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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尚未出世,已命运坎坷。
愿他出生之后,能从此路途平坦,一生无波。
江兮浅飞快地写下药方,递给若芸,“去以最快的速度把药抓好,熬成端来!”
“江兮浅,你到底想做什么!”江嘉鼎再次厉喝。
“……”
满室寂静,却没有人回答他。
这长了眼睛都能看到的事情,更何况若薇、若芸对江嘉鼎的印象本就不好,红梅、翠柳也都是江兮浅安排进来的人,张妈妈眼中只有季巧萱;江嘉鼎双手紧握成全,面带懊恼,每次刚想往前,若薇便会挡在他前面,不管前后左右,那丫头都能精确地挡住他的脚步。
江嘉鼎抬起头上下打量若薇,心中有些诧异,不得不说这丫头能文能武,而且对那个死丫头忠心耿耿,可想到自己竟然被区区婢女拦住去路,又很是气恼,“你,你这个贱婢,还不给本相让开!”
“相爷抱歉!”若薇面色黑沉,没有保护好夫人她们内心已经非常后悔;若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们定然再没有任何脸面呆在小姐身边;现在小姐要对夫人施救,好不容易将夫人和胎儿保住了,若她再连这丁点小事都做不好,小姐要她们何用?
“你……你给我滚,本相就不信,在相府还有人敢拦住本相的去路!”江嘉鼎抬起手,一巴掌朝着若薇闪过去。
若薇身形轻闪,躲过她扬起的手之后,江嘉鼎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若薇又稳稳地立在了他身前。
江嘉鼎伸出手,手上用力;可若薇却仍立在远处,纹丝未动。
“你,你,你这个贱婢!”江嘉鼎又气又急,只能看到江兮浅来来回回,时而给季巧萱把脉,时而给她擦擦额头上的稀罕,时而在那刺入她小腹的银针尾部轻弹几下;“难怪这么无礼,当真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若薇面色难看,薄唇紧紧地抿着,若非面前之人是自家主子的父亲,若非主子现在在对夫人施救不得分心,她定不会放过他!
虽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反抗,报复,可暗地里,若薇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原本交握放在小腹前的手交叉着,袖袋中一个玉瓶被悄然打开,她用指甲挑了些药粉,而后再将玉瓶收回袖袋。
江嘉鼎走来走去,“你到底让不让开?”
“相爷抱歉!”话音未落,若薇趁着推拒江嘉鼎的瞬间,将指甲中的药粉弹入他的衣领中,而后这才微微一笑,当是小惩大诫了。
只是他们的动作,江兮浅并未发觉;直到半个时辰之后。
她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顺势坐在床脚的脚踏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面色也好了许多。
“小姐,夫人她……”张妈妈面带忧色。
“暂时没有大碍了。”江兮浅面色苍白,可心却越来越沉,虽然她还能感觉到胎儿的脉搏,可那脉象不管是从跳动的频率、速度还是状态各方面,都表明那胎儿,或许胎中有疾。
难道这就是逆天改命的下场?
江兮浅抿着唇,心情却很是低落。前世,这个孩子一直是她的心病;今生她百般努力想要护住他,想要让他看看这大千世界;可为何,为何老天爷要这么惩罚他。要说错,也都是她做下的孽,为何要让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来承担。
“小姐,您也别太伤心了,此事也不怪您!”
看到江兮浅那面色苍白、双目无神甚是带着死寂的模样,张妈妈有些不忍,开口安慰。
“嗯,我明白的张妈妈。”江兮浅勉强扯了扯嘴角,抬头看着五步开外着急地逡巡着却始终不得近前半步的江嘉鼎,她语气淡淡,“若薇,让他过来吧。”
若薇颔首,“江相,请!”
