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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是被我儿子的哭声给吵醒的,自从我亲自带了孩子,我才发觉带孩子真是一项苦力活。
孩子常常半夜三更哭醒,醒来喂他喝奶,他要是听话就乖乖睡到第二天天亮,要是不听话,就常常四五点的时候又起来闹一回。
周晋毅很不乐意听到孩子哭闹,还提出让我把孩子交给奶奶或是保姆看着,我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肯定是要自己照养,可是每回孩子哭醒,他就有些不耐烦。
我对周晋毅这个反应很是抵触,觉得他怎么说也是孩子的爸爸,怎么可以对孩子如此不耐烦。
可是我想对他发火也发不起来,他最近对我特别体贴,除了对孩子不体贴之外,他每一个地方都体贴,晚上要做之前都会问我可不可以,我说不可以他绝不会强迫我,还帮我整理衣服,整理行李。
我从没见过他的毛这么顺过,特别服帖,夜里睡觉我都常常怀疑这个睡在我隔壁的男人,到底还是不是从前那个强势霸道的周晋毅。
周晋毅说的婚纱拍摄日期,因为天气与工作的缘故,被一推再推,终于在周日的早上,我给孩子喂完奶后,决定前往拍摄。
我们自己开车到达一大片种植了紫色薰衣草的拍摄基地,周晋毅说,原本是打算飞到法国去拍的,可是一来一回实在太费事,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先充充数,等以后孩子长大了,我们也有时间了,我们再去法国拍婚纱。
我倒是无所谓的,反正我也不喜欢拍照,被化妆师摁在椅子上,化了一个多小时的妆容,做完了发型,换好了衣服后,我们便开始正式投入拍摄。
周晋毅配合着我的妆容服饰,换了好几套西服,有黑色的,有白的,还有带颜色的,他长得高,身材也好,怎么穿都是好看,当然,我今天化了妆做了发型,也比往日好看许多。
我们配合着摄影师的要求,摆着各种姿势,起初还好,摆着摆着就有些累了,尤其是我,体力不佳,时不时要求休息。
到了下午,我们结束了顶着大太阳在花海之下拍摄婚纱的工作,转而来到一片古老建筑拍摄基地。
周晋毅换上上世纪流行的小西服款式,而我则换上欧式复古裙,按着造型师的说法是,我的身材十分适合穿这种欧式复古裙,掩饰了我的缺点,又凸显我的优点,将我的身材勾勒得十分完美。
我们站在十里洋场的老上海建筑前面完成拍摄,拍摄进行到一半,摄影师要求我们不要有视线交流,即是周晋毅看着我的时候,我看向别处。
我个人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也不知道这样拍摄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但是既然摄影师提出要求了,我照着做便是。
等拍完了这一辑照片,我有些好奇的跑去看摄影师摄影机里的片花,忽然就发觉这样的构图效果,拍摄出来的感觉十分唯美动人,有一张照片是我带着白色网状头纱,站在周晋毅前方,周晋毅看着我的方向,画面之中,我们没有任何一点视线交流,但是传递出来的感觉却十分唯美。
连摄影师的助理都说,“周先生看你的眼神简直对极了。”
我笑了笑,又往下翻了几张照片出来看,发现这一辑我没有与周晋毅视线交流的照片,周晋毅的眼神都十分动人,那种眼神该怎么形容?带着些落寞与孤寂,又渴望得到回视,这眼神简直叫人难以忘怀,而我又仿佛似曾相识。
回去的一路上,我终于想通了他这抹眼神为何叫我难以忘怀,又似曾相识。
原来我第一次见他时,看见他一个人孤独的站在寂静的夜色之下时,他眼底流露的眼神,也是刚才拍照片时的那抹眼神。
我忍不住拿这件事情出来嘲笑周晋毅。
周晋毅十分不乐意,说我在胡言乱语,还说:“我什么时候孤单寂寞过?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笑着说:“所以有首歌就是这样唱的,不是因为寂寞才想你,而是因为想你才寂寞。”
周晋毅冷笑一声,给我做了点评:“妈的你真俗。”
可我觉得我也没有说错啊,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寂寞的,肯定是因为想起了某个人某件事,夜里无法阻止那感情蔓延,所以才寂寞的。
过了几天,周晋毅把我们拍的结婚照片发给我看,并打电话告诉我,让我挑选一幅大的照片挂在我们的房间,三张小的照片做照片框,还要一幅大的照片挂在我们的小客厅。
我问周晋毅:“是不是以后都打算长住在周家,不回四环外的那套别墅了?”
