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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浩浩荡荡。
银面本欲随她同行却因为楼外楼临时有事,江兮浅也不矫情,这么些年江湖各处,也是独行惯的,更何况还有琴棋书画四人。
辰时三刻自楼外楼出发,到得三皇子府已然巳时一刻。
“任公子可当真是贵人难请!”楚靖寒沉着脸。
“三皇子说笑了。”江兮浅呷了口茶,眉眼轻挑,语气淡淡,“不知三皇子请逍遥前来所为何事?”
楚靖寒身上寒气凛冽,面色微沉,“怎地无事不能请任公子过府?”
“那倒不是,只好奇三皇子与传闻好似不大一样!”易容后的江兮浅眉眼弯弯,轻声一笑,丰神俊逸又带着淡淡书香雅气;一时间竟让楚靖寒有些呆愣,难道兮儿喜欢的就是他那小白脸的模样?
感受到他的打量,江兮浅心中闪过一丝懊恼,这眼神什么意思?前两日才占尽自己的便宜,现在连任逍遥也不放过,难道……他男女通吃?
她单手搁在椅子的扶手上,若细细看去,定能发现她的手骨节凸出,青筋直冒,打她的注意也就罢了,竟然敢!
该死的龙阳君!
他要有这贼胆,江兮浅视线斜斜地扫过楚靖寒的下身,她有的是办法让他连这贼心都给去了。
楚靖寒顿觉阵阵阴风吹来,脊背发凉,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他微微蹙眉,多少年了,自从身中寒毒他已经多少年没感觉到阴冷的气息了,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和煦,微风徐徐,是个不错的天气,嗯,他在心中点点头,听到对面男子的话,“倒是不知任公子以为本宫当是如何?”
“呵呵,江湖传言尔尔,不可尽信!”江兮浅摆摆手,“倒是在下愚昧了。”
“本宫倒是越发好奇!”楚靖寒同样低首垂眸,心中兀自思索着,这小白脸到底哪里好了,不过仗着没出师的半吊子医术竟然连父皇也都将他奉若上宾,哼!身边美婢环侍也就罢了,竟然怂恿兮儿与他夜半幽会,该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传闻中三皇子与凤小王爷关系非同寻常,三皇子可能为小民解惑?”江兮浅干脆挑明,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一个龙阳君就别再打她的注意了。
楚靖寒抬起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凤邪么,关系是不错。”
要是没有他,他的人生可就失了很多乐趣呢。
江兮浅面色一沉,干脆挑明,“听浅浅说,三皇子近来对她似有些误会。”
“误会?兮儿如此说的?”楚靖寒挑眉。
“既然三皇子已经有了凤小王爷,浅浅区区女子,入不得三皇子法眼,还请三皇子手下留情,别污了浅浅的闺名。”江兮浅面色微沉,语气不善,竟像是十足的吃醋了般,气得面色通红,胸口上下起伏。
“污了兮儿的闺名?谁都有这个资格,就你没有!”楚靖寒也恼,只要想到那丫头竟然夜半翻墙在傅府呆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就忍不住想要杀人。
每每独自一人时,他就忍不住胡思乱想着,她在傅府到底做了些什么?那任逍遥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倜傥,兮儿如今才十三的年纪,他若胆敢对兮儿下手,哼,就算父皇阻止,他也势必断了他的老窝,让楼外楼从晁凤彻底消失。
江兮浅被楚靖寒噎了一下,“在下如何没有资格?小民虽无权无势,可却与浅浅自幼相识,两情相悦,若非碍于先帝赐婚,又如何会得如今两地相隔,皇家就只会这种拿别人的婚姻做筹码的下流把戏吗?”
“……”楚靖寒的身子顿时僵住,两情相悦……他说两情相悦。
“三皇子若无事,小民就先告辞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江兮浅自然没有理由多留。
楚靖寒还沉浸在魔障当中,两情相悦,他们竟然真的是两情相悦,不!
兮儿是他的!
谁也不能把他抢走,谁也不能!