“哼!”江嘉鼎狠狠地一甩宽袖,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很沉,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走到床前,江兮浅已经避开。
季巧萱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红肿的双眸还能隐约看到哭过的痕迹,下唇明显的咬痕处,血迹尚未来得及处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怎么回事?让你去问问你的通房丫鬟做了什么好事!”江兮浅一声厉喝,“穆冰,把冬儿押出来。”
“砰——”
江嘉鼎只听到一声闷响,那名从他此次回来就跟在季巧萱身边的丫头拎着被五花大绑的冬儿扔到他面前。
“想知道怎么回事?伟大不可一世的丞相大人自己问去吧!”江兮浅看到端着托盘进屋的若芸,面色难看,“麻烦您移下尊臀,我娘该喝药了。”
江嘉鼎何时被这般呛声过,“林太医还没来,谁知道你这是什么药,若萱儿有个三长两短……”
“放心,就算丞相大人您不想要这个发妻,本小姐还要我的娘和弟弟!”江兮浅面色一沉,从若芸手中的托盘端起药碗好似没有感觉到烫般,眼神灼灼盯着江嘉鼎。
两人四目相对,江兮浅气势尽显,“给我让开,不然别怪本小姐不知道什么叫做尊老!”
“……”江嘉鼎面色难看。
江兮浅可没那么多时间,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飞快地伸出绕过江嘉鼎的脖颈后方,稍微用劲就将江嘉鼎整个掀开,而后自己做到床边,伸手将季巧萱扶起,让她背靠在自己怀中,一只手绕过季巧萱的下腋端着碗,一只手拿着勺子,双手将季巧萱紧紧地护在怀中。
“……你!”江嘉鼎没想到她竟然会突然动手,脚下踉跄,身子跌跌撞撞,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转头刚想叫骂可看到江兮浅的动作时,不由得将话咽了下去;看到被押跪在地上的冬儿时,声音陡然变得狠戾,“说,到底怎么回事?”
冬儿跪在地上,摇头如拨浪鼓般,声音已经嘶哑了,双眸红肿,“不,不是奴婢;奴婢没有,相爷,奴婢真的没有。”
“什么有没有的,本相只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江嘉鼎面色难看低吼。
江兮浅边喂药,边对若薇使了个颜色。
“相爷看了这个便明白了!”若薇会意上前,将从若芸处拿来的香囊递给江嘉鼎。
“这是什么?”江嘉鼎没好气地轻喝。
“今个儿夫人用完午膳想散步消食,可冬儿突然从花坛中蹿出,险些撞到夫人不说,好在穆姑娘身手敏捷将她挡住,可谁知她竟然将这带有麝香的香囊朝夫人扔去,夫人突然觉得腹痛难忍,然后这才……”若薇说话有理有条,进退有度;便是那些大家闺秀在面对他时也做不到这般。
江嘉鼎再心里琢磨着,自己这个一无是处的女儿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这样忠心耿耿、又能耐非凡的婢女,“麝香?什么麝香会有这么大的功效,夫人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是我让人准备的,难不成相爷以为我会对我娘下毒不成?”江兮浅面色难看,语气阴沉。
“……”江嘉鼎抿着唇。
“有哼,你怎地不问问这丫头怎么突然出现在主院,如果本小姐记得不错和园可是关着紧闭呢!怎么,这才一天相爷就怜香惜玉起来了?呵呵,也是,这般千人骑万人枕还是免费送上门的女人,的确世所罕见,相爷怜香惜玉也在情理之中!”江兮浅语出讽刺。
江嘉鼎却是面色白了青,青了紫,“你,你,放肆!你这个逆女。”
“左右在相爷眼中我就是个逆女而已,放肆如何,放五又如何,这些人能做还不让人说了?”江兮浅可不怕他,“怎么出钱给别人养女儿,感觉不错吧?”
“啪!”
江嘉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结实的红木桌子狠狠地颤了几颤,连带着上面的茶具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你,你给我闭嘴!”
“……”江兮浅懒懒地斜睨了他一眼,“也是,千金难买有人愿意!”
“你,你!”江嘉鼎扬起手想要上前,江兮浅却连避开的想法都没有,就凭他那点儿在她眼中连三脚猫都不如的功夫,想打到她,下辈子再说吧。
“林太医到了!”
