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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格格?”年秋月从书案前抬起头,很是不解,“十四阿哥家有姓马的格格?”
却见西林觉罗氏脸色不大好,“可不是,马家的庶女,马若朝(zhao),就是这马格格,被指给了十四阿哥,听说是一年前进了门吧。”
年秋月点头,这马格格原来是马大人家的女儿,那可真是冤家路窄。她不想理会这个人,釉云寺是皇家寺庙,来往的人多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倒也是相安无事。但所谓事情都不是按照预想的发展的,不然岂不是一丝波澜都没有了?
在年秋月在屋里继续翻看书籍时,门外就响起了高傲的声音,“主持,我看这处院子倒是不错,明亮清幽,适合人将养身子,不如你将此处收拾出来让我居住?”
“这可不行”,釉云寺的主持智信大师连连摆手,“此处不能给施主居住此处已经住了人了。”
那马格格的丫鬟就开口了:“方丈可知住的是哪位主子?”
“是四爷家的年侧福晋。”智信大师哪里知道这两家有仇怨,也就如实回答了,但话刚说完,就见方才还笑眯眯的马格格已经收起了笑容,“我道是谁,原来是她?!既如此,那就该去拜会拜会。”她说着,就让自己丫鬟银杏去敲门。
银杏哪里知道自己主子还被眼前这人掌过嘴,以为主子是想和年家的人攀几句交情,就上前敲了门,守门的是绿桃,听说是十四爷府上的格格来礼佛,就让她们主仆等候。自己去通报,这前脚丫鬟刚进去,后脚马若朝就跟着进了院子,绯桃见此,有些不悦,“你这人怎么这样,没个礼数。咱们主子还没有让你进去呢。”
“你家主子还是这么大的脾气”。马若朝根本不理会绯桃,“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你家侧福晋的治下也不怎么样嘛。”
绯桃气得脸都红了,里间年秋月咳嗽了两声,“绯桃,你退下。让她进来。”
门打开,绿桃出来。“我家侧福晋让格格进去。”
马若朝就得意地向内走,进入屋子,看一眼书案旁边的人就笑了,“哎呀呀。我听说四爷府上的侧福晋生病了,我还以为都是出传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呀。早两年见侧福晋那会儿,侧福晋是多么意气风发啊。瞧瞧这,谁还敢说自己见到的是京城第一美人啊,这名头也该换个人了。”
“马家侄女,你来我这儿就为了这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年秋月哪里是省油的灯,当即就笑道:“我的丫鬟才听说你要住在釉云寺住几日,这不是祈福就是罚跪抄写经书了,你是哪一样啊?”
马若朝脸色一僵,“不劳你关心。”
“做姑姑的关心一下侄女也是应当的”,年秋月扳回了局面,此刻怎么会容许自己马若朝再次抓住时机,“我入宫那会儿就知道,十四福晋是最喜欢打发犯了错的格格来这寺庙祈福了,你......莫不是犯错了?”
