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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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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封广信气得瞪大眼睛,吹着胡子。

    “你这不是好好活着嘛,骂人谁都没你大声。我看,长命百岁不成问题。”

    “张子,家法伺候,拿我的马鞭来。”

    “我已不是封家人,你如何动用家法?你这会儿要是动我,得叫滥用私刑。”

    祖孙俩完全不管旁人怎么想怎么看,持续地针锋相对,相互拆台,并且有越吵越凶的趋势,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多前,一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个恨你太苛刻……

    说着说着,这话题又扯上封啓祥被赶出去的原因。

    亏空十万两的事没有什么好说的,事实如何,封广信心知肚明,不好再翻出来说,但那时封啓祥的确出入过几回小倌馆,而且为了一个小倌,跟人大打出手,把当时先锋官的独子打得半死不活。官大一级压死人,那先锋官不敢上门讨说法,居然越过他在金銮殿上当着满朝文武向圣上哭诉,他才知道这回事,他这张老脸啊,都丢尽了,回家碰到罪魁祸首居然还要往那小倌馆去,盛怒之下,他下了重手,生生打断封啓祥的一条腿。那时候,封啓祥也倔啊,咬着牙一声不吭,没有任何解释,直到痛晕过去。事后,封广信才知道是对方挑衅在前,喝多了,要打要杀,自家孙子看不过眼才动的手,然而,就在他心生悔意想寻找个台阶下时,他得知躺在床上养伤的孙子居然派人去找那个小倌,他差点把孙子另一条腿打断,还是张晋之拼了命阻拦他,他才改而让人去打发那个小倌。

    这样的事,孰是孰非,本该尘封起来,但此时封啓祥有点浑不吝,一点面子不给,封广信被噎得够呛,才旧事重提,“我还赶错你啦?!你别不服,封家生养你一场,不是让你用来逗戏子,玩小倌的。当初我就该打断你两条腿再赶出去,省得你还跑回来丢人现眼。”他是暴脾气,得知周围没人盯梢后,根本压制不住性子,他现在就想再把孩子气走,别被那边发现咯。

    相比暴跳如雷的封广信,封啓祥就像火边的一汪泉,淡如止水,“封言英一杯茶水要了我半条命,虽然生不如死地过了三年,我现在还不是回来了,你要真想我回不来,干脆点,要了这条命吧,也算是我还了封家的养育。”

    封广信三丈高的怒火瞬间熄灭。他知道这个孙子的性子有多倔强,打断腿都不哼一声,能让他用“生不如死”来形容,那三年又是怎样的三年。他的嘴翕动着,想要再说什么狠心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孩子太苦了,他于心不忍。

    看着神色突然间哀戚下来的祖父,封啓祥也心软了,没有再开口刺他。

    一时间,祖孙俩都没再说话。

    封啓祥再开口时,语气不自觉放缓了些,话锋也彻底转过来,“跟我走吧!他们已经失了人性,罔顾人伦,迟早会对你下手,所以……我要带你走。”

    “嗯?!”大概是太久太久太久没有得到过孙子这么柔和的一句话,封广信一怔,心里感慨万分,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点头说好了,但只是一瞬,他面上却依旧拉着脸,只是还没等他嗤之以鼻,封啓祥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愣住了,“带你去见你的孙媳妇。”封啓祥话里带上了一丝不多见的柔情,他自己都没发现,想到乔岚,提到乔岚的时候,他的语气都会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孙媳妇?!封广信太震惊了,因为震惊过度,他的脑子一抽,居然问出一句,“男的女的?!”

    张晋之和封其荣听了封啓祥口中说“孙媳妇”,两人乍惊乍喜,但都没多想,冷不丁听封广信问“男的女的”,他们不由地也想偏了,难道不是谣言?少爷/堂哥真是断袖?!天哪,怎么会?!

    这种时候,封啓祥总该澄清吧,然而他没有,非但没有,他还顺竿上,“我心悦于乔弟,这辈子,非卿不要。”

    乔弟!!!还非卿不要!!!封广信心里一梗,喘不上气起来。张晋之连忙上前为他顺气,“侯爷,少爷指定是为了气您才故意这么说的,你别忘心里去,消消气,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额……”封广信一想,还真是,自己怎么当真了。他看向封啓祥,后者郑重其事道,“我很认真,并非说笑!这辈子,只要乔弟一个。”

    得!这不是火上浇油这么简单了,简直就是往火里扔火药,咦,好似岂国没有火药,好吧,总之就是炸了。

    “我让你非卿不要,我让你非卿不要……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孝子行……”封广信四下找趁手的器具,张晋之连忙阻止他拿刀,阻止他拔剑,阻止他取弓箭,“侯爷,少爷是一定故意的,咱不能着了他的道儿。”最终封广信只拿到了一个卷轴……只是,他回过头来,封啓祥已经不见踪影。

    封其荣默默地说,“堂哥说他们这几天都会住在东郊的鲁园,您要是想见孙媳妇,就过去鲁园。”

    “放他/娘……他……”旁的人,封广信还可以骂一句“放他/娘的狗/屁”,但用在封啓祥的身上,他却怎么也说不下去,唐琴芝这个儿媳妇,他还是挺满意的。

    封广信要打发张晋之去鲁园探虚实,要是真的,就见机行事,能棒打鸳鸯就棒打鸳鸯,不能就……他将手挥下,做了一个“杀了”的姿势。

    “侯爷!”张晋之正色道,“少爷连您的话都不听,属下去了也是白搭,况且,身边有几大高手,属下很难得手。要不还是您自个儿去试试。”

    “放/屁!什么叫连我的话都不听,他只是……”封广信词穷,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委婉的词来挽回岌岌可危的面子,“只是……”

    上峰下不来台,张晋之还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只是啥?”

    封广信恼,抡起卷轴抽张晋之,“滚出去,先探明虚实,回来告诉我!!!”

    这一晚,封其荣只是旁观者,他看到了重返封家的堂哥,看到了死鸭子嘴硬的祖父,东院也一改过去能闷死人的沉寂,变得鲜活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