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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叶面色一冷,绕过常公公走到一群慌乱的宫女面前。
一个宫女面如死灰地跪倒在地,周边散落着玉壶的碎片。
那玉壶竟然是每年按着人数而定,自是再无多余。
“这个位置应是何人所坐?”
“回伊千岁,是费南非,费大将军的哥哥。”一个机灵的宫女道。
“费南非无官无职,一介商人罢了,怎么会摆上他的位置。”
“奴婢听排名册的公公说,因为此次费大将军立了大功,皇上特意准许他带一名亲人,一同入席。”
“那就把这张桌子撤了?”
“伊千岁,你这是做什么?”常公公一脸怨气又被伊叶的动作吓得不轻。
“是,千岁。”那个机灵的宫女看了伊叶一眼,叫上几个宫女将桌子撤了下去。
伊叶看向跪在地上的宫女,“常公公,至于这个宫女,按宫里的规矩办就是。”
常公公脸色难看地应下,让几个太监抬上那个宫女,自己也跟着气冲冲地离开了。
伊叶看了一眼刚才机灵的宫女,难得宫里有这胆色过人的宫女,只是可惜了,她刚才落了常公公的脸面,下场必不会太好。
篱子抱着阿喵过来时,阿喵胡须上沾了不少糕子末,显然刚才圣泱要给她的桃花酥全进了阿喵的肚子。
“千岁,为什么要撤了那张桌子?”圣泱眨着眼睛奇怪道。
篱子也有些好奇地看着伊叶,千岁今天的举动有些奇怪。
“不想让那人,打扰了众人的兴致。”费南非是何嘴脸,她早有见识。竟然他今天犯到她手里,他便不会让那种人污了自己的眼睛。
远在将军府里的费南非,正为着今晚能进入皇宫此等荣耀之事而沾沾自喜,令他想破头脑也猜不到,他已经被伊叶从今晚的名单上划掉了。
伊叶竟然敢直接让人撤了他的位置,自是将后面一切都已经打算好了。
圣昊云恩典让费南思带一名亲人入席,但圣旨上并没有严明是谁,也没有强烈说必须带人不可。
再说费南思前不久刚被费南非赶出将军府,所以她猜测这次报上来的名字,是费南非自己作的手脚,而费南思并不知情。
暮色正浓,太阳挂在西边将落不落。
宫门外一辆辆华贵的马车上下来一位又一位穿戴一新,满脸喜气的大臣。他们互相嘘寒问暖,看起来一团和气,心里却斗个你死我活。
管名册的管事太监一一核对好各位大臣的请贴,又与名册上所写名字相符才放他们进入。
有那有心之人塞了一张银票给他,打听的是宫里伊叶的动向。
这种事每年都会上演,不仅是年关之日,只要平日一有机会,无数人就会为了打听到伊叶的动向,而使出各种手段。
伊叶,如今身居总领太监高职,权大势大,谁不想将她拉拢过来好做靠山之用。
一辆招摇的马车停在宫门前,费南非一身招摇地从车上下来,碘着个小肚子扬扬得意地将一张请帖塞到管事太监手里,顺手送了一百两银子给他。
管事太监本是喜滋滋地收下银子,可一对名册,脸一下子变了,将请帖甩到费南非脸上,“大胆,竟然弄了一张假的请帖想要蒙混进宫,真是好的胆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皇宫岂是你等之人想进就进的。”
费南非捡起请贴,两只手慌乱地拍干净请帖上的灰尘,“公公,你肯定看错了,名册上一定有我的名字,我叫费南非啊!费南思的哥哥,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费大将军!”
“费南非,你是说公公我眼睛花看不清字是吧!要不,你来看,你来看。”
“别啊,公公,你看这是什么。”费南非以为是管事太监嫌他塞的银子少,又塞了一百两银子。
管事太监将用手掂了掂银子,“出手倒是大方,可是名册上没你的名字,来人,给我打出去。”
一群待卫冲了出来,架起费南非就将他扔了出去。
从费南非身边走过的大臣,只有几人“啧啧”了几声,其他人全当没看见。
这种事情,多见不如少见,再说与费将军府有关,就更是没人愿意去管。
御宴台里,大臣已全部到齐。
离主厅最近的地方,自是圣昊云的龙椅,它的两边各摆了一旁的桌椅。
圣汮在左边落坐,圣泱在右边,再之下是圣漓和伊叶,两人分左右坐下。
圣漓与圣汮在左,伊叶和圣泱则在右。
圣汮和圣泱之上除了龙椅外还空了一排位子,那里是皇后和贵妃的位置。
圣昊云阔步而来,旁边是皇后,皇后身边是贵妃。
众人跪下行礼,等皇上坐在龙椅之上才站起身。
黄公公站在龙椅的旁边,他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身份再高,这宴席上依就得站着服待皇上。
但伊叶不同,伊叶当上千岁后,圣昊云就对她多有忌惮,不仅赏了紫竹殿,连伊叶提出不得她首肯,谁都不能进紫竹殿这般无理要求,圣昊云都同意了。
所以在年关上有她一席之位与紫竹殿一比,实在是小事中不经提的小事。
台上歌舞升平,台下觥筹交错,君臣尽欢。
伊叶不能饮酒,一饮即醉,就连闻着稍浓的酒味都会头晕。
所以每次遇到这种宴席,她都会事先服下一粒药丸。
药丸是白泽所制,服下后不会闻到酒味,但一饮洒就失效。
所以,每年伊叶面前摆的玉壶里装的全都是清水,别人饮酒她只需作作样子,看着身边的人在欢笑中,烂醉如泥。
其实这样吃吃喝喝的年关她一点也不想过,但和她如今的身份一般,有很多事情根本由不得她,不是她说一句不愿就能解决的。
圣泱虽是个孩子心性,但饮起酒来丝毫不逊于那些朝臣。
圣汮的酒量更不在话下,他是太子,饮酒于他而言,自是由如家常便饭一般。
圣漓眼睛看着一处出了神,在逆光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伊叶也只有在他注意不到自己的时候,才容许自己放肆地多看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