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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白马非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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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家的祖上是河北沧州泊头县出了名的富户。我的太爷爷拜在八卦拳师董海川董老拳师门下,一趟八卦拳打的是声如牛吼,在沧州府罕逢敌手。由于功夫好,太爷爷被泊头知县老爷聘为了三班捕头。后来干脆将自己的闺女嫁给了太爷爷,成了太爷爷的老丈人。我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我太奶奶的爹,后来问了我爹。他老人家琢磨了半天告诉我,他也不知道。

    我爷爷叫黄耀祖,取的是光宗耀祖的意思。爷爷兄妹三人,两位姑奶奶一位长爷爷六岁,小姑奶奶小爷爷八岁。

    爷爷从小拜在沧州有名的武术大家宋宝山门下。我爷爷的这位师傅可不是一般人,那在晚清可是响当当的名号。

    宋宝山祖居天津卫八里台,如果您现在去打听,没准上了年岁的人也许还会知道。自幼入少林寺做了俗家弟子,后来大破十八铜人阵下山闯荡江湖。身高臂长力大无穷,单手能举起一辆独轮车绕着校场走一圈,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一手绝活金钱镖,钢蹦大小的铜钱打的是出神入化,百十步内说打你眼睛不打你眉毛,比手枪都厉害。最厉害的是他的一身十三太保横练功夫,刀砍一条白线枪扎一个红点。因为他常年剃着秃瓢很像是和尚,江湖上人送绰号“宋金刚”。

    沧州是运河终点,有很多镖局。宋宝山便来沧州做镖师,因为常跟太爷爷打交道又很喜欢爷爷,便收了爷爷做徒弟。庚子年那会河北山东地界闹义和团,宋宝山也跟着扶清灭洋去了北京。后来慈禧老佛爷剿灭义和团,宋宝山转投绿林。在沧州做了一票大买卖,劫了南直隶运往北京的海关税银五十万两。

    这买卖做的太大了朝野震动,发下海捕文书捉拿宋宝山。

    宋宝山也知道案子做的太大,连夜和同伙分了脏银便隐踪匿迹躲了起来。过了两年以为风头过了,回天津老家给母亲上坟。没想到一回天津卫便被的辑盗盯上了,动用了官军五百多人将客栈围的跟铁桶一般。又请了几位民间高手助拳,这才将宋金刚拿下。

    在皇宫里的慈禧老佛爷听说劫官银的巨盗拿住了,便要看看这胆大包天的人究竟长什么模样。李总管连忙吩咐御前的侍卫将宋宝山从天牢里面提出来,让老佛爷一观。

    不过您想想。进了死囚天牢能有什么好待遇。看守的狱卒知道他功夫好,不但挑了脚后跟的两条大筋,还将琵琶骨打折了。慈禧太后一看满身污垢一滩烂泥似的宋宝山,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原来就是这么个人,平常的紧嘛。”

    没过几天宋宝山便被判做斩立决。在菜市口被枭首示众。人头在正阳门城楼子上整整挂了俩月。

    爷爷十三岁那年,大清朝正式宣告终结。沧州也闹起了传说中的革命党,因为太爷爷镇压过革命党,还当众砍过革命党的头。巧的是新来的县长正是那位被砍头革命党的弟弟,所以革命军一到泊头县就抓了太爷爷,没过几天就拉到城墙根底下处决,脑袋被砍下来装在笼子里挂在了城头。

    太奶奶听说这个消息,当时就昏了过去。在床上躺了几天,便也撒手去了。

    爷爷虽说年纪小,但是从小练得一身的童子功。趁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使出蝎子倒爬墙的功夫爬到城头偷回了太爷爷的头。想着自己的爹身首异处,爷爷心里血气翻涌将太爷爷的头交给了族人后。又连夜潜入了革命党的县长家里,一口气杀了县长家满门老幼十三口,将头统统砍了下来,十三颗人头用绳子串好了,在太爷爷的坟前摆了一长串给太爷爷上祭。想想还是不解气,竟然用金钱镖打死了几名军火库的守卫,一把火烧了军火库。

    这案子实在的做的实在是太大了,老家是呆不下去了。爷爷收拾了些细软挑了一个担子,带着领着还不到七岁的小姑奶奶投奔嫁到关外的大姑奶奶。

    那时候兵荒马乱。又是土匪横行晚上不敢赶路,走了半个多月才出了山海关。

    这天天傍黑的时候,爷爷领着小姑奶奶走到了一个叫胡家营子的镇子。再往前走就是锦州城,爷爷就想在这个村子歇一宿。

    那个年月兵荒马乱土匪横行。关外人口又少。天刚刚傍黑但偌大一片镇子已经是死气沉沉。家家闭户,黑魆魆的连灯火也极稀少,只远处偶尔一两声犬吠略略给人一点烟火气息。大街上更是看不见几个来往的行人。爷爷接连敲了几家的门,里头倒也有人答应。但一听是外地人过路借宿,立刻回答镇上有客栈。再问,就不出声了。

