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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的目光也纷纷好奇的朝着金銮殿外看了过去。
潮州水患,灾民数以万计。
想要解决水患,那需要的银子就不是几十万两能够解决的。
是哪个富商竟然如此大手笔?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之中,一个窈窕的身影缓步朝着殿内走了过来魍。
那人逆光前行,身后恍若绽放着万丈光芒。
“这是……”
楚太后眯了眯眸子,总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眼熟檎。
那个身影越走越近,当她抬腿迈进金銮殿的时候,那张清莹剔透的俏脸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哎,你不是靖远侯府的四小姐云清浅吗?”
百官之中,一道亮堂堂的声音诧异的响了起来。
云清浅扭头看了过去:
开口说话的这个面如满月的少年她见过,好像是德王府的世子凌十一。
他一看到云清浅,那双眼睛就闪闪发光:“难道说,给潮州百姓捐款的人,是你?”
“捐款?”
云清浅一头雾水。
从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不是奉旨过来给太后把脉的么?
刚刚她还在奇怪,为什么把脉要到金銮殿这边。
如今这个阵仗,哪里像是来替太后把脉来的?
分明就像是三堂会审啊!
云清浅暗暗压下心头惊愕,向龙椅上的幼帝见礼,“靖远侯府云清浅参见皇上。”
“起来吧。”
熟悉的声线在不远处响起。
云清浅起身的时候抬眸,恰好就看到一个挺拔的紫色身影转过身来。
那看似一本正经的俊脸之上,眸中却有狡诈的精光闪烁着。
是容澈!
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了起来。
“云清浅,那十万两黄金是你捐给潮州百姓的?”
楚太后在看到她之后,也是十分的诧异。
之前,她仅仅认为云清浅是个懂些医术的大夫,不曾想她竟然有如此胸襟。
此刻,文武百官心中所想与楚太后也相差无几。
而云清浅一听这话,脑袋里面那根弦突然“叮”的一声断裂开去。
她倏地转过头去,不敢置信瞪向容澈。
四目相对,两个人用眼神在交流着。
“容大变态,你把我用命换来的十万两黄金就这么捐出去了?”
容澈眼角一扬,笑的倾国倾城:“福泽万民,这是在为你积功德。”
“积你大爷,至少……至少也给本姑娘留点私房银子啊!”
“嫁给大爷,私房银子少不了你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两个人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就连站在一边的凌十一也看出了猫腻。
他轻轻拿手肘推了一把容澈:“你们两个有过节?”
容澈唇畔轻轻一扯,但笑不语。
云清浅在确定容澈真的将那十万两黄金捐出去之后,心疼的仿佛心在滴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她懂。
更加知道那十万两黄金留在她身边恐怕会生出更多的变数,但是……
那么多金子,就算留一块金砖给自己也好啊。
他竟然……就这么全部捐出去了!
“没想到你一介女流,能够有如此胸怀。相比之下,我们朝堂之上甚至还有贪墨赈灾款项的官员,这简直就是最大的讽刺。”
楚太后言之灼灼,说的一些官员尴尬的低下了脑袋,面面相觑。
严厉的目光收了回来,楚太后再次看向云清浅:
“刚才王爷说你有一事相求,不妨说说看。如果能够办到,哀家一定不会亏待你。”
云清浅心头一跳:容澈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只不过,她脑袋里面才刚刚转起来,容澈就已经阔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一双温暖的手突然攫住自己的双手。
云清浅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将手抽出来。
可容澈那手却跟牛皮糖似得死死的黏在自己手上,不管自己费多大的力气都挣脱不了。
“浅浅脸皮薄,此事就由本王代替她说。”
容澈妖冶的眼神落在云清浅的身上,看上去是一片宠溺:
“浅浅想请皇上下诏书,替我们两个赐婚。”
“哗!”
容澈此言一出,整个朝堂顿时炸开了锅。
众人惊愕万分,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摄政王,竟然要娶亲了?
凌十一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他有些焦灼的扭头看向云清浅:这是第一个让他产生了想要细细探究一番的少女,难道自己就这么错过了吗?
“容澈!”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龙椅之上的楚太后突然凄厉出声。
她双眸因为激动而泛红,就连脸色也变得凌厉起来。
他怎么可以?
他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重提赐婚之事。
他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怎么可以……
“容澈,你不可以娶她!我——”
楚太后的话才刚刚说到一般,就被容澈冷声给打断了:
“太后!”
