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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平扬闷闷不乐了好一阵子。
根据他的推测,第一,白檬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为了蛊术投奔了某个暂定是大魔王的角色,而学会梦蛊的代价是她失去了容貌、名字、与自由。差不多等于把自己卖了?第二,白檬的主人应该就是二十年前把爷爷封进镜中的人物,并且此人要对付狐狸。第三,此事虽然在漓江发生,但大魔王和绾钦并非同一人物,因为绾钦已经灰飞烟灭了。
那么绾钦到底和这件事在哪个环节有所联系?
更要紧的是,大魔王到底准备怎么对付泠风眠?
想得头发掉了一大把,却毫无头绪。这些疑问像毛线球似的在乔平扬心中越团越乱,缠成一个不可解的死结。
从那天被白檬推出漓淼阁之后,已经过了整整两周。
乔平扬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身子不动侧着头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钟:11月20日周五,农历十月初九,早上9:10分。
三十分钟前泠风眠硬是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要求他履行“更衣的义务”并抚摸了他的狗头,叮嘱他在家要乖后,已经出门了。而他又躺会床上想睡个美滋滋的回笼觉,却因为脑子里一团乱而无心睡眠,眼睁睁浪费了半个小时。
他长叹一声,坐起身准备收拾收拾自己的心情。
11月20号是周末嘛,去哪里放松一下身心比较好……嗯?11月20号。
……
这么说来。
“1121是狐狸过三劫成妖的日子嘛。”
乔平扬捡回白狐睡了一晚上的第二天,英俊高大的男人拿着他的手机说道,“我第三次劫那天是1121,你可以把密码换成这个。”并且好心地提醒他“不必受宠若惊”。由于太让人火大,所以他记得很清楚。连带1121这个数字都记住了。
泠风眠出门前好像说过今天有下个年度的财务预算还是什么鬼的报告会议,所以要去林勋财阀。嗯——林勋财阀离这里不远嘛,去参观一下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乔平扬仰天长笑三声,能去给泠风眠添堵,他心情瞬间就变好了!
说走就走。
他从衣橱里抽出泠风眠给他新定的棉质衬衫,扣子解开了三个,白皙的胸口肌肤若隐若现。套上一件宽版粗针针织开衫。小脚西裤被他往上挽了起来,露出漂亮的脚踝。把左边头发往后撩起,在耳垂上破天荒地戴了蓝宝石耳钉。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全身效果,嗯——像极了二十出头被人包养的小白脸,哈哈哈哈哈。
在林勋集团大厦楼下不远处的地下停车库门口,一个猫着背的身影正在鬼鬼祟祟往下走。好在地下车库全套识别系统都是智能的,没有保安在场,乔平扬瞄着摄像头的死角一路走得畅通无阻。到地下后他转了半圈就找到了斑鸠平时接泠风眠时那辆商务车。接着又跟着指示牌走了百来米,他在电梯入口处停了下来。
注意,这不是演习!再重复一次,这不是演习!
乔平扬轻拍两下香烟壳直接用嘴叼起一根点上,行云流水一般毫无多余动作。因为接下来他有一出大戏要上,先压压惊。象征性地抽两口就掐了,接着拨通了狐狸的电话。
按下上楼键,电梯门打开的同时泠风眠那边接通了。
乔平扬:“是我。”
泠风眠沉默两秒,“怎么。我才走了一会儿就寂寞难耐了?”
乔平扬:“在开会吗?”
泠风眠:“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
乔平扬暗笑,“在几层?”
泠风眠:“……35层。你…”
没等狐狸下一句话说出口,乔平扬眼疾手快地切断通话,按下了35层按钮。
另一边,被挂电话的泠风眠:“…………”
正巧斑鸠手里拿着文件敲门进来,见泠风眠冷冷地对着手机,有些犹豫该不该开口说话,“……打扰了。泠先生,时间到了。”
泠风眠拿着手机把玩了几下,若有所思。
他养的小狼狗这是玩什么把戏?
