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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玉卿微微一笑,一手抚上贺靖逸的手,从容的说了一句话,立时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常友敬与元太师。
师玉卿条理清晰的解答了常友敬最后一个问题,这般完美让人敬服的回答,让广阳文等人忍不住鼓起了掌,等反应过来又连忙讪讪的停下手上的动作。
原先抬着下巴看好戏的老臣,个个惊诧了一张脸,面面相视,谁都没料到,在场最年轻的皇后殿下会竟能答出常友敬提出的难题,往日甚少见他开口并不清楚他的为人,除了前年治了翎国公那一下,倒再未见他出过手。
如今众人才惊觉,皇后竟然是深藏不露,众人不禁暗赞小小年纪有这等学识,好生厉害。
康子墨一怔,心下大惊,暗道师玉卿好生厉害,自己方才如何绞尽脑汁都没想到的回答,竟然是这么简单。
常友敬瞧着他这番从容不迫与淡定沉稳,细细琢磨了下他的回答,自己竟然毫无反驳之语。
他原先一直紧蹙的眉峰终于缓缓松开,他望了眼深情款款凝视着师玉卿的贺靖逸,瞧见他嘴角的笑容里蕴满的骄傲自豪,不由点了点头。
似乎是有些明白,自己最聪明得意的学生为何如此痴迷一个年轻且稚嫩的男人。
他点点头,虽仍是一副严肃的模样,明显收了方才那股子盛势,“皇后殿下的回答让老臣心服口服。”
元太师微微笑了笑,到底是自己外孙看中的人,他当初的支持,终究没让他失望。
常友敬如此说,其他老儒文臣更是无话可质疑,何况他们对此也想不出如此精妙的回答,不禁收回了原先的傲慢与对年轻一派的轻蔑。
贺靖逸听见常友敬的话,微微扬了扬嘴角,朝那些讪讪的老儒文臣道:“诸位大臣可还有问题?”
众人连忙恭恭敬敬的朝贺靖逸与师玉卿躬了躬身体,异口同声答道:“臣等信服。”
以周剑鸿为首的年轻一派个个激动不已,一年多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怎能不让他们兴奋。
更让他们开心的是看着那群以老自居,轻视他们的老臣再也不敢轻视年轻人的本事,自豪的感觉充溢他们的心塞,个个觉得扬眉吐气。
而此,都是康子墨、师玉卿才华的给予,至此,年轻一派的文臣个个对师玉卿叹服不已。
贺靖逸满意的点点头,“既如此,那就将由皇后主持,中书省考定校正的《五经定本》作为法定版本,颁行全国。”
他特意强调了皇后主持,突出了师玉卿的心血,让人深深的感觉到皇帝对皇后的敬重与喜爱。
常友敬与元太师带头拱手应道,“是,陛下。”
“中书省以及诸位子弟这一年半来校正辛苦,均有重赏。”
贺靖逸的话音一落,中书省及各位子弟连忙跪拜谢恩,内心皆是欣喜若狂。
此事落幕,师玉卿稍稍松了口气,贺靖逸眼神一直紧紧的凝视在他身上,温柔道,“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可好?”
师玉卿瞧着淡定,实则也跟着周剑鸿、广阳文等人一样,提心吊胆,担心无法信服常友敬会因此让辛苦的成果作废,脑中一刻不停的思考着答案。
此时听贺靖逸提及,当真觉得疲惫不已。
他点点头,微笑道,“好。”
贺靖逸温柔的牵起他的手,在广阳文等人看来,皇帝那小心翼翼拥住皇后的模样,好像皇后是什么易碎的珍贵瓷器,这般珍惜这般温柔以待,诸人均瞧出了皇帝对皇后浓浓的爱护。
心性单纯的比如广阳文在心里默默赞叹,聪明机灵的则在思考是否可以通过赢得皇后的赏识,而取得皇帝的信任,更有些心思歪斜的,想着要去如何去讨好皇后走些捷径。
而常友敬与元太师以及一群老臣想的很简单:
不能小看了这个皇后。
就这样,贺靖逸拥着师玉卿在各怀心思的众人恭送下,带着允东海陆福等二十多位内监,坐上轿辇回了寿康宫。
这件事之后,贺靖逸与师玉卿讨论了一番,都对康子墨的才华十分赏识,尤其是师玉卿。
康子墨答得那两个问题,答案他根本都没想到,他却能如此精彩回答,而且面对常友敬这位知识渊博,位高权重的老臣,他没有任何畏惧,直接站出来对答如流,不得不让人欣赏。
于是,贺靖逸听从了师玉卿的建议,将他调去了户部,担任户部侍郎这一职位,这职务自师宏骁死后就一直空缺着,如今康子墨担任正为合适。
而新教材也顺利的颁行了全国,从长平都到地方州县的学府私塾都用上了新的五经定本。
新的版本增加了一些内容,摒除了原有重复和错误的部分,得到了广泛的赞誉。
更为重要的是,贺靖逸拨重款在各地建立私塾,让穷苦人家的孩子都能免费读书识字,增长见识,多了条选择人生的路。
