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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冲天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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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无疑,前面肯定是科伦他们!

    杰克赶紧跑了过去,果然,前面一拐角,举着火把的密苏国士兵就映入了杰克的眼帘。

    众人像是在围着什么,正不停地议论着。科伦一看是杰克来了,很是高兴,连忙抓住杰克的双肩,眼里放着光说道:“你们果然没有出事!”可是,伸头看了看杰克的身后,却不见特克斯和卢瑟的身影。科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特克斯他们呢!?怎么就你一个人!?你衣服呢?”

    “噢。别担心,他们已经回去了特克斯受了点小伤。我衣服坏掉了。”

    科伦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没事就好,活着最要紧。”其实他心里很担心特克斯的伤势。

    这是一处离瀑布并不太远的溶洞,所以地上积水颇深,瀑布与杰克所站的地方只隔了五六排像谷堆一样形状的高耸的山头,山头中间流着从上游冲下来的水流。正北方向,挡着一堵巨大的石墙,科伦他们到了这里就停止了前进。

    十几根火把的光照亮了这片本来阴暗的地方。杰克发现,这四处的地形,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整个是个“回”字形,除了自己过来的南边是个高高的回廊,西边是墙壁、北边是墙壁,东边更是通向瀑布的方向,也就是说,这是条死路,只有刚刚过来的地方是条路,还是借助工具才能上去的。

    “哎,对了,你们是不是来过这里?”科伦忽然问道。

    “嗯?怎么这么说,我们没有来过啊。”杰克感到很奇怪。

    “那……”科伦指着众人围聚着的地方。

    杰克走了过去,拨开人群,看见一双躺在积水中的藏青色牛皮靴,长长的鞋筒,看上去就不像密苏国人常穿的人造皮革靴。皮靴的扣子由金属制成,制作工艺十分精湛,散发着独特的光亮。想都不用想,这肯定不是自己被巨型蝾螈粘掉的那双布靴。

    他从水中提起这双湿漉漉的鞋,仔细看了看。

    “这鞋不是你的吗?我看你脚是用布缠着的。”

    杰克摇了摇头,指着牛皮靴的鞋底说:“你看。”

    科伦凑了上去,看到靴底满满地生着“倒刺”。

    “这鞋底是金属钉。”杰克回忆中,脑海里也有出现过这种鞋。长筒,是为了防山上的蚊虫叮咬,鞋底的金属钉,则是方便于登山。加兰人出海经常会携带这种鞋,为了在流落荒岛的时候能够攀上常年被雨水侵蚀的湿滑的山头,在山上建信号塔求救。

    “这是一种登山靴,我们那里叫他格朗靴,是专门用来登山的鞋,有这双鞋,再配上一些登山工具,即使如天高的山也能轻而易举地攀上去。”杰克解释说。

    可是,卢瑟的皮靴也是人造革,特克斯就更不用想了,为了方便跋山涉水,他还特地穿了双草鞋过来。那,这双皮靴究竟是从哪儿来?

    杰克不禁陷入了困惑。

    回想起昨天他们经过这谷底上方的时候,巨型蝾螈从高处坠下,随后被不知名的生物杀死,说明这谷底应该埋伏着什么厉害的东西。可是,这样危险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冒险进来,再说,如果这双鞋真的是有人落下的,甚至皮靴光亮到像刚刚脱下一样,又会是什么人,能突破重重的士兵防守,越过险峻的高山,进入这凶险的峡谷之中?

    想到这里,杰克不禁浑身冒出了冷汗。

    科伦看到杰克的神情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连杰克自己都不大敢相信这样的事实,可眼前所见,也只好让他相信——这峡谷中本来就有人居住,而且,这个人对这里的地形地貌相当熟悉!