江兮浅起身,四位美婢也立刻随她踏出房门。
“公子,您这般当真无碍么?”若画声音妖娆,微微嘟唇,更衬得黄衣娇媚无双。她整个身子朝着江兮浅怀中靠去,在她耳畔压低了嗓音。
“爷什么时候做过后悔之事,哼!”江兮浅邪邪地睨了她一眼,抬起她的下巴,“怎么,美人儿可是吃醋了?”
“公子——”若画嗓音慵懒娇媚,只是话尚未说完,只听见耳畔一阵风声传来。
江兮浅心下一惊,双手运起内劲将若画快速推远,而后足尖轻点,双手张开,整个人朝后飞快掠出几丈而后抬头看到迎面而来的大掌带着浑厚的掌风,她心里暗咒一声,却不的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应付着。
足尖立在树顶,楚靖寒一击不中,再次紧逼。
来不及闪躲,江兮浅被逼得不得不与他正面相对,将内劲运于掌上,而后整个人朝又倾斜着,凌空而立,避开楚靖寒身上阴寒的煞气,与他四掌相对。
“砰——轰——”
只听见一声轰天巨响,而后漫天遍野的尘土沙石飞溅,两道略嫌狼狈的声音从翻滚的尘土中闪身而出,而后各自飞快地朝后退出数丈之远。
“公子!”四道清脆的声音带着焦急。
“爷!”沉稳中带着冷漠。
“我说你们爷是不是有病啊,竟然玩偷袭!”若画双手叉腰。
“你们公子才有病!”寒风面色阴鸷,视线在四位美婢身上不断扫视着,瘪瘪嘴,“像你们公子这般生活不检点,小心得花柳病。”
“你,你才得花柳病呢,你全家都得花柳病!”若画气急,“我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这么恶毒啊!”
“就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蓝衣娇俏的若棋接嘴。
“走狗!”若书也忍不住低声咒骂。
“你,你,你们……好男不跟女斗!”寒风气得不轻,左手紧紧地抓着佩剑,死死地咬着牙,就怕自己忍不住对着四人拔剑相向。
一袭紫衣浅笑,绝代风华的女子,此刻也面色微微沉着,眉间那血红的朱砂此刻也都微微暗淡,“好了,别再吵了!”
话音未落,她斜睨了寒风一眼,“好男不跟女斗,这话说得可真是好!”
“……”寒风转头,可若琴已经看向了庭院,正在比拼内力的两人;他嚅了嚅唇,算了,不跟他们一般计较。
江兮浅面色严肃,这楚靖寒的内劲略次于她,可她身上的寒气却着实让人有些承受不住,若她调动火珠倒是可以,只是若没有火珠压制,身上的奇毒若再次发作……
她眼珠飞快转动,不断在心中盘算着,怎样对自己最为有利。
“轰——”
院中再次传来惊天巨响,原本山清水秀,简洁古朴,落落大方的院子,此刻沙石碎粒遍布,满院狼藉。花坛中盛放的鲜花被掌风掀翻,黄土翻飞间,尽然连主殿屋顶的瓦片也都没有放过。
再次对掌愤慨,江兮浅只觉得胸口一闷,张嘴一注鲜血喷出,“噗——咳咳——”
“噗!”楚靖寒同样没落着好,喷出一口鲜血。
“你疯了!”江兮浅面色难看,肌肤如玉,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嘴角挂着的猩红让人觉得异常刺眼。
“哼!”既然有了兮儿,竟然还敢与别的女人纠缠不清,打她一顿,算是教训了。
楚靖寒负手而立,淡淡地冷哼一声。
江兮浅只觉得莫名其妙,捂着胸口,再次觉得喉头猩甜,吐出一口鲜血之后,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烟尘慢慢散开。
若琴首先发现江兮浅,双目大瞪,“公子,您怎么样了?”
