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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大少要从军了。邝大少要上进咯。他的狐朋狗友天天借此为由设宴庆祝。
今天邝大少没出门,邱阿白和邝耀宗拿着杆子在台球桌边上有一下没一下捅着。
“看到这个就想起咱们在国外的时候,你别说,还挺怀恋的。改明儿我在我家也弄一个。”邱阿白说。邝耀威这新房子他还第一次来。
“你爱玩就上我这来玩,这一套可不便宜。”邝耀威说,“当初我也就随便说说,也没想到真给弄来了。我爹难得大方一次。”
“以后你在军队,我还能老来你家?”邱阿白摇头说,“哎,你现在已经屈服在你爹的意志下,我看我也不远了。最近我爹看我的眼神都不对。”
“严格说来不是我屈服,而是我改变了想法。”邝耀威说,“他说的多,想再多不如行一步,我总得尝试才知道行不行,什么都不知道就梗着脖子反对反对的,这不是傻吗?”
“他?谁?你媳妇,章家大少爷?”邱阿白说,环顾四周,“怎么没见人?”
“他平常都在卧房。”邝耀威说,“阿白,我说,你要真不想接你爹的班,你就正经找份工作。你这样每天晃荡来晃荡去的你爹能看的下去才怪。”
邱阿白不说话了,说的好像是他不想正经工作似的,这不是找不到好工作吗。
“大哥,你先管管我成吗?”邝耀宗愁眉苦脸的说。
“怎么,你不想去新兵训练营?”邝耀威说。
邝耀宗缩了下肩膀,“大哥你一定要我去我自然要去,不就是吃点苦。”可那脸色却诚实的表示要吃苦出大事了。
邝耀威笑,“你是不是真不打算出国了?”
“不出,出那玩意干啥。你和阿白不是说出去吃了两年猪食么。”邝耀宗说。
“阿白是你叫的吗?叫哥。”邱阿白说。“不过出去也真没意思,你看你白哥我出去学了两年,回来毫无英雄用武之地,我要真拿着铲子去帮人家建房子,我爹非打折我的腿。可是那建桥修路的事又怎么轮得到我。”
邱阿白说着说着怂恿邝耀威说,“要不你让你爹修一条江北到江东的铁路,我不要工钱帮你们干。”
“你快拉倒吧,我爹现在只有把钱往里扒拉的,让他出钱,门都没有?”邝耀宗说。
“没头没尾的修一段铁路干嘛,又没什么好运的。”邝耀威说,“先说耀宗,你要不去给爹当个书记官?”
“新兵你怕吃苦,我估计当参谋你也嫌责任重,给爹当个书记官正好,活不累,上班时间自由。还能给爹当个贴心的小棉袄。”邝耀威说。
邝耀宗一听眉毛放光,“有这职位吗?这不就是给我量身定做的岗位,等会爹回来了我就和爹说去。”
邝耀威看他傻乐也笑道,“工作了就是大人了,以后不能喜怒形于色。你在爹身边跟着,第一打紧的就是口风要紧,你要什么都往外说爹用不了你。”
“我知道,我又不傻。”邝耀宗说。
晚上闲聊的时候邝耀威跟章希安说了邝耀宗的安排,章希安看他差点脱口而出好成算,自己去了地方,留亲近的弟弟在中央,邝文武要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他也不至于远离了就不知道。邝耀宗又是个三句话不离大哥的,邝文武也忘不了一个不在眼前的儿子。
但抬眼一看邝耀威一副为弟弟高兴的傻样,章希安又把话咽回去了。不,他根本就没想这么多。
就算傻人有傻福吧。
邝耀威终于进新兵营训练了,因为就在江北,刘彩云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他三五天的回来一趟,打打牙祭。
刘彩云最近脾气古怪的很,要不就突然大发雷霆,要不就哭哭啼啼的忆往昔。
邝文武哄了几次后也就早出晚归,都说女人到年纪都会有一段这样的时光,惹不起还不能躲吗?
