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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哲回家后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
以前恰恰跟郑嘉言总是不大对盘,之后熟悉了稍微好点,但绝对没到这种会坐在郑嘉言怀里玩游戏的地步,而且还主动给他吃自己的葡萄干,这黏人*通常只对他发功啊。
郑嘉言似乎心情也不错,不厌其烦地陪他玩着幼稚的游戏。
尚哲轻咳了一声,挑眉看着他们。
恰恰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张嘴喊了声:“爸爸!”算是跟他爸爸打过招呼了。
郑嘉言倒是给了他一个眼神,但那眼神不是好眼神,看得尚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尚哲见恰恰暂时没有想起转转飞机的事情,便站在一旁看他们在玩什么。
只见郑嘉言从罐子里拿了一颗葡萄干给恰恰,恰恰把它攥在手里,两手绕到背后捣鼓了好一会儿,再把两个拳头伸到郑嘉言面前:“葡萄豆豆……猜啊。”
郑嘉言木着脸,假装为难地思考了一会儿,点点他的右手:“这里。”
恰恰摊开手,看到葡萄干在手心,自己笑了起来:“哈哈!”
然后很老实地把这颗奖励给了郑嘉言。
其实尚哲离那么远都看得很清楚,恰恰那个小胖手啊,攥又攥不紧,而且还是手心朝上,那颗葡萄干早就从指缝里头暴露出来了,就他自己没发现,还满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这把轮到郑嘉言藏。
他就比恰恰灵活多了,他拿了一颗葡萄干,将手背到身后,尚哲站在他身侧,偏头看见那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动了下,接着放在了恰恰面前。
恰恰脑袋歪过来歪过去看了半天,戳戳他的左手:“葡萄豆豆!”
郑嘉言张开左手:“没有。”
恰恰很不甘心,自从玩了这个游戏,他一颗葡萄豆豆都没吃到,他有点急了,就动手去掰郑嘉言的右手,谁知掰开来居然也没有。
这下恰恰懵住了:“葡萄豆豆呢?”
郑嘉言道:“葡萄干被我变消失了,这是魔术。”
恰恰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想吃葡萄豆豆”的馋猫表情。
尚哲看不下去了,把郑嘉言身后开着口的葡萄干小罐子拿出来,从里面拿出一颗喂给恰恰:“在这里啊!你郑叔叔偷偷把葡萄豆豆放回去了小傻瓜!”又转向郑嘉言,“欺负小孩子,郑总真是越来越有魄力了啊。”
郑嘉言:“不能让他吃太多。”
尚哲亲了恰恰肉肉的脸蛋一口,呵呵道:“你还有理了,几颗葡萄干都舍不得让我们恰恰吃,小气,我要告你虐待儿童。”
“之前吃了不少,我不给他吃了他又要哭闹,只能陪他玩玩游戏转移他的注意力。”
“哟,看来郑总带孩子已经很顺手了嘛。”
两个大人贫了几句,吃完那颗葡萄干的恰恰目光被别的东西吸引走了:“转转飞机!”
尚哲把飞机模型递给他:“是啊,你要的转转飞机。”
“是直升飞机。”郑嘉言纠正道。
“哎呀转转飞机就转转飞机了,不是很贴切吗,你不要那么无趣。”
“小孩子不能惯着,我是在教他正确的词语,他出去说转转飞机谁能听得懂。”郑嘉言拿过飞机模型,告诉恰恰,“这是直升飞机,直、升飞机r,恰恰,你来说一遍。”
恰恰一边拨着飞机尾巴,一边很给面子地说:“r……直、直升……飞机呀。”
郑嘉言满意了。
其实尚哲也挺高兴的,恰恰最近学说话越来越利索,嘴里没事就咕噜咕噜地嘀咕,他们幼儿园是双语幼儿园,最近他的英语和汉语进步都很大。只是他很奇怪,郑嘉言怎么突然这么积极地管教起恰恰来了,明明之前还有点放不开的样子。
恰恰自己摆弄了一会儿直升飞机,发现不会玩,便抬头向两个大人求助:“爸爸!daddy!来玩啊!”
听到那个称呼,尚哲愣住了,他看着郑嘉言。
郑嘉言也看着他。
尚哲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一丝尴尬,一丝赧然,复又归于平静。
最后他只是轻轻笑了下,什么也没说。
他弯腰给飞机模型装上电池,告诉恰恰马上飞机就可以飞起来了。
恰恰兴奋地在沙发上跺着脚。
螺旋桨呼呼地转起来,尚哲听到耳边传来一句低沉的道谢。
“经纪人喊你过去什么事?又有新剧要接了?”晚饭后郑嘉言问道。
“这次可是电影!”尚哲颇为自得地说。
“男主角?”
“郑总,人不可以急于求成,事物的发展总是循序渐进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哦,配角。”
“男二号!”