门外一声兴奋地高喝传来。
江兮浅放下已经见底的碗,将季巧萱平放在床上之后,细细地再次探脉之后,这才长长的松口气。
“林太医,劳烦了!”江兮浅抿着唇,对着林靖亚福了福身。
“江小姐说的哪里话,分内之事分内之事。”林靖亚摆摆手,药儿麻利地上前打开药箱取出丝帛。
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林靖亚细细地探脉,良久才放开之后,“由于处理得及时,江夫人已经暂时没有大碍了,不过日后且得好好养着,若我没看错,江夫人已经服用过汤药了,不知可否将药方给在下看看。”
“林太医,请!”若芸赶紧将怀中的药方递过去。
“如何?”江嘉鼎见缝插针。
“妙哉妙哉!”林靖亚轻叹口气,“此方甚妙,只是我观江夫人气血不稳,似是见血之症;这银针施得也恰到好处,哎”国真不愧是无忧谷传人呐。
他神色悠悠地看了若芸一眼,但只是名医女就有如此成就,当真令世上号称大师之人汗颜啊。
江嘉鼎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江相此言差矣,虽然这药方银针暂时将江夫人的症状给压制住了,可胎儿却有些,脉搏很弱,估计很有可能会造成先天不足,您自个儿看着办吧!”林靖亚将话说得很直白,要或者不要,趁着月份不大,还可做决定。
一旁侧耳倾听的江兮浅,心陡然悬起。
江嘉鼎抿着唇,“多谢林太医提醒,可不管如何他都是本相的孩子。”
呼——
大松了口气,江兮浅终于把心放回原处,虎毒不食子,江嘉鼎总算做了次人该做的事。
江兮浅将视线转到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的冬儿身上,“江相还未说这贱婢该如何惩罚?竟敢明目张胆从和园跑到秋园,这也作罢,可主院岂是她这样的贱婢说能进就能进的,守门的人事都死了不成?”
“……来人呐,把着贱婢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之后发卖!”江嘉鼎自然也很恼火。
“哼!”江兮浅冷哼一声,“弃车保帅这一招,江相用得可当真是妙啊。”
说着,也不指望江嘉鼎,看到两名拉起冬儿准备离开的侍卫,轻喝一声,“住手!”
“大,大小姐!”冬儿低声喃喃道。
“本小姐问你,这香囊你是如何得来,为何一定要拿给我娘?”江兮浅在冬儿面前蹲下身,语气冷厉,面无表情。
冬儿瘫坐在地上,本能地朝后缩了缩脖子,“奴,奴婢……”
“你可想好了说!刚才的惩罚你可是听到的。”江兮浅斜睨了江嘉鼎一眼,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冬儿脸上轻佻地拍了拍,“听说凤都倚翠楼不错。”
冬儿顿时身子一颤,“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奴婢说,奴婢真的不知道那是麝香,奴婢真的不知。那是夫人,哦不,那是明,明柳说给夫人道歉做的安神香,奴婢真的不知道是麝香,奴婢若知道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害夫人那,大小姐,呜呜,大小姐饶命,呜呜。”
“不知道?”江兮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也陡然变得狠戾,“麝香气味浓郁众所周知,你就算不知道还闻不出来?若当真不知道,为何在被穆冰拦下之后,用扔都要将香囊扔给我娘!说!”
冬儿不断地吞咽着口水,身子朝后仰着,“奴,奴婢真的不知道,呜呜,明,明柳说是给夫人赔罪的;奴婢从来没见过麝香,也没闻过,明柳房中经常染着这个香味,奴婢以,以为真的是安神香,呜呜呜,大小姐,奴婢真的不知。”
“行了,这事本小姐自会派人查探的,待她下去,发卖就免了,重则五十大板,是死是活就看她的造化了!”江兮浅声音冷冷,害她险些失去了弟弟的女人她可没有半分同情,只是冤有头债有主,这最重的惩罚却是轮不到她。
江兮浅抬起头,冷冷地斜睨了江嘉鼎一眼,“不知此事江相打算如何处置?”