有趣。
“走吧。”他起身,抬手整了整领带,步出办公室。斑鸠紧随其后。
一分钟后。
在到达35层电梯门自动打开、泠风眠步出电梯的一瞬间,从旁边窜出一道身影直扑他而来。速度快到周围的人无法看清。当然除了他和斑鸠。斑鸠反应迅速,一个箭步冲上前准备扭断无礼之人的手腕,被泠风眠一抬手阻止了。下一秒,一团微微卷轻盈地扑进了他的怀中。而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他。气味这么好闻,只能是他的小狼狗。虽然穿得和平时风格完全不同——但,没错,是乔平扬。
第一步完美实施。
光是投怀送抱还没完,乔平扬用带点沙哑的声线甜腻地喊他,“达令,今天早上怎么都不打声招呼就走了?把人家孤零零地扔在床上……以前你都不会这样的,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其他人了……人家伤心了哦。”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二汀路之娘炮一绝linda的语气和动作被他学了个十乘十。说完他双手环上泠风眠的后颈,脑袋往前凑,结结实实地在狐狸嘴角边落下一吻。
斑鸠感觉内心有一百头草泥马狂奔而过。脑中迅速闪过四个大字:危!机!公!关!
他脸色铁青地环顾周围,有不少是赶在会议前几分钟提前到场的董事会成员,还有不少随行秘书和接待等一般员工。大家的表情十分丰富,并不统一,但可以肯定的是,所有人的内心都是崩溃的。
众人面前这位是泠风眠。
林勋财阀的座上客,与林勋老爷子私交甚好,现为林勋财阀的大股东之一,高高在上,素来面瘫。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必然是命令型。公司员工在背地里都喊他“皇帝”。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情人找上门?!
直接找到公司里?!
是个男人?!
斑鸠内心的压力前所未有之大,眼镜片都要被震碎了,他严肃地对乔平扬说,“这位先生,请放手,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乔平扬要得就是这个效果,自然不肯顺杆而下。他一手继续挂在泠风眠脖子上,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从泠风眠家的书房里随手拿出来的)钢笔放进男人的西装口袋中,使劲给自己加戏,“你不是说除了这支笔你都用不惯嘛,怎么掉在人家家里了,眠眠笨蛋。”
全场石化。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愉快了!苦闷半个月终于在今天都发泄出来了!
乔平扬内心的小恶魔正在高举三叉戟愉快地绕圈飞。
任务完成。
目标已被击倒。
撤!
“笔给你送来咯,那人家就先……”
话没说完,泠风眠大手压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狗头。乔平扬莫名地抬头,视线相碰撞。
狐狸在笑。
当然,他的脸依然没有表情,但是他的眼睛,那双深蓝色的眸子,在、笑。
什么鬼!
有点吓人……
他竟然没有生气没有发火也没有呆若木鸡。他为什么在笑啊?
乔平扬寒毛一根根竖起来,他试图和泠风眠分开,腰却被牢牢固定住,完全动不了。这下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作了大死,秉持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一人生哲学的他赶忙讨饶道,“呃……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呵呵,抱歉啊我现在就走。”
泠风眠一手死死扣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单手给他扣起胸前的扣子,“不准露那么多。”
闻言,不仅斑鸠的脸色由铁青变为惨白,乔平扬也倒抽一口冷气。
皇帝大人给他扣扣子,他该说什么?
“谢、谢谢。”
“早上把你一个人扔在床上是我不对,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泠风眠搞定扣子,大手移到乔平扬下颚处轻轻向上一抬,“嗯?我的小狼狗。”
……
卧槽,玩脱了。
乔平扬痛心疾首,哑口无言。
他想象过很多种泠风眠可能会有的反应,万万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配合他演戏!他以为泠风眠很在意个人形象……毕竟他自己也说过媒体很麻烦。那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闹大了就不怕媒体曝光吗?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泠风眠凑近他,深蓝色的眼眸中似乎隐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大海,他说,“为了赎罪,今天我一整天都会陪着你。”
乔平扬背脊一凉、头皮一紧,还想推脱,“我错了。泠风眠,饶了我吧。”
斑鸠见形势越来越稳不住了,围观群众虽然明着不敢窃窃私语,暗地里搞不好已经脑补出三万字恩怨情仇年度大戏了……忙凑近泠风眠,压低声音耳语道:“大人,是否需要取消会议?”
泠风眠眉间比平时更舒展,可见心情大好,“不用,一切照常。”
说完他揽着乔平扬往会议室走去。
在众人眼中乔平扬乖得像汪星人似的,真相是他根本——无法反抗!天杀的狐狸用狐火把他的手腕和脚踝全部锁住、无法动弹。真是日了狗了,现在哭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