天道宿命,克父克母克众生,唯尘缘遣止归于昆仑,未来可期大能矣。

    说白了,就是自生自灭一了百了,如能重生便可成才呗?呵,谁会将生死寄于一席谶言呢?

    ……

    玉清宫的“大神仙”怜悯她心底纯善又年幼无依,堪透她宿命缠身且福祸相制,见她天赋异禀是可锻造之才,便允她做个门外弟子,潜心修炼法术,锻造宿命仙脉。

    师尊曾问她想修习何等仙法,因她自小常见洪灾抑或干旱,致使家园生灵屡遭荼毒,于是想有驾雨逐风之能,愿有朝一日可为天下苍生尽绵薄之力。

    师尊见她心系苍生疾苦,甚是宽慰,凭她天赋异禀,断定此女将来的神通不可限量,于是不仅授她赶雨驱风、控火焚焰的仙法,还传她半卷佚名真经,此卷是件活物,内含洞天,若灵魂出窍步入其间,就能看到处处篆刻着上古失传的奇幻阵法、星图,以及绝妙难懂的咒术兵法。

    师尊说:“受故人所托,可惜唯余半部,而今也算物归原主。”后又允她自由出入七宝玄台的镜池禁地,吸收仙境灵气精华,契结元婴,缔造仙骨。

    经过女妭刻苦修习,终于不负师承,凝生仙骨神姿、桃李之态,亦可自如隐匿周身青焰异火。

    百年岁月,弹指匆匆,然她心性始终孤独,身边只有一条异常漂亮的赤龙与之为伴,起先赤龙还能陪她云游八荒、驱赶洪泽,只是所过之处太过显眼,被其他仙师尽兴说教了一番,还告到了师尊面前。

    女妭这才知道,原来它是一条与神兽有别的神龙,所含“龙族气运”可尊其为“祖龙”,倘若骑它便是逆神的僭越,自此往后,女妭再不敢私自带它出门,神龙只能陪她在山顶天坛前祭神、奉天、助雨、祈愿,闲时也会陪她解闷为她暖身。

    女妭修行格外刻苦,每日都有做不完的事,属不属于她管辖的范围都可以看到她清丽顽强的身影,并且对所有的修者生灵,善意如水,也从不邀功卖惨起争执,堂堂轩辕帝女凭一己之力活成了玉清宫的“小师姐”。

    师尊见她虽有逆命之苦,但纯善豁达,不计前嫌,不生抱怨,终一日擢升她为天女,位列仙班,世称“天女妭”。

    ……

    这日,师尊自娲皇殿归返,传她至殿前:“女妭,汝因天生异禀遭遇遗弃,本尊念汝心底纯善,特收门下,汝不负所望,故授仙班待遇。如今百年师缘已结,往后余生望汝谨记初心,莫失莫忘。”

    天女妭听言心绪难平跪于殿前,久久不愿起身,师尊见她不舍之情,于是给她一柄昆仑镜,又道:“如今人祸肆虐,外有洪荒无情,内有欲望横生,青山西陵亦非安息之所,此物原为玄牝法宝,名曰‘镜花水月’,可寻骨亲神踪……汝既为异类,造福苍生抑或焚毁世道,皆源汝心所向,莫伤怀眼前,莫纠结过往,万物皆有始终。”

    望着手中法镜,内里混沌一片,又听师尊开解,天女妭不再强求,于是俯礼九叩,拜别了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