“咳咳,这,江相,江大小姐既然是相府家事,下官就先回避。”林靖亚起身,药儿飞快地收拾好药箱。
“若芸带林太医去汐院。”江兮浅看懂了林靖亚的想法,毕竟他是皇帝派来给她调理身子的,既然这么说了,应该是会在相府呆满三月之期才会回去,只是……看到三人离开的背影她眸色暗了暗。
江嘉鼎面色漆黑,“来人呐,把明柳给本相抓过来。”
“娘刚受到伤害,还是去外面堂屋吧,张妈妈、穆冰给你们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我娘再出现点儿什么,哼!”江兮浅身上的气势尽显。
“奴婢明白,定权利守护夫人。”穆冰、张妈妈两人顿时双膝跪地。
江兮浅面色冷冷地扫了水冰一眼,虽然知道此事怪不得她,但心中仍是埋怨。事件突然,她来得及挡住冬儿已是万幸,她也并非那等不明是非的主儿,只是心中到底有些不舒坦。
“……”
明柳被两名侍卫押过来时,身着果绿江绸半宽袖金丝勾边带飘香裙,头上八枚莲花形金簪,整个人显得气势十足。
“奴婢参见相爷!”明柳盈盈福身。
江兮浅坐在下方的椅子上,端着茶杯看着明柳眼中的嚣张,心中冷笑,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她悠悠地斜睨了江嘉鼎一眼,对明柳的炫耀不置可否。
“不知相爷召见奴婢所为何事?”明柳抿着唇,也不用别人提醒径自起身,立在堂下,“这两名狗奴才也太嚣张了,弄得奴婢好疼啊。”
“噗,咳咳,咳咳!”江兮浅实在忍不住。
“小姐您也真是的,连喝水都能呛着!”若薇没好气地,可还是伸出手给她轻轻拍背。
江兮浅摆摆手,“没,咳咳,我没事。”
果然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她当真是好奇,这明柳的脑子是怎么长出来的。
“咦大小姐也在,奴婢见过大小姐。”明柳这才不情不愿地福了福身。
江嘉鼎却是再也看不下去,“贱婢还不给我跪下!”
“相爷——”明柳声音哀怨婉转。
“哼!本相问你,你为何指使冬儿将含有麝香的香囊送予夫人?”江嘉鼎怒极,一巴掌拍在桌上。
“奴,奴婢没有;奴婢冤枉啊,相爷!”明柳装模作样地哭泣两声,还用锦帕擦了擦眼角。
江兮浅都然觉得这明柳不会是上次给吓傻了吧,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换了个人的感觉,这,这当真是给吓成精神病了?
“放肆,给我跪下!”
因为江兮浅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怒火早就已经压抑到了极致,可偏生却对着她发作不得;这明柳就是刚好撞到枪口上的倒霉鬼,可偏偏还是只自以为是的倒霉鬼。
江兮浅慢悠悠地抿了口茶,见明柳那即使跪下也不忘对江嘉鼎抛媚眼的动作,险些恶心得吐出来,可心里却或多或少明白她心中的想法。
大抵是认为她连光天化日之下与人通奸,纵使当场被抓,可相爷也只是判了她的幽禁;虽然有些惩罚,可自从她来到相府,惩罚已经够多了;比起沉塘来说却不算什么了。
她定是认为这江嘉鼎对她旧情难忘,离不开她;之所以如此这般,定是因为她娘季巧萱之故;江嘉鼎不愿伤害季巧萱所以只能让她禁足和园。
不得不说,江兮浅对于明柳的心里分析很是到位。
江嘉鼎气急,“你说不说?不是你指使的,你和园的丫头跑到主院来作甚?”
“……奴婢冤枉啊,奴婢怎么知道;冬儿那丫头向来是个心大的,呜呜,自从珠儿走了,奴,奴婢……”
瞬间明柳眼泪汪汪,梨花带雨。
江兮浅却是连看都懒得看了,“此事,可要冬儿来对峙?本小姐倒是好奇,这冬儿签了死契的丫头,哪里来的银子买品相气味均属上乘的当门子?”