这威严的一声低斥带着几分内力,生生震得太后耳膜生疼,那些想要说的话也哽在了喉咙。
她呆呆的望着容澈,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太后不是说不管什么要求,只要你能够办到,都会答应么?如今,请幼帝下旨赐婚,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为何不可?”
容澈的眸光依旧懒散,可声线里面却带着不容置疑。
楚太后悲凉的望着容澈,在看到他那冰冷的目光之后,突然觉得胸口被刺了一个大洞,凉飕飕的风正从里面灌进来。
容澈是当真不爱她了,否则,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伤害她的事情来?
就在两边僵持着的时候,窝在太后怀中的凌瀛却是怯生生的抬了头:
“母后,您答应皇叔好不好,瀛儿害怕。”
楚太后浑身一颤,脸上血色褪了个一干二净。
低头看向怀中的儿子:
他双股站站,脸色惨白,眼眶里面已然是浮起了泪水。
容澈的气势太强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就连凌瀛都感觉到了。
楚太后强忍着即将落下的眼泪,缓缓抬头,“好,哀家就答应你们。”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就沉默不语的云清浅却突然开口了:
“我说过我答应了么?”
清冷的声音想起,带着淡淡的不悦。
她眉眼沉了下来,手也从容澈的大掌里面撤了出来。
大殿里面顿时响起一阵倒抽气的声音,大伙儿万万没有料到,云清浅竟然会拒绝,敢拒绝。
凌十一这个时候眸光也亮了起来。
他兴奋的上前了两步,压根就不顾容澈已然是降下来的气压。
他笑的跟朵花儿似得:“云四小姐,婚姻大事关系到一生的幸福,自然不能儿戏。若是你不愿意嫁,本世子一定保你周全。”
云清浅诧异的看了凌十一一眼,有些意外他竟然会当着容澈的面站到自己这边来。
她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所以朝着凌十一轻轻颔首,以示感谢。
再抬头的时候,俏脸之上已然蒙上一层薄霜:
“没错,从凌霄阁要来的十万两黄金的确是我亲手交到摄政王手上没错。”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那些黄金既然交到他手上,王爷要怎么处置自然随他开心。不过,今日我是奉命前来替太后问诊。至于王爷所言的请旨赐婚,都是子虚乌有。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家父在外征战,生死不明,作为女儿怎么可以在父亲都不知情的情况之下,随意将自己许配出去?还请太后体谅,收回成命。”
云清浅言之凿凿,听上去十分有道理。
她母亲早逝,父亲生死不明,如何能够成婚?
容澈挑了挑眉,对于云清浅如此迅速的反应似乎感到有些诧异。
不过同样的,他也清楚的意识到,云清浅对于嫁给她这件事情是多么的厌恶。
想到这里,他幽深的凤眸瞬间镀上了一层寒冰。
就连云清浅也感受到了他身上陡然迸射出来的寒意。
她头皮微微发麻,这次自己应该彻底惹上这个大变态了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度过今日的难关,她就跑路了。
到时候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容澈却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
那双妖冶的凤眸里面淬着碎冰,嘴角那一丝冷冽的笑容让她有些心惊。
修长白皙且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的抬起,最后,竟然触到了云清浅光洁白皙的俏脸之上——
这巨大的压迫感让她脑袋里面一片空白,甚至连躲开他的触碰都忘记了。
就在大伙儿以为容澈恼羞成怒要痛下杀手的时候,他却突然莞尔一笑,娇嗔的吐出一句话来:
“乖,别闹!”
“……”
闹你大爷啊!
云清浅瞬间傻眼。
不光是她,就连楚太后也是被这一幕看糊涂了。
凌十一皱起眉头,一头雾水的开口,“阿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澈大手一揽,直接握住云清浅的腰肢将她往怀里一带。
“容大变态,你给我放开!”云清浅恼羞成怒到连凌波微步都给忘了。
她一个用力,作势就要挣扎。
可是她甚至还没有抬起手来,耳畔的就响起了容澈的声音:“你的那十万两黄金已经在潮州知府手上,这个消息十天之前就已经在潮州传开了。如今那些灾民全都把你当成观世音在世……”
容澈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到。
云清浅抬头,看着他绝美的侧脸:“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容澈嘴角轻轻一勾,“如果你拒婚,那十万两金子就会当着那些灾民的面撤回,最后送到靖远侯府你的手里。你猜,最后会有什么后果?”