“公子!”其他三人也快速飞奔上去。
“爷,您没事吧?”寒风面色也不太好看。
江兮浅抬头,看了对面同样略嫌狼狈的楚靖寒,面色难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三皇子武艺高强,内力雄浑,逍遥甘拜下风,就此告辞。”
“……不送!”楚靖寒目光冷冽,尤其是在瞥到搀扶着江兮浅的若琴时,眸色暗了暗。
任逍遥,你,配不上兮儿。
所以,兮儿只能是我的。
我一个人的。
江兮浅却是不知,这一趟本该是她宣布主权的,却意外地让楚靖寒下定决心。
“公子,您当真无事?”若棋眸色沉了沉,“我找那个什么狗屁三皇子算账去。”
江兮浅摆摆手,胸口上下起伏间,怒火被她深深地压抑了下去,“无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哼!”
“公子打算如何?”向来精明干练的若书也有些按捺不住。
“爷虽然受了内伤,那楚靖寒受伤未必就比爷轻,更何况他还赔上一座院子,怎么算爷都是赚了。”江兮浅眸色如墨,幽深宛若寒潭,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她此刻心中一个念头成型,既然她这内伤是被楚靖寒打的,那,让他付点儿医药费不算什么吧?
熙宝珠捂着胸口,微微抿唇,轻轻咳嗽两声。
“郡主,您也别太过忧心,好好养着身子才是!”紫嬷嬷端着托盘,上面宛若白玉的药碗中,漆黑的药汁冒着热气。
“可是……”熙宝珠欲言又止,“咳,咳咳,奶娘,你说及笄宴上发生那样的事,我,我是不是应该给江小姐赔礼道歉,自那日,我,我都好久没见着寒哥哥了。”
紫嬷嬷将托盘放在床头,“三皇子向来事忙,十天半月不见人影也是常有的;及笄宴那日发生的事情却是切莫再提了。”
“可是奶娘,我……”熙宝珠眉头紧蹙。
“您只需要记住,那件事情是宋家小姐、明珠和宁青候三人之间的牵扯,江小姐不过是遭了无妄之灾。”紫嬷嬷面上带着浅笑,眸色却异常幽深,“如今该打的打,该罚的也已经罚过,此事就算已经过了。”
熙宝珠点点头,只是面上却仍旧纠结着,倒不是真的担心江兮浅,她只在乎楚靖寒的看法。
“说起来,那事郡主也是受害者,若三皇子得空定会过来探望的,您这身子如今,哎,该服药了。”紫嬷嬷端着药碗。
“唔!”熙宝珠蹙起眉头,端着药碗,用汤匙搅了搅,小口小口地抿着。
待药碗见底,紫嬷嬷赶紧从一旁约莫巴掌大小的金漆雕花锦盒中取出一颗梅子。熙宝珠张开嘴。
“轰——”
紫嬷嬷刚想递过去,就只听见外面一声轰天巨响,她手一抖,梅子落到了被褥上。
“怎么回事?”熙宝珠含着紫嬷嬷重新递过来的梅子,眸色暗了暗。
“您先好生歇着,嬷嬷出去看看就是!”紫嬷嬷将脏掉的被褥拿开,放在一侧,又给熙宝珠换上新的被褥之后,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门外,唤来丫鬟,“含春,你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含春福身行礼,而后快速地朝着门外而去。
不过短短片刻。
紫嬷嬷双目微瞪,压低了嗓音轻吼着,“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奴婢不敢撒谎!”含春跪在地上,“此事乃在留园伺候的阿黄说的,三皇子与逍遥公子因为江小姐之事吵了起来,后面却不知为何又大打出手,嬷嬷若是不信可以让其他人去看看,三皇子刚派了人去收拾留园。”
紫嬷嬷摆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吧。此事不许在郡主面前提起。”
“是!”含春低着头,神色恭谨。
“江小姐?哼!不过是个不受宠的丫头而已。”紫嬷嬷眸色暗了暗,心中打定了注意,要怪就怪你竟然引起了三皇子的注意,三皇子是她们郡主的,谁抢她,她就跟谁过不去。
熙宝珠面带担忧,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奶娘,真的没事吗?”