“这奴婢怎么知道。”明柳明显还想狡辩,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让江兮浅连逼问的心思都没了。
“哼,来人呐把明柳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江嘉鼎大手一挥,侯在门外的小厮侍卫还未来得及动作,江兮浅嘴角微勾,冷冷一笑,“五十大板?江相不觉得这惩罚太轻了吗?”
“……”江嘉鼎沉着脸。
“冬儿只是从犯,重打五十大板,这主谋要依本小姐的,直接乱棍打死作数!”江兮浅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狠戾。
“不,不大小姐你不能这么对我,相爷救救奴婢,救救奴婢!”明柳这才真的有些着急,尤其是江嘉鼎闭目不言。
立在下方的侍卫也不知该听谁的,一时之间整个正堂的气氛有些诡异,明柳趴在地上,头上的金簪叮当作响,身上的衣衫也沾染了尘土,显得有些狼狈,最让人忍俊不禁地是她脸上的妆被泪水晕开之后,像鬼一样,红一块白一块青一块的。
江嘉鼎猛地将手中茶杯放到桌上,发出“吭”的一声巨响,“没听到本相说的,还不快去!”
“是!”两名侍卫抬头看了看江兮浅,见她没有反驳之后,两人这才一左一右地提着明柳。
直到他们快走出门外时,江兮浅这才抿着唇,悠悠道,“记得是重则五十大板,若是行刑除了差错,哼,别怪本小姐翻脸无情。”
她语气淡淡,声音冷漠;可两名侍卫却顿觉得脊背发凉,尤其是那个重字,江兮浅狠狠地咬着,让他们两人想要放水也有心无力。
这种做法在大家族中本是常事,否则紧紧二十大板便可让人骨盆破裂更何况是五十大板,可大小姐这分明是给他们敲警钟了,若他们再执意如此,虽然讨好了相爷,可谁人不知这明柳与人通奸被抓当场,能不能讨好是回事,相爷不也没有反驳大小姐的说法吗?
别弄巧成拙反而得罪了大小姐太划不来。
拎着明柳的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四目相望,看到了对方的决定之后,同时点点头。
江兮浅将手中茶杯放下,对江嘉鼎福了福身,“既然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我也先回房了。”
“哼!”江嘉鼎只冷冷地哼了一声却并未再说什么。
——弃女重生——
回到汐院,江兮浅窝在软榻上,身旁已经堆积了书册医书、
若薇站在软榻旁,自自家小姐回来后就让水冰去往楼外楼,之后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人送来大摞大摞的医书。
江兮浅飞快地翻阅着各种典籍,整个软榻乱七八糟。
“小姐,您这是要找什么,奴婢帮您吧!”若薇实在看不下去,自家小姐那飞快地动作,如果银楼主知道自己花大力气收集来的典籍孤本被这么对待……即使知道也不会做啥,银楼主对自家小姐的宠溺简直到了令人发指。
曾经她们一度以为银楼主是最有资格问鼎男主子之位的人,可后来发现,又好像哪里不一样。
若薇蹙了蹙眉头,屋内只听见“哗哗哗”的翻书声,“吭”有一本书被扔到远处,认命地捡回来,叠好,待会儿会有人用新的来换这些回去。
自家小姐从回房开始就呈这样的姿态,已经整整三个时辰了,典籍翻阅了上百本,可眉头却越皱越紧。
“小姐!”若薇抿着唇。
“哗哗哗——”回应的仍然只有翻书的声音。
天渐渐变暗,而后一道黑影闪过,若薇结果整齐罗列的一摞书册,将外面的绸布打开,而后又将江兮浅看完后被她整理好的移交给来人,只听见“咻”的一声轻响,人已经无影无踪。
“姐姐,小姐她……”若芸进屋蹙了蹙眉,为了夫人之事自家小姐可是连午膳都没用,回房之后又一直这般,长此以往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嘘——”若薇将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如此,但却知晓定是重要的事情,兴许还与夫人有关,不然除了上次谷主与宿敌比斗归来时,她们还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对谁这般伤心过;难道是夫人的身体有什么不对?
