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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转眼过了五天,几个孩子的身体也好了一些,至少是不用一直卧床了,皇上听说这件事,还特意让四爷和年秋月带了三个孩子进宫,自己亲自看了,又让太医给诊了脉,这才放心了。
但是对于四福晋这个儿媳,康熙皇帝是真的怒了,气得在南书房里直接对着四爷骂,“朕当初要给她报病逝,你拦着不同意,现在好了,若不是几个孩子福大命大,此番你王府里五个孩子能一次折损了三个,你本就子嗣上有些艰难,若是这样的事儿真的发生,你让朕怎么放心把这事情交给你,你手下办差的臣子们又怎么会对你心服口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一个王府都整治不好,朕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是念及结发情谊,一时间心软了,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祸事,儿臣愚钝的,当初应该听汗阿玛的才是。”四爷低头,语气听着很是低沉。
康熙皇帝点头,“你这人就是太过良善,需知道有些人不能给他们悔过的机会,朕虽说现在老了,没有以前雷厉风行了,却也没有纵容那些个贪官污吏,不砍头也不能让他们再有机会和可能去鱼肉百姓。”
“儿臣知错了。”
“乌拉那拉氏过几天就让她病逝吧。”
“汗阿玛,这......”
“怎么,你又动了恻隐之心?”皇帝很是不悦。
“不,儿臣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只是乌拉那拉氏是已经重病吐血,太医说是活不过几日了,如今都是拿参汤吊着命。儿臣就没有第一时间让她暴毙。”四爷见自己阿玛不高兴,忙摇头,继而解释道,“若是她身子康健,儿子定然是不准她在活在世间危害儿臣府里,只是想到她仅有几日活头儿,儿臣就想着让她苟延残喘几日。”
“那也好。朕至多给她十日。刚好可以用这时间放出消息,让各家都知道雍亲王府的福晋病重得快死了,十日后她若还是吊着命。朕就不容她了,一个重病的人即便死了也是正常的。”
“儿臣明白。”
“乌拉那拉氏一死,你的福晋位置算是空出来了,你有什么打算?”皇帝状似不经意地问。四爷有些惊诧地抬头,却瞧见自己阿玛的眼里满是思量和怀疑。
他心里一紧。将自己早已经想好的答案说出来,“儿子没有什么打算,全凭汗阿玛做主。”
“你都这把年岁的人了,儿媳妇都娶进了门儿。很快就要抱孙子了,你的婚姻大事做阿玛的怎么也得和你商量一下,又不是小时候年幼。不懂相看人家”,皇帝心里很高兴。觉得自己儿子纯孝,口气就和缓了许多。
“儿臣....儿臣只是觉得女人多了是非也多,这二年事情一直没有断过,儿臣府里有年氏和耿氏打理府务,孩子们又小,暂时不想娶继福晋,况且也没有合适的人家,儿臣一心忙于户部和府里,闲暇还要照看几亩试验田,对京城的女子也不甚了解,若是汗阿玛心里有属意的媳妇人选,儿子相信一定是个贤惠的人,儿子听汗阿玛的。”四爷似乎有些窘迫,颇为不好意思。
皇帝的脸上听到贤惠两字时候显出两分尴尬,天知道四福晋乌拉那拉氏他在心里自觉有多对不起自己这个儿子,给他赐婚了这么个面慈心狠的女人,他清清嗓子,“你这样想看来也是心里有数的,思考过这个问题,朕这儿暂时也没有何意的人家,你府上年氏是个好的,只是咱们爱新觉罗家自来没有把侧室扶正的习俗,会乱了规矩。也罢,让你府上年氏暂行福晋之责,好好管理府务,莫要让朕失望。”皇帝说完,忍不住还是咳嗽了几声,惊得四爷忙关切道,“汗阿玛,您怎么了,快传太医。”
“不妨事”,皇帝摆摆手,“朕到底是老了,身子骨不如从前了,想到今年还有惯例的蒙古狩猎,朕这心里就不舒服,也不知道朕的身子能不能参加这场秋弥。”
“汗阿玛,您老身子一向康安,不会有事儿的,儿臣还等着看您在木兰围场上大展风采,杀杀那蒙古人的锐气呢。”
