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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气氛的变化,纪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揉了一把脸让自己的笑看起来自然一些,语气也颇带着几分轻松的说道:“别这样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其实也还好,哪怕我最后出不去了,这笔钱也只会落到我妹妹的头上,但愿她能被治好,然后去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她因为生病很少有机会外出,她应该很想去看看外面吧。”
说到这里,纪艺的声音沉了几分,抿了抿唇接着说道:“我想过了,如果我能出去,这样最好,拿着奖励给妹妹治好了病,然后我一边工作,一边带着妹妹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万一我出不去了,那么妹妹至少还有钱可以保命。”
“我们姐妹俩,至少有一个人机会活着,我希望这个机会给她。”给那个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往返于家里和医院之间的可怜的女孩子。
后面的话,纪艺没说出来,但是春眠他们能感受到,那些大半夜不睡觉,还在看直播的观众们,隔着巨幕也能感受到纪艺的这种心情。
她是真的很想妹妹有机会,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感受着这个世界的美好与瑰丽的。
“我觉得你以后带着妹妹去看世界,其实挺好的。”大家都沉默不语,最后还是春眠轻轻的拍了拍纪艺的肩膀,带着几分安抚意味的开口。
纪艺感受到这只手的温度,轻轻的将头靠在春眠的肩膀上。
微亮的火光并没有照亮整个夜空,却照亮了纪艺心里的阴暗,她想也许她还有机会再拼一把,真的可以活着出去,然后带着妹妹一起感受世界的美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觉得,他们可以出去,五个人齐齐整整,一个也不少,虽然我对吴庆感官不太好,但是他能在关键时刻,放弃自己保全应小溪,我对他已经改观了,也许就像是他说的那样,谁一开始不是个好人呢?但凡还有办法,谁又想下海呢?】
【我对吴庆也改观了不少,觉得他应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不是单纯的为了享受,为了生活富足,才下海的。】
【我也是,如果他真的就是如此,那就当我瞎了眼吧。】
【别啊,亲们,你们这就是纯粹的看脸!!!好吧,其实我也是……】
【你们都在对吴庆改观,只有我一个人在暗挫挫的嗑CP吗?应小溪X纪艺,看着好带感,明明纪艺也很攻的,但是应小溪更攻啊,你们看现在的画面,纪艺脆弱的把头枕在应小溪的肩膀上,啊啊啊,不行,我去画画了!】
【前排的大触,画好记得分享啊啊啊,我不介意打码带水印的!】
……
弹幕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嗑起了CP。
其实之前也有人在嗑的,只是大家更多关注的还是生存问题,所以对于CP并没有太坚持。
可是如今不知道怎么的,看着纪艺倚在春眠肩膀上,大家控制不住了。
小黄蚊写手连夜打开了文档,大触画手连夜拿起了已经落灰的画板,还有其它习惯性打投网友,已经连夜赶着把超话搞出来,然后大家一起去超话里面嗑糖。
别问为什么这么甜,问就是玻璃缝里,我们都能抠出糖来!
很快,一(艺)营(应)CP粉就跑出来各种安利了!
而游戏里,在久久的沉默之后,纪艺轻声问了一下吴庆:“你呢?又是因为什么进的游戏?”
大概是因为之前跟春眠说过了,所以如今吴庆也不觉得尴尬了,很正常的把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众人的表情复杂极了,像极了第一次,吴庆说出来之后,网友们的表情。
久久的沉默之后,顾恩全这个老实人才冲着吴庆竖了竖大拇指道:“你的这个专业素养,真是不错。”
这是在夸吴庆体力好,体能棒呢!
倒是纪艺比较细心,轻声问了一句:“怎么就想着下海了呢?”
是啊,怎么就想着下海了呢?
大家也都好奇这个问题。
吴庆被这样问,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无奈的扯了扯唇角说道:“是啊,怎么就想不开下海了呢?我之前跟小溪说了,但凡还有办法,我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
说到这里,吴庆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开口道:“我大学毕业之后,工作还没找到,父亲就因为车祸住院,情况特别不好,肇事者倒是没跑,但是人家的车没保险,人家也没钱,宁可坐牢也拿不出一毛钱,我们家也就是一般家庭,为了救父亲,把房子卖了,结果人还是没留住。”
“父亲走后,母亲受不了这个刺激,整个人精神都变得不太正常了,我一边找工作,还要一边带着母亲四处看病,结果弟弟在学校被个精神病给捅了,情况很不好,我当时真的一毛钱都拿不出来了,最后还是众筹的钱,弟弟是救回来了,但是植物人,后续需要高额的费用,用来养护和看顾,母亲原本就已经受了刺激,弟弟被捅之后,她被刺激的大了,我没办法只能送她去精神病院。”
“结果,她去那边第二天就坠楼身亡了。”说到这里,吴庆微垂着头,时不时的拿手抹一把脸。
微咸的泪水,有一些已经渗进了嘴里,全都是苦涩的味道。
过去这么久了,眼泪还是这么苦啊。
吴庆心里调侃的想着,又抹了一把眼泪之后,吴庆才接着说道:“父亲母亲没有了,弟弟又是植物人需要钱,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能干什么呢?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弟弟在医院的费用,最后我也没了别的办法,弟弟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想着只要他还有一点点可以醒过来的希望,这个管子我就没办法真的狠下心来去拔掉。”
“只是我的坚持,似乎也毫无意义,上个月弟弟还是走了,我想着这样也好,以后孤家寡人一个,再也不用电话一响,就提心吊胆的,再也不用一觉醒来,就得扒拉一下自己的账户还有多少钱,够不够弟弟这个月的费用,再也不用……”
说到最后,吴庆双手抹脸,然后定定的看着前方的火光,声音沙哑的说道:“再也不用在道德和理智之间犹豫,我这样做对不对?如果弟弟有一天醒来了,问我,哥哥我住院的费用是哪里来的,我要怎么样回答,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只是,从此以后,我连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