江兮浅仍旧沉浸在医书中,不断地翻阅着。
到底是为什么?
她还是没有想通,不可能的啊。
季巧萱的身子,她虽说不是隔三差五,但基本上每隔那么几天她都会刻意给她请平安脉,虽然没有让其他人知晓,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啊,为何只是几个时辰,脉象就变了。
早上,明明脉象流利圆滑如按滚珠,气血旺盛是胎儿正常、胎气正浓之象,绝对不可能在这么断的时间发生变化。
难道季巧巧真的出手了?
可季巧萱的身子分明又没有蛊毒的症状啊,若当真中了蛊毒,服下那七彩药散之后,蛊虫必定会在她体内翻腾不已,可她施针之后,季巧萱虽然显得有些气血两亏,但那却是因为见红,并不是因为中蛊。
如果都不是,难道那麝香中的极品当门子真有如此功效?
只是闻了一下,还只是冬儿扔香囊时,扔到季巧萱怀中可却立马让张妈妈给夺了过去,前后算起来也不过十息时间,她行走江湖、游医数载都未听说这样的情况。
麝香虽对孕妇有害,利滑胎之象,可却是必须经年累月,至少也要孕妇长达半月的每日积累才能造成今日如季巧萱般的见红之状,那是为什么?
她疯狂地翻阅着银面新收集来,她尚未阅过的典籍,可让她失望的是,得到的答案都出奇的一致,只是闻了一下麝香绝对不可能造成季巧萱这般,甚至引起胎儿的先天不足。
这种症状,甚至典籍中都没有记载。
难道当真是体质的原因?
“小姐!”若薇叹口气,将屋内的大灯点燃之后,吊在半空,原本因为太阳落山而略嫌有些暗沉的屋内顿时灯火通明。
江兮浅放下最后一本典籍,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唇,看到若芸的动作,转头看着窗外这才发现天竟然已经黑了。
“小姐,你没事吧?”若薇有些犹疑。
“无碍!”江兮浅摆摆手,挺直腰身,朝后仰了仰脖子,都已经好几个时辰了难怪自己的脖子和脊柱都有些僵硬。
若芸走过来,“厨房的炉子上还温着膳食,小姐可要用些?”
“也好!”江兮浅揉了揉肚子,一整天没怎么进食,也当真是饿了,“对了银面那儿,有关蛊毒的典籍收集得如何了?”
若薇抿了抿唇,就知道小姐会问,“银楼主说,蛊毒是南疆秘术,大陆记载典籍甚少,也都很是粗鄙浅显,若要详尽资料恐怕得去一趟南疆,只是我们楼外楼如今的势力,却是达不到……”
“嗯!”只是这么一句江兮浅就明白了,嘴角微微扬起,“那也无妨,让他慢慢收集吧,南疆到底不是大陆,在没有把握时让他别让兄弟姐妹们去冒险。”
“是,奴婢这就传信过去!”若薇颔首。
楼外楼虽然成长迅速,各行各业也都是佼佼者,可却仅限于晁凤。
天下之大,别说南疆,就算是与晁凤国并称三足鼎立的西蜀和南诏,楼外楼想要入主两国却显得有些有心无力,唯有暗狱,绿林道上的杀手组织不必遵守国界的规定,只要有任务他们就可以接,但毕竟那是地下组织,想要转到台前却是不可能的。
江兮浅思索着,从袖袋中掏出那没羊脂白玉城主令,无名城,或许是个好的开始;只是这该派谁去接手城主?
银面明显是走不开的,楼外楼需要他对外坐镇;风无尘不行,逍遥山庄却是离不得他;而其他人也都分明各司其职,难道她要亲自去接手?