    “我觉得,这双鞋是有人故意扔在这里的。”

    话音刚落,士兵们迅速拔出佩剑四散开来,背靠着背警惕地查看着四周。

    其实,杰克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这深深的地下,有如此之多环境相似的地方,一道门接一道门,一个山洞接着一个山洞,甚至有些没有路的地方,会突然冒出一段规整的通道,这本身就很令人奇怪。按理说,这峡谷应该是从未有人涉足过,所有的地方都会比较原始、不规则,但是他们最后出去的那个方形通道,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人工打磨出来的出口。

    “不要慌,那个人对我们没有恶意。如果想要伤害谁的话,在我们三个人先前来的时候,他早就会行动了。”

    此时的谷底,瀑布声不绝于耳,既然前方已经没有路途,而且科伦已经确定了三人的安全,打道回府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杰克于是带上这双皮靴,又跟着科伦原路返回了。

    峡谷的城楼上,圣猿国的士兵正来来回回的巡逻着,看到科伦他们安全返回了,都高兴地挥着手打着招呼。科伦心里想的全是特克斯,他只想去看看特克斯的伤怎么样了,没有注意到士兵们的友好,于是杰克机敏地代替科伦跟他们寒暄着。

    “特克斯!”一打听到自己儿子所在的帐篷,科伦刚落地就立马飞奔了过去,甚至差点被泥坑绊倒。

    他掀开帐篷,看到军医正在给他用药草调药救治,卢瑟坐在桌子边上,而特克斯也在床上安静地睡着。

    “你的脸……这些伤……”虽然军医说,王子没什么大碍,但科伦还是很心疼自己的儿子现在的样子,轻轻抚摸着他的手,他的脸,无比心碎。

    “科伦,军医也说了,特克斯没什么大碍的,不用担心,休养几天他就会好的。对了,我们此行有了重大发现。”

    科伦隐了隐快要落下的眼泪,示意杰克去远一点的地方说。

    两人走到了空旷地带,杰克这才小声地跟科伦说道:“我们在沼泽的另一端发现了水兽赫提加。总数可能有三五百只。”

    “赫提加?真的吗!?太好了!”儿女情长面前,科伦还是更关心国家的存亡,杰克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兴奋极了,连连拍手称快。

    “这世界有救了!”

    “可是……科伦,我想问一个问题。”

    “问吧!”

    杰克支支吾吾,有点犹豫的问:“那,就算我们找到了赫提加,或者以后会找到更多的种群,可是……谁来控制这些野兽,能让他们听从人类的指挥?”

    这确实是个严重的问题,杰克从发现赫提加开始,不,从没来这峡谷他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是碍于跟所有人还都不甚熟悉,所以没有方便问。可想来想去,这大陆如果有人可以控制兽群的话,那还用幸苦的把它们赶到这峡谷中秘藏着干嘛,直接派人指挥它们反攻凄荒大地就好了,省掉了多少麻烦。

    正说着,卢瑟从远处走来了。

    “你来的正好,杰克有问题要问你。”科伦招呼卢瑟赶紧过来。

    卢瑟此时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手上搭着带给杰克的干净上衣,给杰克披上了之后问道:“怎么了?”杰克于是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他又怎么会想到,卢瑟的回答竟然只有一个字:“你。”

    这下杰克彻底崩溃了:“你别开玩笑了,先前说拯救世界的是我,现在又说指挥兽群的也是我,这也太假了吧。”

    “可事实就是事实。《天神赠书》的事情,我也跟你说过了。它是这么说的,带剑的你,将会引领兽族部队带这个世界的人民走出水深火热的世界。”卢瑟十分肯定地说。

    “合着,你们早就知道了会发生什么,所以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天神赠书》中所说的那个人出现?万一书中所指的那个人是你们中的某人呢?”杰克还是不敢相信卢瑟所说。

    “别说是别人了,那个命中注定的人,无疑就是你。”卢瑟依旧很确定地说。

    场面瞬间尴尬了,杰克不知道卢瑟为什么这么无理由地断言,自己就是那个拯救世界的人。可自己分明就是个普通人,先别说剑了,就说自己所会的吧,除了道格传授的不死术,连简单的剑术都学不会,拿什么拯救世界,难道靠这不死的身躯上去当肉盾?荒唐。