周晋毅说:“目前的想法暂时是这样的,主要是奶奶和爸爸的原因,他们都想每天见到孙子,你也想每天见到孩子,如果我们回别墅住了,他们肯定不乐意,退而求其次,暂时住在周家算是比较权衡的方式。”
我闷闷不乐的想着,什么暂住,说到底都是在哄骗我的,这一住下去,怕是就要住上一辈子了。
孩子长大的时间是漫长的,奶奶既然现在就不舍得曾孙子,等曾孙子慢慢长大,她就愈发不舍得,这一不舍得,我大半辈子也就这样耗在周家大宅了。
想想之前岳弯弯对我的提醒,我不禁汗颜。
看来刘一笙是真的必须常驻在岳家了,岳弯弯的考虑并没有错,刘一笙不应该跟着我来周家,过寄人篱下般的生活,我不能为了一己私念,就给她制造一个这样的少年成长期。
我思绪飞转,周晋毅在电话那头催促我,“挑好了照片做好了决定发信息过来。”
我答应下来,一个早上都在挑选照片,其实三张小照片很容易挑选,每个场景各选一张,至于客厅的那幅摆放着的照片,我选了一副我们坐在山地上,俩人都对着镜头笑,身前是一大片的紫色花海。房间的照片我则选中了那幅我穿着欧式复古裙,周晋毅用目光追随我背影,我则目光随意看风景的照片。
这是我最理想化的恋爱状态,他追随我,而我追随着风景。
我选好照片后,便发信息告诉周晋毅。
周晋毅看过我选的照片后,直问我:“是不是脑残?”
我哼了他一声。
他有些不乐意的说:“怎么净挑些没有抱在一起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分得那么开的?”
我说:“你懂什么,这是艺术。”
“行吧行吧,娶进门之前先听你的。”周晋毅无奈叹口气,挂了我的电话。
大半个月后,我们定做的婚纱照片框被陆续送到周家,我一看,果然都是我自己选中的那些照片。
送婚纱照过来,顺便帮我们挂婚纱照的师傅问我:“姑娘,结婚这么大喜事,你怎么挑选这么一副照片挂在房间?你看你们两个新人之间的距离,离得这么远,眼睛都没有含情脉脉看着对方嘞!”
我瞧着那张挂在我们房间的巨大婚纱照,被放大过后,我和周晋毅之间的距离愈发大了。
而周晋毅在身后追随我看着我的眼神,经过照片后期处理与PS,更加专注迷人。
那眼神简直比明星还要深邃夺目,我单单是这样看着照片,都不经意的被他电了一下。
周晋毅回家后,直说他特别不喜欢这副挂在我们房间里的照片,还一脸严肃的问我:“可不可以把照片换了?我们那么多抱在一起的照片,换一副抱在一起的照片挂在房间里吧,夜晚看了也有冲动。”
我当然不同意换照片,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照片,不管周晋毅怎么和我说,我死活不同意他把照片给换了。
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后,周晋毅和我一起到民政局里登记,因为早上孩子哭闹,所以我们等到下午再去登记。
一来民政局,却被工作人员告知今天下午是办理离婚登记的日子,不办理结婚登记。
我们俩灰溜溜的就跑了,我在车上还埋怨周晋毅:“不打听清楚就把我带过来,浪费时间等于谋财害命你懂不懂啊?”
周晋毅特别无辜的说:“我又没有结过婚,谁知道民政局也管离婚的啊?”
无奈,我们又在挑了一个日子,重新来到民政局登记结婚。
这一回登记结婚就顺利得到,照了相填了表全程不过十几分钟,一切结束后我们就回了家里。
总的来说,这登记结婚登记是一波三折,第一次来就碰见离婚,还好第二次总算是顺利了。
奶奶得知我们碰见人去民政局离婚,还说这个是不好的兆头,指不定以后我和周晋毅也要离婚的。
我笑笑,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周家一整家人都特别欢迎我们的儿子,周国栋给我们的儿子起了个名字,叫做周嘉辰,意思是美好的晨光。
我听着觉得名字还是挺好的,虽然有些俗气,周晋毅是无所谓的,觉得名字只是个符号,于是这个名字便被暂定下来。
虽然周家一整家人,包括上下佣人都特别欢迎我和孩子,可是也有例外,这个例外是丁若云。
现在周家上下都知道,周国栋与丁若云貌合神离,两人偶尔会在外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可是平常的时候,却是谁也不搭理谁的,有时候还会一言不合就爆发争吵。
丁若云肯定是吵不过周国栋的,周国栋一个不乐意就甩手打人,丁若云住的是周家,儿子媳妇如今也不在身旁,有苦也说不得,就连她的老情人周国枫,也在东窗事发之后,逃之夭夭。丁若云如今的处境,岂是一个惨字可以诉说?
我偶尔问起周晋毅,关于周国枫如今的下落。
我知道周晋毅神通广大,谁都可能不知道周国枫的下落,唯独他不可能不知道。
周晋毅每每总是闪烁其词,不愿意与我多说。
周晋毅还说:“现在周敬尧的身份有些尴尬,他不是爸爸的儿子,却是我二叔的儿子,二叔手里的股份不少,第一继承人就是周敬尧,可是现在公司脉搏掌握在我爸手里,我爸下了狠心要整二叔的儿子,于是把他弄到山旮旯去了,现在就怕二叔知道后会联合丁若云来报复……总之,乱成一团。”
我其实并不想干涉他们家这错综复杂的家事,可是自从搬到周家来住之后,我与丁若云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住在不同的楼层,但是每逢吃饭,总是要坐在一起的,久而久之,打交道的机会总是特别多
有一回,在暖暖的午后里,我抱着孩子在小花园里晒太阳,丁若云瞧见了我们母子,走过来,我礼貌的与她打招呼。
丁若云看着我怀里抱着的孩子,突然叹口气,很羡慕的对我说:“真是羡慕你,和心爱的男人生下孩子,又能长相厮守,如果我当初再坚持一会,也许我也能和你现在一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