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着她不由得觉得有些懊恼,咬着下唇。
若芸将饭菜端来,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碗中晶莹的米粒却没有丝毫要吃的欲望。
“小姐,您没事吧?”若薇皱着眉头,甚是担忧。
“哦,没,没事!”江兮浅回过神来,看到面前托盘上被自己戳得无法入口的饭菜,吐了吐舌头,“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备水吧,我要沐浴。”
“可是小姐,奴婢还是再给您准备些吃的吧。”若芸抿了抿唇。
“不用,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也都早些歇着,我若当真饿了,吃些水果也就罢了,晚上吃得太多,会长肉肉的!”她边说着还边装模作样地捏了捏那柔若无骨的纤细腰肢。
若芸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若薇拉住了,自家小姐明显有心事却不想说,她们能做的也只有顺着她的意思,让她自己静一静。
这么多年,小姐这般也不是第一遭了。
若芸叹口气,两人退出去之后,很快就有小厮抬着浴桶进屋,搁在单独隔出来的浴室中。
管好门窗,落闩之后,这才取了睡袍;坐在浴桶中,双手搭在浴桶的边缘,在烛光的映衬下,粉嫩晶莹,上面就连水滴都比以往的更可爱些。
“……呼!”
江兮浅憋住气,往水下一沉,而后摇散着头发,想接着水汽让自己清醒清醒。
“丫头,你这是作甚?”耳边陡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音,等江兮浅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被人从水中捞起抱在怀中。
“啊!”
江兮浅陡然惊叫出声,可刚叫起来就别捂住嘴,“唔,唔!”
“丫头,别闹!”
“嘶——”
江兮浅一把抓住那人的手,狠狠地咬上一口,趁他吃痛的瞬间,飞快地起身抓起搭在屏风上的衣衫,将自己的身子裹住,湿湿的头发还在滴水,江兮浅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登徒子。”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楚靖寒快速转过身,声音带着些许犹豫,可若仔细观察却发现他连耳根子都已经红透了。
江兮浅狠狠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快速地穿好衣衫,“你来做甚?”
“不是让你晚上等我!”楚靖寒回过头,只见江兮浅头发披散着,身上的睡袍已经穿戴整齐,虽然明显显得有些宽大,前胸露出大片的雪白,他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喉头上下滑动。
江兮浅的脸顿时一黑,转身出了浴房,双手紧握成拳,这人当真可恶。
“兮儿!”楚靖寒也追了出去。
江兮浅面色难看,“你到底来做什么?”
“就不能来看看你?”楚靖寒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气什么,从来没有过哄女人的经验,他有些茫然。
“怎么?皇家的规矩都是夜班爬人香闺么?”江兮浅语气不善,可楚靖寒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看着软榻上罗列整齐的医书典籍有些好奇,不过却没有过问,只是不请自来地坐在江兮浅旁边,“兮儿。”
“我跟你很熟?”江兮浅本就心情不好,楚靖寒也算是撞上了。
“……”楚靖寒彻底不知该说什么了。
两人相顾无言,楚靖寒也没想到他们回凤都后第一次独处竟然会是这种情况,她不应该飞扑上来对他说她想他么?怎么跟书上说的,呃,不太,是很不一样。
“那个东西到底是谁送来的?”良久,江兮浅率先打破僵局。
“故人!”楚靖寒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让那俊逸绝美的容颜中平添了一股淡淡的忧愁。
江兮浅只觉得胸口某处骤然一顿,好像有什么东西穿过去般,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想要抓住那种感觉,却无能为力,“本小姐与皇家可没什么故交可言。”
她左思右想,难道因为自己重生一世还失去了记忆不成,她可记得从来就跟虚伪、做作的皇家人没什么交集。
当真要说交集,那也是重生之后;面前这人算一个、云梦公主府的姚瑶溪和姚铭书算一个,其他的,若当真说起来天晴公主也算一个,撑死也就这几个,其他的连交都算不上,更别说是故交。
“别多想!”楚靖寒抬手轻轻揉了揉江兮浅的头发,入手的湿润让他身子一顿,然后不自觉地运起内力,将头发烘干之后,用手指做梳给她捋了捋,“以后切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江兮浅只觉得头顶一股凉意传来,而后头发竟然全都干了,眼中划过一抹狐疑,危险?什么事情……
随即回想起之后她被这人从浴桶中捞起来的场景,轰,只觉得脑中什么突然炸开了般,骤然血气上涌,面色爆红无比。
“兮儿,你怎么了?”楚靖寒有些不解,难道是刚才出事了,他抬起手试了试江兮浅的额头,顿时面色微变,“你发热了,兮儿你先躺着,我这就去请大夫。”
江兮浅额头上骤然浮起三条黑线,鼻翼狠狠地抽搐了下,拉住他的衣袖,“行了我没事。”
“可是你……”楚靖寒仍旧有些担忧。
“我说没事就没事!”江兮浅恼了,他去请大夫,这么晚了请谁?