“嗯,挺好的。”郑嘉言见他翻着剧本很认真的样子,便不去打扰他了。他希望尚哲能在自己的工作领域中有所成就,也喜欢看他努力的样子。
郑嘉言晚上没什么事,就在客厅里陪恰恰玩。尚哲在卧室里钻研剧本,时不时对着镜子表演几个动作或者念念台词。
他渐渐发现常贵这个角色亮点很多。
这是个把内心矛盾藏得很深的男人,他去当卧底,最后完成了卧底任务,关于他如何卧底、如何获得信任、如何与黑老大较量的着墨并不多,他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和一个协作者。他的矛盾表现在他对待男主角孟九的态度上——他知道他是个罪犯,但又把他当做朋友;他不支持他的行为,但又敬重他的胆魄。
整个剧本中,最难的不是他面对黑老大的质问那里,最难的是他与孟九的告别。孟九帮助他在黑|帮里站稳脚跟,给他创造推翻黑老大的机会,向他剖白自己的仇恨与懊悔,他是一个被动的角色,同时也是整部剧所有内敛情感的爆发点。善与恶,对与错,仇恨与原谅,毁灭与新生,都在他的身上汇聚成一个漩涡。
他见证了一切,却永远不会说出来,因为他与孟九告别之后,“常贵”就不存在了。
尚哲明白彭导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没有好好看过这个角色,就没有发言权。这是个老套又平淡的卧底角色,但同时也是个极具挑战性的角色。
由于影片中常贵要去卧底到瘾君子中,所以他自身的形象尽可能贴近吸毒者的状态。丁旗给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减肥,瘦出营养不良的感觉。同时还有常贵几种不同的精神状态的锻炼,既要能表现出警察的刚正,又要能表现出卧底的彷徨,还要能表现出面对孟九的纠结。
琢磨了两个多少小时,尚哲有点累了,就想歇会儿。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玩意,刚在超市和直升飞机模型一起买的,一把玩具□□。
于是他开始自以为很帅地摆pose,站姿、跪姿、卧姿,还有不停地拔枪、拔枪、拔枪……一边哼着碟中谍的音乐,一边砰砰啪啪地自己给自己配音。
恰恰追着直升飞机从卧室门口跑过去,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
郑嘉言问他怎么了,恰恰指指卧室门:“爸爸……”
走近卧室门,郑嘉言也听见了里面的声音,猜到尚哲是剧本看累了自己玩起来了,低头笑道:“恰恰,我们去找爸爸玩吧。”
恰恰很高兴:“好啊。”
卧室门没有锁,郑嘉言转了下把手就进去了,尚哲很是入戏地一个转身拔枪:“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恰恰的小短腿硬生生绊了下,赶忙抓住郑嘉言的手,瞪着眼睛看向他爸爸。
尚哲举着枪,眼神不善地打量他们,狞笑着说:“哼哼,这么嫩的小家伙是谁家的啊?”
恰恰是真的被吓到了,他觉得这个是爸爸,但是又好像不是,爸爸怎么会变成这样了?爸爸不认识他了吗?
“爸爸……”恰恰委屈地看着他爸爸,躲在郑嘉言身后。
郑嘉言抓着软软的小手,示意他不要害怕,他问尚哲:“你是警察?”
尚哲把枪对着他:“我不是警察,我是抓小孩的小混混!快,把那个可爱的小宝贝给我,不然我就开枪了!”
郑嘉言配合地把恰恰护在身后:“这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把他交给你的。”
“你说不给就不给,那我多没面子啊。”尚哲抖着腿一副混混样,走到他们跟前,“我觉得这个小宝贝跟我很投缘嘛,你把他给我,我就放过你。”
郑嘉言抓着他的枪抵在自己胸口:“有胆就开枪。”
尚哲:“……”
郑嘉言说得气势十足,尚哲本来是抱着玩玩的心态的,压根没想那么多,这下被震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而恰恰已经快哭了:“爸爸,daddy……”
他完全搞不清状况,爸爸怎么突然变成坏蛋了。枪他是知道的,玩具枪他也有,可是爸爸手里拿的这个黑乎乎的,好像是真的!爸爸为什么要抓他,还要打daddy?
尚哲一听怎么都带哭腔了,转头就见恰恰泪汪汪地瞅着他,一只小手紧紧揪着郑嘉言的衣服,另一只小手想抓住他又不敢抓。
郑嘉言皱眉:“玩过了啊。”
尚哲干咳一声:“是有点过了。”他赶紧蹲下来,把枪在恰恰面前晃了晃,“是假的,恰恰,跟你的玩具枪一样的。”
恰恰吸吸鼻子:“爸爸?”
“我是爸爸啊,爸爸刚刚在跟郑……在跟你daddy做游戏呢,吓到恰恰了吗?对不起啊,来,不怕了啊,爸爸抱抱。”
恰恰扑到他怀里,摸摸那个枪:“假的啊?”
“假的!”尚哲么了他一口,“爸爸马上要演一部电影,在里面演一个特别厉害的警察叔叔,所以就练习一下。恰恰,你把你的玩具枪拿来,我们来玩警察游戏吧?”
听到警察游戏,恰恰顿时什么都忘了,在尚哲怀里仰起大胖脸:“恰恰也有枪!”
“嗯,你去拿来跟爸爸一起玩。”
恰恰噔噔噔跑去拿了玩具枪,还是两把,其中一把分给了郑嘉言:“daddy!”
郑嘉言笑着接过。
尚哲啪地打了个响指:“!”
三个人在卧室里你追我赶地玩起枪战游戏。
尚哲喊道:“恰恰,你中枪啦!”
恰恰撅着屁股爬到床底下耍赖皮,咯咯咯笑个不停。
郑嘉言端着把空水枪,不知何时窜到了尚哲身后,戳着他腰上的痒痒肉:“不许动。”
“你犯规哈哈哈……”尚哲腰上一软,只得缴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