“没有,别担心!”紫嬷嬷兀自思索着,想到自己前两日听到的八卦,以往也只是听听就过了,可现在,她突然眼前一亮,“郡主,您身子尚弱,可得好生将养着,日后顺顺利利的给三皇子生一打小娃娃。”
“奶娘!”熙宝珠拉长了声音,害羞带怯,欲语还羞。
“好了好了,奶娘不说你了!”紫嬷嬷轻轻揉了揉熙宝珠额前的碎发,“奶娘让含春在外间守着,您有什么需要唤她就是,奶娘有事出去一趟。”
“那奶娘早些回来!”熙宝珠乖巧地点点头,双目轻合。
“嗯!回来给你带有间客栈最喜欢的紫薯云片。”紫嬷嬷轻声。
——
是夜,夜黑风高,星月无光。
江兮浅眸色幽深,一袭大红色广袖流仙裙,在晚风中烈烈如火,“参见主上。”
“嗯!”江兮浅微微颔首,“今日任务本尊不好参与,你们是我暗狱精英中的精英,本尊要求你们将三皇子府库搬空,做不做得到!”
“做得到!”十二道声音震天。
“很好!”江兮浅双眼微眯,“这是三皇子府的地形分部图,银面会带着人在三百米处的民宅内接应你们,一切小心。”
“是!”
“本尊就在此处等你们德胜归来!”江兮浅宽袖轻甩,可恶的楚靖寒竟然胆敢对她下手,哼。
“是!”暗风眸中担忧一闪而逝,而后带着其他十一人飞快地离开。
江兮浅突然张口,一注猩红喷出,“噗——”
“主上!”银面面带担忧,只是语气却有些不善,他就知道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出这种要求。
平日里出任务,若可以她绝对会亲自参加也不是让别的人带领,她果然是出事了。
江兮浅摆摆手,服下一颗丹药,闭目调息片刻,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只是轻伤,却是无妨的。”
在凤都不比暗狱,不需要以命相搏,比这重百十倍的内伤她都能熬过来,这点儿小伤在她看来委实不算什么,将养几日,好生调息也就罢了。只是今晚的行动,她之所以让他们去,也是因为那人受的伤绝不比他轻。
没有了楚靖寒,其他的在她眼中不过都是小猫三两只,以暗风为首的十二名暗狱精英完全拿得下来。
既然胆敢对她动手,搬空府库算是教训了。
虽然她心里非常明白,皇家之人,府库不过是放在台面上的摆设,绝大多数珍贵的东西都放在密库中,她自认没这个本事劫了他的密库,所以只能那府库开刀了。
“带百余好手去接应他们,速度要快,若实在不行,以安全为重,东西没了也就没了!”江兮浅摆摆手。
银面嚅了嚅唇,点点头,“是!”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
江兮浅微微颔首,看着一个个精致的木箱抬入底下室中,弟兄们鱼贯而入。
“情况如何?”看到进屋的几人衣衫褴褛,还散发着血腥的味道,江兮浅微微蹙眉,难道三皇子府上还有她没发现什么高手不成?
暗风哈哈大笑,“伤了俩,不过都不重,银楼主带来接应的人倒是伤了好些,不过对方也没落着好处,什么狗屁的皇家护卫,简直不堪一击。”
“那就好!”江兮浅笑得花枝烂颤,尤其是在看到那打开整箱整箱的珠宝首饰,还有布匹古玩,“今日参加行动的每人补贴白银两百两。”
“耶!”
“主上英明!”
江兮浅两眼泛着精光,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尤其是想到明日楚靖寒那漆黑的脸色,若不是顾忌自己的形象,早就双手叉腰,哈哈大笑了。
“银面,所有伤员你费心些,差什么伤药直接找夏奇,让他送来就是!”江兮浅眉眼弯弯,语气也非常地欢快。
“嗯!”银面看着那些箱子,心中却是在盘算着三皇子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些东西暂时还见不得天日,“暗花、暗雪立刻安排他们前往锦蓉双城秘密据点,暗风、暗月即刻起程连夜将其中贵重的东西运往清源山总部。”
布置完这些,银面转头看向江兮浅。
“很好,先把这些,还有这个这个,那个那个留下,其余的运回总部作为咱们发展的准备金!”有楼外楼做后盾,暗狱做的又尽是些无本生意,她早已经富可敌国,可对金子的兴趣却从未减少过半分。
暗风四人立刻应声。
“让受伤的弟兄们先走,暗风带人断后,先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这些东西若实在运不走的,就封到这地下室!”江兮浅双眸暗了暗。
“主上放心,我们没事!”