这样邝大帅,两个大的儿子都不在家,大家各吃各的,有心的三两天都不用见一次面。
这样的情况下,章希安放心的,生病了。他身体本就不好,这又赶上换季,又换了陌生地方,还多了应酬,章希安早就有点撑不住了,一直吃药丸子顶着呢。
现在也不用下去吃饭,也不要应酬邝耀威,章希安放心的一病不起了。
不过他也没张扬,偷偷的病着偷偷的吃药。现在谁来关心他生病反而是来增加他的负担。
往常在家生病的时候,也只有他娘守着,不让那些姨娘弟弟来打扰。
“少爷,喝药了。”米花端来药丸和清水来。章希安自小吃的药太多了,若都喝汤药,那肚子里就不要装别的。所以大夫都是揉的药丸子给他吃。
“少爷,还是喊大夫进来看一看吧。”米花担忧的说,章希安持续低热,胸腔里像有个风箱似的。
“久病成良医,就是大夫来了开的药也是这些。”章希安喘息着说完,“吃了药就会好的。对了,我娘的信到了吗,让青竹帮我回信,不要说我病了。”
米花难受的咬紧下唇,这华丽的屋子,少爷躺在床上生病,没有人知道,没有人问候。
少爷太委屈了。
邝耀威三天回来一次,回来一次也只住一晚,第一次回来还太兴奋所以压根没发现章希安的不对劲,第三次回来才发现有些不对。
不是屋里似有似无的药香味,也不是章希安快要白过纸张的皮肤,而是邝耀威睡不着翻身折腾,帷帐里的那个人始终没出来。
心里装着疑问,睡也不踏实。所以中途才会惊醒,听见章希安压抑的咳嗽声,和米花小声说话的声音。
邝耀威突然坐起,把那边主仆都吓一跳,为了不影响邝耀威他们也没开灯,就米花手持一盏小油灯。
邝耀威扯开灯,皱眉风风火火的走过来,“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到秋天的时候都有些咳疾,吃药就没事。吵醒你了?”章希安平静说。
“咳嗽多久了?可请医生看过,这药怎么能乱吃?”邝耀威皱眉说。
“都是吃惯的药,不碍事。”章希安说,只是说不了两句就又咳嗽了。
“看着挺严重的。”邝耀威说,“我去请医生。”
“别去。”章希安忍住喉咙里的痒意拉住邝耀威,“这个时候爹娘都睡了,你要把大家都吵醒吗?”
“可是你在生病。”邝耀威说。
章希安对他笑了笑,“一晚上不碍事的,我有熟悉的医师,明天找他来看可好?”
邝耀威被说服,只对米花再三交代说,“明天一大早就去,别耽搁了。”
米花早就想请大夫进来了,果然天不亮就去请了,大夫进来的时候,邝文武夫妻还没起来。
“两个月没见大少爷,我还以为大少爷是身体好了,原来是瞒着我呢。”刘大夫把完脉说。他是刘大夫的徒弟,恰巧也姓刘,人称小刘大夫,他之所以跟着章希安嫁到江北来,就是不想再被叫成小刘大夫。
“以后这药丸得限量了,大少爷病了十天都不来找我,自己吃药能治好,那还要我做什么?”刘大夫说。
“病了十天?”邝耀威在大夫身后问,不解的眼神看向章希安,为什么生病了不说。
章希安见自己瞒的事就这么被大夫全突噜出来了,干脆闭目装睡。
我生病了。
“最少也十天了。”刘大夫说。
“可有大碍?”邝耀威说。
“大碍倒没什么。”刘大夫说,“吃的药也算对症但吃的次数不对,还的再加一味药。等我改了方子,再吃上三天就可以了。”
“劳烦大夫了。”邝耀威客气的说。躺在床上的章希安先放过他。
贴身伺候的米花他说以后不要纵着章希安,不能由着他任性。至于他一出门就自动回到刘彩云那当差的黄豆,邝耀威直接说让她哪来的哪去,他用不起这样的丫头。
黄豆当时都懵了,连哭求都忘记了,刘彩云脸邝耀威脸色难看也没急着说情,让黄豆先下去。
“娘。”邝耀威憋到脸红才说,“以后就算爹和我不在家,娘能不能每天至少和章希安吃一顿饭。”
“娶了他,却让他在家病了十天都无人可知,太过了。”邝耀威说。
刘彩云心里对儿子这样偏帮儿媳妇有些心酸,但这事也实在是她的疏漏,最近心情糟糕,都快要忘了自己有个儿媳妇。
“这位夫人,我看你面相有异,不若让小可把把脉?”拎着药箱的刘大夫从楼上下来,路过小客厅的时候看到刘彩云说。
他得找个契机留在邝家。