“朕老了,朕不能不服老,没有朕,你们这些个儿郎也是可以让那群蒙古人忌惮的,朕虽然年纪大了,可是爱新觉罗家后继有人,你们一个个如此优秀,也足以震慑这些蒙古人了。”皇帝拿帕子擦了擦嘴巴,“朕还有些折子没有看,你跪安吧,记得和年丫头说,雍亲王府朕就交给她了,朕许她同亲王福晋同等的权利,莫让朕失望。”
“嗻。”
四爷面带伤感的离开,他走后,李德全担忧地看着皇帝,“皇上,奴才给您宣太医吧,您都咳嗽好几日了。”
“不成,一旦宣了太医,宫里宫外就都知道了,不是每个人都恭敬孝顺的,也不是每个人都忠君的,老四的人还没有坐稳那几处位置,朕还不能惊动了内外。”
“皇上”,李德全甚为无奈,“那.....老奴给您悄悄弄些药丸?”
“恩。小心些,莫要走漏了风声。”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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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秋月带着孩子进宫后的第三天,七月十四,盂兰节,雍亲王府不比皇宫那么森严不近人情,府上后山林子里是准许那些个丧亲里的奴才悄悄给自己亲人烧纸钱的,因此后山那处空气都似乎有股烟灰气息。
牡丹院那儿的人传话说是四福晋已经撑不过去了,这几日都是昏昏沉沉的,没有多少清净日子,年秋月听了。摸着自己儿子的手顿了下,将下人们辞退,她看自己儿子还有些了呆愣,就叹口气,严肃道,“你也听到了,汤圆。福晋撑不过去了。想来就是这两日的事儿,她前几日闹着吞金自杀,一定要见你一面。你怎么看?”
“她为什么一定要见我?她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汤圆皱眉,“额娘,你为什么要告诉她?”
“你中毒那阵子,额娘心里难受。一时间气不过就告诉她真相,那时候她已经只剩下一个底子了。她是拿自己血肉养的巫蛊,莫说额娘没有办法救她,额娘就是有法子救她,额娘也不愿意出手。”年秋月并不想瞒着自己儿子。说得一清二楚。
弘昕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既有些惆怅伤感,还有些憎恶。“儿子........儿子........”
年秋月摸摸他的头。“你不用急着回答,想想再说。若是决定了去瞧她,就自己去吧,你们怎么也是有过母子情分的,我就不跟着去了,只是,切记,要将所有伺候的人都远远打发了才是。”
“不,额娘,你也一起去”,弘昕闻言,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直接开口,“额娘不是外人,有您在,有些话才更能说清,您不在,儿子怕局面会失控。儿子......儿子再世为人,其实本就该和从前完全断开,此番,儿子也想彻底和过去道个别,她.....儿子是想恨的,却恨不起来,那就把一切说明白吧。”
年秋月愣了下,好一会儿才点头,“好,你何时想去了,去梧彤院找额娘,额娘陪着你一起去。”她转身离开,眸子却柔和了许多。
晚点儿时候,弘昕一天的功课做完了,才来到梧彤院,他带着一脸决然而来的时候,那严肃紧张的神色让年秋月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素来弘昕这孩子就老成,但是最多时候就是面无表情,这样的严肃还不多见。
“额娘,儿子想好了,儿子现在去见她,儿子问过了,她一般就是这个时辰清醒上一阵子。”弘昕虎着脸开口。
“好,额娘和你一起。梧情,去牡丹院。”
梧情有些惊诧和疑惑,不知道自己主子为何要带着小主子去牡丹院,还是这个时辰去,她愣了下,“主子,天色不早了,主子爷马上就要回府了。您这时候去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无妨,爷回来时候让他先用膳就是,我和汤圆去去就回,耽误不了多少时候。”年秋月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母子二人带着梧情去往牡丹院,见到年主子这个时辰来牡丹院,守门的婆子也很惊讶,心里暗暗庆幸自己今日没有跑去打牌。