其中一名人高马大的男子,用嘴咬着布条将右臂上的伤口捆起来,“官府那些条子就算要追也是明日的事情,那三皇子如今没派人追来,咱们趁着夜里赶紧转移了。”
“就是就是!”其他的人也随声附和着。
江兮浅点点头,“你们辛苦了!”
“……呵呵,啥辛苦,当然若不是主上收留,俺早就没命了!”
“就是就是,只要主上发话,俺刘老三就算拼命也会做到的。”
“……”
江兮浅只觉得心中暖暖的,“行了,别呈能了,银面赶紧让人带他们下去疗伤。”
“……”
当安排好所有的一切回到相府时,子时已过。
江兮浅一袭素色衣衫,在漆黑的夜里行动矫捷,嘴上哼着不成曲的调子,心情大好。
她足尖轻点,跃入院墙,还未来得及进入汐院,整个人撞入一个略嫌阴冷的怀中。
“你,你干什么?”江兮浅声音骤然一暗,压低了嗓音。
“兮儿,别动!”身后之人像是压抑般,良久才微微放松环在江兮浅腰上的手臂,将她转过来,带着她足尖轻点跃入假山深处。
“你疯了!”江兮浅眸色一暗,双掌运起内力想要推拒,可在抬头看到楚靖寒那苍白的面色时,心头又有些不忍,捕捉痕迹地褪去内劲,双掌撑在他胸前,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放开我,这里可是相府。”
楚靖寒眼中有些受伤,“你就那么在乎他?”
他明明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绝对跟任逍遥脱不了关系,却还是指着一线希望,对府中所有知情人下了禁口令,紧赶慢赶处理好府上之事来到相府,她却不在。呵呵,就这么在乎他吗?任逍遥买下傅府怕也是掩人耳目罢了,为了可不就是每日夜里的美人幽会吗?
可是他到底知不知道,如果那任逍遥当真在乎她,何不光明正大的上门,却偏偏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方法?
“你说什么呀?”江兮浅黛眉微蹙,不断挣扎着。
“他身边美婢环侍,难道你就真的不在乎?”楚靖寒暗恼。
“……”江兮浅总算是听懂了,略微沉默片刻,“她很好!”
那是她自己,当然很好了。
只是同样的话在楚靖寒听来却好似一把利剑,狠狠地插入胸膛,“哦,是吗?”
“三皇子殿下,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只是相府不受宠的女儿,请您日后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她最是讨厌对感情不认真的人,楚靖寒心里怎么想她不知道,但她却不会自恋到认为楚靖寒会对她如何,更何况皇家之人,妻妾成群,她可不会让自己深陷其中,每日里争风吃醋,就为了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
“……”楚靖寒沉默,“你就当真那么在乎她?”
江兮浅低着头,对他这样大人,或许死心才是最好的吧,“是!”
“……我明白了!”
楚靖寒骤然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你走吧。”
“这是皇极丹和回春丹,日后,别再来找我了!”江兮浅将手中两个加起来都不足她半个巴掌大的玉瓶顺手搁在假山石上,足尖轻点转身离开。
“呵呵!”楚靖寒看着那两个在黑暗中散发着亮光的玉瓶,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伤心,他捂着胸口,脑中不断回响着她的话。
她在乎的是他,是别的男人。
胸口处,突然揪紧了,痛从那处缓缓满开,朝着四周辐射开来。
触手可及的玉瓶,他紧紧捏着,捂在胸口处,怎么办,兮儿,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若以往,谁告诉他,他会为一个女人心痛如斯;他定然只会一笑而过。
可如今当真遇到时,才知原来爱真的可以让人这么痛!可即使痛入骨髓,心中的爱却未减少半分,兮儿,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看着江兮浅离开的方向,早已看不到那窈窕背影,楚靖寒张口一注鲜血喷出。
背靠在假山石上,望着天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天早上。
江兮浅揉了揉惺忪睡眼,打个呵欠,伸个懒腰,一夜好梦。
“小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听到动静的若薇赶紧进屋,看到江兮浅眼前一亮。
“昨个儿夜里回来的,怎么,府中还算安泰吧?”江兮浅翻身下床,取了套干净的衣衫换上。
“能有什么事!”若薇眼神略带哀怨地瞅了她一眼,“您不是说下午就会回来的么?若不是林太医临时有事回了太医院,您可就穿帮了。”
江兮浅蹙眉,“可知是什么事?”