若当真惊动了相府其他人,那可真是百口莫辩了,难道这人是故意的?
她抬起头,双眼微微眯着上下打量楚靖寒,没想到这人的心肠这么歹毒,竟然想要毁了她好不容易才掰回来的名声,心下对他越发的不喜,“我说,尊敬的三皇子殿下,您夜半爬人闺房难道就为了跟我叙旧聊天的?”
“……”是,楚靖寒悠悠地望了江兮浅一眼,他敢保证自己要说出这个字,定会立刻被打出相府,而且以后这汐院的防卫定会增加,就算是他想要再无声无息地进来,只怕也要费些功夫,他皱着眉头,“不,我……”
“我什么我?三皇子若是无事,就请吧,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说出去可不是那么好听的!”江兮浅声音陡然变冷,逐客之意尽显。
“逸之!”楚靖寒低首垂眸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啥?”江兮浅略微沉默。
“逸之,唤我逸之!”楚靖寒声音虽然已经柔和了不少,可跟旁人比起来却稍嫌冷硬。
江兮浅陡然像是想起什么,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险些跳起来,她,她已经努力忘记那件事情了,这人难道是当真的?
“三皇……”江兮浅张口,尚未说完,楚靖寒便打断他的话,语气执着,“逸之!”
江兮浅泄气,罢了不就是个称呼么,“那啥,逸之是吧,你到底有什么事啊?你不睡觉,姐姐我还睡觉呢,夜半打扰女人的美容觉罪不可恕知不知道?”
“……”楚靖寒心中有些泄气;只不过是半月而已,她怎么看起来好似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只是心中虽然这样想着,未免再惹江兮浅生气,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递给江兮浅道,“这个给你!”
想了想,又补充道,“蛊术神秘,若非必要,别与蛊王传人对上。”
“……啊?”江兮浅的嘴微微张开,神色微愣;低头看着入手的羊皮卷,约莫一平米大小上面密密麻麻宛若苍蝇般的小字,在最右侧竖行写着驭蛊秘术四个大字。
她顿时面色一僵,双眼圆圆地,眼珠子险些瞪出了眼眶,抬头看着对面的男子,眼神灼灼,他怎么知道自己需要这个东西的?
“看看还成,若无师门长辈领导,切不可独自修炼!”楚靖寒抿着唇,想到她之前说的不能打扰她的美容觉,就算再想她也只能压下心底的冲动,“我先离开了,改日再来看你!”
江兮浅还没回过神来,已经点了点头。
直到楚靖寒的身影消失在窗户边上,她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手中摊开些许、柔软的羊皮卷,她甚至没有怀疑过这东西会是假的,有的只是震惊!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需要这个东西?
驭蛊秘术,这样的东西只怕在南疆也都难寻,他又是如何得来的?
是知道自己需要,所以特地送来的吗?
一时之间,江兮浅心里百味杂陈,对这个男子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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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留下冬儿后面有用,还有明柳,心儿是打算把她所有的奸夫聚齐啥
关于季巧巧,她学会蛊术不是偶然,别忘了何妈妈,虽然心儿写的隐晦,但大家应该都猜到她是南疆人;而且她学会蛊术并且治好了容颜和断腿当真没有副作用么?俗话说有得必有失,只是还没有写到那儿……
大家应该都猜到了浅浅不是亲生的,口胡,心儿都剧透到这个地步了,不要再问我为啥他对浅浅不好了,他恨浅浅,好吧!恨……恨得不掐死!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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