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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林哲询坐在位置上,看向对面比几天前更加沧桑的安实完,感觉为了一句废话。有点破烂的棉衣和打结的发丝。虽然身上没有发臭但是也能看出来这条衣服已经许久未洗。
更要命的是那浮肿发黑的眼袋,看起来着实有点吓人。眼神中有点迷茫,如果比起上次见面时的愤怒和委屈。这次看起来感觉好像生活中的压力更加大了。
上次已经够沧桑了,现在更加沧桑。
举报人安实完眼睛盯着和自己从衣着,??气质甚至谈吐完全像是两个世界般的年轻检察官。淡淡地回应道:“还行。”
林哲询似乎完全没有看见对方的眼神,只是微微点头,接着问道:
“你母亲没有什么问题吧?这段时间有好转吗?”
“还没有醒。不过也好几年了,这段时间也不可能突然醒过来。”
“妻子和孩子呢?”
林哲询瞥了一眼安实完背后的摄像头,红灯并没有开启,而另一旁的录音设备也被调成了关闭状态。此时讯问室内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私人谈话的性质。
“我和她其实早就分居了,??孩子跟了她。”
“生活呢?还在送外卖?”
“这两天临时在工地上做了一点零活。”
“这段时间看起来你反而更加沧桑了。”
只见对方苦苦一笑,??微微摇头,最终带着一丝酸涩:“本来突然感觉生活有希望的。现在少了这么一大笔到手的奖金。就有点心累了。”
林哲询闻言微微点头也承认道:“你感觉到心累原因我也能理解。毕竟你的好战友也被你这么拖累进去了,自己在外面若无其事的继续生活。所以心里没有底,发慌。最终导致现在精神状态萎靡,也是很正常的。”
安实完刚想下意识接着回答,然而突然眼珠颤动一下,用着一种莫名其妙地眼神看向林哲询。他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也忍不住的微微发抖。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讯问室里的空气变得很是干燥。
见对方强装镇定的模样林哲询倒也不再隐瞒,直接将他这段时间查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安实完,1976年生,1999年进入军队服役2007年退役。退役前为军衔第9空降特战旅团335团二营一连上士。”
叽拉~~~!
铁椅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令人钻心刺耳的噪音。直角的椅子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还有一团扭曲的木屑。
只见本来坐在铁椅上,完全没有手铐等任何束缚的安实完突然从椅子站起来,之前脸上挂着的那些疲倦和迷茫一扫而空。带着怒火和惊恐的瞳孔在这张沧桑的脸上很是显眼。
林哲询带着和蔼的微笑看着眼前这个之前一直喊着无辜的安实完。继续处刑道:
“朴泰欢,1981年生人,2005年服役,2007年退役。退役前为第9空降特战旅团335团二营二连二等兵。”
林哲询拉开木质的凳子,??一屁股坐在安实完的正前方。变色玻璃之后的人们有点疑惑:整个房间的地位仿佛一瞬间的被颠覆了。林哲询变成了被讯问的犯人,而安实完变成了怒目圆睁的检察官。
可是真正在讯问的林哲询并没有在意这种隐形的地位转化,这种对讯问很不利的弱势状态,他实际另有所图。
只见他平声的叙述着自己的问题:“安实完,你坐下来看着我。那些我们搜到乱七八糟的兑奖的名字,那些假的身份。其实都是你和朴泰欢吧?”
安实完悄悄吞了一口唾沫,一瞬间就收齐了惊恐和愤怒的眼神,继续摆出迷茫的样子。眼睑似乎因为地心引力的拉曳而往下坠:
“您在瞎编吧。”
林哲询抬起头,看向目光躲闪的安实完微微笑了起来:“空输现在就不练练表情管理了吗?这以后被俘虏了,怎么面对审讯啊。”
静~~没有任何的回答和回应,讯问室内剧烈的心脏跳动声无比刺耳。
“我都已经查得这么清楚了,你还要装无辜吗?空输的身份资料保密程度可是很高的。即使是检察厅也没有权利查询空输的退役名单啊。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庆幸空输的保密等级,让你和朴泰欢的联系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可是这东西如果不是朴泰欢告诉我的,我又从哪里弄来这么详细的资料呢?”林哲询轻笑道,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远远比自己年轻很多岁的检察官。安实完此时瞳孔中的神色不再带有感情色彩。毕竟经历了10年的职业士兵训练。心理素质和那种只经历了2年的“军训”的义务兵是完全不同的。
可虽然面上恢复了平静,但是他也知道检方已经把他的身份扒得干干净净的了,看起来基本上是把自己所有东西查清楚了。就算不是,朴泰欢也基本上所有东西都交代了。
安实完缓缓坐下裂开嘴露出枯黄的牙齿,??苦笑道:“您太会开玩笑了。空输怎么会练这种东西。我们练练无规则搏击还差不多。”
“你们训练什么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你的坦白和证词。关于你是否会得到法官的缓刑判决。”林哲询缓缓收齐笑容,??像是变脸一般,用着一副阴沉地嗓子说道:“我其实对你母亲的病情和你的人生遭遇一直表示很遗憾。而且实际上你的罪名并不大,??你只是收了金顺载几百万的韩元。
你把一切都说了,告诉我们检察厅了。我这边可以用配合检方调查的理由向法官申请缓刑。甚至如果对案情有更大的帮助下,考虑到你的家庭原因,我不会起诉你。”
这个条件不能说是无比诱人,只能说是令人垂涎欲滴。
检察厅已经知道了自己最大的最引以为豪的秘密,那么自己真的可以考虑和对方妥协了。不然自己真的进去了,自己病重的母亲可就真没人照顾了。
充满褶皱和裂痕的嘴唇时张时和,黑色污垢的发黄手指互相揉搓着,桌面下有点略微破损的长裤纠缠不休着。这一切都表明着主人内心中的无比焦灼。但是,能让他心里博弈的时间不多,因为安实完清楚地知道只要他犹豫的时间过长一切都会离他远去,只听他皱着发干的嗓音问道:
“您,想知道些什么?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
只见林哲询微微一笑,向后倾倒在椅背上。而他右手光明正大,生怕安实完不知道得打开桌子上连接着录音设备开关。眼睛则看向了背后墙角的监控。
原本毫无光亮的摄像头反应了一下,也突然冒出了醒目地红光。
一切正式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