“我是来给十四爷祈福的,顺便来看看你什么时间撑不住,你倒是摆出一个侧福晋的架势,这满京城谁不知道你也就是那秋后的蚂蚱啊。”马若朝很是不屑地翻个白眼。
“哦”,年秋月笑笑,“原来满京城都知道了啊,那再好不过了”,她起身,“你说,我要是这会儿杀了你,我是不是不用负责任啊,本来就是该死的人,大家都不会和我计较才对。”
“你”,马若朝下意识就退后了一步,“你敢”,她的声音也止不住颤抖起来,贴身丫鬟银杏更是立即挡在主子面前,两人都敌对地看着年秋月。
年秋月大笑起来,“瞧瞧你们那紧张样儿,真是无趣,梧情,送客吧,我身子不适,有些东西怕见多了做噩梦,再影响了孩子就不好了。”
梧情忍不住轻笑了下,“是,马格格,请吧,不要让奴才动手请您出去,那样就不好看了。”
马家马若朝是马家这一辈儿最小的女孩子,最是娇惯,哪里知道这雍亲王侧福晋的厉害,当下就一撇嘴,“我就不信你这狗奴才敢动我。”
年秋月一挥手,梧情果断伸手一点马若朝,这马格格就给定住了,上来两个粗使的婆子,拖着就将马若朝给拖走了,年秋月慢悠悠道,“派个人给十四阿哥府上传个信儿,来个人将他府上格格抬走,两个时辰后还不来,我就让人给扔釉云寺后山去了啊。”
釉云寺的后山听起来也就是个普通的寺庙山峰,但这山峰却是原始的森林,是釉云寺的天然屏障,野兽遍布。银杏看得傻眼了,竟然一溜烟跑了,年秋月忽而笑了,“这丫鬟,倒是连给十四阿哥府上报信儿的人都省了。”
西林觉罗氏禁不住拿帕子掩口偷笑,“你这丫头,又吓唬人。”
“马家是越来越差劲了,马若南还算有两分心眼,这到了马若朝身上,十足就是一个花瓶,还是一个缺口的花瓶。”
西林觉罗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这话若是让马家的人听见,非得跟你拼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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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个时辰,就有马车来了,随即,有十四阿哥来求见年秋月,年秋月听见后让人拒绝掉,但十四阿哥却还是坚持要带着这个格格来给年秋月赔罪,说的很是恳切,西林觉罗氏就告诫自己女儿,“好歹也是四爷亲兄弟,你要太不给人家面子。说出去就不大好听了。”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年秋月合上书,“见见也好,彤情,你亲自去,将十四阿哥给请进来。”
不一会儿,十四阿哥就进来了。身后跟着已经被解穴的马若朝。马若朝见到年秋月就暗中瞪她,年秋月却无视掉她。
“小四嫂”,十四阿哥走进来。看见年秋月的瞬间,眼都瞪大了,“你怎么......竟是这般严重,四哥还和我说还好。这算是还好?!”
“也算还好啊”,年秋月耸耸肩。看起来很是洒脱,“孩子还好,我也只是虚弱些,已经不错了。”
“爷那儿有几颗老山参。回头给你送来”,十四阿哥眼神闪了下,回头开始骂自己小妾:“你没见小四嫂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还给爷找事儿,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也敢和她叫板儿,不过是爷抬举你两天,你在府里搅和,出来还惹是生非,你还是回府上闭门思过吧。”
马格格愣了,“爷,贱妾没有.......”
“没有,小四嫂是什么样的人爷能不知道,你若是安安分分的,她至于将你给点住放在寺庙门口,爷府上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还说没有?!”
“让爷丢脸的是年侧福晋,是她不管不顾爷和四爷间的情分,贱妾”,在十四阿哥阴狠的目光中马格格只好闭嘴,“贱妾知错了。”
“还不给小四嫂道歉?”
“不必了,她也该张教训了”,年秋月慢悠悠地说,十四阿哥被她的话说的愣了一下,“是小四嫂大度,原谅了你,你滚回去自己思过吧,下次再敢这么无礼,你就给爷滚庄子上去。”
马若朝带着哭腔应声,“谢小四嫂”,而后银杏扶着她离开,十四阿哥这才笑着道:“这下你可满意?”
“满意”,年秋月坐直了身子,“我这一病啊,很多小虾小米的都蹦跶出来了,连你府上的格格都敢明晃晃地问我什么时候西去了,十四爷,让你说说,送上门的靶子我不打打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是吧?”她眯着眼,窗户里漏进来的日光照着,给她苍白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光晕。
“说的也是,若是爷,放着这自己送上门的靶子爷也打”,十四阿哥也笑了,但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秋月”
他一开口,年秋月的瞳孔都收缩了一下,“十四阿哥,注意你的称呼。”
“好吧,年秋月”,十四阿哥想了下改口,“爷额娘的事儿爷给你道歉,对不住,让你受这么大委屈。”
年秋月眨眼,想笑却是没有笑出来,“十四爷,别说那么矫情行吗,我根本不想谈起来这个事儿,四爷和我说我也就认了,你又来和我说这事干嘛,让我再回忆一下,还是让我再加深些恨意?”