“好像是说太后病情恶化了还是什么的,林太医语焉不详,就连这还是从药儿口中套出来的。”若薇撅着嘴,“对了,小姐您说奇怪不奇怪,秋园那位这几日竟然都安安分分的,连半点儿风声都没穿出来,咱们安插在两座院子中的人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江兮浅心情大好,抬手戳了下若薇的额头,“行了,有些事情既在掌握之中,再做点儿什么漏了马脚岂不得不偿失?”
既然威远侯齐忠祥身中蛊毒无解,唯一的希望就是娶了季巧巧过门,那就算姚琉璃再不情愿,也会乖乖地请了官媒,抬着六聘过府,求了她去,她还有何可担忧的。
“……”若薇撅着嘴,小姐每次都这样。
江兮浅对着铜镜,取了两枚珠钗比划着,最后选了那根赤金璎珞点翠簪,漫不经心地开口,“今日凤都可有其他动静?”
“凤都?没什么啊,太阳一样的亮,天气一样的好,人们还不是一样的过日子!”若薇面带不解,不过很快脑子一转,压低了嗓音,“小姐,难道你昨日做了什么,怕被人发现了?”
“我能做什么!”江兮浅随口反驳,心里却很是疑惑。
凭楚靖寒昨夜来相府,应是暗风带人劫了三皇子府上的府库之后,可他来相府是什么意思?
他看出她就是任逍遥了?
不,不可能。
他若当真看出来了,昨夜就不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可如果没有看出来,那他这般做法定是发现昨夜那些劫匪与任逍遥有关,那他为何没有……
“小姐,小姐!”若薇轻轻推了她两下。
“啊?”江兮浅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小姐,您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若薇撅着嘴,“我说今日您要不要抽空去看看凝儿小姐,她昨天下午摸过来发现您不在,可很是生气呢。”
“……嗯,我知道了!”江兮浅眉间微微蹙起,凝儿那丫头能安分几日已是难得,是得抽空过去看看,不然她若闹腾起来,想想就觉得头痛,“待会儿你去主院看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待会儿就去看看她。”
若薇应声而去,不过短短片刻时间,又匆匆回到房间。
“发生什么事了?”江兮浅坐在桌前,一碗粥还未见底,见若薇行色匆匆,黛眉微蹙。
“季巧巧带着翠姗出门了。”若薇压低了嗓音。
“可有人跟上去?”江兮浅眸色暗了暗。
“月五、月六跟上去了,清扬让奴婢请示主上。”若薇有些担忧,“奴婢觉得还是将她们撤回来吧,他们身手虽然不错,可对蛊毒却没有招架之力,奴婢认为我们可以这样。”
若薇附在江兮浅耳畔,咬着耳朵,江兮浅手无意识地搅拌着碗中的白粥,微微颔首,“嗯,行!你下去安排一下,我们立刻出发。”
“是!”若薇飞快地闪身离开。
江兮浅眸色暗了暗,要说这季巧巧只是纯粹地出去逛街,她可不会相信。
难道失去见她背后那个人?
银面已经调查清楚,齐忠祥首次中毒却是在威远侯的书房,而当时季巧巧随江嘉鼎回凤都之后却再未出去过,时间不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何妈妈。
针线房的掌事也证实,何妈妈请假已经月余未归,更何况她与季巧巧关系匪浅,也是她们如今掌握的唯一的线索。
江兮浅抿着唇,很快若薇安排好一切。
陆希凝很是兴奋地挽着江兮浅的手,“姐姐,您可真是过分,昨日出去也不带着我。”
“你这丫头,姐姐可是有正经事要办!”江兮浅心中挂着事儿,对陆希凝的话也只是应付着。
几次你来我往之后,饶是陆希凝神经再大条也发现了不对劲,“姐姐!”