他的话音落下,云清浅只觉得脑袋里面“嗡”的一声炸响。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这个容澈是疯了吗?
他若是当真将那些金子拿回来,最后无外乎两个结果。
其一,就是那些灾民感觉受到了愚弄,暴怒之下说不定就会冲进京城跑到靖远侯府来闹事。
对付十来个人,或许她手到擒来。
可对付那些数以万计的难民呢?
她只有被碾压的份。
就算那些灾民并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没有大批涌进京城,那他们就只能在潮州挨饿等死。
那么多条人命,容澈竟然拿他们做赌注!
此刻,云清浅对他的憎恶从未如此之深。
她俏脸煞白,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容澈,为了一个你根本就不中意的女人,你竟然可以如此视人命如草芥?说你是变态,还真是低估你了。”
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泛红的双颊,容澈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是笑容可掬:“多谢夸奖。”
凌十一没有听清楚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只能是焦灼的开口:
“云四小姐,你有什么话直说无妨,太后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
广袖之下,云清浅的一双粉拳攥的紧紧的。
如果她打得过容澈这个大变态的话,她一定将他千刀万剐。
她不是圣母,更不会为别人去死。
但现在摆在眼前的,是数万条人命,她就算是再铁石心肠,也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因为,她相信容澈那个变态当真做得出那种事情来。
看到云清浅双唇紧咬,容澈嘴角勾起浅笑的弧度。
他伸手将她再次揽入怀中,这一次云清浅并没有反抗:“昨日我派手下给浅浅下聘,并没有亲自到场,她心中愤懑,所以才故意闹了脾气。”
“……”云清浅缓缓的吐着气,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容澈颔首,百般温柔的捏住她的下颌。
那双妖冶的凤眸里面闪烁着柔情。
云清浅嘴角浮起冷笑:这个容澈还当真是个妖孽。
就算是虚情假意,也能表现的如此真挚。
这样子,就好像是当真是在对待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般。
“乖,过些日子我一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我的小王妃!”
说着这话,他竟然还得寸进尺的捧住她的俏脸,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印上了轻轻一吻……
这一吻,就好似有一注清泉从印堂灌入她的脑海之中。
一阵尖锐的刺痛突然侵袭而来,云清浅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容澈的怀中。
这一次,不是装的,她当真就这么因为怒极攻心而晕倒了!
***
当云清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早了。
“小姐,你终于醒来了?”
一看到云清浅清醒过来,碧儿更是长舒了一口气。
“我睡了多久?”云清浅坐起来的时候,觉得脑仁有点疼。
“昨天摄政王把你送回来的,你睡了一天一夜了。”碧儿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姐,你似乎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嘴里老是在叫师傅。”
“师傅?”
经过碧儿这么一提醒,云清浅脑袋里面灵光一闪。
她突然想起来,昨日被容澈吻额头的时候,她脑袋里面突然一阵刺疼。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面竟然出现了公子炔的脸。
心跳加速加上怒火攻心,所以她才晕厥了过去。
“难道是公子炔出事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云清浅连忙从床上站了起来。
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转身走到床尾,一把掀开了被褥。
床角处,图大人的窝还好端端的放着,可里面却是空无一物。
“图大人呢?”
碧儿狐疑的皱起眉头,趴在床沿下看了看,“奇怪了,昨天图大人一看到你回来,就开心的不得了。今天怎么突然不见了……”
“碧儿,叫上幽若,我马上要出门。”云清浅飞快的穿上衣服,就朝着院子外面跑了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些不踏实。
就好像是……有谁在冥冥之中给了她暗示,让她有了心灵感应似得。
“可是小姐……”碧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云清浅就冲到了门口。
两把钢刀交叉,堪堪挡在她眼前。
碧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接着刚才未说完的话,“王爷说,在成亲之前,您不许乱跑——”
守在靖远侯府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容澈手下的铁骑兵。
他们面无表情,就跟门神一样。
只要进出靖远侯府的,都要被审查一番。
“让开!”云清浅清冷的小脸之上,露出不耐烦。
两个黑面侍卫面不改色,“四小姐,王爷有令,在大婚之前,您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云清浅脚下轻轻一划。
整个人如同一道白雾,眨眼之间就闪到了他们的身后。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云清浅早已经翻身上马,飞快的朝着城门那边跑了过去……
“该死!赶紧追!”
当那两个人追远了之后,一个轻灵的身影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了出来。
不是云清浅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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