    “小哥要住店不。”一个白面汉子用河北口音热情的问道。

    “啊。住店。”爷爷才十三岁以前也没出过这么远的门,江湖经验一点没有。

    “这位小哥,俺是开客店的。俺家的店在镇子外头,地角太偏所以俺每天来这大道上来拉客。您不嫌多走几步呢,就住俺们那儿。您放心房钱肯定比镇上的要便宜不少,屋里也干净。”白面汉子略弯着腰,热情的跟爷爷解说。

    爷爷倒是不在乎省几个钱,但是看着白面汉子态度恭敬。身上穿的衣服又打了许多的补丁,想是家里实在困难开间客栈贴补家用,心一软就答应了那白面汉子。

    白面汉子主动的帮忙挑担子,嘴上跟爷爷不停的唠嗑还不时的夸小姑奶奶长的漂亮,显得很是殷勤。

    这白面汉子名叫张四,他说的地角偏还真是偏。这家张家老店,距镇子足足有一里多路。店边上就是大凌河。

    “张四哥,我怎么一问借宿镇里的人家就都不吱声了?”爷爷好奇的问道。

    “哎,还不是让绑票的给闹的。去年上秋土匪装扮成客商到王员外家借宿。结果半夜绑走了王员外的独生子,给了赎金还是撕了票,王员外一口气没上来就躺床上了,没挺半个月也没了。家里的亲戚为了争田产打官司现在都还没个结果,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给败了。”张四唏嘘的道。

    “您这店怎么开的这么远?”

    “图个便宜呗,早年间家在关里。这些年又闹义和团又闹革命党加上天灾,实在活不下去了。我小闺女也有这丫头这么大,活活的就给饿死了。逃荒逃到这,还有几个钱就在这置办了这几间房子,开个客栈糊口。”

    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店门口,张四冲里面喊道:“老婆子来客了,快出来。”里面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店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媳妇。

    “这是俺媳妇。”张四介绍道。

    房间有些破败但收拾的很干净,炕上的被褥浆洗有些发白叠的十分齐整,看得出来张嫂为人很是勤谨。

    那年月赶路全靠两条腿,吃了饭爷爷就和小姑奶奶睡下了。

    爷爷自小连武,祖上传的是八卦拳是内家的拳法,宋宝山师傅传的是外门的硬功。真正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盘膝打坐是每天的功课。即便是赶路也没拉下。

    爷爷刚刚盘膝打坐了一会儿,就在即将入定的时候。感觉有人踢他的后脑勺。

    爷爷以为是小姑奶奶和他玩闹便训斥道:“别闹,闹差了气不是好玩的。”

    小姑奶奶委屈的往房梁上一指道:“没和你闹,是房梁上那人踢的你。”

    爷爷听了这话顿时一惊,急忙抬头向房梁上望去,那里空空如野什么都没有。

    突然小姑奶奶大叫一声,用被蒙住了头浑身不停的发抖。

    爷爷赶忙哄小姑奶奶,张四和张嫂听到响动也赶了过来。问小姑奶奶怎么了,原来小姑奶奶一指房梁上那人。那人便转过了脸,那人的脸惨白惨白的,血红的舌头吐的老长,脖子上还围着一根绳子。

    爷爷转头看着张哥张嫂问怎么回事。按关里的说法,小孩没满七岁之前天眼是开着的,能看见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小姑奶奶很明显就是看见了吊死鬼。

    张四和张嫂对望了一眼,最后张四叹了一口气说了实话。

    “大兄弟,俺对不住你。实话说了吧,这房子俺们买了才一个对月。以前这家都是横死的,全家人一个晚上都上吊死了。”

    “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看我怎么收拾你。”爷爷厉声道。

    张四为人老实,自知这事理亏便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这房子连带院子原来的主人也是关里逃难来的。日子不富裕,不过也算是过得去。去年冬天,这家的男主人进山去打猎。碰巧掏了一窝子的黄皮子(黄鼠狼),关外人都信野仙最信的就是黄、狐、白、柳、长这五样。

    镇里人都劝这家男主人把这一窝黄皮子放了,可是这家人来自关里不信这个。贪图黄皮子的皮能卖钱,找了一块木头板子。将黄皮子的四肢和尾巴都钉在板子上,然后活扒皮。据说这样扒下来的毛皮,毛色鲜亮能卖好价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