“啊——嗯!”江兮浅抿着唇。
“姐姐你就知道敷衍人家。”陆希凝撅着嘴。
江兮浅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前面不远处季巧巧竟然带着翠姗走进了有间客栈,她心下一喜当真是天助我也,可随后就被陆希凝抓包。她眼神飘忽,面色有些尴尬,见陆希凝眼眶通红,鼓着腮帮,要哭不哭的模样,心头一软,“凝儿,姐姐今日有事要你帮忙。”
“什么事?”陆希凝顿觉眼前一亮。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江兮浅指着不远处的有间客栈,“我们进去再说。”
“好吧!”陆希凝撅着嘴,“姐姐要是敢骗我,哼哼!”
没有丝毫威胁力的轻哼,江兮浅心中摇摇头,这丫头可当真好骗。
进入有间客栈,傅玉立刻接到了消息。
“主上!”江兮浅对着他使了个颜色,立刻有侍应领着他们来到三楼的浅芳阁。
两人前脚进入,傅玉后脚便跟了进来,“主上可是好久没来了。”
“嗯,最近事忙,没太多空闲,对了你去查查,季巧巧在哪个房间。”江兮浅眸色一暗。
傅玉眼中划过一道诧异之色,“是。”
从傅玉进来开始,陆希凝的嘴就微微张着,直到他离开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姐姐,有间客栈是你的?”
“嗯哼!”江兮浅不置可否。
“传说中三年红遍天下,就连我们西蜀也鼎鼎有名的酒店竟然是你的!”陆希凝声音骤然拔高,在江兮浅的横眉冷对下不得不压低嗓音,可嘴却一直翘着,怒目而视。
江兮浅动作优雅地斟了杯茶,微微抿一小口,大麦用特殊方法炒制之后的大麦茶,浓香馥郁,的确是种不可多得的享受。
陆希凝却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有间客栈竟然真的是你的,姐姐,你知不知道四哥哥和五哥哥曾经为了一张有间客栈据说是限量发行的贵宾卡大打出手,还有爹也是,他朋友就是那个糟老头子老是拿着他儿子孝敬给他的贵宾卡眼气爹爹,结果害我们家庭不和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你!”
“……”江兮浅额前瞬间冒出几滴隐形冷汗,什么叫害她家庭不和?
“姐姐——”陆希凝的声音骤然变得阴阳怪气。
江兮浅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警惕地抬起头,双眸微微眯起,“什么?告诉你别想打有间客栈的主意,头可断血可流,金子不能丢!”
“……”陆希凝鄙夷狠狠地抽搐,可却没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姐姐,你说要是我告诉大哥哥、二哥哥和三哥哥,嘿嘿。”
她眼角斜睨着江兮浅,威胁地轻笑两声,“要想我不告诉他们也成,不过嘛……”
雪白的手心,放到江兮浅面前。
“嗯!好主意!”江兮浅顺手端起茶杯往她手心一放,“为了感谢你如此声明大义,这杯大麦茶就赏你了。”
“呸呸呸。”陆希凝撅着嘴,“在姐姐眼里我就值一杯大麦茶?”
“咚——咚咚——”
江兮浅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请进。”
“咳咳,江小姐。”傅玉进门,捕捉痕迹地扫视周围的情况之后这才关上门,压低嗓音,“小姐,已经查清楚了,季巧巧季姑娘在二楼菡萏,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人,应是三皇子府紫嬷嬷。”
江兮浅皱眉,“确定?”
“若是别的,属下不敢肯定,但这紫嬷嬷,托宝珠郡主的福倒是见过几次,所以绝对不会认错。”傅玉颔首。
“立刻让人进碧冬,我要知道她们想干什么。”江兮浅眸色暗沉。
“是!”傅玉应声,“小姐可要吃点儿什么?”
“你看着办吧。”江兮浅此刻哪里有心思吃东西,满心满眼都在想着,这季巧巧怎么又跟三皇子府上的人勾搭上了。
“是!”傅玉应声离开。
陆希凝眨巴眨巴双眸,“姐姐,这有间客栈还能偷听?”