四福晋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很困难,她这几日真心有好好用饭吃药,只是身子已经完全只有个壳子了,空虚地根本补不回来了,她有心也是无力,她只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她甚至看到黑白无常站在床脚对着她笑,她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为什么该收的人你不收,那年氏夺人儿子,阴毒狡诈为何不去收了她的魂魄,自己虽说害了不少人,可是都是不得已为之啊,她得坐稳这个位置啊。她不甘心,她还没有夺回自己儿子,她不能这么就死了。四福晋挣扎着要起身,伺候的丫鬟看她这样,惊了一下,“主子,您这是要做什么?您身子虚,坐着没一会儿就会头昏脑涨的。”
“我还没有死,说话就不做数了吗?”四福晋眼神阴沉地看着婢女,“扶我起来,躺的骨头都要碎了。”
那丫鬟见她神色不好,眼中目光似乎要吃人,忙上前扶起了她,乌拉那拉氏刚坐好,就听门口有人挑起了帘子,“侧福晋,奴才给您禀报。”
听到侧福晋,乌拉那拉氏眼睛亮了一下,年氏?年氏她竟然又来了!看来是见辉儿的事儿有戏了。
随着年秋月进门,身后跟着的男孩儿出现在乌拉那拉氏眼前,纵然许久没有见到五阿哥,乌拉那拉氏一瞬间也认出了此人身份,这必然是自己的辉儿,她眼底出现狼一般的目光,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她定然是要喊叫出来。
“你们都下去吧,我来伺候福晋”,年秋月见到她的目光,有些不大舒服地皱了下眉,遣退了屋里的丫鬟,见屋里没有人了,乌拉那拉氏一喜,高兴地开口招呼五阿哥弘昕,“辉儿,额娘的辉儿,快到额娘身边来。”她张开了怀抱。
弘昕却皱了下眉,跪在地下,给她磕了三个头,砰砰做响,一听就是用足了力气。乌拉那拉氏呆住了,“你这是做什么,辉儿,快到额娘身边来,何用行如此大礼?”
弘昕开口了,“儿子给嫡额娘请安,恭祝嫡额娘吉祥。”
四福晋彻底呆了,表情有些木然地转头看向年秋月,两个呼吸后,她的神情有些崩溃,“年氏,你这个毒妇,你教唆我儿子什么?”
年秋月在凳子上一坐,“昕儿,起来,你头磕完了,这前身的恩情也算是全了。”
弘昕起身,“是,额娘。”
乌拉那拉氏眼底开始泛起血红色,“年氏,你这个歹毒的人,辉儿,我才是你额娘啊,你怎么能认贼做母呢,你忘了我以前教你的礼仪规矩了,你书读到哪里去了?!”
弘昕退后一步,拜了一拜,“嫡额娘,我今日来见您,就是想和您说清楚的,昨日种种,譬如过眼烟云,死了就是死了,涅槃重生的都已经是新生,我是额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是额娘的儿子,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听说您身子不大好,特意来看您,顺便和您说清楚,您之前下毒要置我于死地,我也不与您计较了,也不会让额娘报复回去,算是还了您此前的情义。”
乌拉那拉氏身子颤动了几下,抓着被子角的手青筋毕露,“你......你这个不孝子,我在你身上费了那么多的心血,才把你教导优秀,没想到,你竟然会不认我,怎么,觉得我要死了,给不了你什么想要的了,就要另择高枝了?”
年秋月在旁边听着就觉得好笑,但是看见自己儿子那副哀伤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她心里又忍不住叹息,小孩子都恋母,他一直以为自己额娘是个温柔娴淑的女子,没想到现实却让他一点点看清,再到现在亲自应对,怕是他内心如同刀割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