“爷......爷怕你恨爷”,十四阿哥抿嘴,犹豫再三开口,年秋月顿时笑出声来,“恨你,你有什么让我恨的?十四爷自己说就不觉得好笑吗,你额娘是她,你是你,我还不至于这么恩怨不明。”
“可......罢了”,十四阿哥背在身后的手紧握了下,那里面是一个水晶吊坠,但他始终没有勇气拿出来,“你不恨爷就成,额娘她咎由自取,爷从没有想过要和四哥争什么,除了......你和四哥说说,额娘偏心爷知道,爷会补偿他的。”
“你?”年秋月冷哼了声,“十四爷,别说些不可能的了,能一样吗,还是那句话,你是你,娘娘是娘娘,根本不一样,四爷受的委屈远比你想象的多,你就别添乱了,你补偿他?你拿什么补偿,你补偿那更是讽刺他,你今日是脑子进水了吗,怎么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罢了,罢了,我也不同你说这些了,你好好看好你家的格格,别有的没的找事,我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应付这些。”
“那,你好生歇着,以后她不会招惹你了”,十四阿哥握紧拳头,吊坠的菱角都压得他的手疼,但他彷如不知,走之前想了想,还是将手中的吊坠给悄悄放在了一个瓷瓶旁边。这个吊坠直到傍晚才被收拾东西的锦屏发现,她看看材质觉得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就将吊坠拿给了年秋月,“主子,发现个首饰,今早上还没有呢。”她指指门口的那个物架。
年秋月皱眉,接过这个吊坠,仔细看了看,“内务府造的”,她指着一处小标记,“内造的东西都是有记录的,着人拿着问问,别是谁又出了什么主意了。”
“哎”,彤情立即点头,“奴才这就让云屏给画下来,递到宫里问问。可这首饰......”,她指着这个吊坠,水晶的材质,雕刻成一只玉兔,竖着耳朵听那些风吹草动,嘴里还嚼着根青草,很是灵动,一看就让人从心里喜欢上了。
“收起来吧”,年秋月指指自己的妆台,“我觉得这也不大像是谁算计的,先收着,知道答案了再决定吧”,她对着光看了看兔子,总觉得不对,招手唤来彤情,“你这丫头最是眼尖,来给我瞧瞧,这儿是不是有什么字?”
梧情一听,也跟着彤情凑过来,两人看了又看,都觉得很是稀奇,“可不是嘛,就是有两个字,特别小,跟米粒一样。”
“快瞧瞧,这是什么?”
两人又看了半晌,“呀,是‘婵娟’二字,婵娟?那不是主子的”,彤情说到一半忙住口了,年秋月的表情突然晦暗不明起来,婵娟,知道自己小字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到底是谁呢,郭廷翼是不可能泄露出去,那么就是宫里的人了,宫里......她顿时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
“会不会是......”,带来的丫鬟最小的就是雪薇,她眨眨眼,见几位姐姐看她,抿抿嘴,她才继续道,语气越来越小,“方才十四阿哥来了,会不会是他。”
年秋月突然将手里的炭笔给摁断了,脸色特别不好,“都止住吧,这个问题别说了,除了让人打听的还打听,其他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别让爷知道了。”
“是”,彤情几人对视眼,都觉得自己不小心说到了不该说的,主子和十四阿哥.......主子曾经在宫里的,那几年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不是......十四爷喜欢上了主子?呀,这可不就是兄弟相争吗,不过,主子这般有才有貌的女子,十四爷喜欢那也是不稀奇的。
年秋月也不去看这几个丫鬟,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方才十四阿哥说的话,“爷从没有想过要和四哥争什么,除了......”,除了什么,莫不是除了自己?她觉得自己心不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