    “你别不信了,好,那我问你,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卢瑟继续强逼。

    “怎么来的,当然是坐船来的。”杰克不屑道。

    卢瑟冷笑了两声说:“是不是还活着。”

    不说不要紧,杰克一听完这句,顿时火冒三丈:“你这是什么话!?我活着,是因为我的兄弟把求生的希望留给了我!”卢瑟实在没想到会揭开杰克未愈合的伤疤,自觉话说得有点过分,于是道歉说:“好,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嗯,你兄弟把机会留给了你,可我要是告诉你,即使他不给你,你也会活着上岸,你信吗?”

    矛盾愈演愈烈,卢瑟隐隐认为,杰克作为一个外来人,内有私心,打死不想为这个大陆做些什么,而杰克则回想起先前卢瑟对自己的逼迫,实为推卸自己的责任,心生不平。两人就这么打起了口水战。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本来好好说着,为什么要吵呢?杰克,你先别说话,听卢瑟讲完。”科伦推开快要打起来的两人。

    这两个,一个血气方刚,一个重新做人,都各执己见,直到科伦大喝,才停止了争吵。

    卢瑟摇头,坐在了身边的树墩上,缓着气,,对杰克说道:“我知道我的话有很多你不信,但我告诉你,你跟特克斯,是仅有的两个在海兽出没之后还活着从海上回来的人。你们的身体,本就有不知名的力量保护着。”

    杰克“切”了一声,反驳说:“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怎么解释我被水食蛛差点戳死?要是有力量保护,为什么我被海里的那个复苏之灵差点淹死?一想到这里我就忿忿不平,你们说它是神兽,可他为什么又夺去了我那么多兄弟的生命!?”杰克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通红地指着卢瑟,恨不得用腰间的佩剑一下刺过去。

    卢瑟脸色忽然变得煞白,声音有点颤抖地问:“什……什么?复苏之灵?夺去了你兄弟的生命?怎么可能!?”

    一旁的科伦也惊讶了,问杰克:“复苏之灵?!这不可能吧,一千年前它就已经死了,身体化为了灵石。怎么你们又会遇到?这根本不可能啊!”

    杰克也有点怀疑地说:“死了?那我们遇到的那只,分明就跟你们所说的神兽一模一样啊!我永远忘不了它狰狞的面孔,猩红的大口!还有它庞大的身躯!”杰克眼中杀气腾腾,他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那怪物面前,亲手宰了它!

    时近中午,士兵们已经忙忙碌碌开始烧火做饭了,不停地有人从三人身边走过,人多嘴杂,他们决定之后再说。

    走的时候,杰克仿佛怒气未消,一脚踹在路边的树墩上,看得身后的科伦无奈地直摇头。

    杰克只能去好友特克斯那儿找安慰。

    此时特克斯已从深睡中醒了过来,军医给他脸上消了肿,身体也清洗过了,绑上了纱布,换了干净的衣物。

    看到杰克来了,特克斯想起身,却被杰克拦住:“别别,你还是躺下好好休息吧。”

    “嗯。我看你脸色不好,发生什么事了。”特克斯问道。

    杰克扯着胸前密苏国士兵的训练服上的圆形标记,他不甘地说道:“卢瑟说,兽群会听我的指挥,可你认识我这么长时间了,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吗?还说什么,我跟你从海上回来的时候,没有死,就代表我们俩身上有种特别的力量在保护。这讲得通吗?”

    到底是跟熟悉的人说话,杰克的语气变得委婉多了。

    特克斯安静地听着杰克的抱怨,然后侧过头,回答说:“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我知道的是,自打海兽在密苏国海域频繁出没,我跟你还真是唯一活着回来的人。”

    又一阵长久的平静,直到军医进来换药的呼喊声,才唤醒了呆住了的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