“呵呵,别人自然是不行的,不过我们自己嘛,呵呵,你们陆家庄开客栈酒店不也会收集消息?”江兮浅抿了口茶,眸色暗了暗,陡然想到那次在三皇子府熙宝珠的及笄宴上,那日发生的事情难道与熙宝珠也有关联?
陆希凝瘪瘪嘴,“都说有间客栈保密性极强,可得了不少达官贵胄的青眼,真该让他们看看。”
“姐姐说有事要我帮忙,莫不也是骗我的罢!”陆希凝瘪瘪嘴。
“这倒是真的。”江兮浅颔首,“我要陆家庄关于蛊毒的所有书籍册子。”
“啊?”陆希凝先是诧异,而后回过神来,“姐姐要这个作甚。”
江兮浅抬了抬眼皮,压抑住心中的想法,她怀疑季巧巧已经对季巧萱下手了,那日之所以会闻到含有麝香的香囊下体见红,不过是巧合。不然以季巧萱的身体,她亲自出手调养的,绝不会闻一下就发生那样的现象,就算是效果最强的当门子也绝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可若是季巧巧已经出手那就有解了,七色药散引起蛊虫的不适,两厢对抗间,胎儿承受不住是正常的。
每每想到此处她都觉得有些后怕。
若当真是因此,那她险些又害了那孩子一名。好在苍天保佑,希望那孩子能顺利出生。
只是这样的情况,驭蛊秘术上却是没有记载,她抬起头,“我记得皇帝大寿,三哥哥是使臣是不是?”
“嗯!”陆希凝撅着嘴,她可不想被三哥哥拎回去。
“算算时间,三哥哥该还没从西蜀出发,我希望三哥哥帮我找找陆家庄有关蛊术的记载中可有孕妇被下蛊之后又服用以蛊王虫尸秘炼七彩药散的情况。”江兮浅眸色沉了沉。
“难道是伯母?”陆希凝很快反应过来。
江兮浅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也不是,我只是担心。”
“姐姐放心吧,我回去立刻传信给三哥哥。”陆希凝点点头,脸上带着笑容,对自己能帮到她很是满足。
“嗯!”江兮浅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缓缓滑过,她们不过是错误的开始,错误的相识,却偏偏将她视若亲人。而她最亲近的,真正血脉相连的,却将她视若耻辱,难道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吗?
傅玉派人送来不少小食和招牌菜色。
陆希凝吃得很是开心,江兮浅也陪着她吃了不少。
“姐姐,你放心啦,伯母福大命大定然会没事的。”以为江兮浅心中担忧,陆希凝拍了拍她的肩膀。
“行,咱们凝儿可是金口玉言。”江兮浅眉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
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江兮浅斜靠在窗棂边上,双手环胸,望着不远处的屋顶,眉头微微皱起。
“主上!”傅玉的声音突然响起。
“可是打听到了?”江兮浅看着跟在傅玉身后,身着青衫布衣的男子。
“启禀主上已经打探到了。”男子立刻上前单膝跪地,他没想到这有间客栈背后的主子竟然是为这么年轻的姑娘。
“说吧!”江兮浅坐在软榻上,陆希凝坐在她旁边,懒懒地靠在他身上,把玩着她腰间的流苏。
男子虽然觉得有些,呃,奇怪,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紫嬷嬷助季姑娘嫁入威远侯府,保她嫡妻之位;季姑娘为紫嬷嬷除去相府大小姐江兮浅,为宝珠郡主扫清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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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
知心姐姐:为啥?
心儿:潇湘作者后台更新了。
知心姐姐:这不是好事么?科技在进步,社会在发展,连潇湘都跟上了社会主义的脚步!
心儿:这不是最关键的。
知心姐姐:关键的是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捏?
心儿:关键的是作者后台的功能更新了。
知心姐姐(狠狠一拍大腿):这是好事啊。
心儿:是啊,所有读者的订阅透明化了。
知心姐姐:……
心儿:看到那么多读者看到办我心痛啊!
知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