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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距吃饭的时间还早,几个人到金帝之后也是听戏。林君含一心想找个借口提前退场,哪怕中间将人换回来也好。
喝了一盏茶,又说:“既然吃饭还早,我先回去换件衣服,什么事也不会耽误。”
刘青梅放下手中的蜜橘说:“不要紧,我也是穿着骑马装,这里又没有外人,不用太在意。”
付江沅适时看了眼:“这身衣服好看。”
林君含的表情僵在那里,看着多少有几分木讷。若是她,别人说了这种赞扬的话,一定还是惯常的冷淡表情。但此刻她不是她,便下意识想如若是林君梦该拿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她思及不清了,有几秒钟的时间反倒面无表情,而他竟好兴致的等着她,仿佛倒要等着看她会赏他个什么表情。就那样以手撑颌,好整以暇地将她望着。
最后林君含只得眉舒目展地扬起笑,从唇角蔓延开,高烛照红颜,那样清艳的一个笑,像春风里的一枝桃花,呵口气便能融化掉,这样虚情假意的温存小意让林君含出了冷汗,却让付江沅着实一怔。而她搭配语言硬从唇齿间挤出一句:“是么。”
他挑了挑眉:“当然。”
林君含说了个“谢谢”就端起桌上的茶水喝。前面的戏台上几个演员正唱得卖力,青衣将水袖甩得扬扬洒洒。
一台戏唱罢,那边就叫着大家去开席了。
付东倾颇有酒量,听说也是爱玩爱闹的主。见他一身风流倜傥,就知道见过的风月无数。
举起杯盏说:“今天我们不醉不归。”那白瓷荧光的杯子在他修长的指腹间泛着绚丽的光彩,和他笑意盈然的样子相得益彰。
林君含端着杯子只是踌躇,这世上有些东西是强求不得的,就像她的酒量。而年少意气时的那次醉酒,使得她以后都不沾这个东西了。
面露难色:“我不能喝酒,可否以茶代酒。”
其中一个女眷吵嚷着:“这怎么行,大家都是喝酒的,少喝一点儿不会醉人。”
另一个也道:“是啊,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林小姐也是喝酒的,还颇有点儿酒量,今天怎么就不能喝了?”
林君含举在半空中的手忽然一空,只见付江沅端过酒杯,微一颌首一饮而尽。放下杯盏道:“往天能喝是因为我不在,今天既然我在这里,哪有让她喝酒的道理。”
他说话时懒洋洋的,侧脸映着微光,整个人清幽如画。
付东倾当即笑开:“既然三弟心疼了,想要英雄救美,那代喝也无防。”
整顿饭吃下来,林君含只是默默的喝茶。
付江沅喝了不少,清俊如玉的脸颊上氤氲着薄雾般的红晕,解开戎装和衬衣的领口透气。靠在椅背上风范仍旧良好,只是狭长眼眸微微眯着,绚丽而妖娆,不似平常清冷凌厉。
跳舞时,隔着薄薄的衣料,林君含能感觉他指掌传出的热度。还有清淡的酒香,伴着他的呼吸吹着她的额发,若有似无。
“你怎么不看我?”
林君含穿着骑马时的平底长靴,比他矮了大半个头,视线刚好落在他线条完美的下颌线上,见他说话时喉结微微滚动,或许是离得近,声音嗡嗡的响。想他是喝醉了,只当听不见他的问话,心里默念舞步不至于踩在他的脚上。
而他倾下身,微微靠近,林君含身体一僵,只听他在耳畔低低说:“四小姐的骑术和枪法的确炉火纯青,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可是四小姐的舞,跳得委实不如君梦好。”
林君含愕然抬眸:“你知道?”
付江沅淡淡地眯起眼来微笑:“四小姐的手握一下便知是拿枪的手,跟君梦怎么会相同。就连笑起来的样子,也能一眼看出不同。只是我没想到,四小姐竟然会和君梦一起玩这种游戏。”
既然被戳穿了,便无需再演下去,林君含拿捏了大半天的性子,此刻放松下来。神色反倒从容:“付三少果然细心,我和君梦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三少的爱慕者太强大了,步步紧逼,君梦已然应接不暇,而我这个做姐姐的,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了去。”
付江沅没想到她唇齿这样凌厉,笑着说:“四小姐这是在责备我不周到,让妹妹受委屈了么?”继而又道:“倒并非我疏忽,只是女人的事,男人插手,反倒越帮越乱。我又怎可能真让君梦受委屈。现在好了,四小姐今天输得妙,让青梅心服口服,日后也不敢再打压君梦了。”
“听付三少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日后我五妹嫁过来,三少定当对她疼宠有佳。”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手来,“时间不早了,我该告辞了。”
付江沅从容的将人放开,转首对几人说:“君梦有些累了,我先送她回去。”
出来时并不见付江沅的车子,而今天林君含是冒充林君梦出门,她的副官一定不会跟在身边。
付江沅说:“昨天看四小姐很想在这城中走一走,今天我已经安排人将这条街警戒了,如果四小姐有雅兴,就看一看我们江城的夜景。而且从这里走回旅馆十分顺路,也不是特别远。”
林君含望着前面波光闪闪的河流,旅馆前也有一条,想来是一条河,顺势而下,或者蜿蜒而上,就一定可以回去。
侧首说:“那就麻烦付三少了。”
青石板路上往来的人流不息,即便一条小街,亦看出了江城的繁华。听闻之前是个古镇,所以许多建筑还保留了旧时的痕迹。又因为是清州的都城,这些年来发展迅速,几乎一夜之间遍地开花,璀璨与繁华不言而喻,从剧院和奢华的风月场子就能看出来。
林君含一边听着潺潺水声,一边静静观景。她的话本来就不多,不用再伪装成林君梦了,连脸上的笑容也敛了去。
付江沅也不是聒噪的人,跟她并肩走着。
清冷的月光洒到身上,仿佛鬓发斑白。其实这样的乱世,所有浮华只是云烟,说不出什么时候就会散去,再多的璀璨也仅是凄迷。这一刻却有一种现实安稳,岁月静好的错觉。竟不再觉得世事无常,有一种只要执意,就能老去的错觉。
付江沅侧首看她,这样安静的女子,即便站在万人中央,眉宇间仍有淡淡的疏离。
忽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彻,付江沅脱口说:“小心。”林君含不等惊怔的回神,一辆黄包车咫尺间擦身而过。而她一只手臂被他用力一拉,整个人正跌进他的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他胸前戎装的衣料,微一抬首,两人呼吸相距可闻,心脏不由狂肆的跳起来。而她按在他胸前的手,也感觉到了激烈的震动。蓦然收回来。
付江沅眸光内情绪莫测,接着不失风度的将她扶起来。
“四小姐没事吧?”
林君含只是摇头:“没事,谢谢付三少。”
接下来再无心看景,回旅馆的步伐快起来。所以没多久便到了,林君梦一听她回来了,从沙发上跳起来:“四姐,怎么样了?你怎么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