不仅老百姓感激不已,许多朝臣也对此政策赞誉有加,对皇后的能力也颇为肯定。
师玉卿与周剑鸿等人见到自己的心血有了成效,高兴非常,为此贺靖逸再次重赏了中书省,至于皇后得到了什么封赏,就知道帝后两人彼此知晓。
一向反对声高涨的常友敬安静了不少,他一安静,其他一些老臣也自觉闭了嘴,但也并非从此文武百官就对帝后同治,对师玉卿没了意见。
嫉妒师家深受皇宠,看轻师玉卿以色侍人,不服他年轻参政,更有贺明博安插在朝中不时搅合朝局与诸臣心理。
所以,要想平服整个朝堂所有权臣,贺靖逸与师玉卿还有不少的路要走。
寿康宫的主殿内,几位成熟的女官轻迈脚步举止温柔优雅的将茶碗小心的轻放在凤榻下方的四方桌上。
坐在桌子旁的两人微微点头道了声谢,受宠若惊的女官忙福身回应,端着木盘恭敬的退出了纱帐外。
纱帐在她们退出去的一霎被徐徐放下,陆福守在纱帐外,命所有人都退至第二道纱帐外,不得靠近。
“玉卿今日找我和你母亲来所为何事?”一句苍老的声音从殿内响起。
坐在凤榻上的师玉卿正垂着眸,微微凝结的眉心瞧着似有愁绪萦绕,他抬头望着坐在榻旁的孟老太君和韶国公夫人,“有事要找老太君和母亲商量。”
孟老太君慈爱的望着自己在这世上最看重的人,如今她也时常听见他人议论皇后与皇帝将这天下如何治理的妥当之语,心中俱是满满的自豪。
她遥遥想到当年师玉卿刚出嫁那时候,为了无法建功立业的苦闷心绪。
如今好了,何止立业,整个天下都在他的统治之中,他这为朝堂为国家做事的心愿总算是了了。
更难得的是,皇帝贺靖逸对师玉卿的宠爱日盛一日,怕他思念家人还时常命人将孟老太君和韶国公夫人接进宫来,就连师道然随时想见孩子都是被允许的。
这极大的恩宠历朝历代,为所未闻,可他的乖孙就得到了,不可谓不让他们高兴。
孟老太君时常警醒自己,孙儿如今之盛,恐怕嫉妒之人不在少数,于是常与师道然、韶国公夫人提及,要小心谨慎行事,离朝堂远些,切不可招惹是非。
就连自己母家、师家、媳妇家里都一一叮嘱过。
好在如今师道然尽心尽力为孩子着想,不用她多提,也会时常提醒族内的人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慎重交际,切莫惹是生非。
“玉卿何事?只管和老太君和母亲说。”韶国公夫人如今容光焕发,瞧着自己的孩子过得开心快乐,她比什么都高兴。
师玉卿点点头,微微一笑,“也不是旁的,就是为了子嗣的事。”
孟老太君与韶国公夫人相视一眼,皆有疑惑,孟老太君道,“玉卿,你与陛下还未要孩子吗?”
师玉卿摇摇头,神情显得十分烦愁,“我提过很多次,靖逸就是不同意。”
孟老太君闻言一惊,慌道,“陛下这是何意?不让你生难道是想….”
“不是,靖逸不是要纳妃。”话未说话,师玉卿忙接口道,“靖逸他不会娶其他人为妃,这点我很清楚。”
孟老太君见他如此笃定也甚是不解,“那为何?陛下需得有个子嗣继承皇位才可啊。”
“他是不想我有危险。”师玉卿道。
孟老太君和韶国公夫人一听就明白了,点点头,男子生产危险大于女子,这点她们为了师玉卿也曾问询调查过。
“这就难怪陛下如此想了。”孟老太君悠悠道。
“可是,就如同老太君所说,靖逸必须有个孩子继承皇位,这个孩子也必须是我的。”师玉卿笃定道,“可是靖逸事事依我,唯独这件事,他偏不肯听我的,所以我如今也拿不出办法。”
孟老太君犯了愁,莫说贺靖逸与师玉卿的感情之深,就是为了他将来地位不受威胁考虑,这孩子也必须由师玉卿来生。
可是,贺靖逸的顾虑何尝不是她们的顾虑。
师玉卿见孟老太君正自出神,轻声唤了一声,“老太君?”
孟老太君恍然回神,“恩?哦,玉卿,这件事急不得,你先别担心,陛下如此想也是为你好,可陛下有没有说如何解决子嗣的问题?”
师玉卿摇摇头,“若是他提及,我也不为此烦愁,如今虽再无人提及纳妃之事,但是私下议论声此消彼长,我担心,若还无子嗣平定那些朝臣的议论,只怕会对靖逸的帝位有所影响。”
这话说的孟老太君一惊,她转念细想,虽说贺靖逸权势巨大。
但是太上皇还在世,除却才两岁的乐王,还有三位成人的郡王,这三位郡王如果动了歪心思,以皇帝无子来引动朝臣,威胁到帝位真不是不可能的事。
孟老太君虽是一介女流,但作为一个贵族家里的女主人,她仍有着她对前朝之事的理解。
一想到此便慌道,“玉卿说的甚是,为了陛下着想,还是得有个子嗣的好。”
孟老太君想起师乔煌临走时告诉她的话,觉得此时恰是时候告之师玉卿,“玉卿,老太君有个主意,你可一听。”
师玉卿正为此犯愁,一听忙道,“老太君请说。”
孟老太君道:“你可知你姐姐为何离开长平都四处游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